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笔记#

萧萧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0月16日 星期五 雨</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堆头衔的罗主任》</h3> <h3>  这是马王溪小学的音乐教室。长坪学校教导主任罗光辉坐在钢琴前,只见灵活的双手舞动于黑白琴键之间,一串欢快的音符犹如林间小溪,叮叮咚咚欢快流淌。一帘试音过后, 随着身体地微微晃动,头轻缓地俯仰,手指时而游弋时而弹跳,一曲婉转抒情的世界著名钢琴曲《梦中的婚礼》,艳惊现场。</h3><h3> 昨天,我上完课在办公室正好遇上了罗主任,于是闲聊。了解到他大学是音乐专业,声乐、键盘曾经都是级部里的佼佼者。我看着平素总是笑眯眯,满脸写着憨朴的微胖的罗主任,怎么也与“音乐”联系不到一块。正好昨天有事与校长谈,校长说本想早一点让你们去下面的教学点看看,怎奈整个九月一直阴雨,十月又遇长假。我说校长再不安排,我们的支教生活就结束了。校长当即拍板,明天,我安排罗主任拉着你们下去转转。</h3><h3> 这不,就来到了马王溪小学。因为是农村小学样板校,学校内部配置都按省优部颁标准,于是就在音乐教室看到了钢琴。突然联想到昨天与罗主任的聊天,就撺掇罗主任来一曲。本以为就是瞎起哄,随口一说。谁知“拿着金刚钻揽得了瓷器活”的罗主任,一改我眼中慢悠悠、笑眯眯的性子,来者不拒,虽十年不染钢琴,出手,就惊掉了我们的下巴!</h3><h3> 于是,理查德遭遇罗光辉,“钢琴王子”改旗易帜,这一头衔被我当场就给了罗主任。</h3> <h3>  三十二岁的罗主任,分管教导处、教科室,主抓学校教育教学工作,这学期刚刚新官上任。妻子也是长坪学校教师,因生二胎正在家歇产假。于是就有了罗主任儿女双全,喜凑一个“好”字。</h3><h3> 说起我们的初来乍到,踏进的第一间办公室就是教导处。开学伊始,最忙的就属教导处了。我们进去时,只见屋里有大人,有孩子,打眼一看,约略知道谁是老师,谁是家长,但谁是教导主任,我们都没看出来。后来在开学典礼时认识了罗主任,才回想着那天那个身边围了一圈家长的人,原来是教导主任。只是办公室其他人都轻省,独教导主任忙得不亦说乎,有些意外。私下里便定义:此人体恤下属,事必躬亲,“好好先生”一个。</h3><h3> 这是我在心里暗暗送他的第一个头衔。接下来教师分课,也验证了我的感觉。客观上,人事调动迟迟未决,造成一切工作滞后。实际上,也有教师对任课分工不接受。面临退休的老教师,学校就有十六位,从身心承受方面,确实需要照顾;年青教师调走六个,只来了俩,又是亏空,这让凡事追求和谐的罗主任,陷入两难。他没有新官上任那“三把火”,一切于平静中,水到渠成,皆大欢喜。</h3><h3> 那天聊天,我问及当下对于工作和生活最大的心愿,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平凡,平淡,平静。他笑眯眯地说:“立足平凡,安于平淡,求得安静。”我以为这是“好好先生”罗主任招牌式的“太极神功”,一切以绵柔化掉戾气,迂回也能到达。</h3> <h3>  那次我刚下课,一个男生跑我跟前说:“老师,我刷到你的抖音了,你发的是‘罗大才子’弹琴,我点赞了!”</h3><h3> “罗大才子?为什么这么叫他?”我好奇地问。</h3><h3> 一众男生围过来,“许老师,他是我们以前的数学老师,讲起课来天马行空,非常幽默,像您一样!”</h3><h3> “怎么幽默的?举个例子。”我饶有兴趣地追问。</h3><h3> “他给我们讲数学,总是联系生活,他还给我们讲马云,反正就是特别会调动我们的兴趣,我们都喜欢上他的课。”</h3><h3> “许老师,他还会唱歌、弹琴,反正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我们都叫他‘罗大才子’。”</h3><h3> 大家七嘴八舌。我说:“罗大才子有生气的时候吗?他生气了会怎样?”</h3><h3> 同学们抢着告诉我:“有时候遇到不写作业或者违反纪律的,他就会惩罚。罚他们跑步,罚他们蹲马步。”</h3><h3> 我相信。那天,与罗主任聊天,就聊到了学生的管理问题。他说起他当班主任时班上有一个两耳失聪的学生,脾气相当古怪,莫名地发脾气,经常打人。他整天与这个学生的父母沟通,也用爱感化这个学生。他深有感触地说:“当班主任必须付出真心,对于你的真心大多数家长也能体悟。比如这个失聪的家长,由于沟通的及时,我们建立了良好的家校互动。但也有少数家长不领情,自认为从抖音上学了点家教知识,就找上门来与老师理论。即使你留下他们的孩子给他们补课,家长也有意见,说为什么不按时放学,耽误孩子吃饭了!这些家长对孩子过分溺爱,实际上害了孩子。”</h3><h3> 其实现在很多父母明知不能溺爱孩子,可能够做到的很少。就在我们这次聊天的次日,在去教学点庄尚学校时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相信罗主任对于教育孩子确实很有一套。那天秋雨刷刷啦啦的不住点,而庄尚村口又遇修路。我们只好停车步行进村。罗主任没带雨伞,前面几个教学点车停在校门外,他就淋着跑进学校。这回离学校远,有老师就将雨伞递给他,他说:“不用,下这样的小雨我经常不打伞。那次去幼儿园接女儿也是下着雨,我没带伞,我和女儿都淋着回家。小孩子不能太溺爱,要从小吃得了苦。”</h3><h3> 那天我们的聊兴很浓,从父母对孩子的溺爱,到时下仍然推行的“赏识教育”。一向看起来“肉肉”的罗主任,这回态度很是明朗坚定,对课堂上老师一味地“捧”相当不苟同。他说:“没有惩罚的教育是不完整的。回想我们自己长大的过程,一定有一些惩罚是让自己终生难忘的。当然惩罚绝不等于体罚,更不是伤害,不是心理虐待、歧视,让你觉得难堪,打击你的自信心,但是要让孩子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一味地‘捧’会让孩子失去抗挫折的能力,当遇到一点打击,就全线崩溃了……”</h3><h3> 认同感让我们聊得很深,也让我对这位“罗大才子”刮目相看。</h3> <h3>  </h3><h3> 看起来有些腼腆的罗主任,很有女人缘。在长坪学校女教师眼里,他还有一个头衔,就是“妇女之友”。这源于罗主任太疼爱妻子,女教师调侃他办一个“老公训练营”,让自己的老公也知道体贴疼爱自己,如此,他就成了女教师的“妇女之友”了。</h3><h3> 素常里,无论工作多忙,做饭,都是罗主任一人独享的权力。于是,他练就了一手好厨艺。男教师凑在一起,他司厨。女教师借口找他妻子,也能分享一顿美食。</h3><h3> 听老师们说,罗主任的父母都在家务农,没有收入,家庭负担相对比较重。前些年,母亲仿若生了场病,花了不少钱。虽然罗主任有个妹妹已经成家,但在农村,父母的赡养如同不成文的规定般皆有儿子承担。我这才联想到与罗主任聊天时,罗主任曾清晰地说到了“健康”,原话我记不清了,大致意思好像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他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h3><h3> 但愿罗主任所有祈愿都能实现。也祝愿有一大堆头衔的罗主任,再添新的头衔。</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