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印迹之图话东水沟

陈永卫

进入东水沟，首先我们来到了东水沟石灰窑遗址，现场保存比较完整的石灰窑大致有十来个，现场还有坍塌的工房窝棚，土灶台，火炕等；据学者论证，东水沟烧石灰历年历代都有，主要是向周边的城镇及莫高窟提供石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为燃料不足，东水沟出行不方便，就放弃了。山谷蜿蜒，依山而长的胡杨芦草正是晚秋时，石灰窑曾经的红火，已经被叶落谢幕而凄凉退场…… 被胡杨和芦苇掩藏的石灰窑，相对保存的比较完整。 依山而建的简陋窝棚，型迹依然可见…… 就地取材而建的石墙壁，粗犷而坚固…… 在东水沟的上游，胡杨还比较集中茂盛，胡杨沿山沟的蜿蜒曲折，溪水两边生长，游人趟溪而过，胡杨，芦苇，红柳夹道相迎，别有一番情趣…… 被风打折的胡杨枝，不时散发着生命的张力。 石崖上一句久远的语句，也许是烧石灰工人唯一的信念了…… 一字并列的石灰窑，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光辉的历史…… 低矮的房屋被我拍的比较高大，煤油灯和杂物的壁龛，依然散发着依稀如梦般的记忆。 石灰窑好多已经坍塌的破烂不堪，远处的胡杨依然招扬；也许，那年那月，烧石灰的你也是花前月下…… 残破的石壁上，遗存着一点点被石灰粉刷过的墙皮，虽然久经风吹雨打，那一点干净明亮的白色，也足矣让人意象连连…… 是夜，给烧灰人曾经的蜗居，补点温暖的光，让微寒的晚秋添加一点温馨的感觉…… 曾经的土灶台，还是原模原样地遗落在不起眼的石壁下，用红色的手电补点柴火燃烧状的光，那一刹那间，往世重现了…… 唯一一处有着时间记载的石壁，让我好好脑补一番：发大饼记载1973年6月23日。发大饼？是艰苦岁月偶尔吃到白面馍记忆吗？ 被遗弃的石料堆，从山上一个豁口倾倒而下的，形成一个较大碎石扇面坡，采石人省时省力的作业，可见不一般…… 对伟人的崇拜，也是一个历史的记忆。 生活唯有鼓足干劲，活着亦然鼓足干劲…… 简陋的土炕，已经没有了可以遮风挡雨墙壁，唯有高高的山壁，能遮挡一点风寒吧! 土灶和土炕都依着山壁而建，敦煌地区又多风少雨，没有在火炕遗迹的现场看到遮风挡雨的构造，可以想象，当年烧窑人生活的艰苦了…… 干枯的落叶落在了石灰石上，绿白相间，截然是时间的艺术品了…… 胡杨虽然耐寒耐旱，但对水源地有天生依赖，凡是有胡杨生长的地方，不管是高坡山头，还是洼地涂滩，有胡杨的地方下方必会有水源…… 坍塌的窑口，长流的溪水，胡杨恰是观赏时，一幅别样的画卷，尽收眼底…… 但闻人语响，空山不见人。也许是一种诗意的境界，也许是书写者的预见；世代烧窑的盛景，随着岁月变迁一去不复返了…… 胡杨碱，又称“胡杨泪”，当地居民用来发面蒸馒头，因为它的主要成分是小苏打，其碱的纯度高达57％～71％。除供食用外，胡杨碱还可制肥皂，也可用作罗布麻脱胶、制革脱脂的原料。一棵成年大树每年能排出数十千克的盐碱，除了防沙抗寒，胡杨堪称“拔盐改土”的“土壤改良功臣”。