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龙城，行摄太原系列之十

曾经沧海

游赤桥村记 　　晋祠北侧有古村赤桥，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世传：村中原有古桥，乃春秋时烈士豫让刺赵襄子不谐，自杀于斯，血浅染桥，桥石尽红，乃命桥曰：“赤桥”，又名“豫让桥”。后世念豫让之贤，遂更原“韩村、刘村”之名为“赤桥村”以志之。 赤桥村踞古晋阳城与晋祠间之要道，西依“卧虎山”，南傍晋词，历史底蕴深厚，人文荟萃，环境优美，旧为商业繁盛之地，村中多明清古商铺民居。村内外尚存“兰若寺”、“龙王庙”、“观音庙”三座古庙，村中还有九棵千年古槐，号为“社树”，曰：槐树社、管道社、西稍树社、南老社、庞家社、灯山社，皆径长2米以上，最巨者径长7.5米。古时，每年村中各社必依时在树下祭社，祭毕，遂聚树下分享祭品，成为向例。 余闻赤桥之奇，景慕之，久欲规往。会国庆长假，10月3日，女儿有暇，大女、女婿邀我郊游，吾言赤桥事，二者皆欣喜，遂携二外孙同往。 进入赤桥村不远，就见村西有一小广场，广场边有两株大槐树，十分茂盛。广场西边有一座龙王庙，庙不大，门关着，我试着敲拍了几下，里面居然听到了应声。不一时，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庙祝，衣着非道非俗，很和气的把我迎进门。不大的庙院中栽着很多花卉，植有几株柏树，其中一株高大挺拔，一看就是古柏，树龄估计己数百年以上。庙中只有三间砖砖券式窑洞，上有二层歇山顶阁楼，中间窑洞前筑有歇山顶抱厦，抱广夏檐下悬黑底金字“龙王殿”匾额，二楼上三间尸楼阁前，中悬“大佛阁”匾额，左右两间分别悬“佛光普照”和“正法久住”牌匾。庙很简单，一看就是民间集资修建的新庙，但也不失华美。我在庙中流连了约二十分钟，忽见院中立一圆形石柱，上刻“悟圆寺”三字，便向庙祝询问情况。庙祝告我：“春秋时，赵襄子联合韩、魏灭智伯后，就把村后的卧虎山辟为囿地，为其狩猎所用。此庙原叫兴华洞，为其休息之所，称为离宫别苑，后改为悟圆寺，龙王庙是后世人改的。”想不到这样一座不甚起眼的小庙竟然有这样一个久远的历史故事。 从龙王庙出来，我便带女儿女婿及两外孙女朝庙祝指示的“豫让桥”走去。 在向豫让桥行走的过程中，只见街中尽多明清式民居古建，各家门楼上多刻有砖刻、木雕匾额，或题“箕裘世业”、“古家风”、“遗唐风”、“耕读第”以彰显家风的，或题“崇德居”、“竹苞松茂”、“蘭桂芬芳”等以明志的，看来，赤桥村的确不愧为富函古历史文化的古村落，开发出来，又是一个值得人浏览瞻仰的人文景观。正行间，小外孙女童童忽高声喊我：“姥爷，看！姓郑的院子！”我回头一看，只见街北向有一家院落门额上掛着一块“郑伯阳故里”的牌匾，门洞过道的门楣上还有一块“古世风”的匾额，院内正对大门的影壁前摆着花卉。我不由地感叹到：“还真是，游赤桥村串到自家口了。”我这人嗓门大，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女声应答到：“是呀！你们到郑家了。”我一看，答话的原来是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妇女，我惊奇地问：“你也姓郑？”她说：“我姓王，郑家是我夫家。你们是从远道来的吧？快进院里来串串。”（未完，请看下页） 　　赤桥村村西的小广场上有两棵繁茂的古槐树，像这样的古槐，村中共有九棵，直径最长的达7.5 米，最小的也在2米以上。古时村民以树结社，称为“社树”。社是一种民间组织，赤桥村民结过九个社，如“槐树社”、“管道社”等。