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哥伦比亚河

<p>原131师392团二连几位老兵,在广州黄石东路白云汇御口福小聚,一番感慨后,都说找到了。&nbsp;</p> <p>  图片中右一老者翁诗发,既是我海南中学的学长,又是同一个排的战友,他在二班当战士、副班长,我在一班当战士。不同的是我们的文化程度差一大截子。他是文革前的老高二,我才是高小毕业。他七零年入伍,俺是七一年。记得,他带着我给连队出黑板报。</p><p class="ql-indent-1">“啊,牛粪的清香”!就是他的名句。</p><p class="ql-indent-1">当时俺很费解,牛粪?黑黢黢,脏兮兮,还清香?!不理解,认为他小资调。</p><p class="ql-indent-1">多少年后,慢慢地悟到了。特别是去了草原牧场,牛粪岂止是清香?赖以生存的能源资源。一泡牛粪,牧民双手一平就是一张圆饼,草上一铺,日头一晒,干后码好,烧水做饭取暖,简直就是草原上取之不尽的生命之火,能够换来麦穗青稞飘、茶浓饭喷香、养育牧区人、放歌天地阔的世间佳景!</p><p class="ql-indent-1">看来,高小文化的联想,是很有点局限性的。 翁诗发七五年初退伍后,就渺无音讯了。前几年连队战友回海南到老连队走访,不少人还在打听,他在哪里?怎么就联系不上?今年疫情中,我微信一位后来高考入学成为副教授的战友,烦他查询一下下落。老战友够意思,一直找到与翁诗发同车入伍同车回家的老乡,说是文昌老家有祖屋,人在广州,还把电话号码报了过来!</p><p class="ql-indent-1">哎呀,铁鞋有时也是很好穿滴! 很快,我们就联系上了,在连队群里一公布,战友们的回忆也是很有趣滴。</p><p class="ql-indent-1">三班副:“他吃饭总是慢嚼细咽,最后一个”;一班副:“那时生活艰苦,他常套用电影《列宁在十月》的一句台词:一定要放糖,至今难忘。”</p><p class="ql-indent-1">同是老高中的吴副指导员,也转发了一班副的文。</p><p class="ql-indent-1">想想,几十年过去了,对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一个生活细节,一句话,就能把时光久远的你我他,活生生地端在眼前 。&nbsp;</p><p><br></p> <p>翁诗发,海南省文昌市人氏,祖宅就在海边上,守着一大片椰林和长在海里的红树林。少小就懂得在红树林里网鱼摸虾,也懂得酷暑上椰树摘椰子解渴。祖上喜文家风,使其文革前已读到高中二年级,六九年末在家乡入伍。</p> <p class="ql-indent-1">席间,翁诗发聊起了退伍回家后就业考学的经历,他到了气象部门工作,七七年恢复高考,对于文革前的老高中生来说,真是春天的及时雨,书㓎十几载的愿望被文革中断了,这可是求学读书最后机会了。翁诗发志在必得(有没有“铁连”“崔国华连”的死打硬拼精神助攻不晓),轻步迈入中山大学校门,圆了梦。之后,在研究环境与气象的专业领域深耕多年,成为一名高级工程师,走了一条学生、军人、学者、专家的人生之路。</p><p class="ql-indent-1">同样,我们连炊事班长林石炎(图左二),六九年兵,来自八一农场,文革前初中生,退伍后,考入了华南理工大学,本科学业完成时,再次选择二次入伍,到空军雷达学院继续深造,成为国防重器的望天镇守骨干。&nbsp;</p><p class="ql-indent-1">他们在改革开放过程中,用英雄连队锻打的强健筋骨,以更加厚实的知识力量,为国家为社会奉献着自己的那一份光和热。</p><p><br></p> <p class="ql-indent-1">像翁诗发林石炎退伍后考上大学这样的例子,我们部队还有几位。从当年部队退伍的比例上看,那是很少很少的,应当说是出类拔萃凤毛麟角者。但在屯昌沙地搞生产的二连,就集中地出了两位,还是重点大学!这可以小小自豪大大夸耀的!就是当年的连、营、团 的领导 ,回过头来喵喵,认真想想,是什么眼神? 说不过分的话,彪炳连史! 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步兵连队,真正有实打实的高中初中文凭的战士并不多 。记忆中,文革前的初高中生(六八年至七一年间),在我们连,应当不超过二位数。可见,那个年代文化教育的普及程度。