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慎独卑以自牧，知命不忧日日自如（照片里下乡51年知命心路的故事）

fly

下图：戛中坡尾。戛中标志性三物：大青树、瑞丽江弄坎渡口、竹筏。 摄影：Fly 下图：戛中坡头。解放前称滇缅公路，解放后称320国道，在954公里处的戛中路牌。 摄影：张增辅 下图：戛中男女知青共18人，分别来自昆8中、昆11中、昆女中、昆14中和昆23中。很遗憾，这张照片只留下了11人在知青家院子里的身影，另外7人未到场。背景可见茅草竹篱笆墙的知青宿舍。摄影：褚嘉祐 下图：戛中男女知青11人在戛中寨头的留影，另外7人未到场。摄影：褚嘉祐 戛中知青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这是一群 当年有“知识”的人，又和“青年”连在一起，史称知识青年。 这是一群 当年在昆明城里正读书的学生，又和在滇西傣寨戛中的下乡连在一起，史称戛中昆明知青。 这是一群 生于上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的人，又和跌宕起伏的种种变故连在一起，史称最无奈的时代人。 这是一群 年奔七过七的老人，又大多和老国企的退休连在一起，史称最难的退休老工人。 这是一群 心地善良与世无争不添乱的昆明知青中被时代推出的戛中退休老工人，又和下乡已过去了51知命年，年纪已接近或过了70古稀年连在了一起，史称戛中昆明知青被时代推出的退休知命的古稀老人。 这是一群 温良俭让心地宽厚知足常乐的老人，史称知命不忧日日自如的乐天派老人。 这是一群有着酸甜苦辣人生故事，有着春夏秋冬四季故事的知命的乐天派古稀老人。 2020年即将过去，距1969年2月知青下乡也即将过去51年。古称人生50年为知命之年，今称下乡50年为下乡知命之年。 知命者，知天命； 知天命，顺天意； 顺天意，皆浮云； 浮云者，过去者； 过去者，计较乎？戛中知青人人均善，个个心宽，不忍回缠，乐往前看。往事如烟，吹过就散，活好当下，顺其自然。 这就是大智慧。这就是戛中知青知命不忧，日日自如，天天自乐的大智慧。 “君子慎独，卑以自牧”一说，出自《礼记 • 中庸》。说的是凡醒世者会自知、自谦、自律、自乐、自善。 心中自有天地宽， 不被万物遮眼帘。 古稀已至，耄耋不远，过去的该翻篇就翻篇了。什么青春无悔青春有悔的，还争论什么？什么前知青时代后知青时代的，还划分什么？什么谁先招工谁后招工，谁回城谁留县的，还叨叨什么？什么一把鼻子一肚水，一身臭汗熏跑鬼的，老掉牙的话题怕是不要提了。 君子慎独卑以自牧，知命不忧日日自如。 故，在美篇《戛中知青下乡51年的知命心路》中，不再习以惯例冠上或火热或伤痕的话题，不再隐隐约约或消凉或沉闷的灰色话语。 而仅仅以照片的正能量 表现戛中知青在农村蹉跎岁月里年少憧憬爱美的 审美观；表现壮年就业后充实家庭生活、业余生活的 存在观；表现退休后晚年生活追求在身体心理的自我健康，娱乐旅游生活的自我完善，以及戛中知青相互走动的幸福观。 当年全国知青2千万，戛中寨子在册知青仅仅18人(如果再加上后期借居、合吃在戛中寨的一人王松琼，也才19人)，占全国知青总量0.0000009%的比率，恐怕要用几十万倍的电子显微镜才能看到我们。戛中知青在全国知青大群体中，戛中知青的历史在中国知青历史的长河中都微若尘粒。戛中知青年龄不同，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但有一点相同，51年前同在一起吃农村青春饭，51年后一齐吃城市退休饭，只要有这个"一起"和"一齐"，也就是缘分了。 曾见网上有个说法，说：中国人不爱回忆。如果他是强者，他有太多的秘密；如果他是弱者，他有太多的委屈。 但是：我们戛中知青，不是强者也不是弱者，我们只是尘粒，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尘封印记。 下图：20012年4月12日，德宏芒市泼水节时值植树节，原戛中乡的部分昆明知青回芒市植树纪念。图中张慧媛(戛中)、阚瑞媛(戛中帕峦)、叶晓川(戛中)、叶晓庆(戛中)、高凌泰(戛中帕峦)、高凌慰(戛中帕峦)、李世杰(戛中)、杨新民(戛中)。供图：张慧媛 下图：戛中女知青应该有9人，分别来自昆8中、昆女中、昆14中和昆11中的初、高中部。很遗憾，照片中只有4人，另有5人未在。 摄影：褚嘉祐 看客，你可要看仔细了：爱美之心不分时代，不分场合，哪怕拍摄之时刚刚下工。小篾帽、军用书包、出诊箱这些带有时代特征之物，全被爱美的戛中女知青派上了用场。 侧直身、侧挎包(箱)、模特Pose脚的标准摆法(前脚直伸，后脚平放)，这些美的时代标签，早在51年前戛中女知青就对这些审美标准有了追求，特别是模特Pose脚，就是摆放到今天都没有过时。 没有包装，真人真景， 没有化妆，真实好看。 心里有美，世界皆美， 苦中作乐，难忘难忘。 下图：当年，爱美的戛中部分女知青聚集在畹町，打扮成傣族小卜少的合照(此照片是后来把胶片拿到昆明冲洗的)。供图：李凤仙 下面这张摄于51年前畹町照相馆的老照片虽然已经发黄了，但当天照相的情景今天依然历历在目。一张老照片，引出了51年前的戛中最早期的假日自助游。 1970年五一节，戛中男知青9人中的7人(除去一人当兵，一人在外)相约去畹町游玩兼照相。当天风和日丽，每人骑着从傣家借来的自行车，沿着老滇缅公路(320国道)的沙石路，出戛中寨，下广拉寨，过瑞丽江弄坎渡口水文站，出958(戛中农场分场)，爬黑山门崖口后，再抄小路下山到畹町，全程15公里。 自1969年2月入住戛中，为了挣劳动表现，大家几乎都没出过寨子，憋惨了。翻过年，五一节放假，大家难得轻松。到畹町一游，打个牙祭吃碗毫甩、毫信，(毫甩、毫信是傣语：饵块、米线之意)，再照张相寄回家，就别提有多高兴了。 释怀天性， 放飞纵横。 一路欢歌笑语， 攀枝花满江红。 黑山门老缅炼乳香， 畹町镇饵丝米线长。(黑山门崖口有缅甸人开的卖炼乳牛奶的小摊，当时的畹町镇的区划定位是全国唯一的镇单位) 好好轻松，好好放松， 好嗨好嗨，好派好派， 好长好长，好香好香。 苦中作乐，难忘难忘。 今天，国人参加旅游的方式规格品种繁多，我也以自助游形式走过国内外不少地方。50年前的这次男知青自己骑车去畹町镇的自由行也算的上是我的旅游记中的精品游了，因为当年游的时代、形势、方式、人物、工具、物件、心情等都不一般，意义当然也就不一般了。 下图：戛中部分男知青(除一人当兵，一人在外)在戛中寨子头合影。摄影：褚嘉祐 戛中知青的第一个故事： 三个女生一台戏(1＋2＋3) 在下面的戛中女知青张慧媛、叶晓川和黄晓蓉三人的黑白照里，三个女生一台戏，三个女生都有故事。照片提供：张慧媛、张增辅 1，购物旅游搭车去，翻进阴沟捡命回。 入社第一年，国家给每位知青发了180元的安家费。17名男女知青(另有一人单独吃住在傣家)伙在一起住，一起吃大锅饭。社里用安家费给盖了集体住的草顶竹篱房。后来，因张增辅患上黄疸性肝炎，为了不传染到大家，知青大锅饭被分成了小锅饭。昆11中的叶晓川、叶晓庆两姐妹和黄晓蓉三人吃一锅。锅碗不够，晓川、晓蓉拦了一辆军卡到畹町去买，顺便走走看看，按现在的话来讲，就算是购物游了。她们俩坐在装了桌子的后车厢里，坐在桌子下面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喊："怎么样了？人还活着吗？"原来车卡翻到阴沟里去了。知青虽命苦但不该绝，原来是后车厢里的桌子保护了她俩。 2，购物游到景颇山，买只小猪抬回家。 晓川、晓庆和晓蓉要养猪了，不然没肉没油吃。晓川、晓蓉一早就上山，上的是景颇山，要买的是景颇族养的山地尖嘴小黑猪。这次购物游的目的很明确，自由行的方式也单一，该看的风景要看，该买的尖嘴小黑猪也要买，这都没有错。有错的是回来时下山的路走错了。两个才上初中的小女生，抬着一只吱哇乱叫的小猪在景颇山上转来转去，跌跌撞撞，一直转到天黑，才灰头土脸的挂着泪水回到戛中的知青家中。 那时社会安全，民风淳朴，危险是没有的。但是如果小猪的叫声引来野兽呢，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正是： 游山玩水满山转， 抬着黑猪转到黑， 知青购游好辛苦， 购物偏上景颇山。虽心酸，但只要心态好，苦中作乐也是人生经历中最值得拥有的瑰宝。 3，女流不逊男，划着竹筏当蔗船。 在砍甘蔗榨糖的季节，要划着竹筏渡江去江中洲运甘蔗到江边糖厂。划竹筏既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为了安全，傣族是禁止妇女划竹筏的。但张慧媛和叶晓川却执意要自己划，而不靠傣族宰弄的帮助。 知青脑子灵反应快，很快便能掌握自己划筏的操作要领。但女知青力气小，在风平浪静下，划筏还算顺手。如果碰到起风，或有水深的漩涡，这时如果竹竿撑不到江底，就要求划手不但要有技术，更要有力气，才能绕过漩涡。张慧媛和叶晓川划的竹筏就还真遇到了水深漩涡，这次竹竿撑不到江底，使不上力气，竹筏一直在漩涡中打转绕不出来。她俩口中大声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但漩涡照转，竹筏照转，她俩没有争取到胜利。 最后她俩还是慌了，大声喊叫求助。好在江边山坡上有个傣族听到呼救声，用随身带的砍刀砍了根长长的竹竿跑到江边丢给她们，有了长竹竿才可以撑到江底，这才把竹筏从漩涡中撑了出来，终于脱了险。 以上都是苦中作乐的记忆。苦中作乐，难忘难忘。 下图：三个女生一台戏。供图：张慧媛 戛中知青的第二个故事： 因会诊引出的故事 三个知青一药箱，笃爱摩雅心里装 对以下图片的说明：两个知青赤脚医生在戛中碰头会诊，时逢一个知青去碰他们会聚。会诊后，留下了三个知青、傣亲、药箱，和三张反映摩雅救死扶伤高尚入心的照片。图片提供：Fly 一天，新民乡的赤脚医生昆明知青褚嘉祐下山到戛中寨会同戛中乡的赤脚医生昆明知青吴瑛瑛为一名患病傣族会诊，这是两个乡卫生所之间常有的合作。 会诊毕，恰逢戛中寨的昆明女知青张慧媛来看他们。出于赤脚医生对摩雅(医生)神圣崇高职业的笃爱，出于知识青年对开展农村合作医疗项目的支持，也为留个会诊记录和纪念，便有了下面与会珍病人家属互动的照片。于是，褚嘉祐给戛中赤脚医生吴瑛瑛照了一张后，同时也给张慧媛照了一张。因为，就像当年全国青年包括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爱戴军帽，爱穿军装，爱唱革命样板戏一样，知青对赤脚医生也是穆尚的，因此，褚嘉祐给张慧媛照的照片，发在《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一书中。该书作者是芒市政协，由人民出版社于2013年4月1日公开出版发行。反过来，张慧媛又给褚嘉祐照了一张。 又说明：(新民乡是遮放镇唯一的山区，必须要经过戛中从戛中寨才能爬上新民乡。新民乡和戛中乡两乡之间有医疗协作，两乡赤脚医生之间经常对疑难症等进行会诊。摩雅是傣族对医生的称呼)。 这是在《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一书中，刊登两张戛中女知青张慧媛、叶晓庆的照片。一张出诊，一张下棋。 戛中知青的第三个故事： 戛中知青集体户的大锅饭 下乡最初，国家为每位知青发了180元安家费，社里为知青盖了集体宿舍，18个知青中除了一人继续吃住在傣家外，其余的17人在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带有集体户吃大锅饭的味道。 17个在一起吃大锅饭的昆明知青中最大的在读高三，最小的在读初一，男8人女9人，多由兄妹、姐弟、姐妹、表姐妹组成。 17人中虽然学历不同，年龄不同，家庭结构不同，性格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纯朴归真，天性童真的本质是相同的。这个天性本质不会因为环境、物资、情绪等等的改变而改变，总会找到合适的机会释放出来，就通过如给知青起外号一事来解读。 于是：把“知识青年”四个字分解开来的解读就是“有知识”和"小青年”。何为有知识，有知识就是有点小文化而不是大文化；何为小青年，小青年就是天性纯朴好奇爱动活泼调皮。 又于是：这个解读完全体现在了给知青逗取的带有善意、童趣、恰如其分的外号(注：是褒义的外号，不是贬义的绰号)中得到了佐证。就有了外号：老牛(带来)、哈哈(带来)、鸡蛋(带来)、济公、老奶(男)、老广、M大疮、亮蛋、张阿姨、胖师、老头(女)、老彪、仙人、仙凤、蛮(象声词)肠炎、四妹(带来)……。 知青集体户17个人的大锅饭可是不好做，责任重大。"油盐柴米酱醋茶，般般都在别人家”(明 • 唐寅《开门七件事》)，这个家可不好当。张慧媛和李世杰是大家选出来的“革命家长”，要对大家的伙食负责，既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不能缺油少盐，无菜下饭。 那时的粮食倒是不紧张，都是吃遮放坝子特有品种"毫目细"(遮放软米)。毫目细亩产量不高，但米质极好，颜色白到过了头近乎发出淡蓝，蒸出来的米饭上浸出一层亮亮的米油，吃起来特别软润顺口。这么好吃的毫目细米饭，要不要菜也无所谓了，知青们就着酸菜就能吃得津津有味。(Fly注：今天，毫目细在遮放已经卖到近500元一公斤了)。 那时大米饭管饱，就是缺油少肉。为了平衡，李世杰和张慧媛两位选出来的“革命家长”头天只能分配两小勺菜油给第二天负责煮饭的值班知青。 集体户大家一起种了蔬菜，建了厕所，养了猪、鸡、狗，还利用竹筒腌了酸菜。特别是用毫目细养出来几十只鸡，把个知青小院喧闹的一派生机。母鸡到处下蛋不说，还到处孵小鸡，时不时都会有母鸡带着小鸡回来，时不时给大家带来惊喜。 杀猪的日子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不但有肉有油吃，当时国家还有政策，知青自己养的猪自己杀吃不用交税。 下面图片：戛中知青的大锅饭。摄影：褚嘉祐供图：张慧媛 戛中知青的第四个故事： 知青集体户的苦涩趣事 猪之事。 猪肚子里的好事社里集体养猪场从保山拉来猪崽，我们买了二只来饲养，其中一只母猪崽据说已经做过绝育手术。但养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母猪肚子却越来越大。突然有一天母猪从猪厩中出来，还带出七只活蹦乱跳的小猪，真是意外捡了个大便宜。一变八，单变花，知青养猪变戏法。 猪肚子里的坏事建好竹篱草房集体宿舍后，社上从养猪场捉来一只瘦猪庆祝知青入住开伙。结果杀了后发现肉里有很多小米粒(猪绦虫卵)。无奈，听从大队摩雅(医生)的建议，将部分长有小米粒的肉切除丢弃后，好肉部分切成小块用油炸透了才敢食用。庆乔迁，有插曲，寓意深，多崎岖。 鸡之事。 集体户养了几十只鸡。刚下去时，因为每人有国家给的一次性安家费，生活条件相对还比较宽裕。生活条件宽裕，鸡也跟着享福，都是吃毫目细(遮放软米)。鸡吃的好，长的快，很快就由几十只发展到近百只。因为鸡多，知青自己都分不清具体鸡数和具体哪个鸡的长像了。鸡到处做窝到处下蛋，甚至做窝做到屋顶树丛，知青也时不时要爬竹梯到草屋顶去掏鸡蛋。时不时还会有母鸡带着刚孵出的一群小鸡，回家来讨要毫目细吃。知青的鸡也稀奇，每天要吃毫目细。 狗之事。 知青老大哥刘忠浦渡过戛中边的瑞丽江翻过对岸弄坎拢川大山去陇川珙砙看他弟弟，返回戛中时，怀里揣着一只棕色小土狗崽。知青给小狗崽取名“盖亚”。盖亚聪明。对其他寨子或农场的昆明、四川、北京的知青，盖亚都不会咬吠。除了知青外，只要是农场湖南人，寨子里的傣族，还有山上汉人、景颇族经过知青户，盖亚都会追着吠咬。有了盖亚，知青户更添了喧闹。盖亚后来又生了小公狗崽(赛虎)和小母狗崽(白猫)。鸡飞狗跳猪蹭槽，大锅饭里热腾闹。 蛇鼠之事。 有蛇必有鼠，有鼠必有蛇，这是大自然生物链的常识。戛中知青户也是这样，老鼠多，蛇就多。戛中知青户建在寨尾江边，多树多草多芭蕉。特别是入住时17人的稻谷全堆在谷仓巨大的竹箩里，自然成了老鼠的天下。每次开箩盖撮稻谷去碾米，就见上面爬着几十只老鼠，可怕又恶心。一次用老鼠药一次性就毒死50多只老鼠，埋在芭蕉树下了。老鼠多，蛇自然就多。其实这是好事，但有些知青特别是女生天生就怕蛇，看见蛇爬进屋，吓得尖叫。蛇喜暖。有一次胖师晓萍4姐妹的宿舍爬进一条蛇，吓得她们大叫救命，大男生哈哈忙着去驱抓，结果只抓住了一节断了的滑滑的蛇尾巴。一次，我发现被子底下盘着一条蛇，我不怕蛇，把它赶走就是了。 蛇有灵性，再大再小的蛇都会爬竹柱子，爬篱笆，可以在滑滑的竹子做的房梁上追老鼠。看蛇追老鼠很好奇，那么滑的竹子，蛇又没有脚，追老鼠时身子一曲一弯的，可它就不会掉下来，有趣。有一次，蛇正追老鼠时，我用高压气枪瞄着老鼠射击，结果忘了提前量，老鼠没射中，跑了。却帮了倒忙，差点没射中后面的蛇，蛇没吃到老鼠，也跑了。还有一次，一只老鼠正吃地上的谷物。杨国华用脚去踢，我用气枪去射，结果他的脚和气枪子弹在同一时间到到达了同一个点上，但这一点不是老鼠，而是他的大脚趾头，气枪子弹射穿鞋帮刚好嵌在他的大脚趾头的皮上，幸亏有鞋帮的缓冲，鸡蛋的脚趾头连皮都没破，只是被吓到了。老鼠跑了，鞋帮却被气枪子弹射破了一个洞。蛇鼠之争，只是平衡，人在顶端，如何端称？ 蚂蝗之浴。 一天劳动回来大家又累又汗。晚上男生约着到隔壁寨子南蚌公路边的野温泉泡澡。大家脱光衣服迫不及待跳下温泉。