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东北往事

马西然

1950年11月4日我在西安西营房19兵团特务团的军营大院里呱呱落地。因为我上面己经有大哥二哥两个哥哥了，所以母亲迫切希望再生一个女孩就满足了。 母亲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还沉浸在幸福之中时，第二天半夜十二点父亲开完会才回家，一进门就打铺盖卷说是要出发去朝鲜。 父亲告诉她中国人民志願军在冰天雪地的朝鲜同美国人作战，好多志願军都被冻死冻伤新兵比较多，急需国内的老兵補充上去。 这一切行动来的那么快，连家人都不能告的军事密秘，母亲做为一个军人能够理解，可眼前的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不到两岁，自己还在坐月子叫她咋办？父亲说组织上会派一个通讯员来照顾她，说完扛起行李就上火车去安东集结去了。 　　第二天清早母亲到院里去打听家属们，都是丈夫打铺盖卷时才知道的。 父亲走后组织上派的那个通讯员来了，母亲一看是个年青娃娃不好意思使唤人家，啥也没干就让他回单位去了。 母亲把从定边来西安办事的三弟叫来帮忙。这个月子就全靠了她的三弟，一天洗洗涮涮做饭带孩子才熬过了这段难忘的日子。 　　母亲为了纪念父亲抗美援朝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抗美"。 可院子里丈夫去了朝鲜的人很多，生下的女儿都起名叫"抗美"生下的儿子都叫"援朝"。 我的这个名子一直叫到要上托儿所了，母亲嫌重名太多就给我又起来了一个学名叫‘’西然‘’，也有纪念我出生在西安的意思。 几年后父亲的战友来了一见我仍就问：这是小抗美吗？我也见过一张父亲的战友吕万祥(定边老乡他的女儿也叫抗美)和他女儿的照片，背面写着‘’抗美‘’三周岁定边留念。 　　由于美国飞机炸毁了运输线，后方的给养品，弹药，不能及时送到前方。志願军战士经常弹尽粮绝在同凶悍的美国兵，黑人兵，作战九死一生。 　　父亲这回去是押运各个部队的给养品，粮食，炒面，菜(咸菜)，送到朝鲜前线。 从安东出发过鸭绿江进朝鲜，沿途路过的部队父亲都要及时把所需要的，给养品有粮食有炒面，面粉，菜以咸菜为主及时分配下去。 　　父亲押运的军用专列过鸭绿江一进入朝鲜，就被美国飞机叮上了遇上有山洞时钻进去躲一躲。可有时走到大平原时就没办法火车司机只有斗智斗勇，有时火车开的飞快有时突然停车躲飞机，说好遇到危险时火车速度只要一放慢大家就赶快跳车，隐蔽起来安全第一。就这也逃不过军列被飞机炸的面粉和炒面飞的到处都是，大家个个从头到脚都成了白面粉和炒面人了。 飞机一走父亲和战友们赶快请理车箱，把燃烧的火赶快扑灭地下能扫起的干净面粉，炒面，能捡起来的咸菜，都归拢归拢把损失降到最底。 父亲说起有一次军列堵到山洞里，前面的铁路被炸断好几天也没修好，他们带的干粮也吃没了。 他找来一个大炒勺给大家用扫起来的面烙的死面饼，虽然有点咯牙可大家吃的可开心可香了，大家谁也不舍得拿一点好面粉出来，要把好面粉留给前方流血流汗的战友。 　　1950年父亲调赴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当时解放军19兵团打下太原后，为19兵团赴朝干部子弟办了一个‘’育英小学‘’后改为北京军区育英小学，大哥就在太原育英小学上学。 母亲在离开西安之前把在西安上一年级的大哥转到了太原，当时只有七岁的大哥就离开父母开始过集体生活。 虽然有部队首长还有老师的关怀，可毕竟还是个孩子生活就要自理真是不容易啊！ 　　1951年8月父亲从朝鲜回到了19兵团新兵补训师。 　　