在兵员中,文盲与半文盲程度的战士,包括干部,尚占有不小的比例。查阅历史,解放初期,解放军有扫盲运动,大范围学习文化,读书识字。</p><p class="ql-indent-1">这有一例,五二年127师政治部主任单印章教会了一文盲战士二十八个字,曾被传为佳话!用现在孩子的眼光看,这是真的假的?</p><p class="ql-indent-1"><br></p><p><br></p> <p>  历史是不会说假话的。</p><p class="ql-indent-1">我们连这一批初高中生给那个年代的连队注入了一股子青春的活力,把所学知识与连队思想政治工作、创四好五好、革命化建设紧密结合,为基层开展具有特色富有文化气息的多项活动。&nbsp;</p><p class="ql-indent-1">二连,连史室洋溢一股子胜利豪气!&nbsp;</p><p class="ql-indent-1">二连,墙板报屡屡在团里独占鳌头!&nbsp;</p><p class="ql-indent-1">二连,文体活动多演唱组鲜见第二!&nbsp;</p><p class="ql-indent-1">二连,歌声嘹亮连歌一吼好汉禁声!&nbsp;</p><p class="ql-indent-1">2016连队战友聚会,掐指一算,师里后来的宣传科、军务科、保卫科、营房科的科长们等一批,连八十年代后成立的师文化学校校长(副团职)都是二连这一茬初高中生。&nbsp;</p><p class="ql-indent-1">还有,七十年代初,师里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射击比赛,我们连的选手分别取得第一名的优异成绩。&nbsp;</p><p><br></p> <p>这是一九七零年二连演唱组的合影。你不能不说二连小伙子们精神,帅!</p><p>后排右二是副指导员吴文清。</p> <p class="ql-indent-1">连队的这一批初高中的学生兵中,副指导员吴文清值得说说。</p><p class="ql-indent-1">他是广东云浮人氏,六四年高中就毕业了,六八年参军入伍,历任战士、班长、排长,七零年就担任了连队副指导员,从仕途看,这简直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从短短三年经历瞧,吴文清不简单,打风钻有他,人拉犁有他,器械操溜溜儿,操枪匍匐不孬。教连歌他挥臂,担岗连队演唱组,参加师里演出队,共青团、士兵委员会,份里份外,文武兼收,是能吃苦有底蕴抓工作有想法有思路的又能和大家一起摸爬滚打的干部。</p><p class="ql-indent-1">简举一例:连队杀牛,几个小伙子怎么也弄不死那尊庞然大物,他一听消息,英武之气勃发,拎着手枪赶到河边,冲着牛脑袋来了一发,牛,终于倒下了。&nbsp;</p><p class="ql-indent-1">此次杀牛,有故事。</p><p class="ql-indent-1">这是二连的一头雄牛,基因特别好,非常彪悍,非常雄壮,非常不守纪律。经常干完活后,冲出牛栏,不知所踪。常常对周围农村的同类有攻击性的袭扰,多个村庄告状,连队已有多次全连出动寻找它。</p><p class="ql-indent-1">正因为太出众了,太使人头痛了,连里决定处决。也许牛知道它最后的关头到了,又踢又撅,不屈不挠,几个壮小伙子在河滩上怎么弄,都搞不倒这头到处留情的公牛。</p><p class="ql-indent-1">“屠夫”们无奈,只好上报,副指导员赶到,一枪爆头,这才了事。&nbsp;</p><p class="ql-indent-1">之后的岁月差不多十年,吴副指导员职务原地踏步竟然无迈半步?!作为七一年的一个兵,我是有点不解。&nbsp;</p><p class="ql-indent-1">六九年珍宝岛事件爆发,要准备打仗,部队扩编,解放军支左的两套班子等,68年至71年间,相当数量的士兵提干。随之形势缓解,“九一三”事件后的干部冻结,应当说提干的“疾风骤雨”过去了,进入了提升干部名额严格控制的时期。加之文革中后期的极左影响,“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的指示,没能真正贯彻,出现了“老九虽然不能走,也不一定用你”的尴尬境况。</p><p class="ql-indent-1">老中青跃升式的提拔,特别是政工干部,使得“文凭略高一点”的干部,更是落后于“口号喊得响一些”的人们。