不一会儿发觉水下身体部位奇痒，一摸有很多指头粗的蚂蝗在吸血。吓得大家爭先恐后从水里爬上岸来，再也不敢下水了。这个天然野温泉，四周有芦苇天然遮挡。傣族不分男女，每天都有人来泡澡，嘻嘻哈哈的，也从来也没听谁说过温泉水里藏着蚂蝗。野温泉，藏危机，蚂蝗专吸知青皮。 鸡枞之殇。 知青户场地是原来的土瓜地。盖了竹子篱笆房后，场地下遗漏的土瓜还会冒出嫩芽。我是找挖土瓜的把子(能手之意)，只要找到嫩芽，哪怕是屋内屋外，一准能挖出一串土瓜，也可以当水果解馋。 场地院子旁有一排铁道木。(Fly注：铁道木是云南靠近缅甸一带特有的热带速生树种。只要锯掉树干，第二年就会很快长出枝干。当地人不会挖此树，只是砍树干，以利用其速生特点做烧柴)。铁道木下面是红土和腐殖土，每年逢雨就会长出一蓬蓬的鸡枞，最高的可达臂长，收获颇可观，也是每年心中打牙祭的期盼。知青大部分招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少了，人气淡了，从而有外人敢来知青户偷挖鸡枞，以掠夺性深挖灭了孢子，从而在原来长鸡枞的地方，不再长鸡枞，取而代之的只有白蚂蚁窝了。鸡枞是稀物，知青见如故，人走茶就凉，鸡枞也止步。 竹屋之殇。 知青的宿舍是以竹子为主原料建盖的，柱子是竹子，墙篱笆也是竹子。逢雨季，室内的竹子柱就会长出嫩芽、嫩枝、嫩叶，很奇特。今天要达到这种室内的天然绿景效果，不花巨资，不花时间，就别想达到同样效果。 冬里的一天，因为天冷，一个知青在屋里用"电老鼠"加热洗脸水。可能是寨子里的小水电站负荷承受不了，引起屋内电线烧焦，引燃了竹篱笆。火如果蔓到屋的草顶，想灭也灭不了。知青都忙着救火，纷纷往竹篱笆上泼水，还惊动了寨子里的傣族。还好，火被及时扑灭了。如果烧到屋顶，殃及全寨，那可就闯了大祸。电老鼠，竹屋殇，碰它一下就遭殃。 鸟之殇。 入住戛中知青户之初，因为要安家整顿，好长一段时间社里都没安排出工，有时间玩。不久，我养了一只奇鸟。身躯略同鸽子，全身翠绿，通人性。因无查鸟名，只好叫其"翠鸟"。"翠鸟"平时都被放任自由，任其落于知青户周围的铁道木和竹子枝上，也不担心它飞走。要喂食时，只需弯腰用锄头挖土蚕，它就会飞下来吃虫。久而久之，要唤它飞来耍，只要做出弯腰挖地状，它自然就会从树上飞下来陪你，很给下乡之初茫然的知青带来一些乐趣。 大自然生死规律，生灵无可避，"翠鸟"也是如此。我也只能叹息回味这个小生命的灵性曾给我和我们带来的欢愉。 知青大规模招工后的那年，我以5元人民币买了一只傣族上山砍柴时误伤了翅膀拖着长长绿尾巴的公孔雀。我信心满满的想把它的翅膀伤养好，然后驯化它就像我以前养的翠鸟一样，人雀同欢。结果几天后它闷闷不治而终，没有圆成梦。几年后，随着森林减少，生态破坏，什么"翠鸟"、犀鸟(大嘴鸟)、鹦鹉、八哥、孔雀的，就连乌鸦，在戛中也见不到了。人鸟和谐早有道，今天已经不见了，要想回归大森林，代代栽树要趁早。 乌鸦和麻雀之殇 我曾到过北美国家旅游，见加拿大和美国不仅各种鸟禽多，最多的就是乌鸦和麻雀了。乌鸦和麻雀在北美无处不在，无家不来。当地人不仅不驱，除了有专门喂蜂鸟的糖水液体喂食器外，甚至还挂着谷物固体喂食器吸引小鸟和麻雀来取食。北美的乌鸦和麻雀不但不怕人，且体型大，比我在戛中见到的普遍要大四分之一左右。 当年戛中的乌鸦有点烦。乌鸦会来偷食，知青大锅厨房里的锅盆经常会被掀翻。当年戛中的乌鸦有点贼。知青曾用毒老鼠的耗子药拌了米饭做毒饵想来诱杀乌鸦，结果闹出乌鸦没毒死却毒死鸡的笑话。一怒之下，男知青凑钱到昆明买了一杆高压气枪，专门用来对付乌鸦。躲在竹篱笆缝里被射落的乌鸦则被挂在厨房外边，以儆效尤。 麻雀胆小，从不骚扰人，却被人骚扰。我在寨子小水电碾米房干过(哈哈招工走后是鸡蛋，鸡蛋去做赤脚医生后是我)，曾用知青的高压气枪射碾房窗外上百只麻雀，晒成雀干。 《乌鸦与麻雀》是上世纪40年代末的电影，讲小百姓和国民党抗争的事；戛中的乌鸦与麻雀之事，讲的是戛中知青与乌鸦麻雀斗智斗勇的事。在那个年代，大家都没环保意识，也做了一些荒唐事，想来后悔。 后来重返戛中，乌鸦已经根本见不到了，麻雀还能零星见到。乌鸦麻雀，生物链接，与人同住，理应和谐。 戛中知青的第五个故事： 江边抓小鬼，吓得小鬼滚下水 知青户宿舍盖在寨子边，靠近瑞丽江(戛中刚好位于龙江和芒市河的交汇处，交汇处以下称瑞丽江，流入缅甸)。入住不久，有几天夜里时不时会从瑞丽江方向传来女人的哭声。漆黑夜万籁静，紧一声慢一声，高一声低一声的女人哭和风吹竹叶的簌簌声混在一起，听起来还真是有点瘆人。 傣族说，只要夜里听到江边有女人哭，就是女鬼哭。只要是女鬼哭，寨子里就要出事。但知青有知识，不怕鬼，不信邪，要抓鬼。分析要么是坏人捣乱，破坏知青下乡；要么是傣族小青酱(捣蛋鬼)搞怪，吓知青玩玩。 一天夜里，江边的女鬼又哭了。大家摩拳擦掌，有拿砍刀的，有拿竹扁担的，有拿锄头的，有拿绳子的，有拿电筒的，人多壮胆，一个跟一个就跟电影地道战鬼子进村似的，只可惜没有配上鬼子进村的音乐。 当穿过菜地时，杨国华的脚被瓜藤绊了一下，可能是过于紧张吧，杨国华竟吓得大叫了一声。这一声叫不打紧，打紧的是江边方向立马回传了不大的声响，好像还有石头滚下水的声音。到底是惊了鬼，还是惊了人、斑鸠、野猫、麂子、兔子，反正一切都安静了，静得微风都能听见。 从那以后，夜里江边再没传来过女人的哭声了。人怕认真，鬼怕较真。苦中作乐，难忘难忘。 戛中知青的第六个故事： 互谅互帮互助见真情 下面的图片拍的是1970年德宏州潞西县知识青年首届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全体代表的合影。我和女知青叶晓庆就在里边。是的，我没说错，你也没看错，我们俩就在合影里边。 我和叶晓庆下乡在戛中时分别是全寨年龄最小的男女知青。特别是我学历最浅，无政治头脑，田犁不好，秧挑不多，谷背得少。薅秧还水土不服，常被蚂蝗叮咬得皮肤生疮，因此会被照顾到毕朗、毛桃(傣语：大嫂、老人)堆里干活。我们有何能参加首届知青代表大会？这就引出了我要说的： 从知代会看戛中知青的互谅互帮互助 全体18个戛中男女知青年龄不同，学历不同，学校不同，家庭不同，性格不同，爱好不同，且都是人生第一次脱离学校，脱离城市，来到农村，来到边疆少数民族村寨一起劳动，其中17人(有一人一直吃住在傣家)又在一起吃大锅饭，这本身就是一个缘分。 戛中知青有缘分，也是很幸运的。他们遇到了很负责的高中生，也遇到了很听话的初中生。 于是：——“革命家长”被选出来了。—— 轮流做饭值班制度被制定了。—— 鸡、猪、狗被养起来了。—— 菜地被开出来了，多品种蔬菜种下去了。—— 芭蕉被栽下去了。—— 厕所建好了。—— 自制的单、双杠，哑铃、杠铃开始使用了。………。 再于是：—— 张慧媛、吴瑛瑛利用业余时间，加时加点用跟景颇族换来的人工手织麻布给大家做了短衬衫和出工劳动时用的长裤，张慧媛还做了布鞋，因为能干，张慧媛被知青称"张阿姨"。—— 叶晓川、吴瑛瑛生病，大家嘘寒问暖，主动提供帮助，体现了一家亲人间的温情。—— 张增辅患了肝炎，生怕继续吃大锅饭会传染到大家，于是张慧媛主动提出分锅，为了防患于未然。出于情理，张家姐弟为了保护大家，主动提出分锅；同样出于情理，大家都不想分锅怕伤了感情；最终还是出于情理，大家最终同意分锅，主观与客观形成统一。在分锅这件事上，充分体现了戛中知青之间互谅互帮互助团结友爱的无私情操。 —— 当时潞西县(今天的芒市）准备把戛中知青户作为县里知青“政治建户”的试点，但因于怕肝炎传染而分了锅，试点没建成。可是大家心里是清楚的，是暖的，是通情达理的，是互相理解体谅的。所以最后分锅不分家，大家继续走着团结互助友爱的心路。 —— 我参加集体劳动收割水稻时，因为不能熟练使用傣族的月牙型锯齿镰刀，一个不小心，把左手小拇指上连着半个指甲割去了一块肉，当时就血流如注。是老大哥刘忠浦紧急送我去戛中大队卫生所包扎并送回集体户休息的。 后来戛中推荐全县知识青年首届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大家极力推荐我去，事情就这么简单，我就去了。我去了，最小的女知青晓庆也去了。于是，就得到了下面这张全县知青积极分子的照片，我们的身影也就留在这张历史照片里了。但是我们站在照片的哪个位置，也忘了。人多得密麻见杆的，现在就是用放大镜也很难找出来了。(后来，又召开第二届全县知青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大会，也是我和叶晓庆参加，两届大会我和叶晓庆都参加了)。 我想，50年前，并无何能的我们之所以能去参会，只是大家体谅我们人小，特别是我不仅独自一人且多难，特别是还挨了那一刀，大家爱我们之心通过此事可见。 戛中知青的第七个故事： 几位戛中知青老大哥 下图文字说明：下面这张图片是在昆明东风广场检阅台前照的，有带队到昆明开会的戛中乡长傣族岩保和几位傣族乡亲，还有几位已经回昆的男女知青，特别是老大哥刘忠浦、谭伟民等。 戛中知青户选出的“革命家长”是李世杰和张慧媛，主要负责伙食的调配。其实还有没挂名的次“革命家长”刘忠浦、谭伟民等，都积极的、默默的为知青的事忙进忙出，操劳了不少。—— 各种生活设施、业余活动设施、瓶瓶罐罐的组织、制作。—— 领头带大家对蔬菜地开发和管理。—— 对家禽家畜和狗的管理。例如第一只狗崽就是刘忠浦从拢川珙砙走山路绕过瑞丽江大桥，翻过大山并渡过弄坎渡口怀抱回来的，取名“盖亚”。后来"盖亚""又生了"赛虎""和"白猫”。—— 杀鸡之事，主要都是刘忠浦在忙活。高大的老刘，通过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却透着细微的精致，多少受他母亲是云南省著名妇产科专家的一些影响。—— 我和张增辅晚上爬竹房草顶淘鸟窝，抓麻雀做菜材。老刘左右保护着，生怕有闪失。—— 知青之间的纠葛、思想问题，大多由老刘出面解决协调，提供心理疏导帮助。—— 老广谭伟民几乎天天出工，没有落下一天，给大家竖立了吃苦耐劳的榜样。碰到特殊日子和特殊食材，还露一手广东菜的做法，让大家开开洋荤。 在和戛中乡长合影的这张图片里，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我二哥(也在遮放下过乡)的身影，蹲在乡长旁边。为什么？因为当时家里根据国家有关政策，正申请办理转我回昆的事宜，可见张慧媛、刘忠浦等大同学安排我二哥到场的良苦用心。 以下图片：谭伟民(中)和戛中的两个初一小弟张增辅、Fly(杨新民)在昆明龙门。图片提供：张增辅 以下图片：谭伟民(中)和吴美美(左)、黄晓蓉(右)在昆明的戛友家中聚会。图片提供：张增辅 戛中知青的第八个故事 (1＋2) 哈哈的故事（1） 李世杰(式杰)，知青都叫他哈哈。他情商高，凡事常为对方着想，善解人意，故人缘好。他通情达理，斯文讲礼节，故行彬易交。他做事周全，难易俱到，注意细节，故让人可信，这也是被选为负责知青伙食调配“家长”之一的原因。哈哈，之意心态好；哈哈，之意宽容也。 仅举在我身上的两件小事。—— 哈哈被招回昆的第一件事，是給继续留在农村的知青寄来了月饼，事情虽小，意义不小。—— 知青上山下乡40周年纪念，德宏芒市有活动，我和哈哈也去参加。哈哈心细讲礼性，给戛中老乡准备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红包，每个红包装多少人民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钱是哈哈装的，红包却是我从他那里抢来发了一部分，其余的红包他分别给了张慧媛、叶晓川、叶晓庆，让她们去发。哈哈心大不急，只是哈哈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忘难忘。 下图：李世杰(右二)和李建福、张增辅、叶晓庆。供图：张增辅 戛中知青的第八个故事 （1＋2） 哈哈的故事 (2) 恢复高考沉淀后出的医生 下图：哈哈(李世杰)和在昆部分戛中知青，哈哈和Fly(杨新民)、舟水(蒋黎明)在芒市遮放大青树树洞温泉，穿标准医生工作服的哈哈。图片配诗：Fly文字：Fly 下乡方知时光晚， 无需扬鞭自奋蹄。 窑泥烧砖汗雨铸， 仅能避寒遮风雨。 医生驱魔解灵肉， 救扶阳善又阴德。 人生纵有华富贵， 难扛一疾万贯空。 成人之美不在多， 只需一慰胜浮屠。 父传何必言身教， 潜移默化通灵犀。 李世杰(式杰、哈哈)，原昆明第8中学高二学生，1969年2月插队德宏遮放戛中寨。李世杰在戛中知青户曾被大家选做掌管大锅饭吃喝核算筹划的“革命家长”(另有一同班高二女生张慧媛)。 李世杰做事心细、周全、负责、公正、有前瞻性，因此获此殊荣。 李世杰做事的周全、心细、负责和前瞻性不仅反映在对大家的公事上，还反映在对自己的私事上。 我看见他每天都在默默地学习英文，不造势，不夸张，也不声张。 他当时在看一本英汉对照短篇小说《最后一课》。后来，李世杰把这本英汉短篇小说送给我了，短篇小说对我的影响很大。(《最后一课》是法国小说家阿尔丰斯 • 都德所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讲述的是在普法战争中被普鲁士强行割让的法国一所乡村小学在上告别自己母语法语的最后一堂课的心酸)。不仅因为小说内容引人入胜，还因为特配有英文单词音标注释和解读。在那个缺书少典的年代，对我这个才上初一，对英语音标发音五音不全的人来说，真是雪里送炭，也浓厚了我对自学英语的热爱程度。对后来我参加恢复的高考帮助不小。 李世杰的老父亲在建树云南耳鼻喉科医学和奠基昆明医学院(今天的昆明医科大学)的里程碑上可是了得，都是先河之功。 云南大学的校刊网在今年7月6日刊登了一篇报道“ 让历史永远铭记——云南早期留法医学专家的事迹展览 ”。其中第一篇文章就是《昆明医科大学的奠基人及云南耳鼻咽喉科的先驱 ——李枢》，详细介绍了李世杰的老父亲留法教授、专家李枢对云南医学的杰出贡献。 不言而喻，子承父志是中国自古传统，虽不能一概而论全是惯例，但也有不一定的个例，特别是在非常年代和非常时期。 在李世杰身上的成功，是惯例还是个例，我一时也说不清。但在下乡插队时，知识无用已普遍被人接受的年代，他却默默学习英语，为多年后参加恢复高考打下了良好基础来看，就具有潜移默化的前瞻性。 李世杰被招工到昆明耐火材料厂后，整天和耐火砖打交道。配料一身灰，制砖一身泥，烧砖一身汗。 这种恶劣环境下能出惯例还是个例？ 现实是： 窑泥烧砖，汗泥合成。卧薪尝胆，炉火纯青。 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 做大事者就要内心沉淀，要自己为自己而沉淀。从1969至1978，从农村戛中务农，从昆明耐火材料厂烧砖，一直到沉淀到迎来恢复高考，終考入昆明医学院(今天的昆明医科大学)。 经10年沉淀自醒、自强、磨砺，只要能实现学医理想，哪怕以一名大龄人去攻读医科生。 毕业后，他先在昆明市人民医院做主治医生。后参加创办云南省一家综合性非营利性二级医院做副院长，专业和事业都干的风生水起。 　　 戛中知青的第九个故事： 瑛瑛和四小天鹅的故事 一组百感交加的照片 图片提供：张晋图片解读：Fly 这是一张充满笑声的照片，这又是一张泪水浸湿的照片，这还是一张励志的照片，这就是一组3张百感交加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物，黄蔚萍和黄蔚芬是姐妹、吴瑛瑛和吴美美是姐妹，蔚萍蔚芬和瑛瑛美美同时又是表姐妹。 4姐妹是名医大家之后。祖辈曾是昆明的大名医，解放前后都专为高官高干诊病，家境颇佳。 第一张照片照片中的4个乖乖女，排排坐，吃果果。幼时的4个女孩儿是含着糖长大的，是4只小天鹅。 1969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潮涌，几乎无人不可能不被波及，4个住在私家大宅院里女孩儿也幸免不了。 第二张照片这是在下乡离开家的前2天的1969年2月4日，表姐妹4人去照相馆留下的4人照。 下乡后，傣族寨子里的环境和家里的环境瞬间转换了，她们就像小天鹅突然折了翅膀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这种失落的情绪4人也只能悄悄地躲在4人竹篱草顶宿舍里相互倾吐。 特别是外寨还有不太了解她们的个别知青说她们是瓶瓶罐罐英英美美，还是大宅门里高贵的千金小姐。 但她们没有过多争辩，没有过多说话。在那个年代话说多了，说错了，要倒霉。一切的一切，她们都咬着牙挺下来坚持下来了。 特别是高三的大姐黄蔚萍，要对内为妹妹们做个榜样，对外要争这口气。她要以出工励志来践行。只要生产队不放假，她就坚持出工，春夏秋冬天天都是如此，风雨无阻，绝不少出一天工。但是夜里流了多少泪水，知青们看不见，因为看到的都是她白天忠厚实诚的笑容。 你再看那张在戛中寨头的女知青4人照片里，刚下工的大姐站在左一，手里拿着出工小篾帽，穿着泥巴啷当的塑料凉鞋，穿着印着大块泥水渍印裤腿稍短的劳动外裤，要有多朴素有多朴素，要有多朴实有多朴实，要有多接地气有多接地气。 三妹吴瑛瑛或许要灵性些，除了农活外，还干过小学老师和赤脚医生，特别她是当赤脚医生那段时间，每天背个药箱在乡里4个寨子间串来串去，干的罕丽滴滴(罕丽滴滴：傣族话"漂亮的很"之意，这里比喻瑛瑛把摩雅工作干得漂亮)，整个乡各寨的男男女女傣族包括戛中寨的知青，谁都离不开这个摩雅小吴。傣族老老小小见了她都会说：高海某西奔额(傣语：我很想你呢)，至于有些人到底是真想还是说好听的，只有瑛瑛自己心里明白。