可见，胡杨被称为“英雄树”不是虚名…… 那根须穿透厚厚的窑壁，飘落的叶子，落在胡杨树裸露的根须上，如此的点缀，却有另一番滋味…… 从高处俯视，石灰窑围着山坡而建，进入眼底的石灰窑大致有七八个，大大的窑口倒显得那些房子低矮而残破不堪…… 为了表现石灰窑的往日风采，我设置相机的B门长时间曝光拍摄，然后对石灰窑内侧逐一补光，又用暖光手电对远处的胡杨，红柳，芦苇进行了补光…… 　　经过历朝历代烧窑人的连年劳作，两边高耸的山崖，被挖的山斜坡缓，人工开伐采集石灰石的痕迹也显得重重叠叠…… 摄影：马秀娟 河岸边的红柳格外鲜艳，秋色在这里更显得正浓时…… 生命也许是一丝丝的机会，自强和阳光足矣…… 东水沟山间的河水常年不干不枯，也没有头尾；高高的红柳，芦苇，以及大大小小的沟沟壑壑，给予野生的石鸡黄羊一个安全隐蔽的生存空间…… 已近深秋，冬天即将来临，浅水处的幼嫩芦苇，在水影里盈盈淼淼，像是秋天里最美的舞姿，又像是秋的结局…… 秋色不尽然全是金黄的，褐红色的，有一种秋色，是印在寒水里的影子了…… 红柳垂悬在崖壁上，暗暗地和金色的胡杨较着劲，一线光泽打在那一抹柳枝上，红似火，艳似花…… 矮小的毛苇也不敢示弱，细细的枝叶，如竹笔入墨的金线，别有一番画意…… 芦苇不屈不挠，依托崖壁暗暗向上生长，光掠过，风吹过，又似竹影摇曳…… 生命的存在也是个技术活，独枝难依，索性相约一起成长吧…… 一半秋色，一半春容；生活中，在一起就是相互的衬托…… 东水沟座落在三危山东篱，整个沟南北贯通，总长约十五公里左右，最宽处大约有上百米，最窄的地方也有十余米；整个沟曲曲折折，前不见人，后不闻声，独自一人穿越还是心有余悸…… 航拍：闫钦爱 转过东水沟第一道弯，一座高大的坝堤和孤零零的水泥塔吊映入眼帘；高大的堤坝已经豁了一半，据说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五墩公社的书记社长，组织农工建造的，后来因平时水储量不足，山洪频发，地下有暗河涌道没办法聚水，所以放弃了…… 从高处俯视东水沟堤坝，时代的印迹一目了然…… 东水沟堤坝顶段，暗涌千疮百孔，雨水侵蚀的暗涌洞，形成各种奇特的图案，让人遐想连连…… 早晨的云彩总是那么富有情调，逆光的水泥塔和堤坝在暗影里透着谜一样身影，溪水静而无声，有宛如一件晨衣遗落在地上…… 小水洼的溪水平缓如镜，云彩映在这镜面上，似秋的彩衣，又好似落入凡间天女彩带，长长远去…… 水泥塔坚定地耸入天空，不干寂寞地抚摸着流动的云彩；岁月如歌如诗，那年那月劳作景象，在此时此景中都随风而逝了…… 夜的东水沟水泥塔，数着星星点点，听着溪流的吟唱；偶尔越过的航班，把航迹拉成长线，我，只有用相机的慢门，把时间凝固成岁月的年轮…… 镜像中的水泥塔吊宁静而重合，湛蓝的天空空余了一段历史；它，耸立在那儿，是否，它是前人的丰碑，又是思想者凝思的永远姿态…… 东水沟沟口烽燧遗址简介碑 东水沟沟口烽燧，用泥沙，芦苇红柳和不规则的石块垒筑而成，现存的烽燧部分坍塌，从周边遗落的绳纹陶片看，基本可以断定此烽燧自汉代起一直起着戍边的作用…… 顺着东水沟烽燧远远看过去，敦煌方向宽阔的戈壁，绿洲一目了然，可见汉唐王朝军事家远见…… 华山黄山皆可攀，唯见三危吓破胆。三危山山海拔不高，山的表面布满风化碎石片，夏季山表面温度奇高，可达到六七十度，所以山顶不长植被，也给登山者带来一定的难度…… 狼烟已共胡沙远，岭上空留烽火台。残壁不时穿鸟雀，秋风到处卷尘埃。红霞艳接西山尽，白草寒从北地来。今日凭君歌一曲，无端慷慨又生哀。 航拍的东水沟沟口烽燧遗址，烽燧傲立，羊肠小道自远而尽，沟沟壑壑如岁月的痕迹，明明暗暗…… 航拍：闫钦爱 东水沟的芦苇，如大大的裙摆随风飘荡，星空恰是胡杨树宽阔的舞台，肆意飞扬，舞蹈…… 摄影：李玉芬 摄影：闫钦爱李玉芬马秀娟陈永卫文字：陈永卫制作：敦煌市丝路摄影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