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念 Kitty (2004-2020) - 司徒黄小雁 Annie Situ

Annsitu

Kitty 是洁净优雅的。牠从三个月大到我们家成为家庭成员共十六年，牠模样乖巧玲珑尊贵给我们带来许多欢乐美好时光。印象中牠在女儿带牠第一次进入家门当天，在女儿房间的枕头上下了三粒大号外，随后有咬破几只皮鞋，就再也没有给我们添过什么乱子。我们全家人虔诚感恩生命中因为有 Kitty 的加入，令我们的生活增添了许多意想不到的色彩。

最近因为牠到该吃食物的时间，总是看看就走，所以约动物医生上门就诊（因为新冠病毒的问题我们不想去动物医院），尽管医生说牠因年老器官衰竭不思饮食手脚乏力了，但牠仍然很干净坚持摇晃着走去后院大小解。

听从医生指导我用吸管喂牠流质食物⋯，最后牠像小天使般安宁的在我的怀抱里飞走了。

牠的憨模样总会给人以平和的平安感。

翻开和牠已往的照片，看到我们曾经相互拥有数不尽的欢乐时光。因为我先生画画写生工作需要常常出门和旅行，记得每当我们在收拾行装准备出门的日子，牠总是默默地望着，最后蹲到行李箱里或趴在写生工具上及简易布袋里不肯离开，总似在申请＂带我一起去＂的话语，牠那一脸无辜，清澄专心相依的诚实眼神，常和我们有相知的灵性。在家里我们什么钟点该做什么事，一天三顿时间几乎没有什么差错，因为牠总会按时发放指令，象一位不误事的小管家。

牠从来不大喜欢我帮牠梳毛发，但这一次有进步似乎笑着接受了。

牠一直很聪明，看我行为举止知道我出门，总是站在客厅玄关上窥望我的神情并倾听话语，如果我说出去工作一天、或者是购物很快囬来等话语时，牠会明白信任轻松地囬窝睡觉或到后院晒太阳（在通向后院大门侧边我们为牠特别开设了一扇小门，白天任何时候牠都可以自由出入）。

牠可以通过我们因事出门的行装，完整判断牠有没有份和我们一起去，还有去时间的长短，都显示出不同的感情表现。

这一趟看装备牠知道我们出门去的时间比较长，非常悲伤不舍地强烈抗议，阻止我给行李箱拉链。

在疫情之前，雨天的日子牠也要求出门散步。

去年夏天拉古纳艺术节两个月，我们天天出门像上班一样，Kitty 随車早出晚归去女儿家渡假，每天一脸开心满足于大家常在一起。

我十分欣赏牠不管你是谁，我行我素本份随性自如自在的神态。

在家里，牠非常喜欢呆在我先生的画室，坐在他的沙发上看他画画，或者傍在画架下努力靠近他的脚边。每到午餐或晚餐时间，总会不依不挠的叫推在工作状态中停不下来的老爷子，有时甚至努力去扒他画架下的颜色管、抺笔纸、调色油；大有一副你不停手我就搞破坏，气愤着急的样子常令我放松发笑，因为只有牠才可以任性无视规矩，对在工作中入定物我两忘的老爷子发号施令。

有时牠会占领我的瑜伽毯，而且牠的瑜伽动作也做得不错。

平和静听鸟语。

牠那一脸无辜的疑惑兼似稍带优郁的温柔眼神，常教我动容而舍不得离家出门。

去年疫情前夕的聖诞节，动物理发师给牠剪的毛有点短，女儿担心牠夜间会冷，特意给牠买了件新毛衣，可是牠似乎不大领情。

疫情居家期间，为了增进生活趣味，我们曾经在后院设置帐蓬假装去野营，因里面空间不大没让牠进去，牠就守在门口伺等机会。

有一趟我帮牠剪指甲不小心剪深了一点，急忙给牠上止痛消炎药膏包扎，可是半天就咬掉了，並特意的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似乎在安慰我不用内疚，牠没事。

有些时候牠会陪我读书，如果我读书入情忘记做饭，到了钟点牠总会提醒我，我若稍迟不动牠就会拉扯，好像牠是我的主人看管着我。

他、牠之间常有率真无邪的会心交流。

难得的一次见医生检查身体，Kitty 不害怕而且还笑；对比已往牠总是怕得发抖不肯进门，这应该是见世面多了而日去从容淡定。

有时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相看俩不厌的聊天浪费光阴。

很多时候，我们心意相通简单知足，百看不腻那每分每秒翻动不同的大海波浪。

一般来说，近距离不用急于工作的旅行，我们都会带上充满期盼眼神忠实的牠，相互温暖陪伴。

我的画家先生司徒维能是一个非常虔诚的人，在画画的时候总是严谨认真自律，休闲时间和 Kitty 在一起就很放松，童心不尽的相互理解沟通和相互交流取悦，他们在一起的许多场面常令我开怀大笑。

早些年曾经在后院试按装准备参加室外画画展览的挂画架，Kitty 以为我们马上要出门去了，爬进布袋一脸认真不肯出来，那天那个憨模样让老爷子和我笑到捧着肚子流着泪的难以忘却。

牠一脸写满＂我也要吃你的十谷粥＂。

又要出门写生，牠知道没有牠的份，傍着画画配件一脸无奈依依不舍。

老爷子在家里工作，牠总是有非常开心自在的平安感。

只有牠才可以霸道地蹲坐在画框中央，光明正大不肯让画家装画。

老爷子一边看新闻一边心不在焉的给牠梳头发，而没有梳到位似乎正合牠的心意。

牠很会养生，几乎每天早上和午后都自发跑到后院晒太阳补钙。

在最后的行走中累了歇一会继续走。

在Kitty 弥留的前一天，牠带着萬分不舍的神情沿着房子左右和后院费力走了一圈；再去画室巡走后，又走到楼梯口向上望，想起以前牠常轻松随意上上下下，而现在是无奈的望洋轻叹⋯，那深情的抬头望当时令我泪崩，随即抱牠上二楼让牠行走，並再抱牠环视家中每一牠曾蹲走的角落；后来牠自己又特意走到靠近门口我的外出鞋子旁边趴望，牠那企盼的眼神令我心酸感动，因为疫情原因，超过半年没有带牠外出散步了，于是我抱着牠去常一起散步的小公园走了一大圈。

飞天的当天中午，家里的全体成员都囬来抚慰爱触牠⋯，牠是在爱的环绕中幸福圆满地走的，牠的一生是快乐的。

小女儿说牠现在己经变成是天上一颗星星。

在牠离开的近段日子，家里行走无论何处 Kitty 都形影尤在，睡梦中也总是似听到牠的脚步声⋯，十六年以来彼此相爱温䁔、深情相伴的情结，使我们很难控制对牠的怀念情绪⋯。

感叹生命之无奈，命运之无常，无论親人或者宠物，再深的情份怎么疼惜依依不舍牵挂不矣，缘份尽了也得循自然规律或是随无常而去，人来人去脆弱无法把握。唯有修心珍惜身边的人，相依家人在生活中多寻找乐子，于谦卑大自然和尊重生命的同时，希望健康快乐和有质量有趣味地活着。

谨以这些照片和文字记录，作为释怀我们对来去洁静优雅如初的 Kitty 的许多思念。

                           司徒黄小雁 Annie Situ

                           洛杉矶 2020年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