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之旅(六）— 恒河日出、焚尸、沐浴

李静

今年的一月底去了印度，回来趁热打铁写了5篇游记。之后三月份疫情爆发，就此搁笔。近日看到朋友写的一篇大都会博物馆里有关印度文化的文章，勾起了我续写印度之旅的欲望。

1. 生命的源头——恒河日出

恒河发源于喜马拉雅山脉，全长2700多公里。因其横穿印度最古老的城市瓦里纳西，而被命名为瓦拉纳西恒河。

一月的清晨颇为寒冷，预设的闹铃一响马上起床，睡眼惺忪也要硬着头皮朝着恒河河畔奔去，只为见证其最神圣的场面。

凌晨五点多，抵达坐船的河坛边， 趁着未退的夜色，游荡在恒河水中。祥和、静谧，着实给人思考的空间，昨夜在这里看完恒河夜祭撤退时的焦虑与逃离感转瞬即逝。

6点左右，恒河边泛起的一丝亮光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岸边昏黄的路灯，笼罩着这座古城。

日出前的恒河十分安静，一叶扁舟之上，除了船桨拍击水流的哗哗声就是几只水鸟捕食的声音。

成群的河鸥追逐着游船，争抢游人撒出的食物。

很多游人坐着游船在恒河上看日出。

太阳先是从遥远的河那端探出一个半圆，把黑暗驱散一些，然后随着它完整地出现在河上，整个瓦拉纳西的空气都被它的光芒染成了红色。

这轮太阳并不大，从黎明前的黑暗到天际线被慢慢的染红直至天空大亮，一气呵成。让我联想到印度教徒额上画的那个小红点，但就是这样的一轮太阳照亮了这座古老的城市。

此刻，天边熟悉的光辉照耀着恒河水面。水上飘走的莲花灯隐约还有火光，与阳光一道为点灯的人实现愿望和带来好运。

瓦拉纳西的恒河日出虽然不是最美的，但却是值得一游的。比这里美的多的日出见过不少，可畅游恒河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一条河上，你看到的宗教的力量是巨大的。

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导游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另一个空间：焚尸场。

2. 天堂的入口——恒河焚尸

除了看日出，在恒河还能看到最震撼人心的一幕，那就是焚尸场。导游介绍说这里每天平均要少200具尸体，烧了之后骨灰再撒在恒河里，以此轮回自己生命。

那个堆着很多木材冒着白烟的地方，就是焚尸场了。

就在火葬场的对岸，当然也许就在它附近我们没有到过的地方，人们沐浴、洗衣、晒太阳，兜售物品，也许还在做饭或是喝着玛莎拉茶，没有狂喜也没有悲伤。生活本身就是这样。恒河的岸边，生与死两两相望，又两两相忘，在生与死之间，是数不清的昼与夜在恒河的掌中滴漏。

3. 心灵的净化——恒河晨浴

在印度教徒的眼里，恒河是净化女神恒迦的化身，而恒河里的水就是地球上最为圣洁的水，只要经过它的洗浴，人的灵魂就能重生，身染重病的人也可以重获健康生命。

人们在河边沐浴、生活；人们在这举行葬礼、祭祀。尽管在外人眼中，恒河早已肮脏不堪，却依旧无法改变她那圣河的名称。

每天清晨，成千上万的印度教徒，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既有本地人，也有外乡人，来到恒河边，怀着虔诚的心情，走进恒河，痛痛快快洗个澡，以求用圣水冲刷掉自己身上的污浊或罪孽，达到人生超脱凡尘、死后到天国永生的愿望。

印度教徒把在瓦拉纳西恒河水里洗澡作为自己的人生大事，虽然现实状况水质非常糟糕，但教徒们得到了心里的解脱。

太阳升高了些，把缤纷的色彩照得更加艳丽，人们在金色的阳光下享受着恒河圣浴。

这里有各种姿态展现出来；双手合十闭目诵经的；郑重祈祷的；谈天说地的；贩货卖花的。画面看似纷乱嘈杂，仔细体会，却又那么自然世俗的和谐，这就是他们最寻常的生活场景、最朴素的人生剪影，一切都与物质无关。默默凝视着这一切，即新奇又为之震撼。

这些带着敬畏感仿佛是莫大荣耀般晨浴的印民，也让我觉得尊重，他们站在恒河中的样子，凌然而坚定，从恒河中起身，一脸满足像是真的感受到了神灵。从他们并不华丽有些廉价甚至有些褴褛的衣衫中，我想他们并不富裕，能够亲临、亲密接触恒河，饮上一口恒河水，怕是他们最大的幸福与慰藉。

