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引言:自1955年7月19日(农历六月初一)呱呱坠地到现在已过去60多个年头了。退休了,有闲了,花点时间和精力,总结一下过去,无论对与错、精彩与否,说出来都是故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一、对家乡的总体印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出身在四川省泸州市一个叫胜利村的偏远小山村里,该村地处四川盆地的西南端,接近贵州省(赤水市),属于丘陵地貌。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我对家乡的印象与人们对贵州省的比喻几乎相似,那就是“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由于地处山区,村民居住很分散,东一户,西一户。有五、六户人家居住在一起就是“大村庄”了。一般而言,房子依山而建,主要是土墙茅草房,房子周围都种有竹子。所以,在我家乡,只要看到山坳处有大片竹林,一般都会有村民居住。</p> <p> 那时村里整体贫穷,交通闭塞,户与户之间几乎没有大路可走,基本都是羊场小道。村与镇之间也没有公路,种地主要靠人,物资运输基本是挑、背、扛、抬,没有任何交通机械可用。人们从能够劳动开始,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这类劳动。所以,40-50岁的人已经累弯了腰,看上去比现在80岁的人还成熟。</p><p> 我的家乡虽然相对落后,但风景绝对一流,青山绿水,有世外桃源之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二、童年记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自出生到离开,我在那个小山村一共度过了大约12年的时光。那时年龄虽小,但还是有很多的美好记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最早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我的碎片化、模糊化的记忆中,存留的最初记忆是大跃进年代(大约是1958年春夏),记忆中的我坐在稻田田坎上的一个木制小板凳上,大人们(全员上阵)都在稻田里插秧。</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2、上幼儿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还是在那个大跃进年代,全国农村开始实行“共产主义”生活。村里开办了托儿所、幼儿园和集体食堂,家家户户不用做饭(也不准做饭),全员到村食堂按需吃饭。我的记忆中也残留了幼儿园(托儿所)印记。记忆深刻的是每到吃饭时间,幼儿园小朋友先吃,等小朋友吃完后,大人们才开始吃。开始时次序还好,但一段时间后,由于粮食有限,就出现了抢吃抢喝的现象。如果错过了饭点,一定没有可吃的东西,只能等到下一顿再吃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由于当时物资不丰富,天天大锅饭是不能长久的,几个月后,村办食堂就解散了,随之幼儿园也就停办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经过大锅饭,使得本来就穷的农村更穷了。解散食堂后,村民的吃饭问题更加严重了,加之之后的自然灾害,村民的生活就更苦了,很多村民就靠野菜、树皮充饥(也有吃观音土的案例)过日子。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所在的这个村,基本没有因饥饿而死亡的村民。</p> <p class="ql-block"> 3、难走的上学之路</p><p class="ql-block"> 1962年9月,进入村办小湾子小学上一年级。说是小学,其实就只有一个老师,一间大教室,一个班。</p><p class="ql-block"> 小学离我家直线距离大约有1.5公里,但由于是山区小道,所以从家走到学校至少有2.5公里以上的路程。这个路程,对大人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只有7岁的小孩来讲,真的是有点远。晴天还好说,如果是雨天,那就更难走了,崎岖的山路变成了泥泞路,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好不容易到了学校,人已变成泥人。好在学校没有硬性的开始上课时间,一般都是等所有同学到齐后,老师才开始上课。</p><p class="ql-block"> 冬天,这一带基本都是阴雨天气,有时一个月也见不到一天太阳,上学的路更难行走,不仅路滑,而且还寒冷(其实最低温度也在零上,但感觉很冷。现在回头看,主要是穿得太少)。