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三十六弯

烂柯渔翁

我17岁至21岁是在千里岗度过的。千里岗知青的经历虽相似，但各人的遭遇和体味不同；每人心里都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是温心、贴心还是伤心、痛心，个中滋味，自己知道。
“重返千里岗”已延续十多年，我们先后探访了林场旧址和当年生活、劳动过的地方，唯独没有重走三十六弯。遥远而模糊的三十六弯像一段梦境常常潜进心里，让我不能自已。
五十多年前，我们经常早上从乌麦源林场出发，经过大麦源到瓜子坑，挑着一百多斤的木板赶到上方镇，下午挑一担米经青岗返回林场。当天负重奔波一百多里，全程相当于走了个斜边三角形。
去瓜子坑挑板必经三十六弯，三十六弯只是全程的小插曲，可以忽略不计。那时走三十六弯像羚羊般飞奔而过，大约半小时便可从大麦源跑到三十六弯，那一个连一个的山弯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高德地图标注的三十六弯在银洞背至瓜子坑之间，而把瓜子坑到大麦源称为九十一。我们按照当地人的习惯，把瓜子坑到大麦源称为三十六弯。这段路到底有几个弯？是36个还是72个？没人数过。银洞背到大麦源的直线距离为2.8公里，但两地相隔几座高山峡谷，实际距离有8.5公里。
2011年重返千里岗的目标是大麦源，我们站在大麦源村口，叶名正遥指远处岗顶的电杆说：翻过那个岗口就是三十六弯。我望着延绵的峦谷，心想：从大麦源到对面山岗得一个多小时，下岗到瓜子坑也得个把小时，再翻过乌石滩返回银洞背至少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没有四、五小时，完不成三十六弯之行。
今年在范以功等鼎力支持下，终于下定决心重走三十六弯。10月22日上午9：50，我们一行8人从上龚出发；10：55到达乌石滩；11：35到瓜子坑连发家门口。11：50离开瓜子坑往三十六弯进发；12点多在山阴路上吃中饭；饭后足足一个多小时绕行在峰峦沟谷中，转过一弯又一弯，感觉山路被延伸拉长了？以前一晃而过的三十六弯现在居然要花二、三个小时，而且走得如此艰难。回想以前知青往事，真让人恍如隔世啊！
　　下午一点半终于翻过大麦源岗，走过以前遥遥在望的岗顶电杆岙口。透过树梢可以看见底下的村庄，听见司机久等的喇叭招呼声。虽然大麦源就在眼前，但下到岗底还要转几座山峦。连续的下坡，左膝盖已针刺般疼痛。幸好体力尚可支撑，拄着竹拐慢慢倒退着下山。下午2：20左右走进大麦源村，历时四个半小时，完成了艰难的三十六弯之行。如此，“重返千里岗、寻找当年的足迹”可画上圆满的句号，回首往事，聊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