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横看成岭

2020年，中秋节后回到自贡市大山铺镇江姐村马老山，阔别的故乡。 从座标定位，故乡在原的位置完全没变。然而，她已旧貌换新颜，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模样。 门前的小河，还是静静地趟在那里。棉布凼、菜板凼、使君子凼、牛滚凼、大石包、鬼凼凼、棺材幽……根据形状和传说给小河宽处的沱赋予的地名称谓，随岁月的翻篇，不仅是形状的改变，也许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 河对面的老鹰嘴，从上河坝到下河坝，那是解放时土改分给我家的土地。本人从童年到青年同父母、兄长乃至子侄都在上面付出了不知多少的艰辛和汉水，当然也收获过许多的喜乐。 门对面的马老山，传说是一匹神马的化身。据说在大雾天可以看见神马，还说要是见着神马，只要用米撒到牠身上，就会倒地变成一匹金马。儿时一直坚信不疑，因此有雾天到山上草时，总是偷偷地装一把米在身上。马老山的相应位置有相应的地名：马脑壳，马颈子，马腰身，马尾巴，放马冲。还有一处清泉，其名叫做马尿凼，名虽有点不雅，但用马尿凼的水做豆腐和搓冰粉却最好。 父母是地道的农民，是一字不识的文盲。不，父亲应当认识一字。他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教书先生到学生家里做客的故事。说的是当饭吃到尾声时，全桌几乎已空盘，但其中一个尚有些油水。教书先生灵机动，拿起该盘对学生说，为师今天考考你。于是用舌从盘中横向舔过並问学生这是个什么字？答：“一”；再竖向一舔再问这又是个什么字？答：“十”；先生：好，给你圈了（私塾叫画蛋同现在的钩v），再绕盘舔一圈。（这个故事现在几乎家喻户晓）由此可推证父亲不但能认识一，而且可能还认识十。但说父母目不识丁，那可千真万确了。 父母虽然没有文化，却非常崇尚文化和崇尚文化人。从我晓事起，就记得父母已把七哥送去私塾读书了。待我六七岁时也让去上私塾啟蒙。刚开始，先生只教那么一两句。因为从小就听到七哥读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所以轻而易举就能完成先生的要求。先生非常高兴，象发现神童一般不断加码，终于到自己不堪重负，我逃学了。原因很简单惧怕先生讲桌上放的一根二指宽六、七十公分长的竹篾片，标准称谓叫做教鞭，竹篾片当然只能算是土制的。当时那个东西对自己的威慑不亚于今天人们对原子弹的惧怕，因为亲眼见过有的同学手心被打得红肿得吓人。说啥也不去私塾，辍学了。1949年12月自贡市解放了，那时党和政府非常重视全民文化教育加之父母很希望家里有个文化人，因此，第二年我重新进入小学学习。该进入二年级时，由于七哥下雨天上树掏鸟窝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手臂，就让他去上学，让我代替他在家放牛和从事力所能及的农活。一年后七哥伤癒，兄弟俩再互换，我又进校继续学习。到该读五册时，由于七册的课本比五册的课本少两角钱，找到老师非要坚持读七册，于是稀里糊涂的跳了一级。……1963年上大学后就与家乡渐行渐远。父亲于1972年去世，母亲于1997年去世。父母在，家才在，父母不在，家乡的家也就不在了，从此家乡变故乡！ 　　2012年春节回到故乡，触景生情，忆起童年四季。 春丽阳和熙春光好，胡豆笼中扯兔草。山草窝找野鸡蛋，背着书包逐幼鸟。 夏儿时好玩在盛夏，赤溜下河摸鱼虾。昼背背篓割牛草，夜执火把捉青蛙。 秋金秋时节农活多，田间地头忙收割。收完大春种小春，偷闲上树掏鸟窝。 冬严冬日子不好过，寒风凛列衣衫薄。冻得手红脚又肿，一心只盼把年过。 1984年与母亲在家门前合影 1984年在家门前留影。右面老鹰嘴，左面马脑壳清晰可见。 在下垇田通过小冲方向眺望，冲底就是老家。 小冲的坨田，翻个小坎就是老家 落底田看两岸的翠竹完全遮住了静谧的小溪 与七哥在父亲坟前合影 2010.12与七哥在马老山上合影 2010.12七哥在马老山上留影。背影老家门前的小溪依稀可见。 2010.12七哥与其长子在马老山上合影，背景就是老家方向。 与七哥在马老山接近马尾巴的麻子土合影 2010.12夫人与孙在马老山上麻子土合影 童年的歌儿在马老山上马腰身处留影。对面的白房子是七哥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解放前居住的原址上新建的住房。本人出生在这里，但主要成长在坎下解放时土改分的茅草房。 八十来岁的七哥还在劳作。背景是老家的小冲。 　　蓉遵高速在自贡的出口就在故乡附近，这彻底改变了故乡的命运。原来的穷乡僻壤一下摇身一变成了风水宝地。 2016年故乡被整体征用，哥和子侄们全都搬离了老家。周围逐渐建起高楼大厦，老家也将建成彩灯世界公园。 自贡市原来以盐著称于世叫做盐都，后转向化工又称化工城。随时间变迁，产业结构的变化，自贡盐业萎缩，化工也不景气。而相继名声鹊起的是座落于大山铺镇的恐龙博物馆，因此自贡又有了恐龙之乡的美称，加之传承的彩灯精美制作工艺，自贡灯会不仅在国内有很高的声誉乃至在国外也小有名气，因而现在自贡又有了灯会之都的美誉。 往年灯会都在自贡市公园布展，自贡市公园地处自贡市中心地带，于解放初期建园。灯会期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参观者和游客，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水泄不通，完全满足不了灯展要求。因此，老家有幸成了彩灯公园新址。2020年春节彩灯公园已基本建成，但由于疫情原因未开园。遗憾的是这次回去也未能进到园内观看。 故乡记忆中的故乡，心中的热土。没被开垦的淳朴，原生态的容妆。催人奋进，让人眺望远方。天涯游子的思念，我的故乡！ 而今的故乡，完全变了模样。浓妆艳抹，摩登时尚。你却让我陌生，让我迷茫，还是你么？我的故乡！ 大山铺今天赶场。离老家6公里。 地动山河铁臂摇，山丘怎敌挖机铁爪，故乡的土地随着机器的轰鸣改颜易貌。 建设中的故乡 下垇田，七哥最后从这里搬迁。 我是在这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站在故乡的士地上合影。背景就是马老山，儿时上树掏鸟窝，草茏中找野鸡蛋的地方。 与七哥在原小溪边合影留念。背景的小溪河长满了绿色的水浮莲。儿时夏天常到河里洗澡打渔摸虾。 　　绕过老家门前的小河流过的地方鬼凼凼，原自贡市与富顺县分界处。 观看建设中的故乡 老家背后，坎下就是棉布凼。 远眺故乡，已建成的局部彩灯世界。 远望彩灯世界公园 糖房头私熟启蒙的地方 江姐，家喻户晓的革命先烈。 自贡红色旅游地，江姐故居。离老家直线距离大约三、四百米。 官印山上江姐塑像前眺望家的方向 在江姐塑像前眺望长河村 　　年轻时，总是梦想离开故乡，去追逐诗和远方；暮年回首，原来自己的诗和远方却在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