1953年春天母亲带着我从西安坐火车到石家庄父亲那去探亲。在石家庄下了火车后又坐上大马车走了约有五，六里地就到了石家庄的效区槐底村，19兵团新兵補训师和炮兵指挥所的驻地。 那时的部队经常和驻地的村民一起劳动就像一家人，槐底村的村民和父亲都很熟悉，一看穿着军装的妻子来探亲还带着天真的小女孩，妇女们一见都抢着来抱我，这个给我兜里装些香喷喷的炒花生，那个给我手里塞个温乎乎香甜可口的烤红薯，我衣服上的小兜兜整天被装的满满登登。 假期还没满父母同时接到命令：父亲第二次奉命入朝送新兵到新义州，准备了两天就先从石家庄带新兵开拨去了东北，母亲则也要去沈阳集训为入朝做准备。 女军人是彭教员，二排左一是作者左三是二哥后排左三是大哥 　　家里以前有一张父亲和战友在槐底村场院的照片。父亲的战友双手扠腰正视前方，父亲稍弯腰也在看前方，村里的乡亲正在垒麦垛子。 还有一张父亲抱着我在石家庄的百货公司门前拍得，虽然拍得光线有些暗可我系的白围嘴特别明显，两张照片人都拍的特别小。(后来发洪水淹没了) 　　母亲带着我回到了西安先去托儿所看二哥。阿姨一见母亲回来了忙说：复然这些天来天天喊着：小妹妹哪里去了？小妹妹哪里去了？天天跟我们要小妹妹我们都快哄不住了你回来可好了。 母亲带着我和二哥到沈阳集训，我俩则被放到沈阳军区下属的一个部队托儿所。 二哥和我进了吃，住，都在托儿所的长托班，托儿所的条件在当时的沈阳来说那是相当优越了。 托儿所里负责一年四季的穿戴单衣，棉衣，棉大衣，帽子，围脖，统统都管。衣服角角上写上名子洗完再发给本人，按时洗澡打防疫针。 我们睡觉是个挺大的屋子，里面能摆好多小床。睌上睡觉时常有阿姨转来转去，看看哪个小朋友蹬被子过来把被给掖着盖好。 早上有阿姨给穿衣服梳头洗脸吃早饭，饭后领大家在大院子里溜滑梯，打秋千，翘翘板，摆大积木，玩游戏。阿姨对我们比对待自己的孩子还要好。 　　有一天午睡醒来我刚坐起突然看到，对面窗户外边母亲的头一闪就不见了，顿时我就哇，哇，大声哭起来，阿姨一来就说：王淑蓉又来看西然叫孩子看见了不哭咋的。 晚上班委会上母亲的检查咋也通不过，母亲又写了一张保证再不去托儿所犯纪律了。 沈阳留念 　　母亲在部队紧张的培训着，她们的任务就是等着停战以后到朝鲜接收培训女兵搞经济建设，帮助女兵更好的为部队服务。 学说普通话母亲咋也改不过的陜北口音，叫她特别上火一有空闲就学标准音，晚上睡到被窝里还在悄悄唸着，波，坡，摸，佛，拼音字母。 眼看着离入朝的时间越来越近，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找组织开介绍信要去打胎，可组织说了丈夫在朝鲜前方的妻子一律不批准打胎，万一丈夫在前方牺牲了咋交待？母亲又去民间找老中医讨药方打胎，可人家说啥也不给开药方。 到了入朝的那天母亲眼泪巴巴的送战友过了鸭绿江。母亲错过了人生一次最好的机会，没有去成朝鲜也成为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安东 　　1954年元月父亲从朝鲜回国调‘’志願军留守处‘’，自願军留守处是自願军回国后和进朝鲜的部队接待办事处。 志願军留守处位于安东鸭绿江口，正对着鸭绿江大桥而江对面就是朝鲜的村庄，村里人一出来一举一动看的可清楚了。 江边有好些朝鲜族妇女头上顶着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提着东西，上身穿着件短小衣服胸前还飘着两根飘带下面露一大裙子，脚上穿一双前面带钩钩的船行鞋，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鞋还挺好看。 