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中学记忆

心光灿烂（和平）

母校东流中学记忆 ●张和平 我的母校东流中学（以下简称东中）始建于1932年，是一座有着近九十年历史、富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学校。我曾有幸在东中渡过了紧张而快乐的6年中学时光。东中坐落于长江中下游东至县东流古城的城北，学校占地100多亩，分南北两个教学生活区分别在两个山脊上。走进东中的大门，首先经过的是南教学区、学校小礼堂，下坡右边是学校食堂，接着是绿树成荫的林荫大道，大道左边是学校体育场，标准的跑道，很是气派。右侧是篮球、排球、羽毛球场。穿过100多米的林荫大道，上台阶便到了北教学生活区，正对的是学校大礼堂，右边的圆门四合院是学校图书馆，左边是老师宿舍、办公室，最左边最高最大的一排是主教学楼，教学楼后面是学校试验室、学生寝室等。此外，在距学校大约4公里外的小七里湖畔还有占地数百亩的学校农场。即便是用今天的标准看，当时的东中无论是教学设施还是校区建设都算得上一流。其实，东中最牛的还是有一批卓尔不群的老师。1932年学校组建时，民国安徽省长许世英是学校董事会名誉会长；名师张国均上世纪30年代毕业于北平中国大学、历任浮山中学、高甸中学、枞阳中学、池州师范学校教师， 1957年调东流县中学任教，《安庆地区志》上有浓墨重彩的记载；名师刘剑青毕业于北京大学，在1926年“3.18”惨案中受过伤，曾担任中共一大代表李达的秘书，黄埔军校8、9、10期教官；名师任树椿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曾任外资银行高管；名师徐长春毕业于国立浙江大学，是安徽省首批特级教师；名师陈凡曾任安徽省中学教研会理事、安庆、池州地区英语教研会常务理事、副会长，是安徽省优秀教育工作者，曾获得省“五·一”劳动奖章……有名师必有名校，早在1953年东中就是安庆地区的重点中学，1959年高考东中升学率位居安庆地区13个县之首。我在东中读书期间正值文革中后期，张国均老师已经仙逝，刘剑青老师、任树椿老师因当时属于改造对象被安排在学校农场打杂劳动，我深为没有感受到这几位老一辈名师的教导而遗憾，但当时担任我们教学的老师们也都非常优秀。徐长春老师的学识渊博、温文尔雅，陈凡老师的敬业严谨、诲人不倦，秦慈顺老师的优美板书，齐淑贵老师的循循善诱，张启郑老师文绉绉的桐城腔，周西华老师的苦口婆心，笪远平老师的幽默乖张，董经祥老师的形象生动、顿挫抑扬，段君明老师体育课上标准的动作示范，还有他组织的运动会和课间操……老师们的音容笑貌至今犹在眼前。 客观地说，文革期间，因东中南校区划给了县里办的“五七大学”，导致学校格局调整，圆门内的图书馆变成了学生寝室，图书馆搬到了后面的一栋低矮的潮湿小平房，部分教室、实验室改成了教师宿舍、仓库……学校校舍的大面积压缩，加上一些人为的破坏，东中大伤元气。好在有一大批象徐长春、陈凡这样的优秀老师和教职员工、学生的极力维护，使学校的教学和管理基本得以保持，恢复高考后不久学校很快出现了新的生机。1979年高考，我们79理科班有6名同学考上大学，其中周代恩同学上清华、江时东同学上国防科技大、龙舒华同学上西南交大，我和另外2名同学仅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 东中的钟声让人念想。那只大铜钟高悬在教师办外的大树上，由负责教务工作的女周老师操持。一根绳索从钟锤上牵下来，周老师凭着拉扯绳子的力度快慢来区别各种钟声。东中的钟声非常有特点，一是时间准。虽然是手工作业、机械撞击，误差绝对不会超过20秒，长年如此。可见周老师的责任心！二是响亮。大概选用铸钟的铜质好，东中的钟声特别清脆宏亮，一点不夸张，几公里外都能听见，在手表还不普及的年代，许多周边的老百姓都以东中的钟声掌握劳作休息的时间。