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空战之王”的故乡

兵歌·记忆

赵家村，只是祖国千千万万个普通村落中的一个。但在这里出生的“空战之王”赵宝桐，却是亿万中国人为之骄傲的大英雄......

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之际，我探访了在抗美援朝作战中击落7架敌机、击伤两架敌机、被誉为中国空军历史上“空战之王”的一级战斗英雄赵宝桐的故乡，位于辽宁省沈抚改革创新示范区的拉古乡赵家村。

1945年8月,赵宝桐从辽宁抚顺参军入伍,先后参加了辽沈战役和武汉三镇战役等战斗,1949年入第四空军学校学习,是新中国第一批的飞行员.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当时只有50多个小时飞行时间的赵宝桐架机蓝天,英勇搏击长空,首战就击落了两架敌机。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赵宝桐共击落7架敌机，击伤两架敌机，成为志愿军唯一荣获2次特等功的“一级战斗英雄”。

1928年，赵宝桐在赵家村出生，并和哥哥一起跟着爸爸妈妈在村里度过了童年时光。7、80年过去了，尽管当年赵宝桐家的茅草屋早已不在，但他儿时每天出入和玩耍的那条门前小路，还依稀看到旧时的样子，小路上还留着赵宝桐儿时的脚印。那时赵宝桐家的日子很苦，或许比想象中更糟糕。但那天我行走在那条年代久远的小路上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出现了许多童年时期的赵宝桐和哥哥在小路上追逐打闹，或跟在爸妈身后风里来雨里走的场景。
那天，赵家村支部书记赵凯陪着我在赵宝桐家的老宅附近参观。赵凯说自己也是赵宝桐的“一家子亲戚”，赵宝桐比自己长一辈。由于年代太久，加之赵凯又年轻，村里很多的历史赵凯也说不清楚，但他说，“全村家家都知道赵宝桐，大人孩子都知道赵宝桐是从俺们赵家村走出去的战斗英雄，打下了好几架美国佬的飞机，几代村里人都以赵宝桐为荣。”

赵凯带着我走进了紧挨着赵宝桐家老宅处的一户人家，主人赵万里今年70岁，虽然小赵宝桐22岁，但他辈分高，是赵宝桐一家子的堂叔。赵万里没见到过赵宝桐，但对赵宝桐家的老宅印象深刻，描述的细致，而且也能介绍一些赵宝桐的鲜为人知的情况。赵万里说，自己的儿子赵宝刚很早就去了北京打工，与晚年的赵宝桐家人有很好的交往，而且还在北京参加了赵宝桐的葬礼。赵万里的二姐赵玉荣更是与赵宝桐和王金凤夫妇相处甚密，赵玉荣还曾受邀去美国为王金凤祝寿。因为赵玉荣已经在深圳生活，我只能坐在村里，按照赵万里提供的线索，接通了赵宝刚和赵玉荣的电话 ，收集到了有关赵宝桐的一些往事。
童年的赵宝桐一直生活在赵家村，家里很穷，日子过得也很苦。后来爸妈把家搬到了市里望花区一个叫下洼子的地方，在那办起了一处豆腐坊，以卖豆腐为生。那时，赵宝桐和哥哥已成了爸妈的帮手，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得到一些改善。但好日子不长，几年以后，爸妈突然患病，得了一种叫“霍利拉”的很严重的传染病，没出一个月爸妈就相继去世。赵宝桐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周围的邻居都很可怜他们。
赵玉荣在电话里告诉我，后来赵宝桐还在下洼子认了一个“干妈”，“干妈”家姓李，也有两个儿子，年龄跟赵宝桐差不多，一个叫李福森，一个叫李福林。“干妈”和家里人对赵宝桐很关心呵护，把他当成家里人，让赵宝桐感受到了失去父母后的温暖和幸福。16、7岁的时候，赵宝桐在家附近的石油三厂找到了一份工作，成了油厂里的一名车工。之后又从油厂报名参军，当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
赵玉荣说，她比赵宝桐小12岁，自己出生的时候，赵宝桐已经离开了赵家村，所以小时候见赵宝桐的次数很少，几乎没什么印象，但自己的大姐和赵宝桐年龄相仿，小时候在村里他们天天一起玩耍。姐姐去世的早，在世的时候，经常讲一些赵宝桐的事，赵玉荣留心的记在心里。
说来也巧，赵玉荣学校毕业参加工作也分到了赵宝桐曾经工作过的石油三厂，在厂子弟小学当老师。1972年随丈夫一起调到湖南长岭炼油厂工作。那时，她开始四处打听赵宝桐的消息，得到了赵宝桐北京家里的详细地址。1978年，赵玉荣带着女儿从湖南回抚顺探亲，途径北京的时候，她推开了位于北京空军大院的赵宝桐家的门。开门的是赵宝桐的女儿，赵宝桐和爱人王金凤都在外地出差没在家。赵玉荣在赵宝桐家住了两天之后，赵宝桐从内蒙古回到北京。两人见面略显生疏，但名字都不陌生。赵玉荣说：“那时已是师长级赵宝桐一口一个小姑的叫我，让我很亲切，又不太好意思，毕竟宝桐比我大10几岁。”“他见面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爷爷叫啥，是哪一‘枝’儿的。” 两人在回忆中进行着交谈，越聊越近乎，越聊越亲切。赵宝桐邀请赵玉荣从老家抚顺回湖南路过北京时一定还要到家里住几天，见见王金凤，再听听老家方面的情况。
就这样，结束老家的探亲以后，赵玉荣又住进了赵宝桐的家，这时王金凤也从外地出差回到了北京。两人见面一见如故，很谈得来。赵玉荣介绍，在北京期间，赵宝桐夫妇俩待自己很热情，陪着她观光看景，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相处，留下了很难忘的回忆，也为后来的相处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那以后，赵玉荣每次回老家探亲路过北京，都住在赵宝桐的家里。赵玉荣说：“我和王金凤处成了好朋友一样的关系，作为中国第一批的高级记者，名声显赫的王金凤一点架子也没有。”“我比她小12岁，但在她家里，她处处为我忙活，让我非常感动。”赵玉荣也成了老家与赵宝桐走动交往最密切的人。

