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教育战线上的新兵

陈忠民

2020年10月9日早晨，双节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老师们和往常一样按时到校，各自忙着份内的一摊子工作。因为我负责学校的体育卫生工作，考虑到十一长假后，校园的环境卫生需要一次彻底的清扫，所以今天我比平常早了一点儿到校，安排部署到校的学生清扫班级的担当区。清理卫生临近结束时，段校长来到我身边，笑眯眯地说:“陈老师，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学校今天要来新老师了，把卫生搞得这样干净？”我一怔，“来新老师了，没听说呀！”我惊诧地望着校长。 国庆节前夕，在一次培训会上，听参加培训会的兄弟校老师讲，节后会有十余名上岗教师将被分配到我乡的各所小学。听了半天，唯独没有我校新教师的名额，当时的确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因为我所在的学校，虽然按编制算不上缺岗，但是我们每一位老师都分担这学校的多份工作，就拿我来说吧，我是一名体育老师，还兼着六年级的《科学》、《德法》，一年级的《科学》、《音乐》四门学科，还是学校的保安员。我这绝对不是发牢骚，因为我校乃至我乡其他兄弟学校的科任教师都分担着不同年级，至少两门以上的学科。我们每天上课、写教案、批作业，上传各种材料，做好课后服务工作，整天忙忙碌碌，不知疲倦……农村小学吗！学生少，课程不少，人手不够用，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的年龄呈老龄化趋势，学校缺少青年人的青春和活力。——目前我校老师年龄最小的近四十，年龄最高的近六十，平均年龄四十五岁以上。我们真得很期待有年轻教师加入我们的队伍—— 　　一位新教师到来的消息，像爆炸似的新闻很快在老师的身上传播着，有的老师关切的询问这位来得新老师会是男的还是女的，有的老师关心来的新老师是帅哥还是美女，校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精心准备着接待工作。 　　上课的钟声已经响起。待我检查完校内的卫生去关闭校门时，忽然发现学校内多了两台车，我意识到学校来了客人，那一定是新教师来报到了。于是我径直向办公室走去，进了办公室，发现来的客人中，除了我校的包片领导刘主任外，多了三位陌生的面孔，其中有一位小姑娘引起我极大地关注:高挑的身材，清秀的面庞。见到我进屋，这位小姑娘有礼貌地从办公室一角的座位上站起来。在刘主任和校长的介绍中，我知道了新来的小姑娘叫杜欣燃，锦州师范学院毕业后应聘来到我乡小学任教，她是今天来我乡14名上岗教师中的一员。那两位便是杜欣燃老师的爸爸和妈妈，是专程从百十里外的凌源市到建平来送两个女儿报到的，杜欣燃老师和姐姐是今年一同应聘教师岗位并同时来到我们建平县来报到的。一家同时出现一对姊妹同一年应聘教师岗位到同一个县区并同一天报到，这不能不说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经过简短时间的认识和了解后，小杜老师的爸爸妈妈要送姐姐去报到，刘主任还有许多事情去中心校要处理，于是客人匆匆与我们话别。既然成了主人，小杜老师和在场的我们几位老师送走了客人。校长便安排小杜老师跟随经验丰富的王老师去听课，适应学校环境，随后，二人交谈着向教室走去……接下来，校长带领我们几位科任老师搬桌子，拿椅子，擦拭桌子，配齐小杜老师的教学用品，忙得不亦乐乎。待第一节下课后，班主任老师全部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里又增添了一张崭新的办公桌和它的小主人，原本安静的办公室，由于杜欣燃老师的到来立刻热闹起来…… 　　和小杜老师短暂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她出生在凌源市城区时，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师范学校读书时的一幕幕——32年前，我曾在凌源师范(朝阳第二师范学校)读书三年。在临近毕业时，有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们的《小学数学教法》刘青云老师把我邀请到他们家。理由是我在实习时，我的班主任老师和刘老师曾来过我们家，这是我后来猜想的。当时刘老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兼任我们一个蒙语班的《小学数学教法》课。刘老师六十来岁年纪，个头不高，谢了头顶，身体微胖，络腮胡子刮得很干净，平素里总是穿一身很旧的蓝色中山装。说起话来一字一板，不紧不慢，感觉是慢条斯理吧！他教学非常严谨，无论是课堂和平时，同学们见到他都望而生畏的。当时对刘老师的了解是只知道他年轻时在凌源县(当时还没有划作市)一所农村学校任教。由于业务精湛，一步一步走到师范学校教导主任的职位，很是了不起的。期间一定也经历了许许多多人生的风风雨雨。刘老师的家住在学校的西面，离学校仅有二、三百米的距离。记忆中他家的房子是三间蓝色小瓦房，院子不大，种了很多花。屋子里除了两三节柜子和一对箱子外，并无其它摆设，箱子上的一台收音机非常醒目。屋里的小家什擦拭得很多都褪了颜色。 　　那时候我年龄小，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学生，能够被老师邀请到家里坐一坐，真是莫大的奢侈和荣幸。刘老师的老伴非常热情，又是搬凳子又是倒水的。刘老师一边卷着旱烟，一边跟我唠起家常来。不时问我家里的一些情况，从刘老师的自我介绍中，我还知道了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老家儿务农，第二个儿子在北京大学读书…… 　　临走时，刘老师让我改天抽空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我按着老师的要求第二天就去了他的办公室。刘老师见到我很高兴，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日记本递给我，说:“送给你！”我如获至宝，怕别的老师和学生看见，赶紧揣进怀里，扭头就往回走，来到教室，坐在课桌前，偷偷地把书拿出来。这是一本带有塑料包装的32开日记本，里外没有一张图片。打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刚劲有力的钢笔字:欢迎你，教育战线上的新兵。 　　32年的光景，一晃就过去了。师范一别，再从未跟刘青山老师谋过面，想起来也很惭愧:刚刚毕业那些年，偶尔还把跟老师合影的照片和刘老师赠给我的日记本翻出来看看，可是后来……连照片和日记本都不知道散落在哪里了。只记得那个日记本里除了刘老师写给我的那十一个字——欢迎你，教育战线上的新兵。我再也没有写过一个字…… —— 还好，2020年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收获满满的一年——在第36个教师节来临之际，我被评为本年度乡级优秀教师，还获得了“功勋教师”奖杯和证书。前几天，于2019年8月30日申报高级教师职称的批复也下来了，我现在是一名名正言顺的高级教师了。 　　当听说10日下午，杜欣燃老师即将参加由县乡校三级领导出席，建平县三家蒙古族乡小学为她们精心准备的2020年《新来教师上岗仪式》。我把我32年前刘青云老师送给我的这句话，也是在我心中埋藏了32年的这句话，送给14位怀揣梦想，初为人师的同事们:欢迎您，教育战线上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