那是因物资供应不是很好,很难买到雨鞋。因此,虽然天气寒冷,也只能光脚去上学了。等到了学校,整个人冻得发抖,有时连话都说不来。这样的上学之路我走了4年半,虽说艰难了一些,但却培养出了我在此之后的人生路上吃苦耐劳和坚忍不拔的性格。</p> <p> 4、与红薯为“敌”</p><p> 在当代人看来,红薯是不错的辅助粮食,食之甘甜,但在那个年代,我的记忆中,红薯却是最难吃的主食之一。记得从上小学开始,随着国家经济的恢复,农村的生活条件也在不断改善,但大多数家庭仍然会出现粮食短缺现象。四川人以大米为主食,其他都视为粗粮。一般而言,在每年青黄不接的时间段,家家都会缺粮(大米),仅能以红薯等作为主食。农闲时,每天只能(中午)吃一次米饭,早饭和晚饭都是红薯。每天早上上学时,带上2-3个煮熟的小红薯,边走边吃,根本吃不饱也实在不想吃。久而久之,对红薯产生了“敌意”,直到现在,心里对红薯仍然有强烈的抵触感,看见就觉得“恶心”,更谈不上想吃了(其实真的吃了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基本上终生与红薯为“敌”了。</p> <p> 5、劳动挣工分</p><p>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如果没有挣过工分的人肯定不是农村人。作为那时的农村小劳力,大约从10岁开始(农忙假期间),会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主要是干一些辅助性的活儿,比如收麦子、收玉米等旱地作物。当时工分规定是:主劳力(主要是成年男人)一天10个工分,成年女人每天大约是8个工分,像我们这种刚开始学习劳动知识,基本什么都不会干的未成年人,每天大约只有2-3个工分,至于能给多少工分,均由生产队长根据当天的劳动情况和心情决定。一个农忙假下来,也就挣10来个工分,基本对家庭年底的收入没有任何影响(年底根据每家的工分数决定这个家庭一年的收入分配)。其实能挣多少工分不是我们参加劳动的本意,只是觉得好玩并开始学习劳动技能罢了。</p> <p> 6、记忆深刻的“第一次”</p><p>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第一次。但能留下深刻记忆的并不多。童年时期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第一次”如下:</p><p> a、第一次看到汽车</p><p> 由于家乡不通公路,小时候(上学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汽车,更不要说坐汽车了。第一次看到汽车是在镇上(大约8岁左右),那是一辆装载石油钻井设备的十轮大卡,感觉神奇得不得了。当时大脑中还出现过疑问:汽车是怎么运行的?由于对汽车驾驶和结构没有任何认知,得出的结论是:只要司机双手握住方向盘,汽车就会自动往前行。哈哈,这个想法已被今天的科技完美实现,但在当时却仅仅是一个笑话。</p><p> b、第一次坐汽车</p><p> 第一次坐汽车大约是10岁,是父亲春节回家探亲带我们全家去另一个县走亲戚,坐了约半个小时的汽车。感觉更是不可思议。汽车开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车怎么没有走呢(因为没有看车窗外,感觉不到汽车在前行),引得车里其他乘客的大笑。老妈告诉我,你往车窗外看。这一看不要紧,感觉车外的树木像飞一样的一闪而过(其实车速并不快,也就20公里/时左右),又吓得不得了,立马闭上眼睛不敢看了。幸好路途不远,很快到站了,还算不错,没有晕车。</p><p> c、第一次吃江米条</p><p> 第一次吃江米条是9岁那年的六一儿童节,作为新入队的少先队员到镇上的中心小学参加入队仪式。之后学校给新入队的对队员每人发了三根江米条,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米条。吃到嘴里后感觉到好吃得不得了。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吃过类似的食物,第一次感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当时就想,长大后如果有钱一定要买多多的江米条天天吃,吃个够。问题是现在长大了、有钱了,却对江米条不感兴趣了。</p><p> d、第一次听收音机</p><p> 第一次听收音机感到很神奇,那个不大的家伙(收音机)不仅会说话,还会唱歌,而且说的还是和我们家乡话不一样的话,唱出的歌好听极了。在得知那个家伙要20多元钱才能买一个时,更是大吃一惊。对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屁孩来讲,20多元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当时还真的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挣钱买一台收音机。