使得基层干部战士对组织选拔提升干部的乱象,多少有一些困惑以及议论。&nbsp;</p><p><br></p> <p class="ql-indent-1">恒者长也,智者久也,是观察一种现象的古训,同时也是文化素质高下比拼的一种。&nbsp;</p><p class="ql-indent-1">基层干部职务长时间的停滞,不同的人是有着不同的反应的。即便是在连队这样最基层的单位,也能观察到部分连排干部在那个年代的一些情况。但在与吴副指导员先后的接触中,没有感到他有这种变化。&nbsp;</p><p class="ql-indent-1">由于经常外出,往往是回连后,看到连队平时的文体活动一直是保持的,明显的中断很少见到,形成了一种制度化的惯性 。这一点,与分工负责的吴副指导员的尽责很有关系。墙板报的更新,歌咏活动不断,球场班排竞赛,骨干的培养与衔接,无论工作多忙,始终都能较好的保持着。 举一例,吃饭时的饭堂广播,曾经风靡一时。开饭集合解散涌进饭堂后,常常饭还没有盛到碗里,口头广播就开始了,内容大多是当天各班排的好人好事,结束语一般是“向他学习”、“值得表扬”、“发扬光大”等。各班排饭桌上,鼓动本班发言也成了一道饭堂风景线!有时候前一个发言接近尾声还没完时,三四个声音从几个方向不约而同的同时响起,有粤普,有琼普,潮普、豫普热闹非凡,跟农贸市场一样。谁的嗓门大,谁的语速快,谁占优。还更有甚者:“我来说几句!”嗯,没声了?他激动的被卡住了!弄得喷饭,哄堂大笑。</p><p class="ql-indent-1">这个现象在“九一三”事件之后没多久,上级通知取消这种饭堂广播。据说,是位职务很高的首长下连蹲点,吃饭时给弄得吞咽不畅血压上升,经反复论证,以不卫生不肃静没有实际意义加以取缔。&nbsp;</p><p class="ql-indent-1">面临新的通知,连队还是决定保留饭堂广播这个好方式。吴副指导员精通有线广播的流程原理,很快地组织落实把连队有线广播就搞起来,饭堂、各排都装了广播匣子,我很荣幸当了小广播员。每天开饭时,在连部把各班排写的小稿件,报纸摘要,依次播出。这样,饭堂的声音就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嘈杂。一次,根据潲水缸里的丢弃馒头,即兴写了小稿播出,回到饭堂时,吴副指导员当众表扬,本人挨批记不住,表扬记得牢牢滴[偷笑]。&nbsp;</p><p><br></p> <p>二连种了八年的水稻,有限的兵龄与水稻有不解的情愫。不少战友退休后,端起了相机,见到稻子,见到好的收成,难按喜悦,按下了快门。这是翁诗发2020拍下的东北盘锦水稻。</p> <p class="ql-indent-1">连队当年的生活是很艰苦的,也是很考验人的。军农生产每天每人“收割五分地”、“插秧五分地”、“捡牛粪一立方”、“割飞机草十到十五捆”全都是量化指标;</p><p class="ql-indent-1">全训先行连,五公里十公里越野,野营训住走,射击刺杀投弹器械操土木工程训练,班排连进攻防御,海练、武装泅渡,没有哪一项不是土一身汗一路!</p><p class="ql-indent-1">昂扬的斗志如何保持,高昂的士气如何展示,我们连歌咏活动可以窥见“种地是好汉,训练是豪橫”的气概。&nbsp;</p><p class="ql-indent-1">吴副指导员经常把解放军歌曲交于骨干,对学唱新歌的选择、老歌曲的复习、拉歌调的多样等,都有明确的要求,在周表指定的教歌时段经常到场,他本人当年就亲自教唱过我连“铁连”连歌。</p><p class="ql-indent-1">在他的言传身教带头下,我是在连队慢慢学会了识简谱,也是在连队学会了如何教歌,并在团部看电影时,敢站起来跟兄弟连队叫板——那场面,那气氛,我们连声音喊哑了,气息都是一致滴!关键的时候,连排干部正副班长新兵老兵轮番上,一个二个三个对手一齐来,全然不吝,集体荣誉感那叫强,英雄老连队你就得要高看一眼。</p><p class="ql-indent-1">特别是一逼到了唱连歌时,对方就“缴械投降”偃旗息鼓,因为他们没有蝎子粑粑独一份的歌!&nbsp;</p><p><br></p> <p>军农生产任务很重,但军事训练并没有放弃,图为连队的对刺训练。</p> <p class="ql-indent-1">岁月如梭,转眼到了七九年,年初不久392团扩编,乙种团升格甲种团,我被调离二连,到一炮连任副指导员。