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 记忆中的东流老街</b></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237, 35, 8);"> </b><span style="font-size: 18px; color: rgb(1, 1, 1);">●张和平</span></p><p> 东流老街位于长江中下游的东至县东流镇,是“大江自湓城而下迤逦东流”之地。她依山而座、三面环水,为长江向东而去的转折之隅,也是衔接西东、跨越南北的水陆交通要地。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东流在晋代或者更早就形成了集市,就有了“街”的雏形。载客、运货中途休息的,买卖经商的,走亲访友的,驻扎守防的,官方的、民间的,江岸边停泊着各式船只。人气的旺盛使这块土地热闹和繁荣起来,“吃、住、行、玩”应运而生,早在唐代会昌初年官方就设置东流场(相当于今天的经济开发区或者贸易中心),南唐设为县城,“东流场”也变成了“街”。明清时,东流老街相当辉煌,十字形的街道长达一公里多,两旁的书院、学校、陶公祠、太白楼、菊江亭、旅店、饭馆,商家鳞次栉比。东流城还曾有着厚实的城墙和护城河,城开五门,各有谯楼,东曰"迎春"、南曰"丽山"、西南曰"通津"、西曰"菊江"、北曰"瞻极",十分威严。繁华的市井曾吸引了无数迁客骚人,陶渊明曾在街对面的南山种菊,辛弃疾曾在此“垂杨系马”,黄庭坚来此访友并赋诗《丙申泊东流县》,李白、颜真卿、梅尧臣等文人高官都曾在此留下足迹并留下诗作。</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赵家大屋前双井之一德传井</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赵家大屋前双井之一自然泉</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古宅丽影</span></p> <p>遗憾的是,因为战事不断,特别是当年日本鬼子的烧杀抢掠,古城墙和城门都毁于兵燹,护城河也不见了踪影,现在人们只能透过掩埋在老街废墟中的青砖瓦砾上依稀可见的图文窥见昔日东流县城的讲究和壮观。所幸的是,东流老街虽然屡遭破坏,整体建筑保存得还算完好,透过千疮百孔,依然可以看见老街昔日的风华和古韵。</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日寇侵占老街</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城门被日寇把守</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民国老街人物</span></p> <p>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街我仍然记忆犹新,虽然她没有大都市的繁华绚丽,却有着邻家小姑碧玉般的内敛和恬静。老街呈十字形的格局,东西长,南北短,东门右边第一家是气派的赵家大屋,典型的徽派明清建筑风格,门口有两个连心井上面分别写有“德传井”和“自然泉”。据赵家家谱等相关资料记载,清道光年间,赵家先祖从桐城迁徙东流,凭借着勤劳与智慧,几经打拼,在东流古城通津门(西城门)外西侧,即今天东流解放街西街的尽头安家落户、置办产业。先后开起了杂货店、饭店、酒坊,生意红红火火,人丁兴旺。他有四个儿子,分为四个房头。由于人口的不断增加,原来建在城外的房舍不够居住,便在城内的东边,迎曦门(东城门)的下面建起了两幢青砖瓦房,后来当地人都叫“赵家大屋”。据传,井上的“德传井”和“自然泉”六个大字来历不凡,为清朝两江总督曾国藩所书。1861年,曾国藩率湘军攻打安庆太平军坐镇东流县衙,长达五个月之久。一天,曾国藩带着一名随从走出衙门,发现一幢大房门前有两口井,井旁围满了洗衣汲水之人。得知赵家打井供周围百姓免费使用的善行后,曾国藩步入赵家后,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写下“自然泉”、“德传井”六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第二日,赵家就差人量好井栏尺寸,订做了大理石井栏,并把曾国藩书写的“自然泉”、“德传井”六个字刻在井栏上。可惜的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一场意外大火把赵家大屋烧成焦土,我当时上学路过,亲眼目睹了人们对那熊熊烈火的无奈。今天,只剩下门前的“自然泉”和“德传井”还记忆着往昔主人的体面和辉煌。</p><p>沿赵家大屋往西走大约两、三百米右边便是东方红广场,广场上有一个舞台,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政府在广场开群众大会(批斗会)、唱样板戏、放露天电影的地方。