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回到武穴,我一直想回知青年代插队落户的兰杰去看看,2018年同学会时,冬豆就约我从龙门冲回武穴经过花桥时下车去兰杰看一看,可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成行。连日阴雨,今天是个晴好的日子,2020年10月22日,独自一人从武穴花10元乘坐到花桥的大巴(武穴没有直达兰杰的班车),向我心中向往的第二故乡进发,说好了是从高速到花桥,可是车子却走在颠簸的破烂水泥路,根本不从大金上高速,却从童司牌到花桥,大约30公里的路程,却花了一个半小时。下车后问了一个当地的老乡,他们告诉我,這个司机是童司牌人,你不应该坐不正规的车(不过应该坐到郑公塔的车到丰收下),可是我是在正规汽车站买票上的车呀!不过路上看到秋日农村风光,村村青砖楼房,绿油油的田野远处清秀的山峦,心里倒也惬意,把搭车不快的心情冲淡了。</p><p> 到花桥就找麻木到兰杰,头一个三轮(武穴过去称三轮为“狗脚爬”)里面坐着一个头发很长很长,眼睛翻白,又不知是男是女的师傅,象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我有点害怕他,又走向第二个麻木,问师傅:到兰杰多少钱?“15元”,司机答道,我说有没有少的?司机说一分都不能少。我又走向第三辆麻木,问价,司机答10元,我觉得差不多,说了句“走”,师傅是个60多岁,比我小不了多少的老头,看来身体不错,就是开得慢吞吞的,我说:唉,师傅能否快一点?师傅说安全第一,不差快這几分钟。后来我琢磨大概兰杰离花桥不远,开快了几分钟就到了,怕我说他骗钱。师傅很健谈,慢悠悠地跟我咵兰杰,人也热情,兰杰很大,他几次下车问老乡,兰杰十队在哪里?</p><p> 从花桥到兰杰,大约花了一刻钟,到了十队,司机递过一张手写的名片,说转头打电话,他来接我回花桥。</p><p> 兰杰到了,十队到了,大河桥,新屋,我来看你了!</p><p> </p> <p> 刚下麻木,举目四望,一片茫然,這是兰杰十队吗?这是我心中的新屋和大河桥垸吗?到处是崭新的但布局凌乱的楼房,映像之中:在兰山;新屋;南边百米之外,一条巨龙跃上眼前,婉娫伸向不远的下周老虎垅,那是建设中的黄黄高铁横卧在绿野之中!变化,变化太大了!心中的罗加,一晃半个世纪,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离开时青春少年,再来时,已然古稀,故地重游,满目陌生“少年离家老大归,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p> <p>村头,有两口子在收稻谷,我礼貌地问:“请问這是新屋吗?”老农木然回答“是的”,然后两口子自顾自地推车离开新屋,向村子中间走去,我呆了半天,想了一想,又追着他俩背影,离开新屋走进似乎是八队地盘,想看看李庭中刘映华刘菊珍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循着他们的背影,走进老农刚才进去的大门,弱弱地说:“這是八队吗?”,一句粗爆地回答:“不晓得不晓得”,我莫名其妙,没得罪他们呀!我悻悻地退出屋子,原路返回新屋,這次我得小心了!我谨慎地走进垸子,象日本鬼子进村一样,东张西望,希望碰到一个故人,但是,没有!到处静悄悄地,只有一幢幢房屋,基本家家关门闭户,沿着凌乱的小路,走近新屋,还好,在一间没大门的屋边菜园边碰到一位村姑,人虽長得有点黑,但很漂亮,真是“龙坪木屐武穴伞,兰杰婽尔不用敢”。我问她:這是新屋吗?她用手一指房边一排新楼“那就是”,我看她还算大方,就和她攀谈起来。我先问了国龙国虎炎桃四女姐和隔壁的红桃哥,她很热情地介绍:原来炎桃和四女是她太爷爷太奶奶,国龙国虎是她大爷二爷,我说七0年下乡住在她太爷爷家!距离一下拉近了,她也就不拘束了,接着他介绍,她的爷叫国三,新屋右数第三家是她家,右一右二正在做的房子是国龙国虎的。啊,我明白了,我们招工走后,四女姐又生了一个,叫国三,這个姑娘是国三的孙女,国三是国龙国虎的亲弟弟。那这个姑娘才多大了?