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理想与信念

徐培民

引子 因为疫情，本该上学期给大一新生上的8课时《新生研讨课》，挪到这学期上了，尽管九月份是鄙人的退休季。这课已连上好几届学生了。我总是先让同学们挨个作一自我介绍。主要是说高考情况、填志愿情况，对专业、学校和对学校所在地的初步印象，就什么是大学、为什么要上大学、大学学什么、怎样读大学等谈谈看法，重点介绍下自己的人生规划或职业规划、奋斗目标和理想。因为是小班上课，又是研讨课，所以有条件这样做。 只有少部分同学有明晰的目标和规划。有的只说出了考研一词。部分同学很迷茫，或从未想过。 应试教育下，考上非211/985学校的同学中，听话的孩子比较多，会想问题的好像比较少？考上211/985学校的同学，会想问题的就比较多？ 我们是应试教育的受益者？受害者？应试教育这不好那不好，可它选拔了我们，使我们上了大学，成了大学生！填鸭式教育，囫囵吞枣地学习，必然导致部分同学被环境裹挟，被动地被冲进大学校园(当然，你也曾点灯熬油、头悬梁锥刺股)，导致大家学习目的并不十分明确，目标并不太清晰，理想不知有无，迷茫、困惑是自然而然的了，更遑论人生规划。 这说法对吗？:) 眼前的vs长远的具象的vs抽象的 植物的目标是向上生长，争取阳光。动物的理想是填饱肚子，生存下去。小朋友的目标是像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样，会拿筷子会拿勺，会坐会站会翻身，能走会跑能骑车，能说会道会唱歌，能写会算会看书，快快长大娶媳妇。:) 一开始，目标是具象的，甚或是本能的，很明确，很近，也很急迫。日渐长大，目标越来越抽象，越远越模糊，越不具有急迫性(娶媳妇、嫁人除外:))。 我咋就落伍了？！ 有的人，稀里糊涂就没了目标，就会停下来，留在某个阶段，开始享受人生，不再长进。或被逼无奈，停了下来，开始劳碌奔波，终日为生计所累。等发现自己落伍了/等能腾出手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重新确立目标，再想迎头赶上，可能已错过了时机。跟同龄人的差距就这样产生，并开始持续扩大: 不是我下沉了，而是别人上升了。可能停留在金字塔塔底或塔身的某一级台阶上，努力转圈耕耘着。时不时地会停下来，仰望一下在塔身高处的同龄人，甚或比咱年轻的人。 一开始，领奖台上都是大哥哥大姐姐，人家为国争光，羡慕啊！心想，要是我也能，该多好！再后来，领奖台上都是同龄人，已觉不好意思了。再再后来，领奖台上都是小弟弟小妹妹，这时，会自觉不自觉地离开电视回到房间。别人家的孩子，而且是比自己小的。开始惭愧了。再再再后来，在自己的塔级上转圈劳碌，不懈努力。娶妻了，生子了，目标与理想，开始转移到孩子身上了，开始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辈辈，故事就这样一遍遍重复上演着。。。 天有多高？ 在说谁呢？当然是在说笔者自己！:) 农民子弟，文革中上的中小学，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懂。七七年恢复高考时，甚至不知道西安还有那么多所大学！知道农民、工人、军人、干部、教师这几种社会角色，知道咱父母不是吃商品粮的。想当兵，成分还不好。不是政策不允许，而是贫农、下中农优先，中农靠后替补。:) 还好，七八年考上了大学，进了城。上学期间也看了不少小说，中外名著都有(但个人传记看得少)。也看过不少场露天电影。但城市、城里人生活仍属于另一个世界。始终未曾去到过城里人家，无论是老师家还是同学家。只知道塔基百姓的生活----农村生活。半村半城的单职工家庭生活，已让我们这些父母双亲都是农民的纯种乡下人子弟羡慕不已了！ 也就是说，当时，大多数农民子弟的理解是，考上大学就意味着跳出农门，吃上商品粮；毕业后能按月拿工资，帮衬父母，供养弟妹。还意味着什么，不能说一点儿不知道，但影影绰绰，就像身在大雾里。当时可怜到啥程度？连“出人头地”一词都没听说过，更甭说“阶层跃迁”了！再比如，人都说，时代幸运儿，天之骄子。鄙人没这感觉啊！早知道的话，怎会毕业时老老实实服从学校的工作分配，“充军”东北？！怎会因十块钱而没背政治导致考研名落孙山？！<a href="https://www.meipian.cn/1nxxesxv?share_from=self"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我的母校，我的交大☆西交大77、78级入学40周年纪念活动有感</a> 发配东北、来到一个刚升本不久、中专起点的学院后，熬过最初的迷茫，重又斗志昂扬起来，想得到指点，想学点东西。故而兴冲冲来到教研室主任家。请教他: 我想提高，该看哪些书。人家很热情，也很认真，列了一个长长的书单。我一看: 本科阶段全学过了！。。。 始发考研宏愿！ 但学校官方不让考！ 与鄙人的经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下过乡、上过班的同学，另一个虽年龄相仿、但父母都是高知的同学，他俩就觉悟得早。