甚至戛中知青想要点什么好吃的或紧缺的东东，也凑着叫她去傣家要。 其实，光鲜的背后是难以启齿的伤痛，强悍的面罩下只是一个弱小惊惕无奈自保无助的小虫。 瑛瑛多磨，瑛瑛多痛。 这就要说说第三张照片后面的故事了。 第三张照片是1973年4月吴瑛瑛在下乡4年零2个月后第一次回昆明探父母，准备再次返回芒市时与姐姐吴美美的合照。 4年零2个月才第一次回家探亲，先不说在遮放，就是放在整个芒市恐怕也是唯一的特例，独一无二了。 为什么这样说。瑛瑛到当时的遮放公社开回昆明家探亲要通过惠通桥的证明时，公社的人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问道：4年才第一次回家探亲？你在这里成家了？有几个孩子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冷不丁的被这么这一问，让她立马懵了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差点没崩溃。顿时羞臊、耻辱、愤怒、委屈都涌了上来，脸红一阵白一阵，眼泪也立马就要出来了。 按常理，4年一次都没回过家，要么是已经成家了；要么是受生育子女多的拖累；要么是未婚先孕，无奈之下自己带着娃走不了；要么……。她还是个姑娘，不好解释，怎么解释，也不好发作。她忍住了，4年来的磨练让她练出了超常规的心理自控能力。 本来就是怀着忐忑心情来开公社回家证明的，因为她还从来没开过这样的探亲证明，生怕哪里不符合条件，会被拒绝，那就真回不去见爸爸妈妈了。 拿到公社证明后，她一个人来到公社旁边的小溪边。这时，面具被拿掉了，她的情绪就像堵了4年的水坝一下子被打开了，一下子宣泄了，爆发了，眼泪就像开闸之水飞喷而出。 我虽不是当事人，但太理解当摘下面具，释放压力时的驰张发泄了。激动、高兴、释重、团聚、渴望、期盼、牵挂、思念、羞耻、侮辱、悲愤、委屈、尴尬、卑小、困窘、孤独、无助、酸楚、苍凉、疾患、痛楚、郁闷、压抑……。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是悲是喜又交加在一起，不是五味杂陈，应该是百味杂陈了。 因为众所周知的历史原因，瑛瑛美美的父母在她们下乡不久被关进了牛棚。她们姐俩没有了家里的资金帮助，除了政府一次性给的每人180元安家费和自己苦的工分。 从白天鹅一夜之间变成了丑小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女孩子自尊心强，不想让其他知青知道自己的尴尬，一切都用面具遮盖起来了。于是，开支更精算了。于是，生活更节俭了。于是，说话做事更谨慎了。于是，性格更内向了。于是，内心的煎熬更甚了。于是，对父母的思念更切了。 第一次回昆明探父母，因为当时的政策，两姐妹中只能批准一个人回家探亲。瑛瑛让姐姐美美先回，她自己选择留了下来。 1971年招工开始。各方面表现都好的三妹瑛瑛已被列入招工名额指标。但她权衡利弊后，毅然把指标让给了姐姐美美，而她自己仍然选择继续留了下来。 让瑛瑛终生难忘的那一晚和那一天大招工后，戛中女生只剩下了瑛瑛和另一个女生叶晓庆。 那一晚天已经很晚了。她和晓庆各拿小竹凳坐在知青户谷仓的门口，等着要走了去和傣族老乡告别的哥哥姐姐们回来和他们告别。远处的手电筒光一闪一闪的，是他们回来了。此时，心情难以名状的她俩却像惊恐无助的小老鼠躲进了空空的谷仓。是怕见还是临时不想见，是想见临时又怯见，是想见还是临时又羞见，还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也来向她俩告个别，还是其他……当晚她俩心情复杂、混乱、空白、伤感，直到后来也说不清道不明。那天晚上的确也太晚了，他们没来告别。 那一天知青走后的第二天，戛中大雨，淹了知青户，连拖鞋都漂起来了。柴也没了，只好拆房子的竹篱笆；粮也快空了，只能泪奔大哭。在遮放待返昆的刘忠浦和张慧媛听到这个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赶紧为她俩排水，找社头为她俩筹粮筹措救急。但救得了眼前，救不了潜痛心病，谁又能解其中的酸楚痛根和困惑？ 孤独行后来，晓庆也走了。整个寨子就剩下了瑛瑛自己一个女生。期间，她做小学老师，做赤脚医生，到州卫校读书，到遮放医院工作，都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每当想家，想父母，想亲人时，她会一人爬去戛中小学对面的小营盘景颇寨，会跑到芒市郊外的田野，会跑到遮放医院旁的小河边，对着大山、田野、小河大声喊着昆明父母和姐姐。 以上就是第三张照片里的故事，也是这组照片里的精华。 四姐妹下乡插队，在边疆锻炼，虽锻练的形式不同，时间不同，煎熬程度不同，收获不同，但锻练的结果是相同的，因为锻练的不仅是身，还有心，心路的充实。 就像天鹅长途跋涉归家一样虽然回家的时间不尽相同，回家路线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虽然经过长途跋涉，年已迈毛已摧体已衰，但眼更明志更坚；虽不能再踮起鹅掌(脚尖)抬起头畅跳芭蕾舞天鹅湖，但信步行，优雅游，天鹅高贵的身姿和气质更加夺目。 人间总有私囧事， 唯有单女困戛中。 人生纵有憋屈事， 更有志女耀余生。 时间去了，精力耗了，情思磨了，情禅练了，一切都淡了。 唯有的是自信， 得到的是励志， 拥有的是亲人。只要在古稀之年后有了这些，就是50多年前多付出了一切的一切，也都值了。 由于写以上文时，我自己反而受到情绪感染，于是，我又多写了以下： 四小天鹅出暖窝， 飞去蓝天淘生活。 飞吹雨打扛日晒， 归巢秃羽翅打磨。 雏念成，成眷故， 一曲芭蕾天鹅湖， 足尖无踮自信走， 萃取天地精华露。 戛中知青的第十个故事（1＋2） 老刘的故事 (1) Fly说老刘的故事 老刘（刘忠浦）是原昆明第八中学高二学生，1969年2月到云南德宏潞西县（今天的芒市）遮放戛中落户插队。1971年在戛中第一批被招工到昆明供电局。 老刘，人如其名，忠厚朴实，敦厚。在戛中18个男女知青中他虽不是年纪最大，但因为人厚道，被选为户长。他做事负责认真，对戛中知青户的事，你想到的他想到了，你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俨然一个老大哥形象。 老刘，人如其名，生于黄浦江的上海。名字显上海，性格亦显上海。我形容他的性格是：心静如水，心细如丝，心透如镜，心淡如轻。 老刘是实在人。 对戛中知青的事，不管份内份外，会与不会，他都会认真负责地，或边学着边去干好。因此，我戏谑地送给他以下头衔和行头：学长、兄长、农长(你别理解错了，不是农行行长，是农友之长)、知长(知青)、戛长(戛中昆明知青)、家长(知青之家)、户长(知青户)、部长(你别理解错了，不是省部级，是知青部落)、亮长(我和他都曾剃过亮蛋光头)、光长(你别理解错了，不是光大银行行长，是8个男光棍之长)、锅长(7人小锅之长)……还有：狗司令，鸡司令、猪司令、园司令(菜园)、大厨、屠夫(杀猪杀鸡)、剃头匠(包了全体男知青的理发)、保安(对初一的我和张增辅关照保护有加)，导师(你别理解错了，不是学术导师，是知青的心理疏导师)…… 老刘是厚道人。 戛中知青中只要谁有难处，谁有难言之隐，谁有感情困惑，谁有思想波动，谁有情绪冲动，一准都会去找他，哪怕你就是不去找他，他知道了也定会来找你，因为他性根里里就带来的善良决定了他定会来找你关心你。也因此，大家都听他信他服他敬他。 我曾因玩杠铃受外伤，外伤好后腰部酸痛却长期不好，到州医院检查也照了片子，他们却反复查不出个所以然，没有结果。当我回昆探亲时，老刘热心地介绍我带着片子去找原昆华医院(今天的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孙迺忠主任，看通过她能否请省里的相关专家帮确诊一下。经省里相关专家阅片后诊断，很准确地找到了新外伤后引起腰骶椎先天性旧隐患的腰痛根源。 孙迺忠是云南省的妇产科专家。互联网的手机知网曾发表《云南医药》期刊1986年01期刊登的原昆华医院(今天的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干部科沈允斌的文章《为悼念孙迺忠主任而记》。文中深情的说：孙迺忠主任医师是我省老一辈的妇产科专家，临终前曾嘱献遗体于祖国的医学事业。 我深深怀念这位德行性道誉满杏林，献身人类，献身医学，伟大而无私的医学界老主任专家。 老刘是低调人。 他做人做事都很低调，唯有读书学习是高调。他知识本厚实，爱好却广泛，虽然已是高级工程师，仍不放松学习，兴趣重点尤其在理工科的多个方面。他曾带我观摩昆明市城市建设规划前景模型，多次逛专业的建材书店和测绘书店。 中国古代圣贤曾说：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意思是说：知道自己拥有大的实力，却保持着柔弱的品性，而安于卑下的地位，却不背弃高尚的品德，就能恢复到无求无欲的最初状态。知道什么是显赫，却安于被埋没的地位，甘做天下的楷模。甘做天下的楷模，言行就不会出现差错，就能拥有无穷的力量。 诸葛亮《诫子书》也说：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好人老刘，低调老刘，情高老刘。人世淡，家情浓，做事低，心智高。 因此，我送老刘藏头诗《自宁忠浦》： 自知可之明， 宁静能致远。 忠悫市井恬净甜， 浦帆澹泊详明祥。 Fly对下面老刘图片的配诗： 对弈高二战高三， 刘工开局浦月玩。 济公应对过河炮， 建炮低兵士象全。 围棋象棋乱了套， 时空错位全打散。 管它三七二十一， 知青下棋全当玩。 今天关公战秦琼， 老来还乘一条船。 Fly对下面老刘图片的说明：图片摄影：褚嘉祐 这张历史照片是老刘 (刘忠浦，右)极少的人像照片之一。图片由褚嘉祐当年在戛中知青户所摄，和他对弈者李建福，旁观者张晋。 "浦"是老刘名字中的一字。"浦月"是中国五子棋竞赛规则规定的26种指定开局之一，五子棋是比赛娱乐的棋种之一，所用棋盘棋子同围棋一样。围棋、五子棋、象棋等棋种都是戛中知青在劳动之余常常爱玩的棋种。 “刘工”指老刘是现代人的高级工程师。"建炮"指李建福支起象棋炮，"建"是李建福名字中的一字。"济公”是古代人，同时又是李建福的外号。历史上，济公是中国古代南宋僧人。 配诗寓意知青苦中作乐，时空、人物、棋种都乱了套，知青爱搞笑，都是乐观主义者。 "关公战秦琼"特指时间错位，人物错位，常常被用来比喻搞笑的人和事。关公是汉末三国人，秦琼是隋末唐初人。 "老来还乘一条船"，指戛中知青年轻时一同插队，一同娱乐，老来了还要一齐养老，一齐老来欢。 戛中知青的第十个故事（1＋2） 老刘的故事 (2) 老刘说老牛的故事： 《真实的老牛历险记》 刘忠浦，为人胆大心细，心善厚道，原就读于昆明第八中学高67(3)班。我带着外号“老牛”毕业。1969年2月到德宏潞西县(芒市)遮放戛中插队落户。 1969年秋天的一个早晨，为了设法把分配在陇川山区的弟弟调到芒市戞中坝区，我谢绝了戞友的陪伴，独自上路了。 顺着解放前的老滇缅公路(解放后叫昆瑞公路)去陇川，由于是个发夾弯状的回头路，要先从戛中经过畹町、瑞丽后，再到陇川，要走近两百公里。而只要从戛中涉水过了龙江(陇川江，也是瑞丽江的上游支流)，然后爬山走小路去陇川可省去五分之四的路程。 从地图上看有条小路可到陇川。我虽从未走过这条小路又没有向导，但这些都不能阻挡我一定要走小路去陇川的迫切和冲动。 爬山去陇川就要过龙江(陇川江)，要过龙江就要过戛中乡的南蚌村。南蚌村的地理条件很独特。由于从陇川流来的龙江和从芒市流来的芒市大河都要经过南蚌，并在南蚌村下游戛中村的交界处汇合成瑞丽江。因此两江河在南蚌就冲刷形成了一个三角状的冲击三角洲。三角洲这里鱼肥稻沃，致南蚌村成戛中乡的富裕之首。当时戛中寨10个工分还不到一元时，南蚌村的10个工分已经到一元五多快两元了。 戛中村在南蚌三角洲地带也有稻田，还建有供插秧收割时休息居住的竹楼。那年插秧时，我还在竹楼住过。收工时，全部男社员全部光屁股在江里洗澡，只有我一个知青穿着裤衩，引得他们大笑。 世上凡事有利就有弊。到洪水季节时，水位提高，不少稻田则被淹成了水淹田。(Fly注：为了阻止江水漫淹戛中稻田，村里每年都要组织人力用竹子和树木筑坝挡水。Fly曾参加过筑坝，既目睹了江水涨高的汹涌，也体验了鱼获的乐趣。当年无环保意识，在堵坝迴湾处，筑坝的傣族用自制竹筒雷管炸药炸鱼改善伙食，仅一炮就得鱼获两大洗衣盆)。 在水淹田，稻子会顺着水漫倔强地往上长，最高的甚至能长到2米5以上。待秋天江水退去，品质优良的稻谷品种遮放毫秕就这样诞生了。毫秕是贡米，今天遮放的真毫秕已经卖到每公斤近千元了。毫秕由于长得太高，足有一人之高，容易倒伏，收割时稻子已全都睡在地上，收割时只收能谷穗。 秋天是涉水渡江的好时节。清晨，南蚌江面风景真美，就像一幅山水画。画里贴着江面有一层薄雾，宽阔的江面上几只鹭鸶悠然飞过。伴着淙淙的江水声，我举着衣物，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涉水。突然踩进一个水下沙坑，水立刻淹到了腰，我挣扎着总算过了江。 (Fly注：雾盖沙滩，江水潺潺。诗情画意，老牛缠绵。忘了赶路，差点成仙。当年大家都无环保意识，傣族曾带Fly在凌晨趁着大雾覆盖沙滩，用铜炮枪去打飞来越冬觅食稻粒的成群黄鸭。今天，在老牛当年涉水过江的三角洲，南蚌江这边已经开发成了"南蚌金南湾沙滩"，过了江的弄坎那边也已经开发了"天空之岛弄坎沙滩"。龙江两岸沙滩都成了旅游休闲度假区域。大雾仍年年覆黄沙，却不见匿迹的黄鸭 )。 我沿着小路走进了弄坎的山沟，不久在云雾中就看到了遮天蔽日大碗口粗的野山竹，再往前走进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此时只有远处路尽头的亮光指引我继续往前，好一阵子才走出原始森林，开始爬山。山上的树木要比山脚下少一些，越爬越高植被慢慢就过渡成以灌木和草为主了。 突然，见小路前方有一条蛇档住了小路，老牛我从不怕蛇，出工在田里见到蛇都是上前抓住蛇尾抖几下打死，还曾在大队食堂剝煮过傣族送来不知如何抓到的近二十公斤的大蛇。 (Fly注：老牛说的这条大蛇Fly在戛中见过，应该是条蟒蛇。当时被抓来时已经死了，不是盘着而是伸躺在从新民乡流经戛中供销社旁的小河边石板上。据说是村里一位老咩巴(傣语：老奶奶)上山砍柴时发现的，蟒蛇因吞了什么爬不动了，老咩巴就从容地用竹篾皮穿了蟒蛇鼻子拖下山来了)。 但是，不怕蛇的老牛我此时却止步了，因为前方蛇的花纹提醒我它是一条不小的金环蛇。金环蛇是剧毒蛇，它的毒液足可毒死几条实实在在真正的牛！好在双方对持了几分钟，蛇看到我手上的木棍鉆进草丛溜走了。 爬上山顶，回头望望我走过的山沟已经变成了云海。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天还没黑就到了我弟所在的景颇族珙砙珙帕寨子了。外5县的景颇族喜住山上，因为山上空气清凉，可避瘴气，少疾病。 (Fly注：外五县指德宏州延着中缅边境的芒市、瑞丽、陇川、盈江、梁河5县，以前去外屋5县要持边境通行证，现在取消了。瘴气的原意是指原始森林里腐烂的动植物尸体形成的毒气，德宏州外五县当地特指疟疾)。景颇族在坝子里也有水田，只在种和收的时候才住到水田边的竹楼里。而傣族刚好相反，平时住在坝子或半山上，山上也有山地坡地，只在烧荒、砍柴或打猎时才住在山上的棚子里。山地民族和水田民族相处很好，各得其所，各得其乐，极少械斗。解放后傣族和景颇族更多了互相走动，更多了相互贸易，甚至原始的以物易物形式也未绝迹。(Fly注：Fly在戛中小水电碾房时，傣族就用碾米余糠和前来碾米的景颇族换山鸡)。 在上山小路上，偶尔也会碰见正赶路的景颇族人。在大山上见到景颇族人，也大可不必紧张，他们可友好着呢。小路虽然很窄，因为我是上坡，低头往上爬，看不见远处下山的景颇族人，可是景颇族人老远就站在小路一旁的草丛里等着你让你路了，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从他(她)身边擦身而过时，我只好用在小营盘 (从戛中上山区新民乡要过的景颇寨) 听景颇族人见面时会说的景颇语 "阿考劳利" 跟他(她)打招呼，其实这句景颇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当然，只要我能看到景颇族人过来，或者头顶背篓的景颇族妇女过来，我一定是会先主动让路的。 记得有人类学家曾说过，一个民族性格的形成和这个民族所生存的自然生态环境、生活环境有关，从龙江坝子涉水过江再爬山一路走来，随着海拔升高，也验证了这个观点有些道理。坝子里的傣族温柔似水，山上的景颇族则强悍如钢，而且生存能力似乎要更强些。 山路上每见到的景颇族妇女多半不背双肩包，而只用前额顶着背篓的背带，解放出来的双手还在忙着搓着麻绳，一点都不闲着。男人则腰间挎着长刀，背着铜炮枪，牙齿漆黑，血红的嘴巴还在一直嚼着檳榔。虽然路上见到有点吓人，但他们眼神中却透着善意。与山下坝子相比，山上有清新的空气，凉爽的气候，辽阔的视野，优美的风景，让我更加深了对景颇族人喜欢安家在山上的理解。由于我弟弟不願离开他的同学，住了一天后我便要返回。听说我是由小路从遮放坝子上的山，山上有几位知青当即决定要跟我去遮放玩，也有想去参加缅共的。 Fly对以下南戛(南蚌戛中)交界处瑞丽江形成的截图说明：龙江、芒市河、芒里大沟(图中芒市河的支流细条状) 在南蚌与戛中交界处汇成瑞丽江，在冲刷的三脚洲上南蚌金南湾沙滩休闲因此而成。 