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小记

A@-擦肩而过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转入狭长的小巷,燃着的盏盏灯火在夜色里排成长长的一串,不见尽头。乐手歌声和吉他声穿过咖色的双层木屋,夹杂着各色的光的声音在一方青石地上穿梭跳动,路人眨了眨眼,那光便成了跳入眼中的一只只山野精灵。古朴的乐谣混着明快的曲儿,只待闲人品味。再饮一杯浓茶,尽可慰人世岁月沧桑。</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倏然,行人脸上泛起丝丝凉意,古城人匆匆撑起花样的伞,店家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檐外摆放的商品。而游人与套着白色小线衫的孩童却无所顾忌,或晃荡在街头、或嬉闹在亭下,或仓促地赶往下一站、或焦急地寻觅躲起来的玩伴。一场大雨不约而至。路灯藏在浓密的苍翠树叶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昏黄灯光将隐于黑夜的银丝照得无处遁形,复古的路灯挺直地在长蛇一般蜿蜒于一方旧土上的老巷里伫立,徘徊在灯下的佳人扣上了面纱,尚不待人回首,竟已别去阑珊。夜里仍漫起轻薄的雾,纱一般覆在古城上,少了江歌相伴的渔火被重重珠帘与纱幔掩住了七七八八,天也非墨黑,而泛着浑厚的藏蓝,烟丝乍起之下,隔过一条在夜里似浓墨的玉带而望,雾帐将花花绿绿的酒家遮了个实在,留下一条不知深浅的缓缓大江、一溜照明来路的点点灯火、一排有声隐隐的密密客栈,余下江上三三两两的弯弯亭桥、突兀划破夜幕的尖尖树梢,以及吊在檐角用以装点的红红灯笼,霓虹灯里闪着古城特有的别意味儿,落在都市人眼中稀罕的紧,书中描写的、荧屏上展示的蓦然活在手眼之间,略去灯红酒绿的靡靡气息,竟似误入古镇、一眼经年。不知天与地是睡去了还是在欣赏日复一日的人世光景,而着人看,叹作经年难遇亦不为过,笑作不过尔尔亦不为过,为心而已。</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纵有万般红紫,映入眼中是远了些,不足与来客细细赏,却是平添了“美如花隔云端”之意,只是,难道因为花是个美的才羞羞答答隔去了云端?想必,是隔过云海而遥远得看的不大真切,故而恍然间添了几笔朦朦胧胧的美罢了。</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古城的街巷中,越打越急的雨引起了人群的骚动,游人的自信与镇静溃不成军,在古城人的笑眼中被微凉的雨水打湿了大半个身子,幸而是盛夏,惊了雨也无大碍,何况于此即便大雨滂沱也暖人如常的地界,</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夜幕降下、华灯初上之时,阁楼上的窗幔浅浅地印上了人影儿,规矩地正坐在一众酒客前;也有人一撩轻纱斜倚着窗棂,朝街上抬头看去的姑娘们眨眼睛,面薄的红了脸,别过眼匆匆而过;不乏有胆大的姑娘在同行人的起哄与怂恿下微微偏着头,笑容如月季般绽开,于是便有了古城中繁多的浪客与乐手两相生情、风花雪月的故事。在这里不会有人讽它伤风败俗,感叹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漠视者有之,羡慕者亦有之。于是时,乐手调罢琴音,在一家家装点得格外别出心裁的音乐酒吧里奏响了夜来的第一个乐符。</span></p><p><br></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一口掉漆的鱼缸搁在檐外,雨打得颇猛,缸中的水一刻不停地晃荡,几尾金鱼纷纷摆尾,焦躁不安,却非鲲而化不成鹏,摆脱不了缸口大的天空也无法叫人一饱眼福,傲视不了九州,便只能仰望自由。</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与这口缸隔着稀疏的人群正对应的是一家鼓店,样式精致的手鼓从地砖垒到了天花板,大的一人恰好合抱的,小的不过巴掌大小,女主人就着这引人注目的背景板用手鼓拍出简单的歌调,明亮的灯光映衬着花一般颜色的鼓身,最是眼光流连之处。缸里的水漾得愈发来势,许是雨珠滚落的多了,又或者是响亮的鼓声激动了它,使它澎湃、使它激昂。</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 font-size: 20px;"> 出了此巷,拐过街头的沉默高墙,顿时便松了口气。诚然,古城的街坊是极美的,但青石板的路面漫着雨水,不免打滑,只好憾然去往江岸。江边的风吹过高高竖起的路标,一串窄窄的木牌上描着的彩漆分外好看,端的是浓墨重彩之美。它背后隔过江的万家灯火看得很是真切,投入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一静一动,静者隔过流着千载世态的瀚瀚大江,伸断了胳膊也不及;动者倒是触手可及,只不过触手一片寒凉,失了人间花火的温度,是小小石子便能击碎的镜花水月。</span></p><p><br></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翌日一早,仍是小雨嘀嗒。走过高高隆起的江上长廊,转过垂钓者静坐的石阶江岸,却不见有着低低船棚的小舟——许是天早、许是落雨,总归我无眼福一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2, 126, 251);"> 落日远远地叹息,弄皱了一波又一波的江潮,缩成了亭里模糊的剪影。卷着千紫万红的云翳同揉碎了镜像的江水一并受着人们对夕阳的赞叹,红得张扬而肆意,压制住了檐角的灯笼,连同细细的一缕烛焰也怯懦起来,明明灭灭。黑暗终是逼走了余晖,这又是个怎样的夜晚?寂寥?辉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