安东鸭綠江双桥 安东公园 　　志願军留守处的大门有岗哨院子里有流动哨，父亲是办公室的值班干部，室内办公桌上有电铃有事一压电铃，门外的流动哨就会进来敬礼问：有事吗？ 办公室的对面有一间枪械弹药库。从朝鲜回来的志願军将应缴的武器弹药，按规定留在办事处。另将志願军的胸章留下换成解放军的胸章，要入朝的解放军把胸章换成自願军的胸章。 这一年的寒假太原育英小学派人把大哥，送到安东志願军留守处父亲那。 父亲每天忙着搞接收大哥也在库房里玩。有一天他在库房的架子上看到一把漂亮的小手枪，拿在手上玩来玩去爱不释手就拿到屋里玩，后被父亲发现后收走了小手枪并对他说，库房里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出去玩会有危险的。 还有一次大哥上办公室玩，看到桌子上有个电铃很有趣好奇的就轻轻压了一下，结果门外的流动哨立刻进来敬礼问：有事吗？父亲看了一眼大哥问：是不是你按的电铃？大哥点点头父亲告他没事不要随便按电铃。 星期日休息的一天父亲和留守处的干部战士，坐在江边的小船上一边划船，一边大家尽情歌唱还有吹口琴伴奏。我们几个小孩高兴的直嘣高，嚇坏旁边的大人高声喊：看好孩子別掉到江里，说完大人们过来把我们几个孩子挤进船中间再不许乱蹦乱跳了。 　　在安东时我家住在部队大院里，隔着一条马路正对着安东人民广播电台。 每天早上母亲端一个盆去部队大灶打饭，(供给制)打回来一盆豆浆一网篮油条，午饭晚饭多数是馒头米饭个别时就是包子。(不限量) 说是东北杂粮多白面少可部队食堂很少吃杂粮，我看见天天打回来的都是细粮没有吃过窝头玉米糁糁。 每当巷子里传来卖豆腐脑的声音时，我和二哥拿上缸子从后门出去，只花二分钱就能买到半缸缸又白又嫩又香的豆腐脑，同时二分钱还能买到一大个熟玉米棒。 院子有的孩子经常拉着妈妈的手问：‘’爸爸哪里去了啥时候回来‘’？妈妈就会回答：爸爸去朝鲜了朝鲜的苹果大又甜，爸爸回来给宝宝带好多好多的大红苹果，这时孩子们天真的脸上露出特别稚嫩的笑容来。 连我都知道朝鲜有大红苹果，可那是听母亲讲给我的，一听到有大红苹果谗的我口水都快出来了，这都是每个母亲给孩子们编织的一个美丽而又善良的谎言。 它掩盖了战争流血牺牲的残酷，让孩子们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 沈阳 沈阳太原街街景 　　1954年7月母亲在沈阳陆军医院的三楼，生下胖嘟嘟的弟弟。为了纪念这个九斤重的胖小子，母亲给他取名叫久然。 我家住进和平街一座日本人盖的五层高的洋楼里。屋里的地面铺着地板每天由通讯员擦的干干净净，做饭用的炉子一根火柴轻轻一划就能点着的瓦斯炉。实际上这个炉子只有给弟弟煮牛奶用一下，吃饭是供给制都上大灶去打饭。每层楼的把边都有一间洗澡堂门口整天雾气燎绕。 暑假到了在太原上育英小学的大哥也让回山西探亲的军官带回来了。我们三人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大哥给我俩讲着动人的故事，还用胡萝卜削出一些小花瓣小动物来，然后石头剪子布看谁赢得多。 　　记得有一天开晚饭大哥(10岁)提着一个有四层高圆形的搪瓷饭盒(黄底带咖啡色花)去部队大灶去打饭。 去了好长时间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父母出去找了半天还没找见，手电筒又没电了父亲回来换上电池匆忙又走了，不知又找了多久才在铁道旁找见大哥。 我听大哥回来了急忙跑上前一看，大哥灰头土脸的进了门，手里提着饭盒脸上还挂着几个泪花。 原来大哥打好饭出了大门穿过几条大街，想走小路就顺着铁道走迷路了找不见通往小路的出口，越走越远正着急时听见有人喊‘’恩然，恩然‘’又有手电筒的亮光，他知道父母找他来了。 　　