赵玉荣介绍，赵宝桐喜欢钓鱼，退休以后经常背着鱼竿去河边或湖泊去垂钓，家里经常吃他钓回的新鲜鱼，赵玉荣也赶上吃过几次。
赵宝桐参军以后直至成名，再没有回到抚顺，也没有回过赵家村。据说，曾有几次想回乡探亲和祭祖，都是因为接到临时性任务而取消了计划。再后来，赵宝桐的身体多病，又考虑老家赵家村已经没有直系亲属和熟知的人，他就把回老家的想法收进了心里。不过有一次，赵宝桐决定回来祭祖的时候，沈阳军区的首长得知情况，帮他安排了详细的行程和接待方案。赵宝桐得知后，与沈阳军区首长取得了联系，不想搞挺大的回乡场面，一来给军区添麻烦，二来也影响不好。最后，赵宝桐取消了回老家赵家村的计划。
据说，那是最可能成行回老家的一次机会。可见，英雄的赵宝桐对自己要求的多么严格。赵凯跟我讲，村里见过赵宝桐的人大都故去了，后来，几代赵家村的人尽管仰慕赵宝桐已久，但只能从广播里、电视上和报纸中得到赵宝桐的消息。这对赵家村的老少爷们来说应该是一件遗憾的事。

不过20多年前，赵宝桐的爱人王金凤曾带着儿子和女儿专程从北京来到赵家村，寻根祭祖。他们像村里来的普通客人，不打招呼，不惊动当地政府，上完坟，在村里转了一圈，看看赵宝桐出生的地方，就离开了赵家村。当地媒体的记者得知王金凤来赵家村寻根祭祖，都抢着跑到赵家村，想采访这位抚顺的媳妇和中国新闻战线上的杰出人物时，王金凤已经和孩子们一起，踏上了回京的旅途。那段时间，赵宝桐的身体已经很糟糕，动弹不得，但王金凤和孩子们回到赵家村，也算帮他了却了多年想回趟老家的夙愿。
后来，年事已高的王金凤投奔儿子，去了美国生活，赵玉荣只能和王金凤保持着电话交流。2017年，王金凤邀请赵玉荣到美国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赵玉荣如约而至，并和王金凤一起度过了半个月的难忘时光。哪成想那次竟成了她们俩最后的一次相聚。今年春天，92岁高龄的王金凤客死他乡。
关于赵宝桐的事迹，网上铺天盖地，其中也有王金凤当记者时采访他的报道。正因为如此，才成就了叱咤风云的赵宝桐和著名才女王金凤跌宕起伏的婚事和悲喜交加的人生。
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的日子，行走在赵宝桐出生的赵家村，探访着有关赵宝桐的故事；反复阅览那些与赵宝桐有关的文章，去学习英雄的精神，我为家乡走出去这样一位民族英雄感到骄傲和自豪。脑海里了想起了那年在北京航空博物馆看到的赵宝桐曾驾驶的标有九颗五星的战机，浮现出赵宝桐搏击长空。无比崇敬，心潮澎湃。
有一篇文章这样介绍，抗美援朝后，赵宝桐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见。而且在中央的一次会议上，正在讲话的毛主席突然停了下来，提到了一位志愿军空战英雄，称赞说“他叫赵宝桐，这个飞行员了不得，是会架飞机的空军英雄。”毛主席曾还在另一个场合上说过“打飞机，我不如赵宝桐。”
毛主席的这些亲切话语，是对“空战之王”赵宝桐的最高奖赏。几代赵家村人为之欢欣鼓舞。
抗美援朝出国作战已经70周年。70年来，赵宝桐保家卫国的事迹一直激励着赵家村的村民，他们以赵宝桐为荣，热爱祖国，和谐相处，勤劳致富，为国分忧，谱写了一曲曲新时代的颂歌。

眼下的赵家村，在奔向小康生活的路上，大力弘扬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高举保卫和平和英雄的旗帜，不忘鲜血换来的幸福生活，激发了村民热爱祖国、报效祖国的热情。

赵家村，只是祖国千千万万个普通村落中的一个。但在这里出生的“空战之王”赵宝桐，却是亿万中国人为之骄傲的英雄。新时代，在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不断前进的征程上，在保卫和平，捍卫国家领土主权和统一进程中，我们更加崇敬和呼唤这样的英雄，更加需要千千万万新时代最可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