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菊

彭永锋

文/彭永锋

十分向往“采菊东篱下”的优雅闲适的田园生活。这是一种生活的态度。而野菊的怒放，也是一种态度，是生命的态度。

日历不知不觉即将翻过霜降节气。生机勃勃的田野趋于平和，正努力留住即将挣脱的翠绿，百花凋零，唯菊怒放。淡而沉郁凝重的花香，弥漫在田野中。小小的野菊开得豪放壮烈，泼泼辣辣，一簇一簇，一滩一滩，一坡一坡，灿烂辉煌！黄色的花，如同一堆堆金灿灿的谷子；白色的花，宛如冬天里洁白的雪花，又分明是太阳和月亮灼目滚烫的合金，让造物主随意倾倒洒满田野，叫人心灵久久震颤。几番秋风秋雨秋霜，山野只把灰褐的脊背袒露世间。曾经被悠逸的白云衬托得如此高远的天空，也被铅灰压缩了胸臆，紫燕和鸿雁归飞的呼唤，杳然寂灭在江汉平原的田野上，纵然是松柏也已减色，惟独野菊花，以她野性的勇敢和进取，在这片天空下，这片山野上，毫不矫揉不加掩饰地恣意开放。

　　野菊一样的村姑恣意奔跑于田野，在田埂、山坡、堤坝上摘取一朵朵泛香的菊花瓣儿。野菊恣意泼辣开放着，村姑恣意泼辣采摘着。村姑采摘野菊花瓣儿是有大用处的。数不清有多少朵，一大袋的野菊被放进蒸笼格子，用高温蒸压消毒杀菌后，曝晒晾干，装进枕头套子，一针一线地缝合好接口，一个泛着淡淡清香的菊枕做好了。这样的好东西村姑不会独自享用，当然也不会孝敬父母，她们要送给自己心爱的情郎呢。

野菊具有药性，宋代景焕于《牧竖闲谈》中曰：“真菊延龄，野菊泄人。”野菊花苦寒之性胜于白菊花及黄菊花，独擅清热之功，一般用于治疗疔疮痈肿，头痛眩晕，目赤肿痛。中医认为野菊花有清热解毒之功效，疏风清热、解毒消肿、疏肝破血性寒，味甘苦，抗病毒，去风湿，止头痛，明目。

　　一般农村人采摘野菊是用来泡茶喝。泡饮菊花茶时，最好用透明的玻璃杯，每次放上四、五粒，再用沸水冲泡即可。若是饮用的人多，可用透明的茶壶，每次放一小把，冲入沸水泡2—3分钟，再把茶水倒入每个人的透明玻璃杯中即可。饮菊花茶时可在茶杯中放入几颗冰糖，这样喝起来味更甘。菊花茶对口干、火旺、目涩，或由风、寒、湿引起的肢体疼痛、麻木的疾病均有一定的疗效。

做菊枕需要的野菊太多，一个菊枕仅仅采摘需要花费的功夫就得好几个星期，有的村姑为了做一个菊枕，甚至需要花上两三年的功夫，每年采摘一些，累积而成，因而显得特别珍贵，也不是一般人会去做的。

　　风越吹越紧，寒冬的气息已经来临，野菊在寒风中摇摆，依然高昂着头。美丽的村姑抱着心爱的菊枕，随着送亲的队伍步入情郎家，一个新的家庭就这样组成起来。

等到来年，生命将在泥土的孕育中更加蓬勃，更加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