三是钟声声音有讲究。预备上课、晚上寝室熄灯是慢节奏的低音，早上起床、下课则稍快点，上课、出早操、集合则是既响亮又快节奏，非常接近我上军校后听到的号声。随着社会的发展，电铃声、电子钟声早已取代了往昔的机械钟的钟声，但那曾经伴随我们多年的学校钟声仍依稀在耳旁回响，它是留存在我们心底最美的音乐。对于住宿生，东中的食堂也是难以忘怀的。还记得早上通常是二两稀饭一两个馍馍（馒头）和一分钱咸菜，中午多数时候是3、5分钱一份的白菜萝卜之类，偶尔吃顿肉混菜大概一角钱左右。食堂最好吃的是渣肉（粉蒸肉），两角钱一份，一小瓦碟。新鲜的五花肉，加上炒出香味的米粉（渣粉），这两种食材经厨房师傅加以酱油、盐、白糖等佐料炮制，在蒸笼中经过高温蒸熏，肉的鲜与渣粉的香相互渗透，形成了油而不腻、香中回甜、入口化渣、极催人味蕾的佳肴。这些年在外也曾多次吃粉蒸肉，但味道与记忆中东中食堂的渣肉比相差甚远。学校食堂还有一种美食－－老姚师傅烘焙的大锅锅粑，又香又脆，吃起很解馋。 爱情是少男少女们绕不开的话题。虽然那个时代讲“男女有别”，男女生之间没有现在随意大方，但男女同学内心都有着对异性的向往、对爱情的期待。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段时间班里几个走读生突然课间休息时喜欢往我们脏乱差的男生寝室跑，还爬到上铺吹牛。开始我并没在意，以为他们只是好奇“串串门”，某一天，当我看见那几个家伙有说有笑地聊着戛然而止、呈鬼鬼祟祟状向窗外张望时，才发现他们是在守株待兔地打望路过的低年级的美女同学。呵呵，这几个家伙是煞费心机的，选择的位置在女同学回寝室和厕所必经之地，在临窗的上铺视野好又隐蔽。是啊，虽然许多人秘而不宣，但每个同学心里都有自己喜爱的人，帅气、学习好、有修养的男生总是让女生们以各种理由接近，兴许还让她们患了单相思；而美丽的女同学更是对男同学有勾魂摄魄的杀伤。带着自然卷有着瓷娃娃般苹果脸的J同学、扎着马尾巴的C同学、活泼大方的L同学、爱眨着葡萄般漂亮大眼睛的X同学、高挑优雅的A同学…那些漂亮的女生曾令多少男生梦寐以求、辗转反侧。听说班干部老阮曾在梦中呓语向某美女同学表白，被邻床同学听见被勒索“请客”。由于诸多不确定的原因，中学时代男女同学恋爱成功的确实很少，也是家庭、学校和社会都反对的，但那种“初恋”却是最令人难忘、甚至是刻骨铭心的。虽然大家早有归属，有着幸福的家庭，但许多人至今仍对当年有爱无缘而耿耿于怀。 站在东中校园后山坡的东流古城墙废墟上，我曾不只一次地遥看天上的繁星，梦想当一名科学家，企图思通天上星河；我也曾驻足在长江边看日出日落，为“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碧如蓝”“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与长天一色”而感怀，每每看着江面熙来攘往的巨轮，总向往着随它们奔向远方。1979年高考我以3.7分之差与大学无缘，复读一年，1980年终于如愿以偿，迈进了大学学堂，从此告别东中、离开东流。时光荏苒，转眼已四十余载，而无论在部队还是地方、在城市还是边防，我总把对东中的爱在心底珍藏，因为她是我人生梦开始的地方。(感谢敬爱的王华石老师从上海通过电话给我介绍了东中名师张国钧、刘剑青、任树椿、徐长春、陈凡的相关情况，感谢潘华英、蔡佑林、张启政、廖立平等同学的热情帮助。文中图片除毕业照、学校大门、秀峰塔外，均来自东中校友分享，在此致以谢意！) 愿东流中学学子：才气犹如秀峰塔，凌云健筆走天涯。 作者简介：张和平，籍贯安徽桐城，生于安徽东至，1980年从东流中学考入军校，曾从军27载，长期从事部队政治宣传工作。现供职于四川省公安厅经侦总队。爱好写作，先后有百余篇散文类作品在报刊发表并有多篇获奖，著有文集《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