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陕西（五）——华清池

余杨

　　来到西安不能不游华清池，据说，这古长安城外的温泉并非只华清池一处，但唯有临潼的华清池风光依旧。虽然，如今它不过是个公园式的景区。但那如梭的游人并不是为着要去洗温泉澡，而是慕着杨玉环的大名凭吊怀古去的。这里不仅仅有让人千古传唱，褒贬各异的杨贵妃展现其妩媚动人的姿态的温泉遗迹，而且在近代，这里还发生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遗留下来的“兵谏亭”、“五间厅”等遗迹，游历其中让人浮想联翩。

　　中国人记得骊山、记得华清池的其实是另一个王朝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唐朝的风流天子唐玄宗李隆基与他的妃子杨玉环的在华清池的故事。首先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两个人的不伦之恋，因为那杨玉环本是唐玄宗第十八子寿王李瑁的妻子，因为被公公李隆基看上便被横刀夺爱纳为贵妃，并且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夜雨时”的爱得死去活来，，贵妃与唐皇在长生殿七月七日这个中国的情人节上，面对牛郎织女星双双许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莲理枝”的心愿。那委婉动听的唱腔、缠绵深情的场景让我至今难忘，而这出戏也成为了京剧里的经典曲目；其次则是杨贵妃好食荔枝，唐玄宗通过驿站换马不换人的用快马从岭南转运，以致差官常常于路途累死，而终能“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让身在骊山的杨玉环吃上新鲜荔枝的事儿，这让千古诗人批判不少，白居易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华清池贵妃出浴的故事，一个暮年老者，一个青春少妇，一起在华清池的“贵妃池”洗鸳鸯浴，便让人生出无限的想象；何况那杨玉环体态丰腴，肌肤白嫩，只一个“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暖洗凝脂”，便让男人们艳羡了一千多年。此后一千多年的男权社会，包括道德家们，都少有人论及这一对公公儿媳的不伦，反倒是对杨玉环的乘巧与不幸，李隆基作为帝王难得有的痴情与专一表达出的同情与认可，让人对华清池更产生了谜一样的想象与神往。

　　自古就没有人怀疑过杨贵妃的美貌，她的舞姿。李白就曾在醉眼朦胧中为她的霓裳羽衣舞写过“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句，我想更没有人能抗拒她出浴时妩媚动人的曼妙姿容，以至于使她成为许多文人骚客争相传唱的对象，而没有人还会记起她的种种不是。

　　唐玄宗和杨贵妃视华清宫为第二帝宫，飞檐翘角、红墙绿瓦的唐式建筑——飞霜殿，就是他们的爱巢寝殿。唐玄宗每年十月至年底，都偕杨贵妃沐浴华清池，他们就住在这座充满神秘色彩的飞霜殿中。据说，冬天，这里经常漫天飞雪，但由于华清宫有地下温泉，使地表温度较高，热气上升，化雪为霜，故称“飞霜殿”。

　　华清池园内现存的唯一一口唐代水井遗址。唐代帝王驾幸华清宫时，汲取净水，饮食利用，尤其是天宝年间，成为杨贵妃在华清宫的专用井。1987年考古队发现，距今已有1,300年历史，井深8.3米，井口及井身呈椭圆型，南北长1.9米，东西长1.26米，底部略小，壁厚0.25米，井壁蝇纹条砖和手印条砖错缝环砌而成，底无铺砖。

　　“莲花汤”是玄宗皇帝沐浴的地方，占地400㎡，是一个可浴可泳的两用汤池，充分显示了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皇权威严。池底一对约30cm的进水口曾装有双莲花喷头同时向外喷水，并蒂石莲花象征着玄宗、贵妃的爱情。

　　那让唐皇意乱情迷的“海棠汤”， 用花岗岩砌成的，象一朵盛开的海棠，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向游人诉说它曾经有过的奢华。经过千百年的岁月，泉水已经枯竭，让以而今的视觉来看，算不得豪华，因为那岩石并不如今天大都市遍地开花用大理石铺就的洗浴中心的地板光滑细腻。但我想当时那岩石的台阶上一定曾经用丝织的地毯铺就，否则杨玉环那温润细腻的肌肤何以忍受那粗糙的岩石？那地面上一定还有更豪华的建筑，建筑里还有更豪华的设施，我们在观看复原的遗址上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温泉里奢华的场景：供应珍馐美味的御膳坊“尚食汤”，奴仆穿梭于此；设计巧妙的厅房内那些遗留下来圆形小石坑至今都没有能真正破解它作用；当然，还包括铜炉取暖红袖添香，否则春寒料峭的季节出浴后的杨玉环如何向李隆基展示她美妙的玉体？而至于温泉水，那是从骊山脚下涌出的、温度有四十多度的含有硫磺的温泉水，正是那里的泉水造就了贵妃如凝脂般美丽的肌肤。

　　你想那珠帘后，四十多度的泉水升腾形成一层层雾气围绕着刚刚出浴的贵妃，“犹抱琵琶半遮面”贵妃那娇羞可人，柔弱无力的样子我想没有人可以抗拒。即使是白居易，在《长恨歌》里对她和唐皇多有讥讽之意，但他还是不得不用一句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赞叹了她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丽。自古就没有一首诗词能象《长恨歌》那样形象生动的描绘了大唐盛世时李氏王朝宫闱的奢华生活，所以连一代伟人毛泽东也在此留下了手书体的《长恨歌》在华清池景区的壁上，主席当时在游历华清池时的感慨也许并不少。

　　“星辰汤”修建于公元644年，是专供唐太宗李世民沐浴的汤池，池壁造型是南峭北柔，初步推测是工匠模拟自然界山川河流的造型修建的。传说原址上面及四周无遮物，沐浴可见天上星辰，故名。

　　“太子汤”是专供太子沐浴的汤池。

　　“尚食汤”是专供尚食局官员沐浴的汤池。

　　参观完这皇家御池，也仿佛看过了大唐的兴盛和衰落，不知太宗李世民身在“星辰汤”，玄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时候，是否想过有多少人能用上这样的汤池，有多少人在王朝兴替中颠沛流离、夙夜兴叹，有多少人期望永远的安居乐业、太平盛世。此刻，想起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