<p class="ql-block"> 两天前，朋友转来一篇短文，题目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看后才明白，作者是应《美篇》“说说”的话题邀请而给出的命题短文，还挺好玩的。</p><p class="ql-block"> 顺手点进《美篇》看看，好家伙！竟有一百多篇了，话题就是“聊聊第一次坐飞机的感受”。洋洋一百多篇，共同的话题，相同的感受，哥们儿姐们儿有话说，众口一词，横聊竖侃热闹非凡！由于篇幅所限，参聊者言简意赅，直抒胸臆，语言直给。大致归纳一下，第一次坐飞机无外乎忐忑不安、心有余悸，新鲜好奇、亢奋激动，有人说有如孙猴子腾云驾雾一般！还有人流露出满满的自豪感和不加掩饰的小显摆。然而这些都不伤大雅，随着大众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们出行交通工具的改善，不正说明了社会在进步吗？无可厚非！</p><p class="ql-block"> 受其感染，我被撩得心痒，有了要凑凑热闹的冲动。但是“说说”的基本款都是一二百字，我想白话的篇幅虽然也不太长，可寥寥数语未免意犹未尽，所以，还是弄个小《美篇》聊聊为好。</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坐飞机是在1982年6月，飞赴广州参加三机部（航空工业部）“航空科技期刊编辑出版工作会议”。</p><p class="ql-block"> 那会儿乘飞机购票须单位开具介绍信，好在这些不用我劳心，都是单位办公室一手包办的，但是54块钱的票价我是至今不忘的，票价低吧？嘿嘿，现在想想其实一点都不便宜，当时我的月工资还买不成这么一张机票。说到坐飞机，我曾在单位里揶揄地抱怨过：“怎么铁路员工掏出个红本本，就能免费乘火车？民航机组人员甚至家属也能享受免费乘机待遇。凭啥呀？我们造飞机的咋就不行？”</p><p class="ql-block"> 我们领导一听乐了：“嗯，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咱造的可是战斗机噢，速度嘛，民航客机那可没法比，超音速2.05倍，可愁人的是把你塞哪儿呢？你再打听打听，看搞航天的他们坐啥？坐火箭、坐导弹？这一天天的，你想啥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年的贵阳机场在花溪磊庄，距贵阳市区30多公里。那时我们单位还在花溪，距磊庄机场也就10多公里，从民航贵阳售票处开出的接送旅客大巴车，每天都会定时打我们居住地门前的公路上通过，我们在路边举起机票一摇晃就可搭车直驱机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 当年的飞机票俗称“小本票”，有好几页，正票已作报销凭证了，只留下“小本票”的封面。</span></p> <p> 到了机场航站楼，立马排队领取登机牌和座位牌，我们没什么行李，但随身携带的挎包也被挂上了印有中国民航标识的行李牌。“中国民航”四个字为周恩来总理手书，那时国内民用航空都叫——中国民航，直到1987年，才在中国民航基础上按区域组建了6个国家骨干航空公司，即：中国国际航空公司、中国东方航空公司、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中国西南航空公司、中国西北航空公司和中国北方航空公司，这是后话。</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登机牌</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登机牌正面信息</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座位牌。我不明白，登机牌上有座位号一栏，为啥还要另发一个座位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座位牌背面印的是一架伊尔-18客机图案。</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挎包行李牌，“中国民航”标识随处可见。</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当年，我在周总理手书——“中国民航”条幅前（仿制件）照过一张像。</span></p> <p> 贵阳磊庄机场是1958年10月按三级机场标准修建的民航机场，并于1959年5月交付使用，以后扩建为二级机场，成为可供80吨以下的大中型喷气客机安全起降的机场，该机场此时为民航与空军共用，也是贵州省唯一的民航通航航空港。该机场由于运力不足，于1997年5月28日正式停飞民航飞机，民航运输业务转到了新建的贵阳龙洞堡国际机场。</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改建后的贵阳磊庄机场航站楼（至1997年）</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乘客需步行登机</span></p> <p> 贵阳磊庄机场设施比较简陋，没有登机廊桥，登机设备为登机车，就是货运面包车后斗部位背个可升降的登机梯的车辆。</p><p> 我们乘坐的是一架前苏联制造的伊尔-18（Ил-18）客机，这之前我国早已引进了英国的喷气式“三叉戟”客机，但贵阳机场只以“三叉戟”执飞贵阳—北京航线，我老爸1977年赴京开会，乘坐的就是“三叉戟”客机，票价102元。