清晨我们即下山按原路返回。由于上山时我没经验，就沒有太记路，下山走到叉路时就不知该怎么走了。(Fly注：我和昆明知青褚嘉祐曾在新民乡的原始深山里找竹笋时迷路，生死一幕今天还历历在目。也因此得来的经验，在深山老林里逢岔路口必须要用刀和明显之物在路口树干上刻上或留下记号。对那次迷路遇险，我曾在《难忘知青岁月》一书中留下“亲情戛中难忘生死情”的一篇记录，真正领教了什么叫迷路无救和面壁无途的绝望，因此也真佩服老牛敢独行入深山密林的勇气)。 从山上向山口望去，陇川江（实为龙江）从两山之间流出之处就应该是遮放，因此想当然地走上了一条看似直奔龙江的近路。 结果走了好一阵，到了一片树林里就没路了。此时我才反应过来：上山可以不认路，小路会把你引到寨子。下山就不同了，叉路可能把你带去砍柴的断头路。此时如果返回去又得重新爬山，这半天就白费了。我想，只要看准两山之间往外走，大方向应该不会错，所以大家决定就朝着那个两山之间的方向走。 一开始，就钻进了原生态树林。树林风景真是太美了：在一个不算小的台地上，不太密的树林下，绿色草地上长满了红、白、黄、紫各种颜色的蘑菇，还有五彩斑澜的花朶，远处悠然觅食的錦鸡，再配上悦耳动听的鸟鸣，真让人恍恍惚惚来到了童话世界。大家一阵欢呼：真是不虚此行。 高兴归高兴，现实还须找出路。我们继续往山下走，林子走完，逐渐出現了一人高的大片草丛。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似路非路的小道，往前走了几十米却发现一个腥臭味十足的大洞，吓得大家扭头往回跑。(Fly注：很可能是熊洞。那些年原林生态很好，弄坎的山上和山下江边都有熊出没，就是那种体型较小的马来熊。我和鸡蛋(昆明知青杨国华)去弄坎最远的芒棒寨(畹町黑山门脚下，已经离瑞丽莫里热带雨林不远了)熬红糖，一个施甸熬糖师傅就在去芒棒的小路上和马来熊偶遇对视，吓得半死，后来还是熊主动走了。我在芒棒，就曾见芒棒知青养着一只小熊。在去芒棒的小路上，我也几次见到孔雀从山坡上滑翔着去江边了，可能是去喝水)。 可是下山的路究竟在哪呢？此时，才知景颇族族人随身佩刀的用处。无奈之下，我们找到草丛稍矮的地方，用人轮流把草压倒的方法开路。走出草丛又进到了一片沼泽地，还算幸运，这片芦苇不太陷人。在沼泽里走了不多时，我忽然觉得脚脖子痛，抬脚一看，一条蚂蟥正吸围住了我的整个脚脖子。这就是是可怕的茄子蚂蟥，它吸饱血后足有茄子般大！情急之下，我用双手硬是将它带着我的一块皮肉拉了下来，鲜血直流。 走了一会儿，忽然从草丛中飞出一只野鸭。探头一看，草丛里有一个鸭窝，从窝中捡到几个淡绿色的鸭蛋。 又走了好久，才看到远处有烟冒出，有柴烟就有人烟，我们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走，终于找到了小路，再顺着小路天黑时找到了那个不知名字的寨子。 第二天回到戛中寨子。后来听说弄坎乡的这一片树林里确有不少珍禽异兽。有人经常看见孔雀从大树上往下飞。据说弄坎的知青还在那一片草丛中找到一条大蠎蛇，肚子吞了一知只麂子，在草丛中昏睡消化。蟒蛇被知青砍了，他们只要了头、皮、油、胆，砍了一段蟒蛇身子回寨子还吃了几天。寨子里养的鸡有时会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时却会带着一窝小原鸡。而放养的家猪也会生出像野猪样的小花猪，这都可能是与野生原鸡、野猪杂交后的产物。 当年，虽然弄坎乡江边一带的山上山下的野物很多，但除了麂子外，其它的野物傣族人一般是不吃的。当然除了风俗习惯，还与当时的物产丰富，价格低廉也是一个重要原因：那时的鸡蛋才几分钱一个，鸡一拽（一公斤半）也才几块钱，缅甸的黄牛还不到100元一头。 《真实的老牛历险记》有后文。老牛我讲的《真实的老牛历险记》的故事简单说完了。为写此文，我曾上网查定位，才发现当年我下水渡江和爬山的地方变化都大极了。南蚌沙滩已有新名南蚌金南湾沙滩休闲。龙江上游的遮冒地界上新建了龙江糖厂、龙江大坝、龙江水电站。和遮冒隔龙江相望的弄坎芒丙开发了洞上允榕树群景区(上百棵榕树成群)以及芒丙的芒市天空弄坎沙滩休闲。龙江和芒市河汇合成瑞丽江后，戛中弄坎渡口有史迪威码头湿地公园。从戛中水文站过去公里处新建了横跨瑞丽江二桥。原来的老滇缅公路部分改道后新修通了S320省道。旧地变迁，浮想联翩。老牛我恐怕要旧途新走，再写《真实的老牛历险记》续篇了。 (Fly注：今天，当年老牛爬山去历险的原陇川珙砙乡珙帕社在地图上已经找不到了，唯一有可能的是以龙江与芒市遮放相隔的陇川大山上的勐约乡景颇族广瓦村(与"珙砙"发音相同)。 Fly对《真实的老牛历险记》的结束语：《真实的老牛历险记》，以平铺直叙的描写，描述了昆明知青老刘(忠浦、外号老牛)下乡后在知青经历中第一次独立涉水过龙江，第一次独立行走弄坎原始森林，第一次登爬陇川景颇山的历险。 历险过程虽简单，仅一山一江、一草一木、一蛇一蝗、一去一返，却饱含流露出老牛的性格，深情、无畏、抒怀、眷念、思考、回念和情结。叙历险是描，舒心怀是感。叹时代变迁是道，赞历史进步是趋。自然地理、经济地理、人文地理、历史地理、旅游地理尽含历险素描之中。由于时年(51年)和时间(3天)的局限性，历险记不能涵盖龙江和芒市河三角洲、龙江上下游、龙江河谷、瑞丽江上下游的变迁，但老牛通过对比，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也因此给历险记留下了时代印记，赋予了生命的活力，留下了续写旧途新篇的余笔。 Fly对以下南戛(南蚌和戛中)交界处瑞丽江小沙滩卫星定位截图的特别说明：龙江、芒市河和芒里大沟(芒市河修了芒里大坝后，增加新形成了芒里大沟)在这里交汇成瑞丽江。我特别用蓝色剪头在交汇处标出了一块小沙滩，这块小沙滩就是从戛中知青户后面下了坡到江边的地方，戛中知青经常到这里阅读游玩。大部知青走后，我和鸡蛋(杨国华)还是常来这里，游到沙滩上，跟随的小花狗赛虎也勇渡到沙滩。龙江、芒市河(还有芒里大沟)在这里汇合成瑞丽江。天水朝我奔来，潇洒离我而去。躺在这块小沙滩上，天高水潺潺，三江无凭栏。既一览无余，又其乐无穷。暂时忘了烦恼，忘了忧愁。 Fly对以下弄坎"天空之岛"和戛中"史迪威码头"的卫星截图的说明：这是老牛《真实的老牛历险记》后文提到的史迪威码头湿地公园，位于戛中村与弄坎村交界处的瑞丽江弄坎渡口。渡口的弄坎村这边，显示的是史迪威码头“芒市天空之岛”，包括温泉度假村、沙滩、史迪威码头广场等近500亩。2020年9月，云南省青少年U系列沙滩排球锦标赛就曾在这里举办。渡口的戛中村这边，显示的是大青树(榕树，就是本美篇开头题图的那棵，我用蓝色剪头特别标注)以及弄坎码头(戛中处码头)的娱乐休闲区域。图片放大看，在大青树后面延伸至山坡下，可明显看见S320省道。山坡上绿色深处是戛中乡广拉村，山坡脚的屋群是原广拉水文站旧址处。 戛中知青的第十一个故事 张晋的故事 张晋，原昆明8中高67(3)班学生。1969年2月下乡插队，落户在德宏潞西县(芒市)遮放戛中。1971年8月被第一批招工到昆明供电局。张晋的故事是戛中知青中最平淡的故事，因为他的故事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淡的让你几乎对他没有特别的印象。张晋的故事是戛中知青中最不平淡的故事，因为要讲他的故事必然要讲他的"写字公公"的故事，要讲他和她的故事，他和她血浓于水的故事，这些故事一定让你看了忘不了。 张晋是个忙人，漂浮不定漂浮不定不是像当年知青下乡第一年串行外五县那样是放开的玩，他可没时间玩。他要劳动，他要服从组织调遣，他要和知青们同生活，他要………。今天还在田里插秧，第二天大队就调他去写政治宣传标语了；今天还在社里盖着房子，公社就调他去为党代会，为这会为那会的写字布展了；今天还在橡胶山种树，第二天公社就调他去参加公社宣传队的集训了；今天还在山上砍柴，第二天公社就调他参加某个工业建设项目的工作了；今天还在知青户和知青吃着大锅饭，第二天县里就调他去县里的宣传队了……。 张晋是个忙人，漂浮不定 他始学于写字，退休于写字。从学校写到农村，从农村写到城市。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写字公公"。但是看客，你可要看认真了，此写字公公不是彼写字公公。此写字公公是多面手。不是那种只会写字，只会代写私信、信函、情书、打官司诉状而没有其它技能的彼写字公公，此写字公公是时代型的写字公公。 写字公公拿硬工分。 写字公公是知青，是知青就得下乡，就得参加劳动，就得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于是，就有了砍竹子、盖房子、犁田、撒秧、拔秧、挑秧、插秧、薅秧、割谷子、晒谷子、砍柴、挑柴、割香茅草、砍甘蔗、挖橡胶坑、种橡胶、挖河沟……靠出工拿硬工分。 写字公公拿扒工分。(Fly注："扒" 的意思是指吃的东西煮软了，煮烂了；"扒工分"是指政治工分)。写字公公是知青，是知青在下乡期间就得听从组织安排，积极参加社会政治生活是知青接受再教育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于是，就有了服从组织安排到大队、公社写不同时期不同阶段的政治宣传标语，以知青身份参加贫宣队进驻供销社，参加遮放医院中草药展，参加遮放小学阶级教育展，参加前卫公社(遮放)、潞西县(芒市)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等等。根据县、公社给戛中大队的函，"写字公公" 所得的"扒工分"就是政治工分。大队执行时评给知青同等劳动力的最高工分。 写字公公是企业学徒工。写字公公曾是知青，是知青就有机会享受国家对知青招工的政策。于是，1971年8月，写字公公被昆明供电局招工。从农村上来已是大龄青年，再大龄的写字公公也要学习再当三年的镀锌学徒工。每天戴着帽子口罩眼镜，穿毛呢工作衣裤、长筒水靴，和硫酸、水打交道……。 写字公公是企业正式职工。写字公公的学徒工工龄一满就出师了，转正成企业正式职工就得服从企业安排。于是，就有了服从企业安排先后到政工、工会的文体宣传、档案文秘、劳动竞赛、民主管理、财务出纳等公作。 此写字公公不是彼写字公公。他不是街头市场里那种从事自由职业的写字公公，是服从组织安排服从企业安排的写字公公，是一个多面手的写字公公。他从出黑板报、刻印政工简报、写书面报告、聘书奖状、党政工团活动标语，从人工书写、剪贴的时代，一直干到了电脑刻字、电脑喷绘的时代退休。 这些能耐，不是天生的，全靠多年学、读、练、集的积淀。张晋喜书还在校读书时就书得一手好字，特别是对美术字的设计更是拿手，因此学校离不开他。到了农村戛中，他有此特长，大队、公社、县里更是离不开他了。张晋喜舞喜跳舞，在学校时少不了参加宣传演出。他的舞功在业内算什么水平，我不懂。但是看他在戛中知青户院子里练跳芭蕾舞“红色娘子军”里洪常青的绝活儿“大跳动作”，可是让我开了眼。到了农村戛中，就这么优秀的舞者，公社、县里还不粘着三天两头的催。张晋喜读在农村戛中没有条件，看不出他爱读书的潜质，只见当年他到畹町新华书店购书的戳章。回到城市，特别是退休后，书店几乎是他的”礼拜顾”，在书店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我曾在书店几次碰到他。张晋喜藏收藏是他的爱好。他心细静逸缜密，自己在文革时期的，50多年前在戛中的时代物件，都保存完好，更牛的还藏有戛中合作医疗证和过惠通桥的通行证。 张晋和她是戛中知青夫妻一对识于昆明，恋于戛中，定于遮放，等并隔于芒市，成于昆明，又返并隔于遮放，再最终回到故乡昆明的戛中知青夫妻，这一圈下来就是10多年！ 用时间煎熬，用路距丈量，用分居承重，用内疚愧女。 他被招工回昆明，她在戛中当赤脚医生，他在等；她在德宏卫校读书，他在等；她在德宏州医院实习，他在等；她分到遮放医院工作，他在等；她和他在昆明成婚，她返回遮放，他在等；她回昆明生孩子，背着女儿返回遮放，他在等；她调回昆明，他和她和他们的女儿 全家大团圆。 一对戛中知青夫妻身上刻着太多太深太烈太沉的时代烙印。 他，张晋。戛中昆明知青、"写字公公"，《张晋的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她，吴瑛瑛。戛中昆明知青、医生，《张晋的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他和她，戛中知青中令人羡慕的一对模范夫妻、标杆夫妻。 我曾写赠他和她，敬贴如下： 《老夫老妻，风雨飘渺，信任伟大，终见彩虹》 悠悠岁月，浓浓亲情，相濡以沫，淡泊人生。牛郎织女，一心相通，同甘共苦，共渡涩萍。黄花玉女，奶油小生，掉进俗海，洁身相迎。污泥不染，浊水不灵，洁身自爱，五毒避行。瑛瑜无暇，晋公坦诚，以人为善，忍辱负重。酸甜苦辣，做人郑重，人生无奈，人品正宗。农村留迹，企业提名，仁心仁德，正人正影。青春流逝，古稀甜梦，不堪回首，吴越舟同。榜样传后，蓓捷玥婷，苦尽甜来，善报始终。你中有我，知心相通，我中有你，胜过修行。知青慧眼，模范提名，今生有幸，结缘贤明。 下图：张晋在戛中知青户练芭蕾舞 "红色娘子军"洪常青的"大跳动作"。和杠铃、小花公狗（赛虎）、小白雌狗（白猫）、茅草顶竹篱笆墙知青屋、芭蕉树等共同构画成了戛中昆明知青早期的生活画面。供图：瑛瑛 下图：张晋和队友在潞西县(今芒市)县宣和遮放公社宣传队排练。供图：瑛瑛 下图：他和她，终见彩虹。供图：瑛瑛 下图：张晋在设计美术字。潞西县遮放公社首届党代会会标，昆明供电局职运会会标由张晋设计。供图：瑛瑛 下图：张晋收藏的当年回昆明探亲和返回戛中的证明(要盖各种章)，凭此证明才能过怒江上的惠通桥，进出外五县边境地区。为了防止涂改日期，有效期一栏的日期全部用中文大写字填写。畹町书店购书章、农村合作医疗证、潞西县首届知代会等。供图：瑛瑛 下图：张晋收藏的潞西县革委员、遮放公社的介绍信，公函中说明从宣传队回乡后要交相应的安家费以换评知青同等劳力的工分(政治工分)。奖状以及招工回昆临行前，戛中乡赠的政治学习书籍。 戛中知青的第十二个故事 慧媛的故事 一生难忘的两次分锅 张慧媛，原昆明第8中学高67(3)班学生。1969年2月到德宏潞西县(今芒市)遮放戛中插队落户，1971年7月被第一批招工到昆明供电局。慧媛在高中班里一直是生活委员，热心负责，任劳任怨，学习生活中的琐事碎事杂事大家都很依赖她。正因为如此，当年下乡时，同班4个女生相约一同到德宏，慧媛还带着她弟，我姐也带着我同行。 第一次分锅。到了芒市分配时，当时规定高三、高二的上江东山区，高一、初三的分猛嘎半山区，初二初一的分遮放坝区。这样一来，同车高二班的全部都要上江东，带去的弟弟妹妹全部去遮放。如果姐妹姐弟兄弟兄妹的不想分开的就统统上江东。当地芒市民间流传着："看见江东坡，眼泪往下簌 "的说法，两个姐姐怎么舍得把亲弟弟带上山？于是，在知青临时宿营地芒市一小，慧媛姐弟，我姐弟只有眼泪汪汪的打开行李分家当了。你带饭勺，我带锅铲，你带小锅，我带碗筷，你带剪刀，我带针线…………。就像：还没进寨就分家，锅碗瓢勺过家家，插队下乡像儿戏，蜂拥而至一盘砂。 这时，一个带队的岳姓老师知道慧媛的心脏不好(小学毕业升中学时检查出来)还被分配上山，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来替她说了实况。于是，管分配的老师就同意慧媛留遮放，而其他同班同学全部上江东。 听说慧媛可以留遮放，高二67(3)班所有带弟弟妹妹的同学都高兴极了，纷纷委托慧媛把弟弟妹妹带到遮放。 这时，拉刘忠浦、谭伟民、李世杰等9位男女同学的车也到了，其中4位姐妹是以归侨侨眷身份被分到遮放，其他5位男生也跟着沾光。由于老刘(忠浦)在学校的为人是众所周知的忠厚义气助人，因此慧媛就放心的把我和张增辅委托给了老刘带到遮放，后来又带到戛中了。慧媛则执意要陪我姐她们上江东。 今天回想起当年在芒市一小的分配，真是百味杂陈。自古以来骨肉不分离，良禽择木而栖，一个天经地义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被诠释执行的这么复杂？说起来，还是昆明知青舟水(蒋黎明)当时的做法简单。一个分配乱哄哄，知青还是太年轻，不如舟水"愣头青"，烧香哪里都念经。(昆明知青舟水被分到勐戛半山区，他二话不说扛着行李一路打听着哪里好在就来戛中了，快刀斩乱麻，没那么多纠结羁绊，手续还是后来才从勐戛转过来的)。 当慧媛搭上去江东的马车正准备上山，被学校总务科的头，硬把她从上江东的马车上拉下来了，说心脏不好爬大山都困难，还怎么靠劳动养活自己。后来，慧媛在戛中安定下来了。正是大年初一那天，慧媛来到戛中，被尚罕宰弄接到他家与昆明知青李凤仙做伴了。 慧媛在戛中还是安定不了。不久，慧媛上江东去看同行4个女生中的我姐和她人姐妹。凌晨4点从遮放户弄南见出发，晚上快11点了才走到江东大寨，双脚走出血泡，同学姐妹相见抱头痛哭。慧媛看我姐她们虽然住的是以前地主家的房子，却连我们戛中知青户的鸡棚都不如，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吃的粮食要每天留两个人专门用脚舂，饭里的糠壳会卡喉咙。太惨了。这时，慧媛就下决心想办法一定把我姐和同行的她人姐妹弄下山到遮放来。 后来，慧媛跑大队跑公社跑江东跑县城，我和我哥也配合着跑县里，在共同努力下，总算有了眉目。