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追月

<p>人人都有家,家与家的温度却有所不同。</p><p>小时候,亲人的家都挨在一起。比如,父亲的家就和爷爷的家只隔了一条窄窄的胡同。那时的人们,质朴纯真,那时的亲情,更有亲情的滋味。三叔结婚后,爷爷和父亲分了家,父亲则挨着爷爷的家建了一个新家。家挨的近了,亲情也更加浓了,你来我往也更加勤了。我和堂弟们也不分你家我家,得谁家吃谁家。父辈们也是,摊个煎饼,烧个咸菜,烧锅小豆腐,都是互相分享。我们住在土打墙、草坯房的家里,虽然拥挤,却能幸福的相依相伴。尽管那些贫穷的日子里,没有啥物质,但爷爷奶奶守着他们的儿孙,心里那个乐总在脸上洋溢。或许,是家,给了他们一份安心与甜蜜。</p><p>我老公的家,是一个很早就没有母爱的家。</p><p>据说,婆婆走时,小姑子只有十几岁。老公也就十三四岁,这个家大部分是靠二姐撑着,那时,二姐也只有十六七岁吧!婆婆带病走了,给这个家只留下了贫穷。</p><p>我二十四岁的那年腊月,老公退伍回家,提出要结婚,我不同意。因为我知道,去了,我就有无穷的苦,和无尽的难。</p><p>商量几次,我都不同意,我的娘,就出面劝说。娘说:“人家要结,就结了吧!你看,家里没个做饭的,他二姐也不能出嫁,你去给人家做个饭,他二姐也好结婚了。”七十年代的孩子大部分都听父母的话,我也是。这段婚姻也是娘给我主了大部分,娘想让我离她近一点。我那善良的娘把我劝说成功。我腊月结婚,长我一岁的二大姑子,来年正月就嫁了。</p><p>结婚当天,我们这儿,出嫁的女儿兴吃荷包蛋。在滚水里煮熟的荷包蛋,叫“滚蛋”不好听,但寓意也就这么个意思。大姑把盛在碗里的两个荷包蛋端在我面前时,瞬间,我双手掩面,泪如雨下。泪水中有对婆家的无奈,更多的是对娘家的不舍。我含着这口蛋,迟迟不肯下咽。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劝说下,我咽下荷包蛋,眼里含着泪,迅速地下了炕,就这样,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生我养我的父母,还有给了我温暖的家。我不敢回头,因为我怕看到我的亲人忍不住再跑回家去。这时,一碗水泼在了我的身后。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从此,我身后的这个家,已不再是我的家,而是我的娘家了。</p><p>我来到了另外一个家,一个陌生而又需要我去经营的家。同样,我的身份有了多重的变化,是儿媳,是老婆,是嫂子。我已不再是父母手心里的娇娇女,我要学会做饭,做家务。学会操持这个家。学会下地,学会为人处世。学会和老公的亲戚邻居们搞好关系。我要生儿育女,我要拼命赚钱,我要养家糊口。在娘家养尊处优的我,感觉一下子跌入到谷底。在贫穷和无助的那些日子里,我偷偷哭过无数。我要学会放宽心胸,我要学会不去计较,大姑子小姑子们每次回家,我总是热情招待。每年的正月初二,我自己的娘家不回,在家等大姑子小姑子们回家。我总觉着,虽然是没有了娘的家,我也要让她们感受到家的温暖。这一坚持就是二十多年。忽然想到,我也有娘家,家里也有正月初二盼着我回家拜年的爹和娘。我所做的一切,不去要求别人怎么评价。我只要心里坦坦荡荡,问心无愧。</p><p>岁月虽然无情,但精心梳理,总有那么多的事情让人感到欣慰。</p><p>努力打拼多年,我的家,不算富有,但还算温馨。想想原先的日子,一幕一幕犹如电影在上映。真的是哭过、累过、笑过。</p><p>现在,我精心经营着我的家,细致入微的打理着我的小店,满怀欣喜的抚育着我的儿女,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还算绰绰有余。</p><p>愿我们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家里都是其乐融融,老人在其乐融融里安度晚年,孩子在其乐融融里健康长大,我们在其乐融融里创造事业。</p><p>韩雪云写与2020年10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