每年依时各社都在树下“祭社”，祭毕就在树下分享供品。 　　这座不大的“龙王庙”就在小广场西边，小庙原称“悟圆寺”，曾是赵襄子的离宫别苑。 龙王庙庙景 龙王殿 龙王殿近景 以下四图都是龙王庙局部图景 像这样的明清古建民居比比皆是 　　跟着热情的大嫂走进郑家小院，这是一所很窄的明清小四合院。小院宽仅五六米，正房三间，东西厢房仅面宽两间，南面是背朝街，面宽两间的南房，南房东边是门洞。整处院落仍保持着历史的原样，只是略加了整修，房屋的隔扇门窗都经过了油漆彩画，院中栽着一株大花椒树，屋檐下摆放着花盆。我们在院中端详了一会儿，拍了几张照片，大嫂又推开上房门扇让我们进屋参观。大嫂的公公正在屋里和两个客人攀谈，见我们进来立刻起身让座。相询之下方知，主人姓郑，大名吉喜，村人都叫他三宝，是郑伯阳的嫡系子孙。主人六十余岁，自我介绍，他的祖先名郑大元，字伯阳，是南方人，明朝末年曾在永宁州（今离石）为官，满清入关，因不满满清统治，遂由永宁州逃至方山，展转由庞泉沟逃到太原，隐居于赤桥村。郑先生说，郑伯阳来赤桥村后结识了傅山，与傅山志同道合，是傅山的老师，常与傅山诗酒唱和，交谊甚笃。又说，傅山发明的太原名吃“头脑”也是他家的祖传，是他家传给傅山的。又问他家中有无《家谱》存世，他说祖先因是逃匿至此，未有文字留于后世。我感到十分遗憾。郑先生文质彬彬，一看就是文化人。家中掛着几幅字画，字迹娟秀。隔扇屏上还有几幅画，说是傅山亲笔，年代久远，笔画、颜色都已有些模糊。临走时，郑先生说，他家的“郑氏家宴”是很出名的，欢迎有时间带客来品赏。我心想，过年时孩子们都回来，在这里来个小聚一下，倒是个不错的安排。 从赤桥村回来后，我曾上网查找郑伯阳的有关史料，一无所获。后又在《新浪微博》上查得画家萧刚的博客上的五幅“赤桥村古民居”写生画及他对赤桥村调查的文字说：“他曾两次拜访郑大元的后人，说，晋祠志中说，郑大元，风神散朗，骨格清古，碧眼飘髯，严若神仙。伯阳书法、绘画、诗文无所不精，有人描述郑：有客至，饮酒醉，则挥亳作画，满纸烟云；提笔为文，则项刻数千言云。明亡，郑与傅山悲愤于心，誓不负明，郑隐居于赤桥村旁的柳子沟，寄赤子之情于笔墨之间。后，大元死，葬于太原县城西风峪口南山麓，傅山痛悼亡友，为之树碑曰：《有明处士郑伯阳先生墓》，并赋五律悼亡诗四首，刋于碑后云。”看来，郑伯阳先生，确有其人，且与傅山交谊甚笃，但是否是傅山的老师，又傅山的名吃“头脑”是不是出自郑氏家传？那就是史学家们的任务了。 游赤桥村，意外地获得了这样一段历史故事，那真是意外之意外了。（未完，请看下文） 郑伯阳故居门楼 　　郑家的小院，还保持着历史的原貌。 　　郑家的上房屋内，墙上的字画都是主人郑三宝写的，笔体娟秀，三宝也是个书家。 　　郑三宝向我介绍他的祖先郑大元的历史情况。 　　郑三宝的儿媳王女士热情地邀请我们进院参观。 　　画家萧刚已发表的他在赤桥村写生的赤桥村古民居作品。（以下数图） 　　观音庙和庙外的古槐树，这里就是“豫让祠”和“豫让桥”的原址。 　　从郑家出来继续向东不远，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有一座庙宇和一株硕大的老槐树，槐树树杆虯劲，枝叶茂密，树下有三五人在闲坐攀谈。我们走向前询问，他们说：“这个十字路口就是赤桥的所在地，现在已没于地下，这坐庙就是原来的“豫让祠”遗址，现在是改成了“观音庙”，这个十字街的南北街就是历史上“智伯渠”的位置。”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变迁，历史的真实状貌已无法得见，但赤桥村的人们还牢牢记得这个地方，记得发生在这里的真实而感人的故事，祖祖辈辈口口相传，古人的仁风义烈之风永远留在了赤桥村人的心中，这就是活的历史。 “豫让刺赵襄子”和智伯联韩、魏攻晋阳以及后来反被韩、赵、魏联合消灭的故事我在年轻时读史记已深深印入心中，但由于年代长了，恐怕记忆有所不确。出于慎重起见，归家后，我又重翻《史记》和《东周列国志》，果然世间的传闻和历史的记载还是有所出入。原来所谓“赤桥”并不是因为豫让的鲜血染红了石桥才叫赤桥的，而是因为智伯为引晋祠之水浸晋阳城市修了水渠，智伯死后，赵襄子感到这条水渠还有利用价值，可以用来引水灌灌溉，便发动民工对水渠进行了整修，又因为这条渠起先是智伯派人挖的，所以人们习惯上还把它称为“智伯渠”。为了赴卧龙山狩猎方便，赵襄子又在这条渠上修了这座石桥，再其后，豫让就是隐伏在这座石桥下谋刺赵襄子的。豫让被迫自杀后，为了悼念他的义烈，人们就将这座石桥称为“豫让桥”。再再其后，赵襄子因智伯渠原是用来攻击他的，他便引五行相克之理，将石桥命名为“赤桥”，认为火也能克水，赤桥坐于渠上可以压水。这就是“豫让桥”与“赤桥”名字变更的真实历史，和民间的传说略有不同。 “观音庙”不大，门又关着，民间的观音庙、龙王庙之属是一种普遍的民间信仰，没有什么历史价值可考，探究过这个有意义的历史遗址后，我们又循着人们指示的方向，向“兰若寺”方向而去。 兰若，本义是芳草，是兰草和杜若的合称。它又是寺庙的别称，是梵语的音译词，指林中寂静处，引申为佛寺。以兰若为名的寺名并不多见，为什么叫它兰若寺呢？手头没有资料，查不到它的来历，大概是芳草寺的意思吧？亦或是林中寂静的寺庙吧？这都是瞎猜，只查到它的历史很久，始建于南北朝时期的北齐年间，距今已有近1500年了。 “兰若寺”座落在卧虎山山麓，距赤桥村外一里多地的西北处，此庙原被“晋祠镇造纸厂”占据多年，院中古树、古殿多已毁坏。近年来治理环境污染，造纸厂取缔，镇府开辟赤桥镇旅游业，已对兰若寺进行了修复改造，现已基本完工。庙院为三进院落，山门和大殿均十分壮观，但山门关着，庙外荒草一片，建筑拉圾尚未清除。我们以为庙内无人，但又不死心，便从庙北山坡道上往上爬，见庙北半山上还新修了一座宝塔，北面庙墙的西部有一豁口，由豁口进入后院，才发现庙中已有僧人住入，也不知庙院是否已进行过开光大典，僧人们已开始日常佛事工作了。傍晚的兰若寺风景真好，我们在院中拍了不少庙景、山景。此时，天已向黑，赤桥村是一座有深厚历史文化的古村，如村中历史上的“村社活动史”、村民传统的“造纸业发展史”以及更多待开发整理的人文历史等都已来不及去调查了解了。好在我们知道，晋源区政府已把赤桥村定为古村文化旅游开发的重点，各项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三五年后再来赤桥，定能看到一个大放异彩的美丽文明古村。带着一下午游历的欣喜和兴奋，我们愉快地开车回到家中。 2020年10月15日于太原家中回顾整理 观音庙 　　豫让桥遗址边的古槐，这也是赤桥村九“社槐”之一。 　　这个十字路口是赤桥村古文化的集中点，“豫让祠”、“豫让桥”，都在这里，“智伯渠”也正经过这里。豫让桥就是为通过它而建的。 　　这条南北走向的街道，就是历史上“智伯渠”的位置。只是历史变迁，古渠道与豫让桥都已埋于地下了。 　　俩个小外孙也兴致勃勃地走在赤桥村街上。 边走边拍很是忙 　　“兰若寺”在村西北卧虎山山麓，历史已超千年，规模很大，很宏伟，只是被选纸厂占据多年被严重破坏了。现已基本恢复原样，只是细部还没全部完工，山门外还是荒芜一片。山门紧闭不开。 山门匾额 傍晚兰若寺远眺 庙西北半山上新修的宝塔 大雄宝殿匾额 大雄宝殿 钟楼 高台上的天王殿 院景局部（上下） 兰若寺原存的建筑 赤桥村新修的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