</p><p class="ql-indent-1">此消息是我在广西前线出差六个月回琼后才知晓,一炮连我没去一天,就又调到团政治处任文化干事了。</p><p class="ql-indent-1">部队那么大的变动,吴副指导员竟然没动,实在是搞不清楚团领导们的眼光。&nbsp;</p><p class="ql-indent-1">一天在上班,团里滑副政委进了宣传股,对刘股长说,能不能叫我把科文干事的工作兼起来?</p><p class="ql-indent-1">我在一边听着,头立马大了起来。</p><p class="ql-indent-1">我说首长自己的文化水平很低(文革初的高小毕业,入伍时是文革中的高一,那个时候的教学基本是学工学农,不学文化),数理化ABC基础根本就不能胜任。我们二连的副指导员吴文清是文革前的老高中毕业生,数理化基础牢牢地,能不能让他来呢?滑副政委、刘股长听的真切。&nbsp;</p><p class="ql-indent-1">我搞不懂,前一个主任是XXX,后一个主任是XXX,他们就不知道全团干部谁的文化水平高吗?</p><p class="ql-indent-1">也许,后来就是滑副政委主持正义,力排它议(滑副政委是解放战争入伍的,资格比政委、主任老的多),吴副指导员调来了政治处任科文干事。</p><p class="ql-indent-1">没曾想,吴副指导员一出手,力盖四邻,团里科文教育教学有声有色,师里架不住了,又调师宣传科,最后当上了师文化学校校长(131师撤编后,调回家乡县任人武部部长)。</p><p><br></p> <p class="ql-indent-1">是金子,终会发光。是黄铜,擦亮了也只能是黄铜。&nbsp;</p><p class="ql-indent-1">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偶尔一个路遇,我遇上了XXX,出于礼貌,请吃饭。期间,我问起关于过去的一些往事,答语中总有些支支吾吾。当时,他如果知道他曾经的下级他的兵这些文革前的初高中生退伍后考上了重点大学,我想,他的表情一定是很丰富的。</p><p class="ql-indent-1">毕竟是曾经的领导,谈战友情,谈曾是一个单位,说实在的,我真的没底气,不敢也不能套近乎 。反过来,对共同生活过的大多战友,充满着一种敬意。&nbsp;</p><p class="ql-indent-1">对曾经的艰苦生活,乐观坦然;</p><p class="ql-indent-1">对曾经的喜怒哀乐,豁达笑对;</p><p class="ql-indent-1">对曾经的观念异同,客观认知;</p><p class="ql-indent-1">对曾经的理想宿愿,有点怨但无悔——&nbsp;</p><p><br></p> <p>班长林石炎,六九年兵,广西容县人,来自八一农场,根正苗红。我们七一年当兵时,他由炮排火箭筒班长调到炊事班任班长。&nbsp;</p> <p class="ql-indent-1">连队的炊事班,可不是好干的地方。事关百来号人的肚子,一日三餐板上钉钉,缺了半餐可有好瞧的。工作杂,事务量大,火不燃,要操心,水不够,要挑满,炒菜做饭,劈柴清洗,油盐酱醋,还有个猪圈!连猪配种都要走心。</p><p class="ql-indent-1">天下最难干的事是什么?众口难调!</p><p class="ql-indent-1">基层有句话,“搞好伙食,顶上半个指导员” 能够干好炊事班的领导岗位的工作,估计,班排任何一个岗位都能干。同样,在班排里的每个班长,包括优秀的,还包括连排干部,换来当当炊事班长,未必每个都能干好,甚至百分之五十不及格。这个岗位,虽然戴了顶“伙夫头”的帽子,可是个锻炼人培养人的地方。&nbsp;</p><p class="ql-indent-1">我听说,二连六八年的炊事班成员百分之九十都提成为了干部,二十三级,真別小瞧。 调林班长来炊事班 ,也许有这层含义 。&nbsp;</p><p><br></p> <p class="ql-indent-1">六八年底,我们营从五指山的“深挖洞”转回屯昌县,在沙地老营区开始执行“广积粮”的军农生产,把个五十年代修建的平展展的训练场,翻挖成千亩农田,我们连百来号人种四百多亩地。 七一年兵到连队时,稻田和水利沟已基本成型。老兵们那两年真是累惨了,一开始没有牛和拖拉机,人拉犁,人拖耙,沙子地里种水稻,没有泥啊!耙过的地,五分钟不插秧,就是你的指甲与沙子的较量 ,真裂啊!