在许多人看来，恒河几乎是“污染”、“肮脏”的代名词。即便如此，印度人依然用恒河水刷牙洗脸、沐浴净身，却对河面漂浮的垃圾等等熟视无睹……在这里，最肮脏的环境与最圣洁的心灵融为一体，那是因为：喝纯净的恒河圣水，到恒河边的圣城之城朝圣，在圣城之城的恒河里圣浴，死在圣城圣河里，是印度教徒一生中的四大宿愿。

恒河晨浴就这样每天上演，日复一日，从服装到仪式，千年来似乎未曾改变，只是晨浴的人从父辈到子孙，一代一代，如此顺延。二百多年前英国人曾经用工业革命改化印度，可是二百年后，这里仍在消化千年前神的圣语，也许再过一千年，恒河还是这样，依然是圣洁依然流淌着信仰。而他们便是这样虔诚地把用恒河水“冲洗身上的过失”看成是莫大安慰和荣幸。

在岸上的随拍

这个好像是圣人的人留着一大把长发，编成无数的细辫子盘在头顶，使人一下穿越时空。我拍他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恒河是印度最具人文气息的地方，不管是作为摄影喜爱者去捕捉众生相，还是对宗教有着强烈兴趣的修行者思考开悟，在这里都能找到让你驻足停留的理由。据说每100毫升恒河水里含有的大肠桿菌数量以10万计，而世卫组织公布的安全线是500。。但是即便如此，印度人还是乐此不彼从全国各地赶来恒河，洗澡洗头，以及……喝一碗恒河水……我们的导游临走前用矿泉水瓶装满了一整瓶的恒河水。

通往码头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乞丐、牛、狗。

乞丐多，往往意味着布施者多，乞讨和布施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这是在我们返回酒店时的路上前来沐浴朝拜的人群

兜售河灯和鲜花的小贩

下图是一些小木棍，是的，许多印度人刷牙用的不是牙刷，而是像木棍一样树枝。

只不过这种树枝不是普通的树枝，而是一种叫做印楝的树，这种树是一种落叶乔木，是理想的杀虫植物，常被人种在农作物旁边，用来杀虫。这样看来，印度人用这种树的树枝当牙刷是有一定道理的。

其实恒河不是用来观赏的，尽管恒河的日出日落很美；恒河是用来膜拜的，需要用心去感受。走在恒河岸边，聆听那些乐声、祈祷声，看着一个个擦肩而过的信徒游客，还有焚尸场里散发出的特殊味道，你会不由自主地思考其生命的意义。去体验一次恒河上的泛舟吧，也别错过晚上的恒河夜祭，那是一个延续了三千年的宗教仪式（见《印度之旅》五）。

在整理瓦拉纳西的图片时内心是复杂的，每张照片仿佛都有故事，每个入镜的人都是特别的。这里是印度的福地，却拯救不了那些为了生计苦苦挣扎的穷人。也许对于他们来说精神世界的充实，要比物质来得更重要吧。

离开恒河的时候是最不舍的，这里值得待上一周，即使它是如此的杂乱无章，却是最具有印度特色的地方，也是最有印度古老韵味的地方。或许在这里，你可以对生命有另一种感悟，对生活更抱有感恩之心。恒河有它的信仰，有它的故事，也有它应有的温柔。好想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每天天未亮，就到恒河边，泛舟河上，看日出日落，用镜头捕捉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也是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一站。如果让我挑一个能够代表印度的地方，那么我首选瓦拉纳西，而不是阿格拉；我首选肮脏的恒河，而不是干净的泰姬陵。泰姬陵是古老的辉煌，她太梦幻，而恒河才是现实的场景，才是印度的人间。

终于，我踏上了印度的土地，来过了圣城-瓦拉那西，目睹了恒河宁静的晨曦之美，体会到了热闹且神圣的恒河夜祭，也在河中央远远的望过白色烟雾袅袅升起的焚尸场。

欢迎阅读印度之旅（一）至（五）

印度之旅（一）—风之宫殿、琥珀堡……印度之旅（二）—月亮水井、建筑博物馆、婚礼印度之旅（三）—泰姬陵、红堡印度之旅（四）— 古堡、寺庙印度之旅（五）— 恒河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