正准备办理时，第一批招工开始了，只好停办。老天不负，慧媛和我姐及同行她人姐妹都第一批同时被招工回了昆明。 第二次分锅。慧媛在宰龙尚罕家和李凤仙相处，有了新姐妹。慧媛教她编辫子，做鞋垫、做布鞋防烂脚丫，仙凤称她为姐。慧媛在知青户和其他昆明女知青相处，又有了新姐妹。慧媛用和景颇族换来的手工土布、麻布做短衣和劳作裤送给男女知青，女知青们称她为“张阿姨”。慧媛在戛中知青户和大家相处，一起吃大锅饭，有了锅友。锅友选慧媛和另一个男知青李世杰一起掌管大锅饭的吃喝酬算，大家称她和他为“革命家长”。 但天有不测风云，慧媛的弟弟患了肝炎。为了怕传染给大家，慧媛主动提出退出大锅饭，分成小锅，她和弟弟吃一锅。就情感来说，大家不同意。理由：戛中知青户一个大锅加一个小锅，这叫什么，是不是太生份了，大有孤立之嫌。就感情来说，慧媛坚持分锅。理由：大家千辛万苦，经过多少波折才来到戛中，今后还有多少苦和难在等着，谁也说不清。为了安全，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今后大家安全的好好的活着，这个锅必须分。（Fly特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是情操的最高境界)。 各抒己见，坚持不下，最后折中。大家同意分小锅，但并不仅限于慧媛姐弟，可以自由组合，分成几锅都行。于是，戛中知青户的大锅就分成了若干小锅。 《三国演义》第一回说：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戛中知青搭锅吃饭的事只是小事，但尘事小事，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慧媛和我姐4人姐妹搭伴儿下乡，其中慧媛和我姐2人各带弟下乡，无奈之下只能循古训，做饭的家什饭锅亦循今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两次分锅或因硬规，或因病疾，均受限于外因，叹：区区小民肉身内体无能抗拒；赞：慧媛情为大，弟为先，信为天，四处奔走，为解逆难，实为情贤。 下图：下乡登车前，慧媛(前左之一)和我姐及同行的姐妹她们。供图：张慧媛 戛中知青的第十三个故事 晓庆的故事 叶晓庆，原昆明11中初二学生，1969年2月插队到云南德宏潞西县(今天的芒市)遮放戛中。1971年被招工到龙化工厂多年后调到云南冶炼厂。 晓庆是戛中知青中最没有故事的人，因为她的一生中只有一个故事，只围绕着一个故事，一个千篇一律周而复始日日循环往复的简单故事。晓庆又是戛中知青中最有故事的人，因为她的唯一的简单故事不仅在德宏知青中绝无仅有，就是在云南知青中也算是绝无仅有的。 我视晓庆为硬女。 她的故事虽算不上惊天动地，却能硬撑默受几十年，仁爱付出数十载，善行感动得天地动情泣哭鬼神，硬是磨得时光枯淡日月褪光。 我视晓庆为素女。 寓意有二：其一，中国古代民间称素女为医疗护理女神并供奉；其二，素女为素颜素妆并被宅家事物缠身之女。 晓庆不是天性不爱出门游玩，是因为要宅家护理残瘫丈夫而缠身；晓庆不是不爱穿红装，是因为没有时间补红妆(包括红装和红妆)。 直到磨砺很多年后，才算请到了合适的外护，晓庆也才相对地轻松了许多，也才能挤出宝贵的时间和同学出外走走。因此，我曾鼓励赠她： 晓庆实乃女儿强， 天生不爱花衣裳， 磨砺人间多少事， 随心远行补红妆。 我视晓庆为仁女。 仁字，单人旁加二，即二人。意二人之爱，人与人之爱，道德之博爱。 中国古代的三纲、四维、五伦、五常、八德的道德标准，中国现代社会的家庭道德观，都突出以仁慈博爱为道德标准。《三字经》云：曰仁义，礼智信。仁字为首。《道德经》云：大道废，有仁义。仁义能适时而生。 为人者，仁为先，爱为恒；现实者，晓为标，庆为榜。 1994年9月，晓庆的丈夫在所在厂独自夜间工作值班时因突发事故，厂里发现后由于救人措施不当，人被埋入砂堆，被救出后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两个半月后出院，医院的病历结论是：缺血缺氧性脑萎缩。后来，经相关机构的工伤鉴定，定为4级工伤(国家规定，四级工伤可以获得每月1400元的护理费)。四级工伤的表现为四肢行动意识知觉语言表达能力等都有不完全性丧失，24小时内必须要有专人护理。就是这"24小时必须专人护理"，短短的10个字，从1994年8月到今天已经磨涅了晓庆26年。 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26年？ 也就是这短短的“24小时必须专人护理”，极其简单的10个字，带来了长长的26年或许还有更多的时间后续，让晓庆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和活动，义无反顾全身心投在了对丈夫的悉心护理上。她也因时光磨熬，背着丈夫上楼下楼，床上床下，端盆按摩，喂饭喂菜，不厌其烦的找合适的外护等等，带来多年体力透支，白了头，伤了腰，干了泪，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伤透了神…… "大爱无疆"只是美好高大上的话。"真爱有的"才是现实版的大实话。 晓庆和她的丈夫是不幸的，人生中遇到了防不胜防的家难。晓庆和她的丈夫又是幸运的，患难夫妻，相守如初。人生中几十年的煎熬磨砺和付出终于遇到了天地开眼，近乎植物人的丈夫得到了最贴心的护理，而且还在慢慢恢复中…… 老子《道德经》说：上德不德，是以有德。意思是说，真正崇尚美德的人并不去炫耀自己的美德，所以他才保持了自己的美德。老子《道德经》又说：天地长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意思是说，天地长久亘古不变。它们之所以长久存在，原因在于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所以能这么持久。因此圣人遇事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后，反而能够领先自己。把自己置之度外，反而能够保全自己。 老子说的是，晓庆亦如是。 晓庆和她的丈夫都是老国企病退、退休职工，家庭又遭此天大的不幸，他们是社会的弱者。但他们又是强者，是自己的强者。是与疾病抗争，与命运抗争的强者，是乐见曙光的强者。 自古义女烈女能千古流芳，就是因为中国人守护并遵循家庭观念道德观念的传统美德。 在今天狂躁的商品观念下，一些人的家庭道德修养缺失，特别是更有一些年轻人中出现的问题已不是代沟问题，而是已经成了断代危机的问题了。 晓庆的事让家里人、知青人和社会人感动、流泪、动容、动情、赞颂，很给戛中知青、云南知青争脸。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这里所说的就是晓庆，是值得戛中知青、云南知青大书特书的。 衷心祝福晓庆和她的丈夫。 下图：晓庆和她的丈夫。图片下载：FlyFly对图片的说明：患难夫妻，先难后得。孔子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下图：晓庆戛中走棋，昆明弹琴，着傣族小卜少妆照。图片配诗：Fly截图：Fly 尝琴棋，试傣妆， 晓庆秉性有红装， 先难后获可谓仁， 程途有彩有担当。 戛中知青的第十四个故事 仙凤的故事 仙人日记 202012月3日 时间过得真快，从少年到老年只是一瞬间。我和哥哥是1969年2月6日离昆的。先从昆明坐火车到楚雄，再从楚雄坐客车到芒市。 在昆明火车站，是父亲来送行的。我们家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我俩一走，家里就空了一半，父亲一定很难过，但在我们面前他一直都忍着，脸上没有任何表现。我和哥哥是家里的宝贝，父亲是有多爱我们啊，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让我们带走了。他在火车站摸着我的头叮嘱我说：“去吧，听你哥哥的话。等我退休了，就去找你们”。我听了父亲这话真想大哭一场，但在父亲面前我不能哭，泪只能流在心里。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当火车开动时父亲的表情。他是那样的难过和孤独，就好像他的灵魂和我兄妹两个一起走了一样。多年后，只要一听到《父亲》这首歌，我就会想起当年父亲送我们的情形，眼泪就一直止不住的流。 2020年12月4日 我们在路上走了5天，2月11日到了戛中。我一个人被分到了尚罕宰弄家，哥哥则被分到了另外一家傣族家。当时，我一个人到他家有点害怕。尚罕宰弄看出来了，他安慰我说：你哥哥知道你在我家，他安顿好了就会来找你的。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发现我是在大堂屋里跟尚罕宰弄、小岩(男孩)还有客人一起吃饭，而牙涛(奶奶)、碧朗(大嫂)她们都不在堂屋吃。后来才知道，按照当时的习俗，傣族妇女吃饭时是不能在大堂屋上桌的，女知青则除外。 我在尚罕宰弄家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挑4担水，挑水是碧朗教会我的。刚学时，挑到家时，一担水每桶撒得也只剩了半桶，惹得寨子里的小朴少和小龙少直笑。 尚罕宰弄一家对我很好，宰弄会讲汉话，增加了沟通。宰弄的宽容，牙涛的善良、碧朗的照顾，小岩的乖巧，让我在这里感到了家的温暖。 2012年12月5日 尚罕宰弄对我很好，专门为我修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成了我私人的小天地。 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想家。宰弄领着一个梳着两条长长鞭子的姑娘走了进来。她笑眯眯的看着我用地道的老昆明话说：“我姓张，以后我和你搭伙住，可欢迎？”。能有一个昆明同学同住，我巴之不得，高兴都来不及呢。张姓同学名慧媛，还是和我同校的高二生，从此后我就叫她姐了。 慧媛姐很能干，我和她住在一起，是我的缘分。她教会了我很多生活中的常识和技艺。 我刚出学校和家门来到农村，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抓瞎，就连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必须的小事比如女孩子的扎小辫等，我都不会，只好一直留着短发。我见慧媛姐有两根长长的漂亮辫子，就跟她说我也想有。她跟我说，先把头发留起来，等长长了，她会教我编。我听了别提有多高兴了，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慧媛姐终于教会我编辫子了，喜洋洋。为了纪念，慧媛姐和我还专门到畹町镇照了一张照片。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我们是走路去的。一路上我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走过寨子时，就好像全寨子的傣族都在看着我，我那个得意呢。 再后来，慧媛姐还教会了我缝补，做鞋垫、布鞋，做17个知青的大锅饭……，我和慧媛姐因穿解放鞋、塑料凉鞋等导致的烂脚丫终于得到解放了。 2020年12月6日 吴美美，我在戛中最要好的朋友。我很喜欢她，也很佩服她。美美是才女，多才多艺。不但会弹古筝，还会唱京剧，哼起京剧来字正腔圆，对我们这些缺少文艺细胞的听者来说真是享受。尤其是她文学底子特扎实。我都佩服她跟我的年纪相当，却读过那么多的小说，尤其是外国名著。最记得她给我们绘声绘色的讲《基督山恩仇记》(Fly注：这里所指的小说应该是法国作家大仲马的长篇小说《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每当劳动休息时，我都会屁颠屁颠找她继续接着讲上一次还没讲完的情节。我真佩服她的记忆力，小说人物的名字、细节等，她都讲那么清晰，再加上她透彻的理解力和生动的情绪表达，我们仿佛完全都跟着她进入了小说，听得如痴如醉。 后来，我和美美一同去修芒里大坝。修芒里大坝的劳动强度非常大。每天要用木板推土方，要抡起8磅大锤打炮眼，扶杆的还要冒着手被大锤砸的危险。每天早上6：30就要起床，直到下午5：30才坐竹筏回来。吃完晚饭后，还要政治学习。每天都累的腰酸背痛，脚瘫手软。连我都是这样，想想我的好朋友美美更是要有多难。 当时，修芒里大坝的知青是一个连，连下面又分三个排，我抡8磅大锤抡成了一个排的排长。我一生中只当过这个官，知青还封我为“中尉”的官衔（Fly注：排长的官衔应该是少尉，中尉已经是连长了。在这里，知青把你的官衔抬高一级，完全体现了知青苦中逗趣的乐观主义精神)。 后来，芒里大坝要成立宣传队。我利用自己“中尉”排长的官衔权利，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极力推荐美美去参加。看见她每天那么劳累，连我体力这么好都吃不消，更何况她。在宣传队，每天只是练练弹拉吹唱，还有机会到外地演出，这样就避免干重体力活儿了。更何况美美弹唱的先天条件那么好，大坝领导也赏识她，她还是我的好朋友，有这么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去谁还能去？ 当我高高兴兴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时，没想到她不高兴了，还和我翻脸了。说我没征求她的个人意见越俎代庖，说死说活也不愿意去。最后，我们两人每人各让一步，她同意先去试试，如果实在不想在宣传队就回来。 今天，我后悔当年为美美越俎代庖，”好心办了坏事，因为伤了她的心，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好朋友。今天，我又不后悔当年为美美越俎代庖，因为我诚心诚意的能为好朋友办了一件好事而感到内心由衷的高兴。 今天，以日记的形式说说50多年前知青经历的种种，我仍然心绪万千，不能平静。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或许只有这句话，多少能让我心理上得到稍许平衡。 下面图片：仙人的组照。下面图片说明：Fly为纪念仙人人生中第一次学会扎小辫子，李凤仙和张慧媛在畹町的纪念照，图中的小辫子是仙人自己扎的。仙人、张慧媛和房东一家及傣亲的合照，图中前排右起第三人是尚罕宰弄，此照一个月后，尚罕宰弄去世。仙人着傣族小卜少照。供图：张慧媛 Fly对《仙人日记》的特别说明。李凤仙(仙人、仙凤)，原昆明第八中学初二学生。1969年2月和哥哥到云南德宏潞西县(芒市)遮放戛中落户插队。1971年第一批被招工到昆明供电局。 李凤仙的《仙人日记》以补记的形式，追记了50多年前自己离家，在戛中落户插队时的酸甜苦辣，自己的和父亲、哥哥、宰弄、碧朗、慧媛姐姐、好朋友美美等的感情交织情感依赖。日记的文字朴素真实感人，系心底实露，真情倾吐。 李凤仙是做事低调的人，鲜在圈内发声。其实，她的内心世界十分富茂，情感亦丰富，从其《仙人日记》中所引用记录的典型三句话便可见一斑。 引用父亲的。“去吧，听你哥哥的话，我退休了就来找你们”。 说给好朋友美美的。“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好朋友”。 说给自己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三句话，是《仙人日记》的精华。充满人性善初的本能和哲理。三句话仔细品味深思后，令人动容，令人刻骨，令人不忘。 戛中知青的第十五个故事 舟水的故事 舟水独行舟， 仁爱刻心头， 慈母幼教诲， 一生受用够。 舟水（蒋黎明）是昆8中初一的昆明知青，1969年2月入住戛中寨。 戛中昆明知青共18人，其中17人集体吃住，蒋黎明一人则长期吃住在傣族上罕家。尚罕宰弄曾当过生产队长，我在2013年4月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芒市政协编写）一书中的“亲情戛中”一篇中曾专门介绍过尚罕。 尚罕宰弄为人忠厚，温文尔雅。可能因为曾读过书做过干部的原因，他有文化，有思想，有水平，有涵养，正是有这些优点，舟水和他惺惺相惜，舍不得离他而走。 舟水的外婆袁绩轫是袁嘉谷的女儿，有嫡长系血脉。袁嘉谷是云南文化名人，他是历史上云南在全国独一无二的状元。 舟水从小就接受有着良好家教的母亲正规的母教，耳闻目睹做人道理。自幼儿少年成长期至青年，虽因母亲而历经波折，独立于社会，漂浮社会潮水起伏而自生灭，但慈母教诲“仁爱”二字始终刻骨铭心，并带到了戛中。 舟水独立，有个性，不合群。知底者视其为自强自立，不知者视其为孤傲抖草(云南方言"显摆""之意)难合。其实，只要稍看其粗细大大小小的作为，骨子里带来的“仁爱”就足以透出粗莽、倔强、拧性的表象。 仁爱者，必有宽人、慈爱、爱护、同情、助人之感情。他只身横渡怒江以绕过惠通桥，(当年，与缅甸接壤的外5县以怒江与内地隔离，以惠通桥连接。要通过惠通桥，必须出具边境通行证)去看被下放到怒江对岸施甸县的老母亲是鲁莽？