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978年在供电局和两位师傅合影,右边是我的师傅冯师傅,中间的是试验班的班长蒋师傅,酒喝多了的那位。</p> <p><br></p><p> 1978年的4月,我退伍回到淮安县平桥中学的家里,因为我是以城镇户口身份去当兵的,所以可以分配工作。当时国家已经恢复高考,哥哥姐姐都在复习迎考,爸爸给我也找了一套教科书来看,可我从部队才回来,心没有定,心里想着有工作分配,也没有认真复习,一目十行的看看书本,题目也不认真做。结果6月份分配工作到淮阴供电局,7月份就参加高考了。当时父亲已经调到后来的淮阴师范学院,当时叫南京师范学院淮阴分院,住在清江市淮海东路的水利工程队的招待所,高考期间我就住在那里,招待所在四楼,一天中午,我下楼才发现准考证忘记拿了,爸爸从楼上的窗户丢下来,没想到落在三楼的窗台上,而当时那间房子里没有人,情急之下,爸爸拆下房间里的帐杆竹,从三楼的窗台上挑下了准考证,我才没有耽误下午的考试。后来看卓别林的电影“百万英镑”,里面有百万英镑飞走的情节,就想起了这一幕。 </p><p> 那时供电局的工作也不错,当过兵,回来可以是一级工,可以拿30多元钱一个月的工资。一到供电局先进行上岗培训,听各种报告,然后再练习爬电线杆,先在供电局院子里爬小电线杆,最后到电厂那边的一个大的铁塔去爬铁塔,爬铁塔的时候有的同伴就长了心眼了,有的人害怕去线路工区,怕出去爬电线杆,就有意伪装不敢爬,说是恐高症,不能爬高,我当时也不怕,一口气就爬到铁塔的顶端。有的同伴笑我傻,其实我心里有底,当时家里人已经找好了供电局的领导,说好了可以到变电工区了,训练完了就分到了变电工区变压器组,班组里有十多人,组长是傅子余,老师傅有颜学银,顾妙珍,穆金芳,宋师傅等,还有冯锦太师傅,他是我的师傅,还有也是部队退伍的周怀义,窦亚伟,还有沈达汝,她的丈夫是徐华成,当时正好也住在淮阴师专里,我们经常一起骑车上下班。大家相处都挺挺好的,像一个大家庭一样。节假日有的时候安排出去到外单位检修变压器,一般都有招待,有一次不知道在哪一个厂吃饭,跟其他班组一起吃的,结果有一个师傅他不太能喝酒,中午喝得有点多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话来说是周某人酒量厉害,把师傅都喝醉了,其实我觉得我也没喝多少酒。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是,继保组的陈大姐正好怀孕了,我一看那大肚子,就说这陈大姐怀的是儿子,同事们当时就笑了,因为当时我才20岁,还没结婚,都能看男女,他们就觉得很搞笑,后来果真生出来就是一个男孩。其实这个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在部队学的是卫生员,我自己专门买了李时珍的《濒湖脉学》,上面有一个白话解,其中就有“女腹如箕,男腹如釜”,意思就是妇女怀的如果是男胎的话,肚子上像扣了一个锅,是个尖底的,如果是怀了女的,那么肚子上如同扣了一个簸箕,是平底的,所以我根据李时珍的这个理论,就看他是一个男孩,正好也就说巧了,说中了,很有意思。</p><p> 我们先住在供电局盖好的单元楼里,后来搬到了供电局门里的平房里,和王军住一个宿舍。说起来和王军还是世交,他的父亲在南京时和我父亲是南京教师进修学院同事。后来我们家下放淮安县,他们家下放沭阳县。一次,王军从电灯接头处引出一根电线,接头裸露在外,我去灯头处摸电灯开关时,一下子摸到了裸露的电线上,啪的一下把我的手打回来了,手臂都麻了。好危险啊,想想都后怕。</p><p>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儿是这年中秋节,当时我们家在7月份已经从淮安县平桥中学搬到淮阴师专来了,那年正好是我部队回来第一个中秋节,其实当时的中秋节也并没作为一个法定的假日,而当时我们变电工区的人都在沭阳搞一个工程,中秋节这一天之前,我就跟班长请假,说要回家,因为是部队回来第一个中秋节就特别想回家去团聚,班长可能也没有同意,但是我是跟他请了假的。我就买了个汽车票,自己一个人回家去过中秋节了,过完节我再去上班,当时变电工区领导很生气,说怎么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现在想来也怪好笑的,这是因为是在部队两年没有在家里过中秋节,就觉得这个中秋节一定要回家团聚,有这么一个强烈的心愿。</p><p>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不是太理想,因为当时部队回来心并没有太定,所以说考得不太好,有点不太想去,想第二年复习再考的。正好我们在淮安县搞运东闸变电工程,就住在淮安县城,是市中心的一个招待所,好像是住在五楼上的大通铺,继保组有两个老师傅就跟我说,一定要去上学,说不要再复读,专科就专科,上学总归比在这做工人强,所以我就听了他们的劝告。后来市招生办让我们二次填志愿,可以选择师专,工专和医专,因为我在部队学过卫生员,对医学有一点了解,又不想去当老师,就选择了医专,正式的名称是徐州医学院淮阴班,正式学医了。</p><p> 那时又遇到一个特殊的情况,就是这个运东闸变电工程,110千伏的变电工程快要收尾的时候,一个老师傅丁师傅过来帮忙,其实这个时候已经通电了,而这个丁师傅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就爬上去把螺丝再紧一紧的,谁知道110千伏的电已经通了,从他的手上就一个回路,打到他的脚这儿出来,所以当时强大的电流就把他从那个电线杆上打摔下来了,当场就死亡了,当时我们都在现场。真是电老虎啊,是会吃人的!这个丁师傅很小就做电工学徒的,也干这行很长时间了,出事时大概五十多岁吧,三十多年的老电工了,最后被电老虎给吃了,真可惜。当时变电工区办丧事,我具体负责管唱机,放哀乐和《葬礼进行曲》,有人来吊唁的时候,我就放音乐,这是1979年1月份的事儿。</p><p> 不久后我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离开了供电局。从头到尾大概也就是半年多的时光,但是呢,正儿八经当了一回工人,那中间还巧的是有一次,株洲那里的变压器厂的人到我们这儿来,工作需要拍照,所以,我穿着工人的服装就在那留了影。虽然,我在供电局待的时间不长,但是与工人师傅们结下比较深的友谊,我自己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供电局出来的人,到现在也有很多供电局的朋友来找我。供电局后来的效益很好,有人就说我从米箩跳到了糠箩,孰优孰劣,见仁见智,人生本来就有很多不确定性。</p><p> 文章中的许多老师傅都已经仙逝了,永远怀念他们!</p><p> 20201010写于广州麓湖之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