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国庆长假，上大学的闺女回家，穿一身牛仔衣，阔腿的裤子，左大腿一个破口，右膝盖一个破口，好像专门用剪刀攉开的，破口边上掉几根线头。</p><p><br></p><p>我是个离时尚很远的人，我的穿衣准则是以舒适为准则，定西的秋天，寒风瑟瑟，穿一条这样的裤子肯定很冷！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我的第一担忧是闺女也许会感冒。 </p><p>老公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闺女，然后问：穿一条这样的裤子“好——”吗？这不是疑问句，是反问句，刻意拖长并加重语音的“好”字已经给出了标准答案！</p><p><br></p><p>回乡下老家，坐在老房的炕头上，年近80岁的婆婆用粗糙的手将闺女大腿裤子的破洞撮起来说：你爸爸妈妈每月给你的生活费是不是少了，连买裤子的钱也不够，穿一条破裤子，赶紧脱下来奶奶给你缝！奶奶给你钱，买一条浑全的穿上！</p><p>我们都笑起来。</p><p><br></p><p>我不知道70后的人群里有多少小时候穿过破裤子，托父母的福，小时候我虽然吃的不好，但从未饿过肚子，至于衣服，排名老大的我，倒是很少穿破衣服，我穿的衣服两个妹妹穿，她们俩屁股和膝盖上订个补丁那倒是常有的事。</p><p><br></p><p>据老公说，他小时候家里穷，每天为吃不饱肚子而发愁，在他的记忆里，吃饱是上了警校以后的事，至于穿的衣服大多是他西安的姨姨寄来的旧衣服，依旧是老大穿了老二、老三继续穿，冬天贴身穿一件棉袄，补丁层层摞摞，袖口的垢痂硌的手腕痛，再没有任何换洗的衣服，没有内衣，风一吹，冷气只往怀里钻。</p><p><br></p><p>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只有一双鞋，上小学得翻两座大山，下雨的日子，怕烂泥弄脏鞋，每次都是提着鞋赤脚走路，为什么提着鞋？因为只有这一双，弄坏了以后长长的日子里就得光脚走路。风雨交加的天气，穿着到处是补丁的衣服，赤脚走在泥泞的山路上，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浑身冰冷，不知滑倒过多少次，脚也不知被磨破过多少次。</p><p><br></p><p>婆婆年轻的时候，白天在地里干活，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着昏暗的煤油灯，为几个孩子缝补破了的衣服，在拆东墙补西墙的艰苦岁月里，她大概是习惯了把一个个破洞用一双辛劳的双手缝合起来，补得整整齐齐，洗的干干净净，不漏一点破绽，让自己的儿女有一件蔽体的衣服，不至于挨冻受冷，辛苦了半辈子的婆婆，艰难的拉扯四个儿女，孩子穿破衣服、带补丁的衣服实属万不得已，岁月的辛酸和不易都在那些破洞和补丁里了！</p><p><br></p><p>婆婆难以理解的是，一件破裤子，以前穿在身上称穷，现在却美其名日时尚。</p><p><br></p><p>婆婆和闺女中间隔着的是经年岁月,童年真正穿破裤子的那一代人的辛酸，又哪里是现代时尚所能诠释的.......</p><p><br></p><p><br></p><p> 2020年10月8日晚写于定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