接着她又介绍:国龙在镇上当老师,国虎在武汉工作(至于是打工还是定居及电话号码都忘记问),小姐在花桥粮食部门工作,现在退休,算算小姐当时8岁,今年也近六十了,她说炎桃哥四女姐早已过世(也就是她的太爷爷太奶奶),令人唏嘘不已,又问利生伯水尔嬷,她说不认识,隔了五代,不认识理所当然!我谢了她,往新屋走去,看看有没有熟人。</p><p> 现在想起来,姑娘大爷国龙二爷国虎是她的亲大伯,不然国三应该只五十岁左右,绝对不会有二十岁左右的孙女!武穴所说的爷,实际上是父辈!</p> <p> 从8队向新屋望去,一排崭新的整齐的楼房。</p> <p> 走近新屋</p> <p> 走近观看,贴红对联的是国三的家,右边在建的是国龙国虎的家。</p> <p> 国三的家,做了不知多長时间,还没完工</p> <p> 这是红桃的家(他还健在)兰红挑,我们下乡时,把他家大黄狗逮住藏在麻袋里吊在牛栏屋,可是一会儿他找狗来了,狗子很精,闻到他的气味就狂吠,红桃解下麻袋绳子,牵着狗,什么也没说走了,也没责怪我们,当时我们好尴尬,乡里乡亲的!现在他家铁将军把门,打工去了?走亲戚去了?不知道!往左是兰水生的家,知道兰水生吗?就是做木匠的那个,手艺很高,做水车叶片,那么薄,用手指甲撑着叶片,在约两毫米宽的叶片上用斧头砍整齐,不小心就会砍手指,他是高人!再往左走,最后一家,就是胡团的家,大门紧闭,也不便敲门。</p> <p> 原来的小沙河,清潾璘的水,两岸碧绿青翠一片,还有村妇在洗衣!</p> <p> 小沙河,下乡时我们的衣服就在这清洗,这里,我们的小狗,由于伯雄讨厌牠,我们便将牠按在河里,想淹死他,可怜的狗子,喝足了水,肚子胀得象过去农村大圆枕头,居然没淹死,在农村,我们饿急了,馋得很,居然对我们朝夕相伴的狗狗下手!现在想起来,不可理喻!</p><p> </p> <p> 过了小沙河,回到大河桥,在一家门前,空旷的水泥地上,晒着刚收下的稻谷,正好有个中年妇女在门口,我问她這是大河桥垸吗?她说是的,记忆中大河桥在新屋沙河对面,原来的大石桥不见了,热天时,我们亱晚曾在这里搬个竹床,支起蚊帐,在桥墩上纳凉过夜,悠悠清风徐来,怄意地渡过愉快一晚!现在只有菜地,那条河也不见了。村妇说她是兰世华的女人,兰世华,我没映像,又问大河桥的金先,干活非常积极,黑黑的憨厚汉子,回答不在了,又问继武叔,也不在了,记得继武叔吗?兰三一个大汉欺负他,我们为他打抱不平,我上去拦腰抱上他,摔在地上,从此那人也下来找事了,算是怕了我们!</p><p> 又问菊兰她是加国的女人,她说是的,生了一儿一女,但加国的弟弟加汶已去世!并指着对面的三层楼,说那是兰焕林的家,焕林,我们的好伙伴,我招工走时,他还送我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可惜他家大门紧闭,似乎没人。</p><p> 惜别了热情的小嫂子,新屋大河桥也走遍了,我得去下周垸,为冬豆寻找她的故旧好友。</p> <p> 由于手机照相功能极差,想从网上下载部分兰杰人文风景图片,不想竞看到刘伯雄的靓照,便移花接木,收入美篇,充充门面,伯雄招工出去后肯定再也没回过兰杰,真是千里有缘,处处可见!</p> <p> 新屋离下周垸,估计有四五里路,走在高铁高架桥下,沿着较宽的水泥路,一直向下周走去,看似很近,(到下周必须先到上周),其实望山跑死马,烈日当头,汗如雨下,幸亏高架桥下,太阳晒不到,还是凉爽,只是走路長了,免不了要出汗,走着走着,快到一个村落,看到田里里劳作的老乡,向他们问路,他们热情地指说过了這个上周垸,西边是下周垸,我打开手机,联上冬豆视频,一边走一边让她看看熟悉的农村新貌,也似乎带冬豆旧地重游。</p> <p> 走进上周垸,不知从何处出来到下周去,路在嘴上,问了一村民,冬豆也一边视频指路,我很怕村里的狗窜出来咬人,走路小心冀冀,步步担心害怕,可巧的是村子竞然没有一条狗,好幸运。冬豆说:村边有条较宽的沙河,我在上周垸前面没看到,就跟冬豆说,可能沙河填了,冬豆说:可能!出了上周,一条七八米宽的小河南北走向流过,估计這就是冬豆说的沙河,河水估计流到万丈湖,河岸再也不是小土梗,而是平直的水泥路,下周垸就离上周百把米左右,在上下周的水泥路上,碰到一老农在晒稻谷,我向他问路,他说你干嘛,我说是原来這里的知青,来下乡上怀旧看老朋友,一听说知青,他就情绪很激动,说文革把他害了,他也是知青,是广高知青,一生都窝在上周当农民,我凝神看了他许久,搜肠刮肚也记不起他是谁!后来他喃喃地说,他叫陈喜堂,6403班的,他友遇同届的同学,自然非常高兴!