那时我和二哥在部队的托儿所里，每个周六的傍晚部队的中吉普把我们送回家，和父母团聚周一再由家长送回托儿所。 二哥从小就比我聪明心眼也多，每次周一到了托儿所门口我就举起小手，和妈妈说声再见便高高兴兴的进了大门。而二哥却嚎啕大哭不肯进去，满身大汗门口一量体温高了不让进门，母亲只得领他在马路上溜来溜去，给他买冰棍吃好话说了一大箩筐才哄好，再领到大门口体温正常了这才进去。 后来一说起二哥犟母亲就叫他‘’牛油坨‘’。 有一个星期天母亲带我去太原街第一百货公司去买东西。我一进去就对那个自由开关的大门很好奇，可惜母亲不容我看就拉着上了二楼。 我在二楼的玩具柜台看了看就自己下楼去大门那玩去了，玩得正好时不知怎的就把手指头夹进门缝里了，当时痛的我大声哭起来后来就不知道啥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周围围观了许多人，一个阿姨抱着我母亲这才慌慌忙忙从楼上跑下来。 　　有一天我正在水房里玩听见楼道里人声杂乱，说是谁家的孩子从五楼窗户掉下去了。我赶忙下楼去钻进人堆里啥也没看见，只听见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在那议论：丈夫在朝鲜还没回来用不用拍电报告知。 还有一回晚上我们睡的正香甜时，被一阵阵的消防车的紧急笛声惊醒。 第二天送牛奶的人来了一进门头和脸上缠着纱布绷带，嚇的我赶快把头藏到被子里不敢再看，母亲一问才知道是我家附近着火了他去救火受了烧伤。 　　母亲生完弟弟在家坐月子时请来一个保姆来帮忙，那个女的姓齐是河北人。 她的丈夫抗美援朝回国后驻在沈阳，河北老家的公公婆婆接到信后就叫她来沈阳看丈夫。 她千里迢迢来到沈阳找到丈夫驻地，大门口值班哨兵问她干吗来了，她不好意思说看丈夫来了就假说离婚来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惊动了部队领导，这是对待自願军的态度问题，问题严重化性质也变了。 她被安排到招待所住下丈夫来看她时俩人抱头痛哭，丈夫对她说组织上找他谈话了他俩要是到一起，就要算他犯男女关系的错误开除军籍的，没过几天她就收到一张离婚证再也没见过丈夫一面。 　　小齐说她不远千里从河北跑到东北来看丈夫，没想到一句儿戏话就断送了她们的夫妻缘份，好好的一个丈夫叫她整没了。 她如何给婆婆家娘家一个交待，村里人知道实情后她咋活人。她是坚决不回河北老家去没脸见父母，和疼爱她的公公婆婆还有村里的父老乡亲。 可她在沈阳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一个女人咋活，好在母亲把她找来在我家先帮着，后来母亲产假满了弟弟也要上托儿所。母亲把她领到街道办事处说明了情况，办事处的人挺同情她的给找了个临时工先干着不能饿着冻着她。 后来她还来过我家，母亲说还给我做了一双花布鞋，再后来听说她在沈阳成了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我家以前还有过她的一张站着的照片，照片上的小齐梳着两条齐肩的辮子人长得蛮漂亮的。 后来志願军大量回国有些单身战友就来找母亲给他们介绍对象，母亲也说这些孩子在朝鲜枪林弹雨了一场，能活着回来也不容易，他们对祖国是有功劳的她願意成人之美。 母亲当起了红娘美坏了我们这些孩子们，那些单身来我家先给我们手里塞上一大块山楂糕呀，鸡蛋糕呀，饼干呀，什么水果糖，罐头呀，苹果呀，梨呀……可把我们开心坏了他们的事办成了没，反正把我们这些孩子(全院所有的)吃美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母亲还真介绍成好几对。