这个愿望早已实现,但现在收音机已经不算什么了。</p><p> e、第一次接触电灯</p><p> 我的家乡(包括镇上)在我离开之前一直不通电。第一次接触电灯是1967年3月离开家乡随父亲去部队驻地的途中,第一天经过步行30里到达通客车的另一个镇上(上马镇--321国道穿镇而过),晚上住旅馆时房间有电灯,门口有一个拉线开关,拉一下灯就亮了,再拉一下,灯又灭了,感觉很神奇且很好玩,就不停的拉开关上。不一会儿就引来了服务员的一顿训斥。说我这样做很容易把灯泡闪了,要赔钱的。一听要赔钱,吓得不行不行的,马上睡到床上不敢吱声了。</p><p> 随着年龄的增加和环境的变化,遇到的第一次还有很多。但都不如上述的五个第一次那么刻骨铭心。所以,不再列举。</p> <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三、对父亲的印象</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因为父亲在我半岁时应征入伍,一去就是六年没有回家,所以小时候对父亲的记忆几乎是零;记得第一次见他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六岁那年春节,父亲当兵后第一次探亲回家;他一身戎装,听老妈讲,父亲在部队已经提干,也就是说,我的父亲已经是军官了;因为年龄小,身在农村,对所谓的“军官”没有任何认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由于对父亲没有任何印象,所以父亲第一次探亲回家期间,我对他有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几乎都不理他。在此之后,父亲每年春节都会回来一次,每次回来的时间都是一个月左右。</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在大人们的交谈中,我逐步知道了我父亲所在部队的驻地在青海省一个叫西沟的地方,属于保密单位;我父亲的职务是指导员(当时并不知道指导员是什么职位、具体干什么工作?)。</p><p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随着父亲回来探亲次数的增多,慢慢地对父亲的印象逐步加深,几年后,对父亲的抵触情绪有所消失,但始终亲近不起来,在内心里对他有一种敬畏感(恐惧感),基本不愿意和他单独在一起交谈和同处一室。</p><p> 虽然与父亲的父子感情不是那么深厚,但从内心来讲,还是很感谢他的。因为如果没有他把我们全家带出农村,至少我的人身轨迹绝对不是今天这个结果。在此真心的说一句:老爸,谢谢您!</p> <p> 四、家乡新貌</p><p> 进入21世纪之后,家乡已经发生较大的变化,面貌焕然一新。在国家村村通政策的支持下,家乡已通公路。原来到处可见的土墙茅草房已基本成为历史,90%以上的村民都盖起了混凝土结构的新房。家乡也会随祖国的发展强大而变得更加美好!祝福你,我的家乡,愿你更加美丽、更加繁荣和更加富庶!</p> <p> 五、进入部队大院</p><p> 1967年春节,父亲探亲回家后返回部队时,我们全家同时随军搬迁来到了青海省西沟(8122部队驻地);从此,我告别了农村生活,开始了全新的部队大院生活。</p> <p class="ql-block"> 那时由于保密的需要,西沟并不是真实地名,通信地址是青海省西宁市11局。西沟的具体位置其实在离青海湖不远的一个山沟里,距离省会西宁市大约70公里。</p><p class="ql-block"> 西沟营地内有马步芳的一个公馆,山上有一个残存碉堡遗迹,与那布藏村隔河相望,一条公路从营区穿过,往西北进入山区。营区内的建筑有六栋普通家属楼(我家就住其中),大约有4栋将军楼(别墅)和若干栋校官楼。另外还有小学、办公大楼、俱乐部、汽车修理所、军人服务社及医院(解放军第274医院)等单位和相应建筑。</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离开西沟50年后重返西沟</p> <p> 六、人生轨迹的改变</p><p> 由农村孩子转变为部队子弟后,不仅是地理位置和环境的改变,更主要的是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由此之后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现在我已退休数年,年逾古稀,回想这一生的轨迹,起伏跌宕,虽有不足之处,但总体上讲,岁月对我不薄,谈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家庭和睦,知足了。</p> <p><a href="https://www.meipian.cn/1g7uppdl?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下接少年轶事之二:西沟篇)</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