劳动强度那个大啊!当时的活思想,普遍是早知道种地还不如叫我爹和爷爷来! 牢骚归牢骚,还有一条硬的在箍着各位,全师战备值班分队。</p><p class="ql-indent-1">营部操场停着十辆卡车,常常是正在地里干着活,紧急集合号就吹响了——别以为你是生产队的人,这号音提醒你,战斗队是第一位的! 满目全是往回跑的“庄稼汉”,脚上是泥,手上是散发着那个“清香”的,一里多地冲回营房,浑身披挂,直奔车场 。老汗未消,新汗猛拱,一个排满蹬蹬挤在一车厢内,如同“大闸蟹”一般,原以为开出去到哪里兜一兜,“下车,登车演习结束”,我靠! 记得当兵头半年,那是真能吃啊!馒头吃十个,包子吃十二个,眼角还在瞟——有没有热的?你想,炊事班能不忙吗?&nbsp;</p><p><br></p> <p class="ql-indent-1">七一年的春季夏季,连队的伙食真是不错,留有很深的印象。林班长到了炊事班后,积极配合司务长的工作 ,对班里的一日三餐 ,抡了几板斧:&nbsp;</p><p class="ql-indent-1">杀掉头猪,过年。</p><p class="ql-indent-1">说来你都不信,七一年初,我们连饲养了一头八百斤重的猪🐷 ,我们新兵都参观过,谁见谁爱,这么大的家伙!不敢说它住的是“皇宫”,单独的住在制式营房内,大单间!吃独食,“特供”。那年月,抓典型連猪都捎带上,检查工作参观连队,先带着“拜见”一下,看看这家伙,加深印象。其它的猪,住在后盖猪圈里,还有个别是“跳高冠军”,明显有富寡不均指向不匀的嫌疑。连首长一商量,尊重“民意”,杀掉。</p><p class="ql-indent-1">此举,全连欢腾。</p><p class="ql-indent-1">此后,猪也高兴,都有一口。&nbsp;</p><p class="ql-indent-1">改善伙食,突出重点。</p><p class="ql-indent-1">海南岛季节早,春节前插完秧,六一就可以收割了。农忙这段时间,连队伙食搞得真不错,两天四十斤猪肉,每人每天一个鸭蛋,连队养了四百只鸭子,收割时,还杀公鸭,当时,每人每天0.53的伙食费,班排种的菜根本吃不完。磨豆腐,喝豆浆,日常三餐荤素换花样,吃的好,众满意,还结余,生产生活双赢局面。&nbsp;</p><p class="ql-indent-1">战备训练,颇有成效。</p><p class="ql-indent-1">野炊拉的出,保证按时按量饭热菜香,是连队炊事班的一条硬硬的指标。在保障一日三餐的工作间隙,林班长对班里野炊各个分工,经常组织训练,定期检验装具。我在七一年十二月一日下到炊事班后,真的就遇上了一次。</p><p class="ql-indent-1">营里组织月练,小野营,走出三、五公里,当来到一片收割后的稻田时,副营长突下口令:三个连炊事班就地野炊,一小时内吃完饭出发!</p><p class="ql-indent-1">嗬,那场面,炊事班大战!班长带着两个人迅速在田埂处选定灶点,开掘烟道,霎时间,小锹翻飞,灶口形成。我那天背锅(他们都不太愿意背锅,我不吝,锅轻啊,就是架子一颠一颠老打尾骨。路过村头时,小媳妇小姑娘小孩爱对着我们指手划脚的围观,哄笑),把锅往半球型灶台一压,扭几把就稳住了。只见班长把他的挑子里一圆筒铝盒拿出来,干燥的火柴,杉木引火柴——噗,火苗冒出来了,弱弱地生烟了,此时,水来,柴火来,米也淘好来了,各部门的协同合力发威了!</p><p class="ql-indent-1">多处灶台,炉火正旺,炊烟四起;</p><p class="ql-indent-1">多付砧板,叮叮当当,剁菜砍肉 ;</p><p class="ql-indent-1">多个人影,抱柴挑水,忙碌穿梭;</p><p class="ql-indent-1">袅袅炊烟,红领章,红帽徽,起伏着,升腾着——&nbsp;</p><p class="ql-indent-1">那天,我们二连炊事班,以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让连队吃上饭,五十分钟出发,完胜!&nbsp;</p><p><br></p> <p>蒋怀兵,祖籍湖南长沙,六九年兵,历任战士、班长、排长,文革前高中一年级文化程度。当新兵时,连队让他整理连史资料,这一下打开了军旅人生的一扇扇窗口,面对翻飞硝烟战火的页页泛黄的字里行间,这位红卫兵小将肃然起敬。之后,参加师演出队,第一个角色就是《智取威虎山》全剧的“203”!