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攝影:清游</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撰稿:清游</p><p style="text-align: center;">江西</p><p style="text-align: center;">[原创]</p> <p> 前言</p><p> 从四月二日离家,途经锦州,山海关,天津,转山东徐州,入安徽宿州,合肥,达长江渡口安庆,过长江,进入江西地界,一个月有余了,行程近三千公里,有苦有乐,文章中的故事就发生在将近乐平小镇的途中(距婺源很近),今翻看日记,浮想联翩,往昔艰难之路历历在目,经历糗事,哑然失笑,索性合盘托出,纪念那段忍俊不禁的故事。</p><p> 2020年十月21日</p> 清游当年骑车至怒江大桥 <p> 乡村饭店</p><p> 已经是午后三点多钟了,几十里不見人烟,连绵不断的山峦,早已错过了饭点儿,加上乡村公路的恶劣路面,颠颠簸簸,昏头昏脑,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两条腿无力的蹬着车子,我和妻子不再说话,努力寻找路边的救星,终于几间破旧的房子和门前挑着的红色布幌出现了,这是一座乡村饭店。</p> <p> 房子内部异常简陋,墙壁和天棚糊的报纸已经泛黄,有的地方塌了下来,几张破旧而油腻的桌子和钉了又钉的板凳,桌子被大部分吃客佔满了,我和妻捡了个临窗的桌子,这样即可以照顾车和行囊,又风凉些,我叫了几声老板并无人答应,有人告诉我,老板在后院干活,需自己去找。</p><p> 穿过小走廊来到后院,院子好大,当中有一口水井,一大群散放的鸡们正在悠闲的觅食,院中还种了些瓜菜,扁豆角子正旺盛着紫色的小花,吸引了成群的蜂儿在花间采蜜,再前方右侧,一排青砖猪舍,里靣传来哗哗的水声和掃地声,还有猪们哼哼唧唧的话语声,我寻声找去,见一中年男子正在清理猪粪,被冲刷过的水泥地上放着一只水桶,桶梁上系着井绳。</p><p> 我问:老板么?那男子住了手上的活儿,上下打量我:吃饭么?喝酒吗?炒菜么?我说有份饭就可以了。老板回答:只消四元,炒菜一个,饭随便吃。我递上八元,老板将钱收起,拎起桶来到井边,放下井绳打上一桶水,引我回到前屋,将桶水倒入缸中。我问:这缸里的水人吃吗?老板说鸡鸭鹅狗猪都可以吃的。说毕,便把桶放在满是鳮屎的地上。我暗想:这也太不讲究了,桶放在水泥地上時,虽被冲洗过,终是猪屎曾经待过的地方,这样的饭菜要人去吃,得需多大的勇气?唉,入乡随俗吧,人常说眼不见为净,这眼见了也得承认为净。</p> <p> 老板打开煤气坐上大勺,从大玻璃罐内擓满勺的油放入炒勺,从冰箱取出一盘生猪肉,切下一块约红棗大小的肉丁,那盘肉几乎不减地又被放入冰箱中,老板将肉丁娴熟的切成肉沬,倒入还没化开的油中,随手从筐子里抓出一把空心菜,切都不切的丢进炒勺里,沒有炒菜的吱吱声,也闻不到炒菜時升腾的香味,又见老板盖上了炒勺盖子煮上了炒菜,片刻,锅内传出沸腾的声音,打开盖扔了把盐,那空心菜己瘪瘪的躺在锅底了,老板把菜分成两碟交给我,指了指墙边的大木桶,米饭在那儿,随便你盛。</p><p> 我把两碟炒菜干脆倒在一个小饭碗内递给了妻,拿碗去盛饭,远远的见满桶的黑米饭,心里一阵喜欢,黑米最养人的,很贵的,老板也有大方的時候,今日真好运气!走到桶边刚要去盛,“呼"的一声腾起千万只苍蝇,差点推我一个跟头,木桶露出满满的白米饭。</p><p> 我边吃饭边对妻说:这苍蝇如此的厉害,成群结队的呢。妻喝了口菜汤,咸得咧了咧嘴说:岂止厉害?轰都不走,难缠的很呢。我眼尖,见一绿豆大蝇抱着肉沫在啃,顿时怒不可遏:有你吃的了,我吃什么?伸手去打,绿豆蝇身手敏捷,腾空而起,又要落下,我双手紧紧护住菜碗,大蝇见我戒备森严,打了个旋儿,落在邻桌的菜盘子上。</p><p> 邻桌三个吃客,一个戴深度近视眼镜的人,他旁边坐着一个很斯文模样的人,第三个人身体肥胖,满脸油水,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得知,他们是附近一所中学的工作人员,胖子是校食堂厨师,其余两位是老师,他们的酒已喝的差不多了,桌子上四盘浅浅见底的菜,桌子下面堆满了空啤酒瓶子。</p><p> 那绿豆大蝇落在盘子上特别显眼,近视眼用筷子去夹,大蝇忽的飞起,落在对面胖子的鼻子上,近视眼指着胖子说:什么好吃的东西?我刚要去夹,被你抢了去?斯文人不知就里跟着起哄:食堂哪道菜不是你先尝鲜?如今这般的不客气?胖子一脸茫然:我吃什么了?我动都没动的。近视眼笑道:吃了就是吃了,何必不认账?胖子指天指地的发誓,众人皆大笑不止。</p> <p>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第一碗饭,速度之快令众食客瞠目结舌,站起来去盛第二碗時,老板停下手中的活儿,呆呆地瞧着我,第二碗风卷残云,己经惊起众食客的注意了,我站起来去盛第三碗,邻桌的斯文人连连竖大拇指说:老人家好饭量!老板脸上僵直了,眼睛直勾勾失了神,脸色渐渐地变紫,我吃完第三碗后站起来,老板飞也似的跑过来,双手死死地捂住饭碗:吃不得了!吃不得了!亏死本了。我夺过饭碗,指了指水缸:吃饱了的,只喝些水。</p><p> 妻己放下饭碗,我问吃饱了吗?妻说吃饱了。我摸了摸不在喊叫的肚子,伸了个大懒,打了几响饱嗝,与妻推着车,赶路了,今晚需住宿乐平小镇。</p><p> 2005年5月4日于乐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