有一天部队礼堂放电影母亲和一个叫小张叔叔的坐在一起，母亲问他小赵老师咋没来(母亲介绍的)小张低下头说我是个连级干部叫一个营长撬上走了，小张叔叔用手一指母亲一看可不是吗，梳着两条大辫的小赵老师正和张营长有说有笑的坐在她前几排。 那时回国的志願军声誉地位可高了人人都爱慕的战斗英雄最可爱的人，沈阳的大姑娘实有不少都跟了志願军，后来跟上丈夫走了全国各地东南西北那都有。 　　我家原来有好多老照片，母亲每年都要给我们照一次相留做纪念。 我记得我和二哥在沈阳托儿所的滑梯旁，二哥下巴的伤口还贴块大纱布，我俩穿着托儿所统一服装都系着一个白围围，旁边蹲着穿军装的阿姨。还有父亲在槐底村场院和战友，小齐阿姨的全身像，我们19兵团的纪念题字，兰州全院大人孩子的集体照，父亲战友的夫妻照，全家照，父女照，……。 我们几个一没事就翻出来看看，有时还问母亲这张是哪照的？那张是哪照的？ 可惜在1965年7月7日的那次发大水，把这些用金钱都换不来的，珍贵老照片全冲到烂稀泥里去了，(还有我的小学相册，母亲的复员证)只有挂在镜框的几张才保留下来了。 海城 海城魁星楼 　　1955年春天我们随父亲来到海城南台镇，19兵团抗美援朝回来的一个单位：转建大队。父亲住在营房我们娘四个则在附近屯子里找了农家院。 房东家日子过得挺富裕宽敞的院子里停着一辆大马车，圈里养着一头牛和一个毛驴，两个儿子一个己成家还有一个小女儿叫小芹子比我大不了多少。 　　我们和他们同住一个屋一个南北大炕，他们住在前屋半空吊个大摇篮，我们住在后屋，(有门)炕中间有一堵木墙隔着墙墩上有一个放油灯的地方， 这个屋原来是儿子儿媳住着我们要搬来之前才现腾下的。 　　那时东北农村虽然生活挺富裕但就是缺白面，只有过年孩子们才能见到白面馒头。 母亲每天都提着一个四层的饭盒去部队大灶上去打饭，打回来的米饭呀，馒头呀，总是要给小芹子两个白面馒头。 有一次二哥看见小芹子家吃的高粱米水饭，馋的端上自己的一碗大米饭要换一碗高粱米水饭，小芹子爸可高兴了说：你爱吃就天天来换。 我和小芹子常在她家的菜园子里玩，时不时她就摘个小茄子，小圆椒，递给我然后她先咬一口小茄子吃，我看她的样也咬一口手里的小茄子，就这样我在东北的农村学会吃生菜了。 我俩上便所时小芹子顺手掰一根高粱杆，很熟练的剝下高粱杆的外皮薄的像个刀片，送到我手里等到便后刮屁股我也学会了并且也见怪不怪习己为常，渐渐的我发现那屯子里的大人娃娃都是这样的。 　　中午大人们都午睡时小芹子悄悄领我上她家的果园，门一开我进去一看好大的一个果园，里面栽着各种各样的果树。 最高大的是梨树上面的梨子结的好繁，再矮点的就是山楂树挂着红果果好馋人啊！还有苹果树果实累累实在诱人。 这时小芹子像个猴子‘’嗖‘’的一下就爬上树，给我扔下一个大梨我没接住掉在地下摔的稀巴烂，等到她从树上下来我俩坐在果园把各种各样的果子都尝了一个遍，回到家里小肚子吃的还在隐隐发涨。 　　有一回小芹子戴了个高粱杆做下的眼镜来找我玩，我一看就急着抢下来我戴上，东看看西看看感觉挺新鲜老玩不够。 小芹子索性掰来一把高粱杆把它们的皮皮都剝下来，芯芯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然后进行连接。 不一会那一堆高粱杆的皮皮和芯芯，在小芹子灵活的手里就变成了一个眼镜。 我俩戴上眼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芹子诡异的打趣我：你戴戴我戴戴，你是地主老太太。 　　有一天不知为什么我和小芹子打架了，我俩扭到一起打的难分难解，她把我的花背心拽的歪七扭八，我把她的胳膊抓出一道红印来。 就这我还不解气跑到半路上截住，去部队打饭回来的母亲告状：小芹子打我了今天不许给她咱家的白面馒头。 