前一同学自知自己年龄相对较大，在学习上没法跟我们这样的应届生或年龄更小的小神童们竞争(文革后恢复招生的前两届，77、78两级，班里同学年龄差别很大)，故早早将学习重点转向外语，上学期间就开始关注涉外酒店。毕业后在一间工厂稍作过渡，就下海进入酒店业。至今仍在这行打拼，但早已混成人上之人了。后一同学也是外语，天天听学校广播里的《新概念》英语。不过，他的目标是出国。82年他考上了研。85年硕士毕业时，已开始办出国手续。他本不想留校任教。若想工作的话，可以分配到不错的单位。但怕新单位也像我的单位不让考研一样，把他这天之骄子视作本单位珍宝，卡他出国，因而就留校任教了: 毕竟母校人头要熟一些。后来，他夙愿实现。多年后相见，知道他在国外早已功成名就(注1)。 两相比较，借用京剧《智取威虎山》里的那句台词感叹一下:八年了，别提他！:) 背景，阅历，见识，眼界，格局，境界，这几个词的相互关系鄙人始终没理顺，相信看官比我强。这其中也包括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吧？ 这些东东跟本篇的主题有啥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 知道天有多高，心才可能有多大！ 阶层固化，攀升无门？ 狼孩的故事都听说过吧？狼群及头狼是牠的天，是牠的宿命，牠努力成为头狼那样的狼，而绝不会想到成为一个人！ 上世纪八十年代，印度电影《流浪者》曾风靡改开初期的大江南北。其中大法官的“好人的儿子一定是好人；贼的儿子一定是贼"说法，跟我们文革中批判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如出一辙吧？类似的说法还有“老子英雄儿好汉”:)。 血统论当然是不对的。但其中是否蕴含着“知道天有多高，心才可能有多大”的道理(家庭的“人脉”、“资源”等说词则另当别论)。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是否也是这个道理？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一样的阅历</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不一样的见识</h1><h1> </h1><h1>那么，在手机已变成掌上电脑N多年以后，现在的年轻人，学过历史地理，受过起码的比较系统的初等教育，大概都知道天有多高吧(更何况还有为数不少的、像鄙人一样的、自以为是的所谓“过来人”、婆婆妈妈的强迫症患者一篇篇的唠叨呢)？</h1><h1> </h1><h1>知道美国、英国、澳洲、加拿大，知道两弹一星元勋，知道国士、英雄钟南山、李兰娟、陈薇、张文宏、张伯礼、汪勇，知道郎平、郎朗、丁俊晖；除了知道学院与大学、民办与公立、一本与二本外，还知道211、985、双一流，更知道北大、清华、复旦、交大、科大、中国科学院、社科院；清晰地知道啥叫“财务自由”，啥叫“别墅”，啥叫“庄园”，还有香车美女:)？知道福布斯排行榜，知道马云也曾像卖狗皮膏药的一样走访客户、乞求风投？</h1><h1> </h1><h1>他们也曾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大部分好像也出身农村吧？他们肯定是奋斗出来的，但他们也曾迷茫、彷徨过？</h1><h1> </h1><h1>也就是说，固然有“阶层固化”一说，固然家庭的“人脉”、“资源”很重要，但只要抱定“一辈要比一辈强”的信念，只要努力，只要准备好、抓住机会(有的人可能恰巧站到了风口上:))，虽然我没有可拼的爹，没有可卖的色相，我依然会通过努力奋斗，爬上更高的台阶！</h1><h1> </h1><h1>这更高的台阶，算是奋斗目标？算是人生理想？</h1><h1> </h1><h1>:)我不知道。</h1> 回头来看，从小到大，凡是目标明确又急迫的季节，学习(注意，不光是书本知识的学习)动力就足，效率就高，成长就快，而且活力四射的状态会相对比较持久。想想小朋友学抬头、学翻身、学爬、学坐、扶着床沿想站起来、学吃饭、学走路、学说话时，是怎样的努力与百折不挠？！想想初高中阶段，我们一天要上多少节课，书包有多重，桌上的复习资料堆得有多高，用过多少个作业本、多少张纸、多少支笔芯？！我们居然熬了过来，挺了过来！！靠什么？凭什么？ 那时候还小、还傻，所以被环境(家长和学校)裹挟着？还是内心有个冲动: 我要考上大学？即就是某种程度上被环境裹挟着，可这环境的目标非常明确吧？高考，高考，高考！上大学，上大学，上大学！ 那么，现在，你考上了，你已经是大学生了，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明确吗，急迫吗？你的理想又是什么？:) 2020年10月21日~31日于安徽马鞍山/黄山屯溪 注1: 受他们几个外语狂的影响，我也天天《新概念》，虽没明确目的，但毕业那年考研，鄙人英语60分。好事的看官可以查查，82年考研，全国有多少考生英语及格。虽没考上，但这一点，着实让鄙人欣慰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