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煤油灯后的巨变

风砾

<p>老家附近的村子有所老房子,家主早已远迁香港,许多年没有人居住。门前杂草长及人高,几十年的时光,就在这封存起来。</p><p>屋内靠窗的长桌上,落满灰尘,放着一盏完整的煤油灯,老家叫洋油灯,也叫罩子灯。关于灯的尘封记忆,一下就被唤醒。</p><p>80年代,电灯才开始进入普通家庭。在这之前,陪伴我们度过长夜的就是煤油灯。煤油灯身型很像是着舞裙的婀娜少女,灯芯浸泡在中央瓶中的煤油内,灯头处有转耳调节灯芯长短,控制灯光明暗;</p><p>铁质的灯头旋接在玻璃灯身的顶部,上部有三爪,像手指般靠弹性按压住薄薄的玻璃罩,在移动时避免灯罩滑落。玻璃罩两头细长,中间凸起,灯芯点燃没多会儿,罩体会变得极烫,上罩口热气几乎是喷射出来。头发凑得近了,很快就会闻到蛋白质燃烧的焦味。夏天发现蚊子,罩口对准,瞬间就能烫死。煤油如果不纯,燃烧会有黑烟,时间一长,玻璃罩内壁附着一层炭灰,灯光就变暗。用报纸一擦,就会闪亮如新。</p><p>煤油易燃,大人会告诉小孩,玩了火晚上睡觉会尿床。并且,一般会把煤油藏起来。但煤油味重,找到还是很容易,只是小时候也听话,一般不太敢玩。只有在煤油灯燃尽时,偶尔才会在大人的监督下加油,满足一下好奇心。</p><p>童年的夜晚,很多时候是一家围坐在四方桌边,中央放着一盏煤油灯。我们写作业,母亲陪着纳鞋底。怕我们看不清,灯都是会离我们近些。抬起头,总看到母亲拿线穿过针眼,捏着针在鬓角处蹭蹭,叠了好多层的布鞋底就留下一个个密密的针眼,变得紧致。那样的布鞋啊,永远是最贴脚。</p><p>除了煤油灯,蜡烛也有,便携,但烧得快。小时候流行早早上学,到了学校天都没亮,蜡烛这个时候就会派上用场。</p><p>此外,还有一种电石灯,异常的亮。平常用得少,只有有大事时才会拿出来。圆柱型的铁罐罐里装着电石(碳化钙)和水,上部伸出一根细管,乙炔嘶嘶从管口喷出来,点燃亮如白昼。以前不懂,觉得非常神奇,痴痴地看到眼睛疼。</p><p>再有,就是沼气灯,更为少见了。</p><p>电灯镇里早有,但是那时候基建弱,只有工厂会有。都盼着电线杆早点架到门口,家里早日通电。记得是有一年快过年,终于来电了。那时候刚好请着裁缝师傅到家做新装,比过年还开心,把大门和窗户关上,大白天的开着灯尝鲜。</p><p>自此,一个时代结束,另一个时代开启。</p><p>现在司空见惯的电,带来了新的生活;却也怀念煤油灯时候的暖和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