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溪河上最后的渔民

野田漫步

三叉河位于宣州区北门老电厂旁，东溪河和宛溪河在此交汇流入水阳江，也许这是三叉河名字的来历。我也询问了几位上年纪的老渔民，他们都说自打记事起这里就叫三叉河。在靠近三叉河的宛溪河生活着一群渔民，从他们的祖辈起就在这里生活，他们伴水而生、戏水而长、依水而居，这片水域成了他们挥之不去的情愫和整个世界。这里的渔民共有22户，分别来自水阳、新河庄和朱桥三个乡镇。每户有一艘大船和两艘小船，有的还有三艘小船，大小船共约70只。大船是他们生活起居的家，小船则是维持生计的捕鱼工具。随着不断的往来，我和渔民逐渐熟悉起来，攀谈中得知，政府为了保护这里的生态环境，计划十年禁捕期，他们择日搬迁上岸，渔民将成为他们的历史，因而来这里成了我迫切的内心驱使。我每天跟随着拍摄他们的纪实生活，他们由开始的抵触到主动招呼我，有时还调侃地说“今天上班这么早啊！”和他们聊天中，他们把对未来新生活的担忧和对旧时光眷恋娓娓道给我听，言谈中透出了欢喜、忧虑，也有无奈，渐渐的我们成了朋友和亲人。我认识了三个家庭，“邰大哥”、“老三”和“老表”。邰大哥今年76岁，老伴周大姐66岁，儿子和女儿都已成家在岸上生活，他们俩仍在这里靠捕鱼为生。邰大哥曾在海军部队服役六年，他自豪地跟我说，当年游泳一万米不在话下！因是文盲复员后又回到这曾经的渔船捕鱼。他们俩靠着勤劳，生活看上去还是悠闲自在。“老三”的船紧挨着邰大哥，第一次来到“老三”的船，他的母亲就向我诉说了她的不幸。她一共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三”是她的三儿子，和“老三”一起生活，已有十五年有余。老人姓周今年八十三岁，十八岁经人介绍嫁给了“老三”的父亲，“老三”的父亲姓李，那年他22岁。老人告诉我，那时候她的丈夫就有结核病，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丈夫一直有病，又拖着五个孩子，生活自然异常艰难，只有大儿子勉强读了三年级，其余的四个孩子都是文盲。她丈夫六十岁因病去世，那时穷的都没钱料理后事。老人好几次跟我说，他四个儿子都长的好看，可能这是老人最骄傲之处。“老三”娶的是周大姐最小的妹妹，死于难产，欠下了很多债务，只好卖掉居住的大船，买了一条简陋的船，至今一人与母亲相依为伴。“老三”体格健壮黑黝黝的，衣着不太讲究，天热只穿一条短裤，冷一点就穿着脏兮兮的棉毛衫裤，因太胖裤子总是在肚脐以下。“老三”不大爱说话，笑起来眼睛眯成一道缝，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滴歪”，可人看上去爽朗、阳光。他非常勤劳，起早贪黑地撑着小船在河里。“老表”是“老三”的表兄弟，因到“老三”的船必经“老表”的家，所以也就跟“老表”熟悉起来。“老表”今年五十一岁和“老三”同年，他也是文盲，看起来比较灵活，和“老三”相比他似乎更会享受生活。他是隔天去河里捕虾，其余时间或是睡觉或上岸玩小牌，没有把挣钱当作自己的唯一。他爱说话，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主角必定是他。“老表”的老婆憨厚，通情达理，结婚几十年从未吵过架，因结婚较晚，唯一的儿子还在读初中。家里收拾的干净，特别是她船上养的花草长的非常茂盛，看来她是位热爱生活的好主妇！正式拆船那天我也来了，他们都告诉我，昨晚一夜没睡，自小在渔船出生长大，他们的喜怒哀乐都和渔船分不开，明天就要离开生活几十年的家“渔船”，开始新的生活，内心的不舍是他们这段时间的感情纠结。他们已五十多岁，除了捕鱼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所以内心更多的是茫然。拖船时“老表”让老婆回家去，可他看到自己的渔船被拖走时，还是禁不住流下泪来！今天傍晚我又去了三叉河，可是船去人空，内心空荡荡的… 三叉河的清晨 雾中的三叉河似水墨画 邰大哥带我去河里起网 周大姐在洗菜准备做饭 周大姐用原始的瓦灶炒菜，满屋子菜香味 邰大哥捕鱼归来，喝上一杯小酒，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邰大哥近来常常呆呆地看着河面 八十三的老人划起桨来似乎很轻松 “老三”的母亲周大妈和邻居唐小妹促膝谈心 “老三”的母亲准备生火做饭了 “老三”和“老表”盘腿而坐，痛快地畅饮 “老三”准备做早饭 “老三”的母亲说起往事，兴致很高 “老表”家的花草充满勃勃生机 “表嫂”边洗脸，边和我谈她曾经的经历 “老表”虽然多年没有撒网了，可功底还是不赖 清晨六点左右渔民纷纷返航归来 整理丝网为明天做准备 “老三”在河里撒网 淡淡云雾衬托着梦幻般的宁静 “老三”的姐夫今天收获颇丰 邰大哥的弟弟打理被买走的鱼 雨夜，唐小妹还在忙着摘鱼 即将消失的渔船，心中充满不舍 “老表”在忙着搬家了 工人们在切割小铁船 看着大船被拖走，难掩不舍之情 夜幕降临，三叉河被薄雾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