</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登机车，是不是有点简陋？</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当年中国民航的先进机型——“三叉戟”客机</span></p> <p> 至于伊尔-18客机，对于航空技术情报研究所的人来说，它没什么可神秘的，行前翻翻《世界飞机手册》就可把它查个底儿掉。</p><p> 伊尔-18客机是前苏联伊留申设计局于上世纪50年代中期设计研制的4发涡轮螺旋桨式中短程客机，又名“莫斯科”。该机机长35.9米，翼展37.4米，机高10.16米；最大起飞重量64吨，最大商载13.5吨；经济巡航速度625公里/小时，满载航程为3700公里；机组3人+乘务5人；标准型载客量110人。</p><p><br></p><p> 我国先后引进过20余架伊尔-18，曾经一度为国内民航的主力机型，其中有几架还作为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专机，60年代周恩来总理的专机就是伊尔-18，毛主席也乘坐过该型飞机。不过国内伊尔-18后来的安全飞行纪录每况愈下，发生过数起空难，算得上是一恐怖机型了。最惨烈的一次空难发生在1988年的1月18日，是日222号伊尔-18飞机执飞北京—重庆航班，结果飞机在重庆附近的合川坠毁，机上98名乘客和10名机组人员全部罹难。“1.18”空难最终导致了伊尔-18客机在中国全部停飞。当然，这也是后话了。</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伊尔-18客机驾驶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收藏在北京中国航空博物馆中的毛泽东座机——伊尔-18（232号）飞机。</span></p> <p>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第一次坐飞机，进入机舱有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哪哪儿都新鲜。</p><p> 伊尔-18飞机为单通道，每排5座，共110个座位，舱内座椅很舒适，一点儿不比美国波音客机的差，至于不知如何系上安全带的尴尬，就暂且不表了。新奇的是座椅外侧的扶手上还嵌装了一个两指来宽的烟灰缸，轻按不锈钢盖的一端，烟灰缸盖就弹开了。那时飞机上可以吸烟，飞机爬升阶段不行，一旦进入平飞，头顶行李舱架上的指示灯由红转绿，您就可以吞云吐雾了。非但可以吸烟，机上还为乘客发烟，是那种5支装的中华香烟，可谓高大上！</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当年，飞机上为乘客发放5支装的中华香烟，图为其烟盒横向展开状。</span></p> <p> 飞机上吸烟是有过血的教训的，1982年12月24日，伊尔-18型202号机执行长沙—广州飞行，飞机在广州机场落地时，因乘客乱丢烟头而失火，飞机迫降时又因撤离不及时，造成25人死亡，37人受伤的严重事故。我国是世界上在飞机上禁烟较早的国家，1988年民航总局就规定所有民用飞机都要禁烟，1993年7月1日开始在国际航班上全面禁烟。</p><p><br></p><p> 我乘坐的这趟航班没发香烟，发的乘机纪念品是一把纸折扇。至今已过去38年了，折扇的纸张已退色变脆，可我仍然保存着。</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伊尔-18客机客舱前部</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乘机纪念品——纸折扇</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折扇背面照例印有“中国民航”标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这就是那架因乘客吸烟而失火的中国民航伊尔-18型202号客机，图为该机发生事故前的良好状态。</span></p> <p> 飞机起飞滑跑过程似乎特别漫长，透过机窗，每台发动机高速旋转的4叶巨大螺旋桨早已分不出个儿了，唯见一圈圈的旋转虚影。</p><p> 不好！飞机爬升中我就有点晕了，改平后又几次遇到紊乱气流，有一阵子飞机忽上忽下飘忽不定，颠簸中耳膜疼痛难忍，接着又犯起了恶心，遭了！我晕机了。</p><p> 空姐见状急忙过来示意我前排座椅背后网袋里有呕吐袋，我拽出一个一把捂到嘴上。这哪还有什么腾云驾雾，扶摇直上的惬意？彼时的我双目紧闭，腹腔里已是一片翻江倒海。偷看与我同行的同事，人家啥事都没有，正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机窗外的蓝天白云、大地山川，此时此刻我懊恼极了！</p><p> 贵阳至广州的航线距离为870多公里，伊尔-18的经济巡航时速是625公里，飞机差不多要在空中飞行1个半小时。这一路老遭罪了，我自始至终低头捧着捂在嘴上的呕吐袋，眼睛一直都不敢睁开，连空姐漂亮的容颜都没捞着细看。到了这当口我才感悟到，千万别再嫌弃飞行员平时的摆谱牛叉，坐飞机都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更别提开飞机了，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算彻底服了！