他在遮放芒里大坝一个人冒死解救即将冲击大坝之脱缰竹筏是莽撞？他为戛中全寨首修挑水小路是抖草？他退休后一个人开车独闯青藏高原生命禁区是玩命？ 舟水善逆水行舟，顶逆境求生，不是拧，而是顺。顺仁爱，必有爱。心有爱，即成功。 舟水，戛中18个昆明知青中的"另类"，一个不爱合群但有着仁爱故事的戛中昆明知青。 下面图片：图一：舟水（蒋黎明）在瑞丽江弄坎渡口划竹筏摆渡。游泳横渡瑞丽江。舟水和宰弄尚罕合盖的傣家竹楼，门口站着的男孩是尚罕的儿子。图二：舟水为戛中寨首修的挑水小路。供图：舟水配诗： Fly 戛中知青的第十六个故事 晓川的故事 川女性烈，晓川多感， 外柔内刚，遇事有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当断则断，有驰有张。 遵照椿萱，护好胞妹， 下山落荒，奔去水乡。 山高仙鸣，水浅鱼行， 接受再教，山坝通灵。 善待姐妹，安心务农， 心无忐忑，好走前程。 叶晓川，原昆明11中初三学生。1969年2月与同校初二学生其胞妹叶晓庆，同校初三学生其同学黄晓蓉，一同在遮放戛中乡戛中寨插队。 叶晓川系干部家庭长大，外表乍看柔弱娇慵善感惯泣，实不然。 知青上山下乡潮涌之初，晓川的父母双亲均未解放。临时受领椿萱之托，带着并照顾着初二小妹叶晓庆与同学黄晓蓉一同下乡到德宏州外5县之一的潞西县(今芒市)。 三人懵懵懂懂的随坐下乡学生汽车流坐了5天5夜的汽车到了潞西县(今天芒市)，又稀里糊涂的被分到了轩岗。 轩岗是山和坝共有之地，有坝有山，以半山区的山地为主。 当时，县里对知青分配的插队去向有个基本的政策：即高中学生上山区，初中学生下坝区，但这个政策今天看来应该是个"海绵政策"。为什么叫"海绵政策"。所谓海绵政策，就是说政策是有弹性的，可以人为解释，可以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灵活掌握。这里边就有讲究了。 分配当天，叶晓川、叶晓庆、黄晓蓉三人被稀里糊涂的拉到了轩岗。轩岗是山坝各占的半山区。你说是坝区没错，你说是山区也没错。你说是已经照顾到了初中生没有错，你说是没能照顾到初中生也没错。 到了轩岗当天，叶晓川一看并向当地人一打听情况，才知道这里大部分是平均海拔2000米左右的半山区。这下子她不平静了：三个初中小女生初入社会不懂事，小妹还小，这不是蒙人吗。 临危受命不辱命， 保护小妹重中重。 不争难为姐一场， 柔女也要顶头风。 不解释，不争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人碰攸关事， 柔女非弱女， 为争己权益， 柔女也疯狂。于是，晓川柔女也疯狂，领着两个晓字辈的姐妹上演了逃离轩岗，当晚寒风下露宿芒市第一小学的宣传画牌后(以避风)的一幕。 第二天一大清早，叶晓川带着两个姐妹立即到县知青办有礼有理有节有度有求的去力争，终于争到了重新分配去遮放戛中的一幕，这也是自己为自己为小妹为同学争取到了迈出人生第一步的一幕。 柔女带小妹和晓蓉连夜下山逃离轩岗的一幕，还包括：在戛中和晓蓉去畹町购物翻车捡条命的惊险一幕，在景颇山和晓蓉购猪崽深夜惊魂的一幕，共同组成了在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涯中晓川和晓字辈姐妹们自己给自己可书可点的系列幕。 下面图片：叶晓川重返戛中和房东及傣亲们。供图：晓庆、晓蓉图配诗：Fly文字：Fly 戛中知青的第十七个故事 鸡蛋不是故事的故事 鸡蛋(杨国华)，原昆明第8中学高67(3)班学生，1969年2月与男女同学9人 (其中同班男同学5人) 一起到德宏遮放戛中插队落户。现居国外。 岁月如梭，情缘蹉跎。 因在戛中栖居时间最长，他故能：尽享与戛友人人之挚情；受用与昆知个个之优长；触摸农事之十八般武艺；领略傣族之今风古俗光。 人生漫长，戛中苦短。 但能以此短暂为社会人生起点，实为人生之幸事矣。黑给(傣语：鸡蛋)、下乡学生、谢青年(傣语：汉族青年)、知识青年、种田的、盖房的、赶牛车的、放牛的、划筏的、种橡胶的、种菜的、砍甘蔗的、砍柴的、修河的、炼香茅草油的、发电的、修无线电的、碾米的、榨制白糖的、熬制红糖的、赤脚医生、医专学生、电教师傅、卫校老师、化工厂做工的、移居国外的………今天他还在中西结合，苦练 “孙子兵法”的……。 没有戛中，就没有今天的继续。 戛中知青都有故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兄弟姐妹，耆耋耄耋，一生友情为重的故事。因此，他：敬同这些故事，融贯这些故事，爱读这些故事，品味戛中故事。 1969年是鸡年，昆明知青落户戛中；2020年是鼠年，全球爆发新冠病毒。两个铭记的时年，深刻。 又一新年，2021年元旦新年将至，他叹想：人世沧桑，喟然不已。又一新年，2021年农历新年将至，他敬谨：戛友感情如初，感恩如初，感悟如初。 遥祝戛友2021牛年：家家平安，金牛瑞祥！人人健康，耆耄如牛！ 下图：苦练“孙子兵法”的鸡蛋问戛友好。供图：世源 下图：鸡蛋(杨国华)和到访的戛友在美国。供图：张晋 戛中知青的影廊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开篇见奇 (棋)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对弈 美女对弈瑞丽江， 插秧归来洗泥浆， 劳逸结合苦中乐， 芭蕉树下好清凉。 主题：围棋对弈(戛中女知青)图面：围棋、芭蕉树、花土狗、宁静、凉爽、凝视、思考、解放鞋、文革式短辫、毛主席胸章……。镜头人物：黄蔚萍、叶晓庆、张慧媛摄影：褚嘉祐配诗：Fly 从女知青围棋对弈引出济公老李的故事 济公老李又名李建福，昆14中高三学生。老李酷爱围棋，是女知青学下围棋的启蒙老师。 李公聪智过人，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文富五车。曾胸怀满志，理应序进最高学府续攀象牙之塔，不想随潮出城，委身红土。无奈老李想法颇多，怀才不遇，理论悬空，又羞于启齿，说个明白，因此思想负重。故假劳动休息之时，拖着人字拖鞋，面朝小溪学做拖鞋济公摇扇晃脑之态。在水面上闪动的身影酷似济公，以宣泄憋屈，济公绰号因此而来。 李公不是济公，却胜似济公，因为处人处世以随和为本，亲近为先，善交友。女知青、小知青都很喜欢他，爱听他侃天南地北政治经济历史时事新闻名人轶事。他无所不知，理科男特质突出，记忆力极好，故事情节细节有依有据。幽默诙谐，对听者来说很是享受。 老李心宽看得远，对政治和社会现象眼光敏锐，虽谈古论今夸夸其谈，但工人阶级家庭的本质就放在那里，话题话语里绝对都是正能量。老李是个仙人，也是个实在人，不会装。虽然出工一般，没有太特殊的表现，但他看得开，说劳动表现要拼身体和体力，俺都老高三了，怎么能跟年轻人比？ 李公心智高，什么都放得下，唯独围棋放不下。农村的时候是这样，退休后也是这样。他和戛中知青人缘好，大家都乐于找他聊天吹牛。戛中知青杨国华从美国回来，蒋黎明从地州上来，我都会带他们去找老李侃大山。找老李很容易，只需找到居民楼下花园里的围棋桌，就一准能找到他。那年，杨国华夫妇、李建福和我还专程开着车去德宏芒市、遮放戛中回访了一次。 下图： 杨国华夫妇从美国到昆明客居，李建福(左)、杨国华(.右)和我(Fly，中)同游德宏戛中，行车途中在大理洱海。摄影：包世媛 下图：1971年招工回到昆明的第一批戛中知青在东风路检阅台前留影纪念。前排右边第一人为李建福。图片提供：张慧媛、张增辅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晨读 少女闺房是草房， 晨风吹进竹篱墙， 青年爱读知识书， 知识青年在傣乡。 主题：晨读(女知青)图面：竹子篱笆、晨光、蚊帐、竹桌(铺着塑料布)、书(手捧、桌面)、文革式短辫、毛主席胸章……。镜头人物：叶晓庆摄影：褚嘉祐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2）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女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串傣寨， 一串就是七八载， 五味杂陈药箱装， 坚信人在希望在。 主题：赤脚医生（女知青)图面：傣族毕朗、傣族幼儿、赤脚医生(女知青)、出诊箱、老式北京女布鞋、竹子篱笆门、夕阳光斜射……。镜头人物：吴瑛瑛(原戛中乡卫生所昆明知青赤脚医生)摄影：褚嘉祐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3）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第一批知青回家了 有去有回才自然， 广阔天地是昨天。 心里高兴忍不住， 阿芬大眼闪着甜。(阿芬为戛中女知青中年纪最小，第二排右边第一人) 主题：第一批回家的知青合影图面：回家的知青留影纪念、毛主席胸章镜头人物：(从左至右)第一排：张增铺、刘忠浦；第二排：黄蔚萍、李凤仙、张慧媛、叶晓川、黄蔚芬；第三排：谭伟民、张晋、李建福供图：张慧媛、张增辅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4）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当年的500碧朗和小龙少 主题：当年的500碧朗和龙少已长成今天的咩巴和碧朗。图面：Fly和当年的500碧朗和小龙少寨花(今天的咩巴和碧朗)在寨子用傣语简谈；Fly和当年的宰弄在戛中合影。镜头人物：Fly、傣族咩巴和碧朗、傣族宰弄。供图和图片解读：Fly配诗：Fly文字：Fly 以下是我(Fly)用傣话和咩巴、碧朗们简谈： 亚门呢高列某海活西奔， 万当哈巴碧朗罕丽龙少， 亚门罕丽咩巴罕丽碧朗， 高个桃戛嗯宾将门干啦。 以下是我(Fly)用傣话简谈的汉语翻译： 今天，我来你们这儿串门高兴的很呢。当年，你们一个是500碧朗，一个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小龙少。现在一个成了漂亮咩巴，一个成了漂亮碧朗啦。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我也老了，大家都一样啦。 注：500碧朗当年戛中寨子里的傣族小伙儿岩锁凹花了500元人民币从缅甸娶回了这个最漂亮的缅甸新媳妇，当时成了戛中寨子里的大新闻美谈。小龙少在傣族里，女孩儿小龙少比少女小卜少年龄更小些。这个小龙少玉门是当年戛中寨子里最漂亮的小女孩儿，按今天的说法就叫小寨花。 岁月如流水， 去了不再来， 搜肠又刮肚， 挖出记忆来。 正是： 当年的五百碧朗今又见， 当年的龙少寨花今已变， 年轮圈圈岁岁春夏秋冬， 岁不饶人挖记忆话当年。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5）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戛中相见恨晚 一晃时间过去了， 小寨花已变老了， 会改变的是容貌， 不改变的是心音。 主题：戛中相见恨晚图面：在戛中寨知青张慧媛和傣亲，张慧媛着傣族小卜少妆照。镜头人物：张慧媛、玉门(当年的小龙少、小寨花)等。摄影：张增辅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6）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在大观楼傣族和知青相聚 蹲的蹲，站的站， 戛中乡亲大团圆， 当年同饮一井水， 今天回味特别甜。 主题：在大观楼戛中傣族和知青相聚合影时间：上世纪70年代初。图面：傣族乡亲、昆明知青、大观楼、水面漪涟……。镜头人物：张慧媛、叶晓川、叶晓庆、吴美美、黄蔚萍、罗松贤、李建福、谭伟民、刘忠浦、张晋、李凤仙、岩保(乡长，已故)、傣族乡亲供图：张慧媛、张增辅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7）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拜访妇女队长安座 安座是知青的保护人 爹龙曾是远征军的人 一家人是知青的亲人 为国为小家都是好人（安座的丈夫祖籍浙江，抗日战争期间曾参军随中国远征军出国入缅甸。最后反攻收复滇西时，赶走日本人后在畹町与安座成婚）。 主题：知青上山下乡40周年，拜访妇女队长安座时间：2009年图面：当年的妇女队长安座家、昆明知青镜头人物：安座、李世杰、张慧媛、Fly（杨新民）、叶晓川、叶晓庆、安座长子线保。摄影：张增辅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 8）＋（9）＋（10）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大戛中的昆明知青同欢愉 汉语成语的八九不离十，是说与实际很接近。以上图片的图8、图9、图10刚好也是八九合十，机缘巧合，好图。 戛中寨子是小戛中，戛中乡是大戛中。戛中乡除戛中寨外，还有广拉寨、南蚌寨和帕峦寨。图8图9图10有大戛中广拉、南蚌、帕峦寨子的昆明知青9人，八九不离十，与实际很接近，每个寨子的知青都有了，有代表性。 大戛中八九合十，合缘合庆，同欢。小戛中有昆明知青18人，同愉。还有其他寨的昆明知青3人，同聚。 主题：大戛中的昆明知青同欢愉图面：昆明民族村等 镜头人物：小戛中 16人（除1人在美国、一人未到）：李建福、刘忠浦、李世杰、谭伟民、张晋、蒋黎明、张增辅、杨新民、黄蔚萍、张慧媛、黄晓蓉、吴美美、吴瑛瑛、李凤仙、叶晓川、叶晓庆。大戛中的广拉、南蚌、帕乱9人：刘永恒、林大成、倪正生、阚瑞媛、阚瑞娟、李燕、王松琼、施玉茹、闵丽华。遮放镇其它寨的昆明知青3人：褚嘉祐(新民乡)、安赞京(遮放镇)、赵慧兰(户弄乡南见寨)。 图片提供：张增辅、张慧媛解读：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1）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女知青自娱自乐 青春躁动想嗨嗨， 没有场地和舞台， 摆个姿势过过瘾， 少女的梦显出来。 主题：戛中女知青自娱自乐图面：戛中寨、广拉寨镜头人物：吴瑛瑛、王松琼、李燕、施玉茹、闵丽华图片提供：张晋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2）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当年的女摩雅回傣家（摩雅：傣语 “医生” 的意思） 摩雅回家如当年， 吹筒吹风助火焰。 傣家抓着不让走， 摆桌忙说今毫某。（今毫某：傣语“你吃饭”的意思）主题：戛中女知青摩雅回傣家图面：戛中寨傣家、当年的女知青赤脚医生、竹吹筒、拖鞋、竹桌镜头人物：吴瑛瑛(当年女赤脚医生)、傣亲图片提供：张晋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3）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姐弟情深 一同插队一同游， 同吃辛苦同享受， 退休更有闲游志， 走遍四海和五洲。 主题：姐姐和弟弟同游海外图面：法国、加拿大镜头人物：张慧媛、张增辅摄影：赞京 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4）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临沧行 临沧不算远， 无需骛远行， 欲穷千里目， 登高就眼明。 主题：临沧就近游图面：临沧云雾山、白塔镜头人物：叶晓川截图：Fly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5）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晓庆游记 晓庆实乃女儿强， 天生不爱花衣裳， 磨砺人间多少事， 随心远行补红妆。 主题： 晓庆退休生活丰富多彩，自定位要“随心远行”。有一批驴友，国内外游记写得杠杠的。图面： 国内外旅游。镜头人物： 叶晓庆截图：Fly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6）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旅游去找美国鸡蛋玩 鸡蛋平时难得见， 只有微信连一连， 抬腿跨出国门去， 又见戛友五十年。（又见五十年前的戛友） 主题：跨国旅游去美国找美国鸡蛋玩图面：美国奥林匹克国家公园、华盛顿湖、鸡蛋家镜头人物：鸡蛋(杨国华)、包世源、吴瑛瑛、张晋、Fly(杨新民)图片提供：包世源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7）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和广拉戛友游越南 越南有海岛， 戛中有蕉林， 相隔五十年， 又叙知青情。 