我问他是不是郭国成班上的?还有郑美洲,他说是的,问我知道于芳陸素梅啵?他班独有的两个女泼,這一咵,我们同时回忆起18年龙门冲聚会时的情景,都很激动!谁说“天干旡露水,人老旡感情?”孤村僻壤,迂到同学校友,真不容易,世界真小。</p><p> 接着我问了一下下周的方位,他祥细介绍了一下,并说他现在晒谷很忙,没时间陪我,我理解,沿着他指的方向,不到百米处的垸子一一下周垸,今天最后行程的目的地。</p> <p> 出了上周垸,垸前是一条约七八米的河流,只是没有过去的土埂,河两边是宽宽的水泥路,冬豆和我一直视频,我让她通过视频看沿途景色和遥控指挥我寻知青之根,看了這条河,冬豆兴奋地说,就是這条河,它还在!接着冬豆问我有没有现金?天哪!什么年代?哪有几百元现金?我身上只有几十元,以备不虞之需,冬豆说如果找到周中华,代她给几百元慰问一下,我没有,只好作罢。</p><p> 过了小河,不远就到了下周垸,今日最终目的地,走了一程,在下周垸问了一下在地里做活的老乡,他们说,周中华八十四岁还健在,老俩口這时正在棉花地里锄草,但很远,再远,我必须去,因为冬豆委托我找她的故人。走了二三里地,碰到路边坐着一个年老的太婆,她面色很黄,人很瘦,我想如果起一阵风,一定会把她刮走!我向她:“请问一下朗嘎,周中华你认识吗?”,她马上警惕地反问:“你是谁,找他做么事”?我怕她误会,忙说我是下放到兰杰的知青,今天回乡看看乡亲,陈腊花认识吗?她沉思了许久,突然抬头,昏浊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忙说记得记得!我问你是谁?周中华在哪里?她忙说,我是中华屋里的,中华在前面地里做活。好巧,旡巧不成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p><p> 我忙把手机递给太婆,让她与冬豆视频,我们一面走她一路大声兴奋地与冬豆寒喧,全然旡视我的存在,</p><p> 周中华正在地里做活,我连忙喊周大哥你好!陈腊花是我同学,托我来看你!老人很激动,连连握手,我说是十队的,我向他打听得锣队長,他说还在,又问保管杏韬叔,答复是己故,接着老俩口拿着我的手机,兴奋地与冬豆拉起了家常,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没我什么事,我找个阴凉地方休息休息,走了好長时间,确实有点累。</p><p> 大概有二三十分钟,手机快没电了,老俩口放下手机,互道珍重,告别老俩口,转身打道回府。</p> <p> 周中华的老伴,瘦瘦小小的个子,脸色黄黄的,弱小的身体,似乎来一阵大风,就把她刮跑似的,头象宾努亲王,不停地振颤,手微微在抖动,似乎患上了帕金森病。看来她身体没老头健康。</p> <p> 回来的路上,我一步三回头着看兰杰,今生今世,不知能否再来,抬头看花桥,高耸的楼房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还搭什么麻木?走一走就到了,花桥麻木真狠,商人逐利,旡可厚非,只是不厚道。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花桥,搭上郑公塔到武穴的汽车上高速,顺利回武穴,整个行程花了六个小时,愿兰杰更好,愿乡亲们富足安居!</p><p> 后记</p><p> 回兰杰去看看,是我和刘伯雄,吳玉麟,陈腊花多年相邀又未去成的心愿,兰杰,我们人生旅程中一个历史驻点,旧地重游,看到的兰杰与69年插队时原貌天差地别,除去方位轮廓还隐约相似,其余是滿目陌生,五十年了,半个世纪,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们住的连三瓦房不见了,李庭中他们落户住的连二瓦房也找不到踪影,兰杰大垸大堰塘,沙丘,稻场,牛栏屋,大河桥,新屋与兰杰大垸中间一片水田,全没了!有的只有没有规划布局凌乱的新楼房,在這里,没有方向感,找不到东南西北,家家关门闭户,迂不到一个故人!然而却看到了面目全新的兰杰,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缩影!心愿已了,兰杰仍在心中!</p><p> 再见!</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