</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伊尔-18客机对准跑道待令起飞</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飞行中的伊尔-18飞机</span></p> <p class="ql-block"> 时间似乎过得贼慢，感觉过了很久，终于在难捱的忍耐中，听到机上广播说飞机已飞临广州白云机场上空。听罢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快点降落吧，求你了！等待中但听“轰”的一声响，瞬间就有了坐汽车的抖动感觉，谢天谢地总算着陆了。说来奇怪，飞机一接地我的晕机状态立马解除，浑身通泰，啊哈，我又满血复活了！</p><p class="ql-block"> 待飞机停稳，我站起身来抓过挎包排队鱼贯离机，走到舱门附近发现机舱侧壁上有一面镜子，我扭头看了一眼，俺的个娘哎！我的脸色像鬼一样的惨白，这都是晕机给闹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感受，说起来有点惨，但是人生中的各种第一次经历总是令人难忘的，我也不例外。自打那以后坐过多少次飞机已记不清了，但唯1982年的这第一次乘机感受记忆犹新。</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 font-size: 15px;">▲. 伊尔-18飞机左右机翼配装4台4000轴马力的АИ-20К型涡轮螺旋桨式发动机，各带1具АВ-68И型4叶恒速变距螺旋桨。</span></p> <p> 话聊到这本该刹车了，可我还想唠点题外嗑。</p><p> 在广州开会期间，由于会议的性质决定了工厂的代表少，科研单位的代表多，年轻人少，老学究多。我和那位同事因为年轻，被会务组指派事先为会议代表一天的参观踩点。我俩从入住于广州火车站附近的流花宾馆前跳上出租车，在广州市区兜兜地转了一整天，去了越秀公园、白云山风景区、孙中山纪念堂、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墓园、广交会会址等等，这可比其他会议代表到过的地方多了去了。</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我（左）和同事在广州黄花岗烈士墓园合影</span></p> <p> 忙里偷闲还去了一趟广州市的布匹市场。临来广州前，同单位的一位大姐让我帮她买3尺做裤子的面料，说是广州的布料质好价廉。我长这么大哪买过布料哇，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进了布匹市场没工夫细逛，在一摊位前我瞄准了质地和颜色，要了3尺交钱走人。</p><p> 待回来后交差，大姐是千谢万谢，说是太便宜了，我颇为得意，但仍略显不经意地回道：“小事一桩，不谢不谢！”可没过几天就传出了我给人家买的是单幅的3尺布料，只够做一条裤腿的。我的天！我哪知道做一条裤子要3尺双幅布料？我是遵嘱让我买3尺我就买3尺，怪我？我还冤着呢！</p><p> 这事已成为我们单位的经典笑话。前些日子原单位老同事聚会时又搬出了这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还有人在一旁插科打诨，说做不成裤子可以做裤衩嘛！话音刚落，那位大姐登时嗓音提高八度：“你可拉倒吧！藏青色的纯化纤面料，你家拿它做裤衩呀？做副套袖还差不多！”每每这时我都像个局外人，你们说你们的，我只是抿嘴笑，一句话不吭。</p><p> 聊以自慰的是我在广州给同事们带回的折叠伞得到了一致好评，7块钱一把，物美价廉。那年月，折叠伞可是挺时髦的物件，我自己还留了一把，至今依然好用。</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那次在广州买的折叠伞，38年了，至今完好如初。</span></p> <p> 抱歉！跑题太远，得赶紧拽回来。</p><p> 会后回程还是乘坐伊尔-18客机。广州白云机场可就不一样了，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繁忙的国际空港，停机坪上、登机廊桥旁，国外航空公司的大飞机比比皆是，伊尔-18从双层的巨无霸波音-747机旁滑过，就像在老母鸡翅膀下溜达的小鸡崽儿。</p> <p><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237, 35, 8);">▲. 滑行中的伊尔-18客机</span></p> <p class="ql-block"> 这回有经验了，一上飞机我先抓起两个呕吐袋预备着，以便对付已领教过的空中折腾。然而飞行中，那要命的晕机感觉一直没再来，恐惧的心情慢慢得以平抚，飞机空中改平后我还悠然地去了一趟位于机舱尾部的卫生间，检阅了一番飞机厕所的设备布局。待回到座位上，却发现我那位同事已经晕机了，嘿嘿！哥们儿，这晕机的滋味你也尝尝吧！接下来该轮到我欣赏机窗外这难得一见的光景了。别怪俺幸灾乐祸，俺是真的帮不了你，天道轮回，去时我晕，回来他晕，公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i> 2020年10月26日</i></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