主题： 和戛友(广拉寨)在越南芽庄、富国岛。图面： 越南海岛、椰林、泥浆浴镜头人物： 蒋黎明、林大成、李燕、王松琼摄影：Fly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8）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舟水独驾青藏高原 老翁无忌高海拔， 自骑独驴去溜达， 青藏高原走一圈， 活好当今好作画。 主题：舟水(蒋黎明)自己驾车独走青藏线，人物和风光均无限。图面：南迦邦瓦峰、布达拉宫、黄金路图片提供：舟水配诗：Fly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 （19）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冒雨行走在边寨出诊的山路上 娇小身子挎药箱， 天职救死又扶伤， 冒雨走着出诊路， 人生记录光荣榜。 主题：戛中乡知青赤脚医生王松琼雨中出诊。图面：冒雨去新民乡山区。镜头人物：王松琼、褚嘉祐供图：王松琼配诗：Fly图片解读：Fly 王松琼，原昆女中初二学生，1969年下乡插队到德宏遮放戛中乡广拉寨，后到乡卫生所做赤脚医生。 戛中乡卫生所曾先后有过3位昆明知青赤脚医生，他们是吴瑛瑛、王松琼、杨国华。 王松琼性格内向，不善谈吐，但内秀心细，善于关心他人，耐苦。 戛中知青招工后，仅剩杨国华和我两个男生。她到戛中乡当赤脚医生后，便和我们吃一锅。两个男生从此又有了女生煮饭，生活又恢复了应该的样子，两个懒汉又可以偷懒了。因此，我把她称比作戛中寨的编外昆明知青。至此，戛中的昆明知青不止18人，而是19人了。 王松琼虽没有前任吴瑛瑛那样岔得（昆明方言冲闯之意），但心细耐劳不怕苦也是她的特点。 你看她才初二，娇小的身子披着塑料布，戴着小篾帽，随着同是昆明知青新民乡的赤脚医生褚嘉祐行走在山间泥泞的出诊路上，不能不让人心怜。你看她站在高大的茂密森林的树冠下，挎着十字药箱的身姿显得很小，与大自然相比是肉身的渺小。你看她持着伞柄，穿着水鞋，后背药箱，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身姿又显得高大，与平庸相比是心志的高大。 王松琼是广拉最后一批招工回城的昆明知青，吃了不少苦。但她的赤脚医生经历能让她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 （时代感） （20）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图片里的昆明知青赤脚医生们 学习学习再学习， 下乡不忘接电极， 条条大路通罗马， 加厚知识才快骑。 主题：在新民乡，新民乡和戛中乡的赤脚医生们在学习。图面：新民乡的赤脚医生和戛中乡的赤脚医生镜头人物：崩龙族(德昂族)老人、褚嘉祐、杨国华、王松琼、杨新民、四川知青供图：王松琼配诗：Fly图片解读：Fly 这两张图片摄于50多年前的云南省德宏州遮放镇的新民乡。图片中的主要人物分别是山区新民乡的昆明知青赤脚医生褚嘉祐、坝区戛中傣族乡的昆明知青赤脚医生杨国华和昆明知青赤脚医生王松琼。 当年，在边疆农村推行农村合作医疗项目时，新民乡卫生所和戛中乡卫生所两个卫生所之间经常有相互间的学习、观摩、切磋、助手交流等活动。 新民乡是遮放镇唯一的山区，主要居住着景颇族、崩龙族和汉族等。(1985年国务院批准将崩龙族改为德昂族) 据我所知，两乡赤脚医生之间经常开展业务和学习合作。王松琼就多次去新民乡帮助过那里的赤脚医生培训妇产科方面的一般知识；褚嘉祐曾为戛中傣族小卜少开刀植皮并缝合因烧伤致脚拇指的粘连问题，同时好还邀请了杨国华做手术助手；褚嘉祐就曾邀请杨国华上山解剖山羊以练习做手术时的熟练程度。 作为一个好奇者，我曾随杨国华去亲历旁观。并为在那么艰苦简陋的环境下，昆明知青赤脚医生仍然孜孜不倦学习，渴望求知的精神而叹服。 两张照片里都看见有一个当年崩龙族的老人(现在叫德昂族老人)在讲着什么，其中有一张还有我在现场。除了我之外，另有一位四川女知青。至于老人的身份，具体讲的主题是什么，因为时间久远，现在已经迷糊了。从两个乡的主要的昆明知青赤脚医生都到了现场看，估计讲话主题和赤脚医生的工作有关，我和那位四川女知青也只是参加了旁听。 其实，崩龙族(德昂族)老人讲的主题是政治形势也好，山地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和生理特点也好，赤脚医生的工作安排也好，医疗技术方面的经验交流也好，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通过这两张照片，生动形象地映射了50多年前昆明知青赤脚医生即使在穷乡僻壤，仍然： 存在着一种内发向上的精神境界；凝聚着一种逆水行舟的精神；勃发着一种自鞭求知的欲望；渴望着一种对未来有着理想前途的祈盼。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 （时代感） （21）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这个小女生从赤脚医生到医生 主题：德宏卫校的赤脚医生小女生吴瑛瑛。图面：卫校学生在上课。镜头人物：吴瑛瑛和少数民族的同学们。供图：张晋配诗： Fly图片解读：Fly 德宏卫校为外五县培养护士医生，(外五县主要指靠近缅甸边境的云南省潞西(芒市)、瑞丽、拢川、盈江、梁河5县) 众多少数民族同学中有个小女生， 她来自遮放坝子瑞丽江边的戛中， 英雄不问来路小女生原来是知青， 家在大云南的首府城市春城昆明， 这个小女生经历广曾是赤脚医生， 同学中小女生靠读书自我救犊行， 不同人生路毕业会去工农商学兵， 小女生赤脚医生州医生昆明医生， 医生到医生再到医生起点是知青。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时代感）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22） 戛中小兵哥 主题：张增辅从知青到兵哥。下面图面：张增辅(七五)在戛中寨头照，在部队系列照。镜头人物：张增辅供图：张增辅图片配诗：Fly文字：Fly 七尺男儿小兵哥， 放下锄把握枪托。 没有知青大锅饭， 哪有适应班生活。 没有单双杠锻炼， 哪有障碍鱼跃过。 没有江边去捉鬼， 哪有站岗警惕多。 小知青，大兵哥， 一步一印登上坡。 昨天下乡谱农曲， 今天高唱打靶歌。 张增辅(七五)，原昆明第二十三中初一学生。1969年2月到云南德宏潞西县(今芒市)插队落户，不久参军。在戛中，七五和知青、傣族乡亲朝夕相处，浓郁的傣家亲情和知青户同吃大锅饭团结、乐观、进取的团队精神，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并把这种精神带到了部队。转业后，七五在昆明一家知名企业集团任党委书记。 有了兵。戛中知青集体户中的昆明知青中工农商学兵各业就全都有了。 厉害了，我们的集体户。厉害了，我们知青户的昆明知青。 戛中知青的摄影廊 （时代感） （23） 最美好的回忆，最经典的画面 戛中商女 主题：戛中商女黄晓蓉图面：黄晓蓉在省百货批发站；重返戛中。镜头人物：黄晓蓉供图：黄晓蓉图片配诗：Fly文字：Fly 成都自古出商女， 戛中晓蓉是唯一。 知青不光尽农事， 流通亦显聪明智。 国企商业大百货， 官商批发为主辙。 改革开放畅流通， 市场放开商放活。 古训善舞财善贾， 大道之行利其硕。 商欲善事必利器， 商道川女行道德。 退休不忘商海流， 总结商经点悟彻。 黄晓蓉，原昆明第11中初三女生。1969年2月下乡落户戛中寨。1971年被招工至昆明云南省百货公司批发站(国营)，成为戛中知青中以商业为职业的第一人。 在计划经济年代，物资供应都是按国家计划以批发为主渠道，百货批发站也是如此。改革开放后，市场放开，经济搞活，物资的属性成了商品属性。只要是商品，其流通就必须按市场价值规律运行。国营各类物资批发公司和职工也因此承受了巨大压力的阵痛。 福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国营商业职工包括晓蓉也因此从商品的市场属性，从价格规律中真正认识了商业的概念。认识了商品的概念，认识了市场的概念。也认识了商品流中的自己，从中受益匪浅。 商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官商，计划经济；市商，价格规律。老祖宗云商：长袖善舞财善贾，大道之行利其中。 商道即德道，德性好则利好。 商海游泳几十年，戛中知青户中唯一从商懂商者，有资格说在商言商的川女晓蓉退休上岸了，大彻大悟了。 商海拼搏几十年，退休了。晓蓉在家哄孙辈睡觉时，这回可有资本编唱了： 摇啊摇啊摇， 摇到外婆桥。 外婆批百货， 送我小铜锣。 外婆卖百货， 送我小银锁。 …………。 有了商。至此，戛中集体户的昆明知青中工农商学兵各业就全都有了。 厉害了，我们的集体户。厉害了，我们集体户的昆明知青。 　　 * * * * * * * 以下是由张增辅制作的戛中知青在昆明的聚会和当年张慧媛重返戛中时和傣亲相聚的视频。 （特别感谢褚嘉祐、张慧媛、张增辅对美篇所提供的大力帮助） 　　 * * * * * * * * 对下载互联网网易以下截图的文字说明： 2020年8月24日，互联网网易全文刊载 2009年我在《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一书里的回忆文章《亲情戛中》。11年后，网易又以“风云芒市——亲情戛中” 悦读栏目再次全文刊出。 文章是我11年前为纪念知青上山下乡40周年所写，而刊入《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一书中的。该书由人民出版社2013年4月1日公开出版发行。 我11年前写的文章，网易于今年8月24日全文登出。11年前的有些看法在今天已进入古稀之年来看，似乎还更要往前看看，不要老是纠结过去了。 但是，“亲情戛中”是永远定格了，永驻在心里了。古稀之年，知命不忧。天天自乐，日日自如。亲情戛中，亲情永驻。现再将网易登出的我11年前在《难忘第二故乡——云南芒市知青岁月》一书中的原文，作为今天美篇《君子慎独卑以自牧，知命不忧日日自如——戛中知青的知命心路》的 对比读。 通过 对比读，可以看出：心路也是要有个渐进的过程，也是要与时俱进的。 网易悦读：风云芒市——亲情戛中2020-08-24 17:04 芒市快报 前言 1969年2月，我16岁，还处在受监护的年龄期，便加入了上山下乡的知青大军。我乘车出昆明安宁，沿着滇缅公路一直向西，过楚雄、下关、永平、保山，跨过惠通桥，来到当时称为“外五县"之一的潞西，被分到遮放一个叫戛中的傣族寨子插队，在那里一待就是6年。 从今天算起来，离开那里已经30多年了。这期间，我进工厂、上大学、分配工作，国内国外到过很多地方，民风民俗见了不少，也经历过很多事情。尽管我对有些地方、有些事可能会模糊或忘记，但在戛中生活的6年经历，在我心中留下了永久清晰的烙印。戛中这个傣家寨子，已成为我心中永远割不去的记忆和念想。知青之间、知青和傣族乡亲之间朝夕相处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结下的情谊，以及迷茫困惑、思怀眷恋、知音乡音，或许还有很多很多，交织在了一起。 但今天，我只想把它们统统归纳为亲情。因为，只有亲情才是最珍贵的，只有亲情才是永恒的，只有亲情才真正无遮无掩地体现出不分地域、不分民族的人间温暖，释放出人类最本质、最善良的天性。 下面仅从众多回忆中选出几组细节，演绎当年知青和傣族乡亲之间、知青与知青之间最纯朴的友谊和亲情。 回忆之一：难忘橡胶山 去橡胶山劳动的那些日子，是我在戛中最愉快、最值得留恋的日子。在我们插队的第一年，国家配发有安家费和一年的生活费，所以第一年我们不用为能挣多少工分而伤神。出工是集体劳动，也不计较谁干多干少。考虑到我们刚来，生产队只安排一些副业活计给我们干，去橡胶山锄草就是其一。 不知是考虑到对知青进行“再教育”的政治任务重大，还是怕知青难管，每次去橡胶山出工，都是由曾经当过生产队长的宰弄(傣语:大哥)尚罕亲自带队。尚罕是我走出校门后在现实生活中遇见的第一个傣族领队(我只能这样定位他的身份，因为当时他既不是在任的生产队长，也不是领工资的乡干部)。他完全不是某些描写“文化大革命”电影中那些空喊战天斗地口号的生产队长的形象，而是说话温文尔雅，语调不高不低、不紧不慢。他读过书，不太熟练的汉语中带着浓浓的傣腔，完全像个乡村教师。在他手下干活儿，我们没有压抑感、异地感和自卑感，不会担心自己什么活儿都不会干而让人笑话，很像在昆明读书时老师带着去农场劳动的感觉。 10多个知青在一起干活，难免会聊聊天，哼哼小曲，发泄发泄离家的空虚、孤独和焦愁，有时干脆自己给自己休工一会儿。这时，尚罕也不会发脾气，只是轻轻地问，你们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是不是累了?我们听了都感到很温馨。按现在的话讲，那个年代的他，就已经具有了一定行为管理科学的水平呢。 我喜欢去橡胶山劳动，除了爱扎堆儿外，还有两个缘由：一个缘由是，橡胶山附近有很多野芭蕉林，挂着成串的芭蕉，虽是野生的，也属于生产队的集体财产。听说，芭蕉在树上是很难自然熟的，必须摘下来，捂盖起来闷熟了才能吃。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有时会把不安分当做一种“游戏”来宣泄，馋急了也会想点儿歪点子。于是，我们先在离橡胶山不远的向阳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砍下生芭蕉放进坑里，上面再盖上厚厚的茅草。去橡胶山出工的时候，隔几天就会派人去观察下，看芭蕉是否熟了。如果熟了，就会避开上喊，分批去享受“上帝赐给的野餐”。尚罕可能不知道也可能知道我们的秘密，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因为有一天他有意无意地问我们，谁知道香蕉和芭蕉的区别?他告诉我们，香蕉通便，芭蕉吃多了会便秘。另一个缘由是，橡胶山对面隔着一条小河就是生产队的菠萝山，在菠萝成熟的季节，可以闻到对面山上飘来的阵阵菠萝香。那时全国物资供应紧张，即使在昆明也很少能吃到菠萝，于是嘴馋的我们又搞怪了:“宰弄尚罕，在昆明，我们从来没见过菠萝，它长什么样?是酸的还是甜的?”我们咽着口水问上罕。尚罕很聪明又厚道，笑而不答。他知道我在和他装洋，也体谅我们知青远离父母又嘴馋的可怜，就亲自蹚过小河到对面菠萝山上，砍回来一背箩菠萝给我们解馋解渴。 返城回昆明后，每次重回戛中，我几乎都会到橡胶山上去看看。当年种下的橡胶苗，已长成大树出胶液造福村民。当微风吹得橡胶树叶哗哗作响时，我仿佛又听到当年知青锄草的声音，还有尚罕轻轻喊着开工、收工的声音…… 感谢你，橡胶山，是你让我们当年思家的心绪暂时得到安抚和慰藉；感谢你，尚罕宰弄，是你让我们初入社会便感受到了傣族人的关爱和善良。 回忆之二：难忘“老傣”情 在平常的资料中，都只介绍傣族以好客、诚实、善良等传统美德而著称。我在戛中和傣族乡亲一起生活的经历中，还发现这里的傣族其实还具备极其宽厚的包容性和容易接受外来新生事物的非排他性。这与这里的傣族长期生活在滇缅公路沿线，同公路文明相关的历史、经济、文化发展不无关系。 滇缅公路筹建于1924年，建成于1942年，其芒市段110公里于1938年完工，戛中位于该路的954公里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滇缅公路在20世纪80年代经多次改建、改线后，被命名为“320国道”)。通过公路带来的流通，便利了生产和生活，同时也拓宽了当地人与外界接轨的视野。 知青的到来，不仅仅是传递并带来了一个新的政治信息和行动，客观上还带来了新知识文化与传统文化、新科技与旧风俗习惯的碰撞。戛中正是依附历史上公路文明发展带来的惯性作用，使这里的傣族面对这些碰撞，不是排斥而是包容，不是躲避而是接受，不是保守而是进步，从而能动地促进了知青与傣族老乡相互之间的理解和互学互动。 从大处讲，这促进了汉族文化和傣族文化、内地文化和边疆少数民族文化等多元文化的发展；从现实讲，知青在这里接受了“再教育”，反过来也教育了傣族农民。 所以，这种包容性又是互补的。比如说，老知青们返城后，经常津津乐道傣族传承有不重男轻女、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在云南各地的傣族饮食文化中，至今我只衷情龙江、瑞丽江沿岸的缅锅饮食文化；我喜欢穿手织土布衣等，就是知青下乡后从傣族乡亲那里学到并获得的认同。而当地的傣族百姓后来在推广使用化肥，种植杂交稻、双季稻等科技种田新技能时，所表现出来的认同性和积极性，更为知青所共睹。我把包容性、互补性和人性这三性的美德归为“亲情”二字，就涵盖了我一直忘不了的“老傣情”。 老方。老方的傣族名字叫方恩软，他长得有点像电影《地道战》中的老钟叔，曾当过村长，在寨子里有一定影响。戛中建立知青集体户后，实行住房、生活、劳动、开支等几个统一，知青户长刘忠浦就带领知青在队里分给的地上开了菜地，建了厕所，便于用粪水浇菜。