他知道难,很难,咬着牙愣是扛下“参谋长”这个角色,受好评。后来,任师宣传科长转业。</p> <p class="ql-indent-1">全连大会上,表扬了我们炊事班这次野炊小小成绩,对班排的人来说,那就是无形中大大的榜样力量。 在我们连,干什么都不能服输,干什么都不能认头,干什么都应当是个“狠角色”。</p><p class="ql-indent-1">关于这点,还真有个“狠”的故事,六九年的老兵们都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那天,在连部外草地上,全连席地而坐,有两张空藤椅面对着大家—— 谁要来连队啊?大家都在猜测—— 首长来了,一介绍,了不得!广州军区司令员丁盛,海南军区司令员江雪山。两级司令员看望二连指战员,跟大家开座谈会,老兵们回忆,玩命鼓掌!&nbsp;</p><p class="ql-indent-1">授予英雄称号的连队很多,为什么两位军事主官要到我们连看看?这里一定有因由。&nbsp;</p><p class="ql-indent-1">一、二连是战斗的“狠角色”。</p><p class="ql-indent-1">一九四六年二月十三日东北民主联军第一个歼灭战,在南满法库秀水河打响,消灭国民党军1500余人。十天后,北满哈尔滨五常县小山子战斗,我军四个团围剿五县多股土匪1700余人又开战。艰难战斗打到了第七天夜,担任尖刀的二连首次突破城堡(注一),该役消灭土匪1400余人,我连获得“铁连” 称号。之后,在辽阔的黑土地上 ,在德惠、四平、长春、沈阳多处征战,再次获得“崔国华连”称号(注:崔国华系连队首任指导员。一次战斗亲率五班阻击敌人牺牲)。</p><p class="ql-indent-1">四九年八月在湖南追击叛军,二连是49军146师的尖刀连,率先在青树坪与设伏偷袭的桂系部队交火,我们连十分钟强占制高点,打的骁勇顽强。十月份,衡宝战役打响,二连又是49军尖刀连 ,一个冲锋,击溃桂系七军一个营,解救插入桂系心脏的我军135师。随后,广西剿匪立新功,是称著146师的一面旗帜。这是“一狠”;&nbsp;</p><p><br></p> <p class="ql-indent-1">二、江雪山司令员抗战时是“狠连长”。一次战斗中,一枚弹片击中他的一只眼睛,眼球都出来了,他忍痛摘掉眼球,挥枪率连冲锋,消灭日寇。四八年辽沈战役,率团坚守塔山六天六夜,获“塔山英雄团”称号。1949党中央西苑机场检阅,毛泽东、朱德向团旗敬礼!这是“二狠”;</p><p class="ql-indent-1"> 三、丁盛司令员,外号“丁大胆”。衡宝战役,快速行军,插到了桂系防御体系的背后,桂系集中四个师调头向135师扑来。消息传来,林彪直接下令135师归野司指挥,要向钉子一样钉在那里!责令六个军从两翼急速包抄。白崇禧故作姿态,我先吃掉这个师。没曾想,135师阵地顶住了,守住了!白慌了神,下令溃退。衡宝战役共消灭四万七千余人国民党军,重创了桂系。</p><p class="ql-indent-1">一九六二年,中印自卫反击战,54军“丁指”横扫印军,大振国威,再度成名,“狠军长”,这是“三狠”。&nbsp;</p><p><br></p> <p class="ql-indent-1">在连队的人,大多都知道连队时不常会有些座谈会,参加开会的都是骨干,有点文化,有点表达能力,说话知道点分寸,新老战士正副班长代表,议题无外乎是连队建设各方面的某一个主题的,像全连人员都参加的座谈会就没听说过。</p><p class="ql-indent-1">当我听说六九年连队集体开座谈会的事,有点吃惊。想来想去,这不像是一次普通的座谈会啊——&nbsp;</p><p class="ql-indent-1">这是一次对光荣传统的探亲,&nbsp;</p><p class="ql-indent-1">这是一次对英雄业绩的回望 。&nbsp;</p><p class="ql-indent-1">面对着“铁连”“崔国华连”的这帮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年轻人——&nbsp;</p><p class="ql-indent-1">丁盛司令员肯定想起了一九四九衡宝战役前后的146师、135师的境遇,那真是一次血与火、生与死的大考! 两个师,都是因电台的缘故而前出。