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秦岭

李子

穿行秦岭 一生至今，除了出生地新疆，还从没有哪一个地方，引得我一去再去。 地理上，秦岭是中国的南北分界线 情感里，我的母校陕西师范大学，就在它的近旁。 从1979年进校至1983年毕业，甚至毕业30周年同学聚会，我数进长安，却连余光都不曾给你。 因为师大的图书馆比大山更吸引我。 2010年的国庆假期，我受大学舍友之邀，携先生第一次走进你。 大峪的清静，沣峪口的热闹，层峦叠嶂的山峰，仲秋里依然满眼的翠绿，清晨里随风飘动的雾霭，让我一见倾心。 见我们玩得开心，舍友夫妻干脆一脚油门倒底，出了秦岭一路北上，开到了黄河边。 黄河，儿时的课本上看过。可亲身站在她的近旁，眼见她的欢腾，聆听她的喧闹，我还是激动不已。 “千里黄河一壶收”的壶口瀑布，就在我的身后飞流直下！ 2011年的国庆，我再进秦岭。 曾是西安去往汉中唯一道路的沣峪口，因高速和铁路的畅通，只剩货运和自行的功能，故虽国庆却并不拥堵。 路边不时可见的农家饭店，是山里人家为自己开辟的一大生财之道。 临路而建的饭店，隔路有浅溪可洗可戏。 店后傍山的斜坡上，种着零星的葱蒜和菜蔬。 再立一架橙色的秋千，引着过往人的眼，牵着游玩者的心，顺着饭菜的香味走来。 漫山的果，我只摘了枚枣大的弥猴桃，不大却甜。 公路虽有分道，道野却无壁垒，仅间断矮小水泥块墩以示分界，也作防护。 人可直接沿坡而下，融入山林。 胆壮脚健者，几可抵达谷底，溯溪而行。 又见秦岭则是2013年的暑期。 只为见识一个夏季的秦岭，体味酷暑中的清凉。 艳阳之下的大峪，虽是暑假因非双休，公路上无车无人，我成了唯一的游客。 峪里一溜的农家乐，红鳟鱼三吃，尤其是烤鱼，成为大峪众多农家乐的头牌菜。 而午后去的天子峪，只记得是唐朝皇帝李治的出生地，满怀坡陡弯急的惊慌，根本无心拍景。 秦岭一路向南，200多公里3个小时即到金丝峡国家森林公园。据说是陕西唯一的五A景区。 青山入云，绿荫蔽日，漫步谷中暑热顿消，无愧“中国最美峡谷”之称。 古籍有载“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即仓颉造字感动上苍，天雨谷粒，是为谷雨节。 传仓颉于洛南造字，故洛南各种纪念。 2015年的暑期，只为“秦岭第一仙境”的塔云山而来。 为了此行不致成为先生的拖累和舍友的麻烦，我已足足坚持了一个月的步行上下班。 扬州的夏日桑拿般闷热的天！ 因为有你，塔云山，我不觉艰辛。1800米，我终于登顶，脚步未歇。 我依然能，我自豪！ 去年的暑期，则是为进校40周年大学同学聚会而来。 窃以为三五意气相投，七八品性互通者的小聚酙酌最为有趣。 我从酷热的扬州，跑到摄氏四十度的西安，最终还是躲进清凉的秦岭。 四上沣峪口，往来运货的车辆并不见多，倒是公路临崖的一边，往日里间断的水泥墩已连接成低矮偶断的水泥墙。 扯袍峪，道窄峪浅，却从汉武帝刘秀的龙袍一直扯到亁隆，说的是峪内的植被丰富，荆棘密布，连皇上的龙袍也敢扯破。 峪底的溪流之间，却有不少前来避暑的男女大小，席石戏水，美好如画。 今年的秦岭，扑面而来的是一场连绵不断的细雨。 长安县近旁的蓝田汤峪，据载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就以温泉水著称，含硫酸盐、铁、钼、碘等几十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及微量元素，有“天下第一泉”的美誉。 泡在温泉里，让我这来自以“水包皮”著称的扬州人，始终没想明白，为何享受要从泡而不是吃喝开始。 据说秦岭有72峪，最美者十。岱峪居中。细雨中的岱峪，果然美得名不虚传。 而峙峪内道佛两教傍山高低并存，为村民自信自建自愿供养，让我很是好奇。 秦岭北麓蓝田境内的王顺山，因盛产玉古称玉山，且因二十四孝之一的王顺担土葬母于此而得名， 这里还是著名的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区。 我没记住王顺，却因王顺饱览了山的秀美。 只为山泉，天未泛白，晨醒即入宅边大峪。 直至天光大亮，出峪一路不见游人，仅见三五在峪口收费起杆的工作人员和一二清洁工，全无几年前接连农家乐的热闹。 五进沣峪口，此次最冷，仅有十度且风雨交加，却是历览夏秋之景中的最美。我在秦岭顶行走带风。 原本偶断低矮的水泥防护，在秦岭顶的弯道处已长高且连接成墙。 我困惑的是，明明一样的美景，为何我拍的就不及眼中所见之一？ 秦岭顶过后，顺坡而下，直奔牛背梁。我快乐得一路飞奔！ 牛背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位于秦岭东段最高峰，是国家级保护动物羚牛的主要栖息地，牛背梁保护区因此而得名。 多年前听闻你的大名，今天始见你的真颜。独憾不能深入，只在远观。 秦岭，初见你时，你只是山。却令我一见倾心。 再见你时，你是纵横交错的沟壑，是山涧奔流的甘泉，是漫山遍野的层林尽染，是雨后雾霭笼罩中的峰峦。 如今，你已成我余生里所剩无几的想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