这十分平常的一件事，不成想却引起了一场震动。 芒市属于亚热带，在印度洋西南季风的吹拂下，这里的气候得天独厚。在吹夏季风的季节，温暖湿润雨水多，使田间地头房前屋后各种野菜应有尽有。所以，在戛中的历史上，农民是不种菜的，就是有人在刮秋季风的旱季偶尔种一点蔬菜，也只使用人粪肥以外的农家肥。 那时傣族是不建厕所的。知青新建了厕所，村里人往往避而远之，绕道而行。至于用人粪施肥浇菜，更成了村里的“大逆不道”。我们用人粪施肥后，蔬菜在亚热带气候的滋润下长势极好，南瓜比脸盆还大，黄瓜比手臂还长，获得了少见的丰收。我们想送一些蔬菜给傣族老乡尝尝，但对浇过人粪的蔬菜，傣族人是绝对碰都不碰的。 这时，知青们想到了老方，想让老方带个头。动员老方吃知青种的菜，事情虽小，但对推广种菜，特别是推广“一户一厕”意义重大。老方是个知事明理的明白人，他笑眯眯地接受了知青的赠菜。同时，老方又是一个大智若愚的聪明人，吃了菜后又笑眯眯地问我们，你们种的菜味道怎么这么甜?是不是种菜时撒了白糖、浇了糖水?不管当时老方接受知青蔬菜一事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反正后来，生产队有了蔬菜地，寨子里在自家房前屋后种菜的越来越多了。再后来，“一户一厕"在戛中村，也成为见怪不怪的事了，进而成为生活的必需。 哑巴宰弄。哑巴宰弄的傣族名字叫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时和他交流，只能用肢体语言比划。据说他年轻时被入侵滇西的日本人抓去，学会开车后在滇缅公路上为日本人开车。后来中国军队收复滇西，日本人战败逃往缅甸前，给他吃了一种什么药，把他弄得不能说话了。他平时只负责生产队里赶马车，赶牛车和放牛。 我因为水土不服，腿上生疮不能下水田，被照顾去和他一起赶牛车。那段时间还真惬意，每天最多时，5部牛车一起出发拉香茅草，他在第一部牛车上领路，我在最后一部牛车上压尾。我这时才知道，天下不仅有老马识途，其实老牛也是识途的。我在末尾，根本不用驾车，只需躺在牛车拉的厚厚的香茅草上，听着吱嘎吱嘎的牛车轮声，看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就可以了。 在我和哑巴宰弄相处的日子里，双方虽然无法进行语言沟通，但我发现他的内心丰富细腻，充满着爱心。他有时会对着远山“呀呀喔喔”地唱着什么。出去放牛吃晌午饭时，发现我只带了咸菜，他会递过来一小条自制的火烧牛干巴。 有一次上山放牛，我看见他点着一把茅草去熏野蜂窝，熏得野蜂漫天飞窜，吓得我逃得很远，听见他“啊啊啊”地叫我返回，才知道安全了。回来后，他递给我大块淌着蜂蜜的蜂蜡，示意我像他一样嚼着吃。我接过来看看蜂蜡，里面还有不少乳白色的蜂儿在蠕动，连头皮都麻酥透了。 还有一次，他带我上山砍木料做牛车辕。俩人共同扛着一根砍好的木料下山时，碰上大雨，看到我没有带雨布，他马上把自己的雨布给我，并砍了一根树枝给我做手杖防滑，他自己则砍野芭蕉叶挡雨。当时我特感动，也不知道那时脸上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晒。小晒比我小一两岁，按傣族男性的名字排列，“晒”在家里应该排老四，但他在工作上是我的“老大”，因为他是夏中小水电站站长，我只是小工。 说是小水电站，还不如说是小水电作坊，这是因为从站长到小工只有我们两个人。每天池塘所存的水仅够发个把小时的电，勉强能让灯泡发出蜡烛光一般的亮光，平时多用于碾米。 小晒是个极聪慧的大男孩，长睫毛，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坏坏的顽皮。他会问我一些怪怪的问题，比如你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了，你们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你们了，昆明人上班能评多少工分等等。在他看来，我们都是很可怜的孤儿。他说一些老人都是这样说的，因此，寨子里的人都很照顾我们。言下之意，他作为站长也要对我表示关照。 他特别崇拜有技能的知青，对会治病、会开汽车、会修半导体收音机的知青更是佩服，恨不得一天就把这些技能全都学到手。 作为孩子，他有耍小聪明的一面。比如，他在碾米机米糠出口的地下面挖了一个坑，铺上木板，并在碾稻谷时有意把米碾得更白一些，这样好多筛出一点米糠，当加工者把米糠扫走后，就会有一些米糠从木板缝隙漏到下面的坑里。这是我俩的秘密，等一段时间，坑里的米糠积满了，我们就用这些米糠跟景颇族老乡换山鸡打牙祭。 作为傣家孩子，他更有善解人意的一面。比如，有时我起早放水启动水轮机转动发电以后，他会让我返回知青户继续睡觉，他一人守着就行了，因为在这里发电机的声音太嘈杂。 小晒很单纯，有时纯得可爱。记得有一次，我俩到芒市购买碾米机的钢瓦筛子。他是生平第一次到芒市，对什么都好奇，也怯生。晚上到小旅社睡觉，他不睡，只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也不说话。我问他到底怎么啦，他只好怯怯地说:“宰老杨，高嗨戛细(傣语:老杨哥，我想解大手)”。那时的小旅社没有厕所，我立刻带他去了街上的公厕。没想到，他刚进去就脸红红地跑了出来，说死也再不进去了。原来，傣族人方便时绝对是要回避的，哪像城里简陋公厕那样“老脸对老脸”。没办法，我只好带他小跑着去郊外解决了事。那时的芒市虽然是县城，充其量只能算小城镇，只有一条主街，但城镇再小，沿着主街跑到郊外少说也得有一两公里吧。 回忆之三：难忘手足情 1971年，开始对知青招工。戛中的知青大部分陆续返城了，知青户里最后只剩下我、“鸡蛋”和“老头”三人。三人中“鸡蛋”年龄最大，当仁不让继任知青户长；“老头”次之，做老二；我最小，只能当老幺。我们3个成了戛中知青户最后的留守者。 我认为，大凡了解云南知青史的人，应该把1971年大批知青招工返城，作为区别前知青时期和后知青时期的时间界限(我把招工返城前的知青时期称为前知青时期，把招工以后继续留在农村的知青时期称为后知青时期)。因为，无论从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都印证了先期招工返城的知青和继续留在农村的知青在人生发展轨迹上是有所不同的。尤其是后者，在思想煎熬、生活磨炼、意志磨砺，对插队所在地的人情、乡情的情结眷念程度以及对世态人生的审视观、人生观等方面，或许比前者看得更深刻、更有见地。因为，这是他们经受更长期磨炼后的思考和经验。 因此，在后知青时期，留在最后的我们3个知青之间，所结下的兄弟姐妹手足情义，或许要多些深刻、多些深远，多些久远。 “鸡蛋”。鸡蛋是人不是物，是戛中知青杨国华的绰号。他在昆明读高中时，因为长得矮小，班上的同学就这样叫他，后来这个绰号一直跟着他来到了戛中。 “老头”。老头是女不是男，是戛中知青吴瑛瑛的“尊称”。下乡时，因为她干活说话处人处事性格颇像男人，戛中知青就给她取了这么个绰号。老头本来已被招工回昆明，但是她把名额让给了姐姐，自己留了下来。 分批招工把大批知青都招走了，也把知青刚来时的激情带走了。从轰轰烈烈到冷冷清清，留下来的我们，大有被遗的感觉，感到前途渺茫，心空落落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是我们一生中最消沉、最灰暗的时光。再也不能坚持出工，也没有心思做饭，有什么就吃什么，没有就不吃，一天就是想心事、想回家，生活规律全乱了。经常到吃饭时才发现没有菜，就厚着脸皮让“老头”去傣族老乡家讨要咸菜。傣族毕朗(傣语:大嫂)都很友善，谁会拒绝一个女孩子的张口祈求呢?我和鸡蛋把养的鸡全都被吃了。狗死后被埋在鸡蛋以前种的芭蕉树下。后来，这棵芭蕉树长得特别旺盛，又新发出了好几棵。其中一棵结的芭蕉串足有一人高，我把它砍下来托人带回昆明。据说这串芭蕉被用自行车拉着在街上走时，曾引来不少孩子一直跟随看稀奇。 那时心不顺，好像事也就不顺，就连乌鸦也要欺负我们似的，连没有菜的饭也不让我们吃。记得有一次出工回来，看见一群乌鸦飞进厨房，掀翻锅盖，正啄吃剩饭。把乌鸦赶走后，饭也所剩无几了。一怒之下，第二天，我们在饭里拌了老鼠药，想毒死它们。谁知道乌鸦是天生的精灵，那毒饭，它们竟一嘴都没有动。我们弄巧成拙，把隔壁傣族毕朗养的好几只馋鸡给毒死了。我们3个吓得躲在屋里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毕朗来吵来闹。好在傣族是一个厚德有礼的民族，那次毕朗并没有满寨子骂人，只是不声不响地将死鸡埋了(傣族人不吃死鸡)。 在那个非常时期，正是戛中的傣族干部和老乡及时给我们送来了最朴实的温暖。为了缓解和稳定我们思家的情绪，让我们安心，他们安排我们分别去了戛中的卫生所、水电站、糖厂和粮食局工作。而我们3人之间，也自觉不自觉由衷地涌出了比以往更多、更细致的相互关心和体贴。这些从外到内的关爱，使我们没有再消沉下去。这关爱，似春雨润物，推动着我们较理智、健康地继续往前走自己的人生之路。 或许是两个学兄学姐要成熟一些的缘故，不像我感情容易外露，他们平时都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怕把悲观情绪影响到我。其实，他们内心深处都埋着深深的苦涩、痛楚。每当鸡蛋拉起他心爱的二胡，老头哼着歌到傣家串门，其实那正是他们最难过的时候。拉琴、串门，那是他们缓解和释放酸楚的方式。记得有一次，我们只剩下一点点荤菜。吃饭前，鸡蛋故意叫老头去挑担水。趁她离开，我俩三口并两口地将饭吞下，把唯一少少的荤菜放在碗底，上面再盖上饭留给她。现在每逢提起这事，她的眼里还是噙着泪花。 还有一次，我到遮放办事，允诺当天一定买点猪肉带回来包饺子，因为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肉了。从戛中到遮放21公里，往返就是40多公里，而且全靠步行，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我走到遮放，办完事已是下午，当时真想住下，第二天再返回，但想到戛中还有两个患难知兄知姐眼巴巴地在等着这点猪肉，便咬咬牙坚持往回赶。回到戛中，已是月上竹梢，等我们吃完饺子已经是半夜了。这是我平生吃过的最香最美的饺子，我像是完成了一项最伟大的事业一样，从来没有这么舒心、这么满足过。 老头在戛中时曾得过一次疟疾。那晚，她一会儿高热，一会儿发冷，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我和鸡蛋赶紧连夜把她送去遮放医院。后来她好了，对我们说，若不是我们那次及时送她，她真活不成了。我知道那是她言重了，但那是她的肺腑之言。 就在这相怜、相依、相助中，我们3人又共同生活劳动了3年。后来，“老头”考取了德宏卫校，毕业后分到遮放医院工作。我按相关政策可以返回昆明。记得鸡蛋送我从瑞丽江对岸的弄坎芒棒临时红糖厂返回戛中途中，走到江边弄坎渡口时已是傍晚，早已没有人摆渡。当时旱季水浅，我俩是脱了衣裤蹚着齐腰深的江水过江的。第二天，我去畹町购物准备返昆，鸡蛋又返回芒棒临时红糖厂继续上班。我从畹町返回戛中，当走到到黑山门时，看到瑞丽江对岸山谷中芒棒临时红糖厂蒙蒙的轮廓，一想到老头和我都走了，只剩下鸡蛋孤零零的一人，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来。我站在黑山门上，隔着瑞丽江那边大声喊着：“鸡蛋，保重！”我知道他听不见，我听见的也仅仅是远山的回声，可喊了过后，我觉得心里要好受一些。 再后来，鸡蛋也考取了德宏卫校，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最终，老头从遮放医院调回了昆明，在一家供电企业工作。她靠在戛中多年磨炼领悟到的与人为善的处世理念和人相处，据说从下到上口碑极好，退休后还有地方返聘她。至于鸡蛋，后来又移民去了美国，那已是后话了。 回忆之四：难忘生死情 在云南卫视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中国远征军》中，多次看到野人山的画面。联想到约40年前我曾亲身经历过“深山老林会吃人”的可怕，至今对我和杨国华、褚嘉祐3人在新民乡原始森林中的那次遇险还心有余悸。 从戛中只要走半天多的山路，就可以到达遮放唯一的山区新民乡，从那里再翻过山就到了缅甸。在中缅边境的深山中，有一片绵延数百公里的原始森林，其山高林密和凶险程度不亚于野人山。 褚嘉祐当时主动放弃遮放坝区生活，到新民乡做赤脚医生，从新民乡下山到遮放(遮放是公社所在地)必须经过戛中。老褚上、下山办事，路过戛中时，都会在我们这里留宿，顺便给戛中傣族老“摩雅”讲讲西医、西药知识什么的，他成了我们戛中知青户的“编外成员”。我和杨国华寂寞、迷茫时，也会上山去找找老褚，从他那里获取一些信息启示，得到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我记忆最深刻的有3次。一次是老褚约杨国华和我一起上山，去协助他为一个戛中的傣族小卜少做脚趾分离植皮手术。 另一次是在山上买过一只羊练习解剖。杨国华那时是戛中的赤脚医生。我什么也不是，对医学一窍不通，上山看他们开刀和解剖只是图好奇。那次他们做手术还算顺利。小卜少因为烫伤造成脚掌小拇指和四拇指粘连，他们开刀将粘连部分切开，再从大腿内侧取一块皮，缝植在切开的部位，我在现场帮他们打杂。他们解剖羊也很认真，像模像样地铺着白布在简易手术台上操作。在那样的条件下仍然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可见他们对所追求事业的敬业精神和强烈的求知欲。 还有一次是我们在新民乡大山里找野竹笋，正是这次找野笋，使我们身陷深山老林，至今那次遭遇的惊险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老褚在他的日记里是这样记载的：1972·8·30暴雨。在山箐中迷失道路，到处乱撞至天黑，雨淋浑身湿，刺刮破皮肤，十分艰苦。当天已黑，仍在乱藤中摸索，进退不得，国华失散，又遇到边疆最毒的银环蛇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的。然而一旦从荆棘中找到道路，也尝到豁然开朗的味道。 那天，褚嘉祐、杨国华和我一早就背着背箩从新民乡光明寨进山了。最初，进山的小路还依稀可见，后来随着树林越来越密，箐沟越来越深，山越爬越高，就有麻烦了。森林里的树冠完全遮住了天，越往里钻，光线越暗，加上我们找笋时又脱离了小路，以致后来完全迷路了。由于没有做任何标记，我们无法找到回去的小路。四周茅草比人还高，百年刺灌和千年老藤把一切都围住了。如果没有砍刀开路简直寸步难行，倒下的腐树树干把我们绊得跌跌撞撞。更要命的是，杨国华不知什么时候又和我俩走散了，无论怎么喊都没有回应，他生死未卜，我们很着急。 我那时发疯样地抡起砍刀猛砍藤灌，看能否砍出一条走出去的救命路来。但灌木那么密、树藤那么多，砍了一片，前面还有更大的一片等着你，只好作罢。我爬到一棵大树上，想寻找前世外面的小路，可是又有更高的树挡着视线，只好又作罢。左砍右砍，上攀下滑，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精力也耗尽了。 高大的树冠压在我们头上，密林里闷得真难受，一丝风都不透，就像蒸笼盖罩着你，严重缺氧，闷得汗水直流，人也快窒息了。半明半暗的原始森林就像恶魔一样，张着阴森的大口要把我俩吞噬。我想，今天恐怕走不出去了，就像猴子摘包谷那样，把背箩里的竹笋一个个扔掉。老褚急忙制止说，要留一点儿，必要时可以充饥。 天快全黑下来之前，又下了大暴雨，我俩浑身汗水的身子又被雨水淋得发抖。我躺在林地上对老褚说，我不想走了，也走不动了，随便搭个草棚熬过今夜，等明天天亮再说吧。老褚不同意，他说坚决不能在这里过夜，过夜就是等死。他又说，不能再像无头苍蝇那样乱闯，这样精力耗了，效果还不大。我们可以估计一下光明寨子的大概方位，只朝这个方向走，只要找到一条小径，哪怕它只有巴掌宽，只能容麂子通过，但条条大路通罗马，就能顺着这条小径回归到去光明寨子的小路上。后来，我们终于在茅草中摸索到了一条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小径，顺着这条小径果然找到了小路。我们摸黑往山下走快到寨子时，看到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移动，那是火把的亮光。原来，杨国华已经找到小路返回寨子，正叫上村民准备出来找我们。 今天，我仍然信服老褚那时的决定。如果当时意志不坚定，在山里过夜的话，可能村民找不到我们，也可能我们被冻死或被野兽吃掉，因为我俩都没带火柴，就不能生火取暖、驱兽，用以保护自己。 我想，也正是老褚这种冷静和坚强的性格，成就了他日后的学业和事业。 (作者杨新民，原系潞西县遮放镇戛中寨昆明知青) wentu：芒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 来源：史话芒市微信公众号 责编：张崇喜 审核：李静石喃喃 ©1997-2020网易公司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