</p><p class="ql-indent-1">146师在青树坪被桂系三个师包围,</p><p class="ql-indent-1">135师在洪桥灵官殿一带面对桂系四个师回头的攻击。</p><p class="ql-indent-1">在战争史上,渴望以少胜多的将领和部队不少,但真实遇上并亲身经历的却寥寥可数——&nbsp;</p><p class="ql-indent-1">江雪山司令员也会想起塔山阻击战六昼夜,敌军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四纵三十四团营连排班每一个兵,顽强地一次又一次的打退轮番进攻的惨烈情形——&nbsp;</p><p class="ql-indent-1">二连的兵,面对着两位司令员,有亲切感,不陌生。二连的每个兵,深知这可是连史的战功给带来的荣耀,连队的旗帜上飘动的岂止是血染的风采——</p><p class="ql-indent-1">这也是能打的将领,深晓对恶战险仗,选择“尖刀连”、“突击排”派它必胜的自信,敢打死拼,攻的上、守得住的顽强秉性和作风,有一种不同其它的高看和希翼! 能打敢打,打恶仗、打硬仗,啃骨头、当尖兵的部队和将领,那种战斗作风,那种战斗意志,那种果敢气势,那种百折不挠,舍我其谁的精神,最值得推崇和尊敬。</p><p class="ql-indent-1">“尖刀连,突击连,铁连,崔国华连,大功五班,一个个硬梆梆,响当当的荣誉称号,令人血脉贲张,勇往直前,有我无敌的英勇气慨,真英雄也”。</p><p class="ql-indent-1">这是当年在现场的新兵蒋润,看后发过来的留言 。他是文革前的的初二生,年已近七旬,谈起二连,谈起从军,仍旧铜钟般铮铮之声!</p><p><br></p> <p class="ql-indent-1">据老兵回忆,座谈会现场的气氛,从开始的拘谨演变成了“三笑”!战士笑,司令笑,陪同人员笑。</p><p class="ql-indent-1">从头至尾,两位司令员都是笑容可掬的,特别是丁司令员,很轻松,像遇上久违的朋友一样。</p><p class="ql-indent-1">战士们遇上懂兵爱兵的领导,声音里面,自然的成分就多了起来。&nbsp;</p><p class="ql-indent-1">团长介绍了二连的基本情况,二位首长听的认真。</p><p class="ql-indent-1">当介绍到六九年新兵时,剧情由“三狠”——“三笑”——突然进入到逆转阶段:入伍新兵中有来自江西的红军后代三兄弟——</p><p class="ql-indent-1">丁盛司令员腰一直,眼睛一亮:在哪里?&nbsp;</p><p class="ql-indent-1">三个小伙子从坐阵中不同方向“刷刷刷”站了起来:“邵夫翔”、“邵夫羽”、“邵夫翰”!</p><p class="ql-indent-1">姓名报的响亮。</p><p class="ql-indent-1">丁盛司令员是江西于都人,对老家,别有一番情意。</p><p class="ql-indent-1">三兄弟来自江西鹰潭,都是文革前的初中生,丁司令员依次询问了情况,对老三邵夫翰的回答很满意。</p><p class="ql-indent-1">“继承红军传统”。</p><p class="ql-indent-1">一字一句见真章,作为老红军的丁盛,说了三个字:</p><p class="ql-indent-1">“好好干”</p><p class="ql-indent-1">满满殷切!</p><p class="ql-indent-1">三狠——三笑——三兄弟</p><p><br></p> <p class="ql-indent-1">六九年,我们部队来了几对兄弟。三营有一对吴姓兄弟,团直有一对李姓兄弟,还是我们连多,有两对兄弟,邵姓和蒋姓。</p><p class="ql-indent-1">你说巧不巧?我们连长郑康信,他和他的亲哥哥,一九五九年一同入伍。军务部门的分兵,看样子也是很有趣的。 邵夫翰,1.77,三兄弟中个儿最高,文革前的初一,三班副班长。</p><p class="ql-indent-1">我们七一年兵下到班排,三班分了一位宝贝疙瘩。</p><p class="ql-indent-1">来自四川金堂的小何,小个儿,文盲。就是这个小何,训练上不去,干农活还不积极,班务会不发言,学东西慢,动不动躺铺板,装病,不拒绝病号饭,鸡蛋面条一大碗“腾腾”几口就吃了,把个三班上下,弄得头真的痛啊!