过后我悄悄的跟在母亲后边远远偷看，母亲不但给小芹子馒头了，还给小芹子说些什么话小芹子笑的可开心了。 有一天我和二哥到屯子里去玩，露过一片坟莹地时发现在好几个坟堆的，中间有个窝的地方有几个大鹅蛋，我俩捡起鹅蛋往家走二哥说：这个地方离咱家最近问问是不是房东家的鹅下下的蛋？ 结果一问房东说就是他家的鹅老往坟堆下野蛋，并说二哥是个诚实的孩子奖励了一个大鹅蛋。 　　有一天母亲要出去办事情把弟弟放到炕中间，叫我和二哥看着别让他掉下炕来，我俩光顾哄弟弟玩就没注意看他屙下巴巴了。 母亲一进门看见黄巴巴糊了一炕，一生气顺手提起洋娃娃的腿，把洋娃娃的硬头盖使劲打在二哥的头上，二哥头上顿时鲜血直流疼的他嗷嗷大声哭着，母亲一看儿子头上流血了她啥也不顾的，一把拉上二哥去了部队医务所包扎伤口去了。 这下部队大院传开了：王淑蓉把复然的头打被流血了，谁见了都会问你咋把孩子打成那样了，幸亏是亲妈如果是后妈就算犯错误了也要受处分不可。 　　1955年的深秋19兵团接到中央命令，抗美援朝前从哪来的还回那。父亲是河北石家庄走的，母亲是从西安入朝走的都属于西北军区，所以父母要回到19兵团驻地兰州。 我们要回到大西北的兰州了，大家还高兴的说吃咱们西北的大白菜去。母亲从医务所要了一个木箱，装了一箱子的东北大红苹果。(最好的五分钱一斤) 屯子里来了好多人到我家送行，有的拿的小米，有的拿的大鹅蛋。 我也告别了带给我欢乐的小伙伴小芹子，小芹子父母对我们也是很不舍得，送给我家一些小米母亲没要，只带了一些她家果园里的苹果和梨给我们孩子路上吃。 走的那天早上我家的行李装了一牛车，我们坐在车上我还抱着个东北产的生铝的一个大洗衣盆，到了海城火车站时我的腿都被压麻了。 我们登上了西去的列车，告别了熟悉的大东北和众亲友。想想这些年来跟上父亲走南闯北漂浮动荡，这下回去离老家越近了能和亲人们团聚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列车飞速的往前走大家心里无比激动，我们要回到生我养我的西北故乡去。家乡的山山水水魂牵梦绕着我们，转了一圈还是我们的西北老家最好！ 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 我从小就听母亲唱过这首激昂的歌，耳熟能详渐渐的我也会唱了。就知道是抗美援朝时唱的歌，也知道父亲去过朝鲜。 几十年因为工作忙生儿育女，就没有主动关心问问父亲在朝鲜的事情。 现在自己退休闲下来了想问问写写父母的事情，可父母己去世25年了老战友也都没了为时己晚矣。 今年是抗美援朝70周年，10月25日又是抗美援朝纪念日。现在再听到这首歌时才真正体会到它的含义，想起了父母都是那个火红年代的经历者，早己是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既使用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对父母的深切思念。 正是由像父亲这样的千千万万个，平凡而又优秀的中华儿女，为了保家卫国维护世界和平。不怕牺牲英勇杀敌不惜热血洒到异国他乡，打败了以美国为首的侵略者，抗美援朝取得了彻底胜利美帝以失败而告终。 抗美援朝的精神永远是中国人民的宝贵财富，将载入史册代代相传。 我借今年抗美援朝胜利70周年纪念日，传承红色基因献上我的这篇拙文，纪念我们抗美援朝的英雄老前辈，祖国人民最可爱的人。 祖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永远怀念祖国的英雄儿女！ 中国人民志願军烈士永垂不朽！ 2020，10，23，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