我依稀记得广场后边有个类似小礼堂样式的古戏台,古色古香,可惜在上世纪60年代末被拆了。从东方红广场到西街尾这段街面最繁华,尤其是十字街口住户和商家最多、最热闹。街道和两旁的建筑虽充满沧桑,却依然给人古朴清新的感觉。街道上的的麻石条总是干干净净,如同刚刚水洗的一般,“青砖小瓦马头墙”在蔚蓝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优雅,上下马石和石座、石鼓静卧门前仿佛在等待着昔日的主人跨马归来。</p><p>老街的房子多为“前店后坊,闺阁深藏”的古建布局,跨入厚实的大理石门槛,首先是天井相照,四水归堂,木窗花、封火墙,青砖小瓦,木柱横梁,生漆白灰,地板木镶。石雕、砖雕、木雕栩栩如生,雕梁画栋。有些大户人家还在院内建有水井,过去没有自来水,自备水井,不用出去担水,用水可以足不出户。长江和湖泊给东流赐予了丰富的水产资源,东流人一直保持着爱吃鱼、特别是爱吃咸鱼的习惯。每到冬季,老街的家家户户都要腌晒腊鱼,“朱角飞檐鱼悬梁”是老街特有的风景。</p><p>还记得老街两旁有百货商店、水咕炉子(供应开水的)、饭店、豆腐店,还有卖炸油条、烤侉粑、卖包子等早点的,一派人间烟火气。店面都不大,但一律干净整洁,当时都属于国营或大集体的,但职工师傅们都很敬业。</p><p>从十字街口再向西走大约200米是安家大屋,那里有一段街道曾经是东流老街的菜市场,周边农民、还有少数乡村结合部的居民,会趁大早把自己种的少量的蔬菜、家里养的鸡或鸡蛋悄悄地拿到老街在街檐下摆开卖。那时大集体,割资本主义尾巴,如果卖的量大肯定是要遭处理批斗的,但量小,却很少有人管。在母亲的鼓动下,我曾亲自尝试过在老街“练摊”。大概是在1970年代中期我在上初中时,当时家里人口多,仅靠父亲每月40多元工资和母亲在大队、生产队挣点工分的收入生活,而且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在读书,开支大,经济条件差。放农忙假,母亲让我们姐弟打竹笋,剥好后第二天让我去卖,并表示卖得的钱归我自己买学习用品开支。在经济利益驱动下,我硬着头皮挑着两小竹篮捆得一把把的竹笋随着生产队另外几个卖菜的去“练摊”。现在摆摊是最常见不过的事,不少富家子弟还乐于体验、以此为乐,可那时不一样,摆摊卖东西(菜)是没办法的事,不仅说明自己家里穷困,还有搞资本主义的嫌疑。当时非常不好意思,不要说吆喝,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碰到熟人、尤其是街上的同学。好在那时人普遍比较单纯,买菜的大人看见小孩卖菜,价格合理、菜品也好,很快两篮子笋子就卖完了,好象是两块多钱,当时猪肉才六角多一斤,这算不小的收入了。</p><p>大概受老街深厚文化底蕴的影响,印象中的老街人,无论是居民还是商店工作人员,说话总是和颜悦色,充满着礼让和友善,很少出现争吵。</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寻觅古韵</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老街一隅</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摇摇欲坠的古宅</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破落的老宅</span></p> <p>经历过历史上无数劫难,加上文革时“造反派”的破坏和政府在古城规划、保护意识方面曾经的偏差和缺失,老街许多宝贵的建筑(古迹)被拆除和损坏,自然的侵蚀和缺乏日常维护保养维修,安家大屋等明清建筑都变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老街曾面临毁灭之势!令人欣慰的是,近几年东至县、东流镇把老街的保护放到了重要位置,进行了抢救性保护,对老街的古建筑本着“修旧如旧,修旧亦存其真”的原则,正努力还原其历史面貌,昔日凋零的老街开始焕发出生机。据同学介绍,东流镇党委政府下一步还将通过采取招商引资、民间投资、自愿捐款等多种渠道对老街的菊江亭、菊江书院、古城门等历史古迹进行恢复。不久的将来东流老街定会向人们展示更加绚丽夺目的光彩,成为游客“心向往之,行亦趋之”、东流人引以自豪的佳境美景。(本文图片取自网络,向原版权所有者致谢!)</p> <p>老街新姿一修复后的老街(局部)</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恢复生气的老街</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令人向往的老街美景</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