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意山水之六盘山脉

丑石

<p>许巍演唱的那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之所以被很多人用来自我解嘲,是因为很多时候,面对寻常日子的平淡或者一些过不去的沟沟坎坎,我们总会需要一个宣泄的窗口或者方式,而外出旅行好像是最好的方式之一。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诗和远方的田野,太过于浪漫和奢侈,走出自己生活的那方天地,到一个陌生的地域,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体味不一样的人情,感受一模一样的世故。能在嘻哈的氛围里忘了昨天的烦恼,高唱“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任这时光,奔腾如流水”;也能在寂静的夜色中学习古之圣贤,陶醉于无我的境界,如柳宗元一般“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也可以像苏东坡那样,“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虽然,在短暂的旅行过程中,现实与梦想一定有很大的距离,但是短暂的忘却和一时的陶醉必定会在旅途中与我相随,会在疲惫中舒缓自己,放松自己。</p> <p>二</p><p>2020年的一场疫情,阻断了我早就规划好的旅行计划,直到国庆假期,我们可以在宁夏本区内安心游玩,便相约了一些好友,自驾于深山野林之中,在六盘山区畅畅快快地游走了五天时光。期间,也曾跋山涉水,在亦步亦趋中挑战自我;也曾留恋于乡村田野,在炊烟袅袅的景象里忘了昨天。</p><p><br></p> <p>六盘山,座落于宁夏最南端,因其山势盘错而得名。自秦至明,六盘山一直作为中央政府西北端的天然屏障而备受重视,蒙恬、王维、高适、岺参等历史名人都在这里留下过足迹,也写下过诗篇,只是因为宁夏地处边远且人烟稀少,没有引起世人的关注,直到毛主席的一阙《清平乐.六盘山》,这架山脉才走人中国人的心中,被人称颂和向往。对于我们而言,近在眼前的六盘山,也曾经是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峰,“山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重”,一方面长期作为军事重地,老百姓不可能深入其中,另一方面因其山势陡峭,普通人难以翻越,望岭兴叹。1980年代,作为宁夏重要的旅游资源,政府逐渐开发了山区一些景象美丽而且交通稍微方便的风光佳地,六盘山的真实面貌才得以被世人了解。自此以后,这座山脉逐渐被人们所熟视和认知,小南川,凉殿峡,老龙潭,野荷谷,胭脂峡等天然美景吸引着喜欢旅行的人们,每每前往,我们总是从这座山脉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宁静、惬意、舒缓和安心,如果时间充裕,我们再多盘桓几日,甚或能找回自己的那份空灵,在草甸之上星辰之下,在烟雨濛濛这中,在大山深处那盏灯火半明半暗之际。。。。。。</p> <p>三</p><p>是在天色完全昏暗的时分,我们绕过隆德县城,来到山腰上这个因“清凉寺”而命名“清凉村”的小山庄,按照银川“如缦”古琴堂王芳老师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清凉世界”农庄,住店打尖。除了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犬吠,山村的寂静和潮湿深深地裹挟着每个人疲惫的梦境。同伴的轻喃,邻舍的呼噜,如我这般的轻睡之人,就在迷迷糊糊中对明天的游玩做痴人想象,渴望着光影迷离,勾勒着一行人在如画的美景中何处安放......渐渐的,心与神终于沉寂,也终于在一声一声的鸡鸣中悄悄苏醒。</p><p>小山村近百户人家住得并不零落,在两架山体的缝隙之中参差相连,家家门前栽种的大理花、格桑花交相辉映,薄瘠的农田里还残存着没有收割的胡麻、玉米,菜园中苹果般大小的南瓜。在山村自由行走的我们,遇到的人们或者是老人,或者是孩子,少有青壮年,告诉我们这里的人民“靠山不吃山”,他们的生意必定是山外,日子也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般艰难。沿着北边的山间小路,一行人慢悠悠攀爬到清凉寺,被告知这里正在进行维修,谢绝游人观览。我们刚刚绕过寺院,就被一位同伴急促的轻唤召引了过去:寺院西边的峭壁之后,晨光铺洒在山林之间,金黄的针叶松,鲜红的蓬松灌木,成片的淡绿色的梭梭草和藤蔓植物,相映于山下清澈幽兰的水库之中,像一幅重墨油彩画呈现在眼前,美不胜收。这时候,有个人说,空气好像也是甜的。谁说不是呢,这一时刻,任谁的心都不再荒芜,谁的思维都不会发散,谁的眼眶都布满了七彩,谁都是这处风光之中的一个单元,一个细胞。</p><p>我突然想说些什么,彼时,此时,有声,无声,谁在乎?谁在意?谁知我知?</p><p>忘了提起,还有两个人因着这美色佳景,正在往来的路途中,还有三个人,已在清凉村的小道上等着我们的指引,还有一座山峰等着我们来问候。</p> <p>四</p><p>中午时分,大家饱餐了一顿清炖羊肉,准备了足够的饮用水,在山庄老板的带领下,绕过水库保护区,从一条并不起眼的小道上开始了游山活动。