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往事

小红

　　前有《酒醉的探戈》，今再来说说我烟熏的迷雾。

新朋友想必不会将一个文弱书生的我与一介吞云吐雾的瘾君子划上等号的，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年幼时生产队烤烟房就在屋后，烤出来的金黄色的烟叶用来上缴换钱。小伙伴们偶尔伺机溜进去偷出些许残缺次品，学着大人样先是把烟叶切成丝，然后在作业本上扯下一张纸，将烟丝置于其中卷成喇叭筒，最后用火柴点燃就可巴嗒巴嗒冒烟了。我年幼无知，尚未练就出淤泥而不染的抵抗力，出于好奇也曾经沦为过近墨者黑的俘虏。烤烟俗称旱烟，那味除了苦，就是涩，而且属于那种原汁原味的出奇的苦涩。由此虽未与之相欢相爱，但已相识相知。

　　上学途中，峡山桥合作社是必经之地，鲜有消费，也总爱进去溜达一圈，而香烟一隅又特受青睐，因此对于大前门3毛5、火炬牌2毛、向阳牌1毛5、支农牌1毛2等品牌和价格如数家珍。最最便宜的是8分钱一包的经济牌烟，称得上名副其实。为满足囊中羞涩而又好这一口人的需求，好像当时还拆开来论支卖。我没有买烟的印记，但肯定也偶尔接受过同学的赏赐。香烟也称纸烟，因在旱烟中加入了香料而得名，无论味道还是方便程度都明显优于旱烟。

　　到底具体何年何月正式加入的烟民大军，我至今都没弄明白，也无从考证。反正学生时代口袋中是没有烟火的，想来应该是参加工作后吧，那时有了固定收入手握对金钱的支配权，身边又有烟兄烟弟一天到晚不厌其烦的引导，而且离开了爸妈的视线，老婆又没及时进门。据此，我工作的第一站新邵严塘即为我正式成为烟民的地方，在那里我是老师眼中的“领导”，身边不乏敬烟巴结者。有一女民办老师在我的培训班上通过内招考试端上了铁饭碗，感谢我的礼物就是总价值8元钱的4包高档水仙烟，在她眼里我肯定属于抽烟人。还有，我们打扑克争上游也是以2毛3分钱一包的香零山烟为赌注的。想来这些都是人证和物证了。

　　到了酿溪镇中学，条件更成熟了。背靠同一座山的那边就是新邵卷烟厂，主打产品是烟盒上一朵盛开红梅的笑梅烟，价格好像是6毛6，后来还生产了一种9毛的旅行家烟。我每年都有上百的学生家长，加之头顶一个手握实权的教导主任光环，求我转个学或开个初中毕业文凭是常有的事，于是抽烟几乎不用自己掏腰包，只是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笑梅”，除了正品红盒装，也有白盒装的内部职工烟，还有大包的散装烟。只是世事难料，曾红极一时的新邵卷烟厂好景不长，九十年代就倒闭了。

　　吸烟就像结婚，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又想出来。我在烟城呆的时间不长，看的风景不多，受的毒害不深，88年4月初就萌生出与烟分道扬镳的想法，因为此时爱女即将来到人间。毒害自己是咎由自取，毒害孩子则不可饶恕。嘿，还真一鼓作气风平浪静戒了8个月，爸妈赞许，妻子肯定，受益最大的是孩子，当然还有自己。可是8个月后又鬼使神差般复吸起来，是心疼那免费烟无去处，还是为了在朋友面前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反正由分又到了合，有时打起牌来，臭味相投的人凑一起，一天两包的事情也不鲜见。

　　烟在抽，但抽的多是产于本地的廉价烟，单价才几毛钱。九三年暑假调株洲市妇幼保健院前先过去试用，为了在未来的领导和同事面前不丢面子，居然咬牙买了包3块钱的长沙牌烟带在身上。没想到即使是保安人员也不肯接纳我敬上的长沙烟，不是他们不抽烟，而是他们不想降低身价委屈自己，但见他们掏出来的最少也是5元一包的硬白沙。来到株洲后，我人还是那个人，可为了那一文不值的面子，烟不再是那种烟了，自然入乡随俗改成了硬白沙。姐夫在外应酬时不时带回几十元一包的高档烟，储存到一起后他转身就悉数赏给了我这个最可爱的弟弟。而吝啬的我从不直接享受，又是把它们拿到老乡的店里去换回更多的硬白沙。

　　正如分久必合，吸久又想戒。99年3月15日，一时心血来潮又戒起烟来。短短10天后抽烟的哥哥从海南回来探家，以不堪一击的陪吸为由主动缴械投降。又是长达四年，饱受烟子侵害，更切身感受到非吸烟人空调下面对难闻烟味的讨厌神情，于03年6月30日痛下决心戒烟，这天距离妈妈70大寿才过去几天，这年初我也过了不惑之年。停吸3天后，面对妻女，问:你们发现我这几天有什么变化吗？一答:换了新衣;二答:理了头发！一个月后，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的老父面对成功告别香烟的我，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语无伦次。这次戒烟，不再像前两次那样短命，至今都没旧情复燃。

　　曾看到一则消息，一姑娘告诉她奶奶自己找到了一个戒掉了烟瘾的男朋友，她奶奶听后大吃一惊，然后告诫孙女:他居然能够戒掉烟瘾，那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样的人千万不能找！对此我只能哑然无语。

吸烟，有百害而无一利，无论年龄大小，也无论烟龄几何，当戒之;

饮酒，利弊难分，适量即可，不可贪杯，当慎之;

嚼槟榔，致不能沾辣者比比皆是，致切舌削脸者并不鲜见，致家破人亡者也时有发生，当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