据介绍,米岗山是六盘山的最高峰,海拨2940米,需要穿越六七架山峰才能到达其脚下,距离我们现在的起点位置大约13公里,大概需要五个小时时间。为了一览六盘秋韵,在规划这条线路时我便放弃了清晨攀越的最好时机,想要大家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最高峰领略“天高云淡”的宏大气势,在“层林尽染”的光色中感受“峰峦叠嶂”和“曲径通幽”的美妙景象。不负所望,在曲曲折折的山路间我们欢笑着翻过一架一架山峰,在色彩缤纷的林带中一次再一次战胜自我。脱兔在眼前急驰如飞,山雉惊叫着从头顶掠过,又倏忽隐没在半腰深的草丛之中,娇小的雀鸟因为我们的叨拢用它们清脆的嗓音抱怨着人类的不识清趣,而一阵又一阵山风留在人们耳畔的是如涛波澜。终于有段平缓的路程,脚下松软的草甸子,像绵毛毯一般舒缓了我们的乏累,被峰峦阻断的山风变得轻柔而温暖。小憇的过程,便是自秀的开始,相机、手机不停地捕捉人们放松的身姿,记录着六盘山里这些不速之客如“小儿无赖”般的轻松、解放。</p> <p>五</p><p>身处山色之中,放眼四野,在层层隐宵之下,我们也和山上的这些草木花石一样,是山的本身,山的肢体,山的尘埃。没有人说“恰是少年”,没有人说“老当益壮”,没有人说“秀色可餐”,精神的世界里我们只是山的依附者,在山的最高点或者最低处,一样渺小如粒,一样微不足道。眼下的山峰,只是地理意义上的最高峰,并不是视觉中的最高峰,在东边,在南边,在西边,依然有那么多更高的山峦在等着人们去攀越,但是身体的力量,面对山的巍峨,早已经力不从心了。</p><p>大山自有大山的馈赠,下山途中,在Nan的引导下,大家采摘了很多鲜嫩的菇菌,明天的早餐食谱,应该加一道山珍汤了。</p> <p>六</p><p>之后的行程,相对于米岗山峰,强度减轻了许多。清晨,我们来到隆德县城著名的老巷子,体味这个古老城镇在近百年来日新月异的变化发展中经历的风风雨雨,一砖一瓦,一墙一院,一街一铺所记录的人情变迁和世态炎凉,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在短而又短的时间内能感受得到的,Nan说:“我在老巷子等着你”,等得是历史,是人心,是明天。慕名而来,悠然而去,老巷子的故事可能有很多,却只属于那些生活在老巷子生活的人们,于过客,宛若烟云。</p><p><br></p> <p>之后,车子辗转百余公里,由任老师带路,我们从冯庄的一处山沟下探,找到了深藏于六盘山腹地的一条丹霞地貌沟带,和从银川慕名而来的几位“驴友”,顺着山水冲刷形成的狭窄小道,欣赏那些在低矮的沟壑间经年累月形成的奇妙曲线,微弱的阳光软软地洒落在翠绿的青薹上,与沟面鲜艳的褐色土相互映衬,让一条仅2.5公里的沟壑显得深邃而神秘。当我们从沟底“钻”出来的那一刻,太阳炫耀似的一阵明亮和热烈,公路上车流如织,生活用它不可更改的现实提醒我们,所有的美好,只是一瞬间,该当苟且便要苟且,该当退让定要退让----六盘山内那些美如仙境的胜地在被圈封为景区后,我们就暂不打扰,让更多的远方客人在节日假期尽兴游玩。</p> <p>七</p><p>简单的交流,确定了后边的线路,我们需要从大山横穿,到达六盘山的最西端----在月亮山的深处,还有一处更加引人入胜的丹霞地貌,被当地老百姓形象比喻为“火石寨”。太阳刚要落下去的那一刻,三辆车赶到了同样因为“龙王庙”而得名的龙王村,找到一家民宿,以人均30元的价格安顿下来,开始支锅立灶。早上的蘑菇白菜汤提供的能量,就着中午的干粮小零食,在行色匆匆中变成了新的渴望,把阿依舍和她女伴们的“锅灶手艺”化做一碗碗土豆牛肉稍子面,用唇齿间响亮的“嗞溜”声传达着谢意和鼓励。夜色阑珊,星光微弱,海阔天空把大千世界从东到西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有解决大家松散的心神,只好把小儿的扑克牌集中没收,在呼三呵四中寻找那个对家,打翻那几个不是对家的对家,直到夜已深静,龙泉山庄的招牌霓虹也乏乏地灭了,好像才有了些许睡意,也才想起,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山路。</p> <p>八</p><p>起初,我以为“火石寨”圈起来的这部份应该是景区最好的丹霞地貌,有一些酷似外部世界生物形象的风化石。进入景区后,除了几座略微形象的山体外,娱乐和登高项目占据了半壁江山。也好,我的想象力本就不足,且让这褐红的岩石色彩引领我放肆一阵,纵意一时。过老鹰嘴,玩垂直起降,走玻璃栈道,探幽情人谷,操弄镜头让几棵白桦树加强景深,同伴们过一把情迷山野的小瘾,其乐不也融融吗?老妻笑问?你不是不爱这么嘻嘻哈哈的玩吗,今天咋也颠颠狂狂的?我也笑答:旅游旅游,旅是形式,游才是目的。何谓游也?玩乐乎!妻又问?那以前为什么为不这样呢,抱着个相机跑远远的东拍一张,西摄一阵?答曰:此一时,彼一时也!其实,我也想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却又怕六一居士不高兴,责怪我拿他的名言遮盖自己的俗好。</p> <p>九</p><p>终于觉得,和八九好友,在山水林地间如此穿梭巡游,观星览月,恣意畅快,这个假期,就算没有辜负。返程的路上,我想,如果要写点什么,一定会有音乐相陪,会是谁的曲子呢,于我而言,肖邦的《离别》最为恰当:我们曾离了现实,最终,我们也要离了梦想。</p> <p>配音朗诵:N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