</p><p class="ql-indent-1">宿舍里,三班那个角落,总有点风风雨雨的小事,搞得睡在那里的排长,经常声音加强力度的“弹压”。</p><p class="ql-indent-1">有一天,紧急集合,小何把个裤子当上衣穿,丢三落四,不仅三班落后,还拖了全排后腿,邵副班长火了,说了句真没出息。</p><p class="ql-indent-1">此话,在金堂人语言中也许是很重的一句话,小何反应那个强烈啊!大闹一排。&nbsp;</p><p><br></p> <p>邵夫翰,宁夏是故乡,六九年三兄弟联袂入伍到了二连。年龄小,志气大,连续两年五好战士,连队团支部副书记,革命军人委员会副主任,有亲和力,组织能力强,军事技术好,连队文体活动主要骨干。退伍后,曾任大型国企保卫处长。</p> <p class="ql-indent-1">在基层,带兵是门学问,如何带好兵需要用心。</p><p class="ql-indent-1">带小何这种不是特招而是特例的兵,不容易+两个不容易。</p><p class="ql-indent-1">那天晚上,排长谭罗休把小何带进了小包房谈话(每排都有个行李房)。</p><p class="ql-indent-1">那年月,大兴谈心活动,排长找你谈话,也不是随便就能摊上的。</p><p class="ql-indent-1">之后,排长又和三班骨干认真的分析了小何这个兵的情况,着重在提高文化素质下功夫,这个重任就落在邵夫翰的肩上——</p><p class="ql-indent-1">每逢夜里,小何处时常传来念字的声音;训练场上,一高一矮的身影时常的闪动;周练月练,可以听到四川话加油的余音;脱粒机旁,小何身手敏捷挥汗如雨干着。</p><p class="ql-indent-1">一个月,三个月,半年,八个月,在邵夫翰日陪月伴中,小何起了变化。</p><p class="ql-indent-1">训练成绩大多及格了;</p><p class="ql-indent-1">性情由孤僻开始向爽朗改变,会时不常开个玩笑,逗个闷子了;</p><p class="ql-indent-1">重要的是,他能坐稳屁股,在灯下识字读报了,可以自己给家里写信了;</p><p class="ql-indent-1">和班排战友能够有些交流,班务会上敢说上几句,你要做不对,他敢于批评了。</p><p class="ql-indent-1">这些个进步,全排人员都看在眼里。</p><p class="ql-indent-1">邵夫翰说小何主要问题还是没有文化,这是牛鼻子,抓住了,从这里可以打开缺口。没有文化,不能很快理解和适应突如其来的军人生活。队列训练他顺拐,向左向右分不清,一个个科目应接不暇。简单管理的方法,又怼着他那点虚荣心,所以,对抗心理因素增多和破罐子破摔一起来时,管理工作就会很被动。</p><p class="ql-indent-1">现在好多了,认识字,他就有自信心,多认识字,视野会开阔,道理也明白的多,平时注意关注点他,他就会紧绷点,慢慢地也能赶了上来。</p><p class="ql-indent-1">邵夫翰就是用持之以恒的方式方法,把这个目不识丁的战友点滴感化,带上了路。</p><p class="ql-indent-1">大家看到很清楚,小何和他的副班长关系不一般了,小何老跟着副班长,有点黏上了。副班长有时候对小何还是严厉的,对严肃的语气和批评,小何接受了,再也没有撂挑子反抗行为了。</p><p class="ql-indent-1">两年后,三班副班长邵夫翰退伍了(注二),望着远去的卡车,还有那一飘一飘的彩旗,我看到,小何他也在久久地望着——</p><p><br></p> <p>七三年初,二连退伍老兵合影。</p> <p class="ql-indent-1">在二连,我有个入伍前同校同级同班不同武装部入伍却分在一个连的学友,他叫孙青林。</p><p class="ql-indent-1">我们两人是在七零年十二月十八号傍晚在水井洗澡时相遇的,差点半裸相拥!&nbsp;</p><p class="ql-indent-1">他分在了三排九班,我分在了一排一班。当新兵兴奋啊,经常在一起交流,孙青林告诉我他们班的一件事 。</p><p class="ql-indent-1">一位七一年的海南陵水县的兵,特别能吃饭,你盛饭刚回到桌子上,他就去盛第二碗了,而且碗还大,他们几个都笑他,说班长丁金斗没笑,晚上找那个兵谈话,了解到这个兵是个孤儿,在家吃百家饭长大,班长悄悄地告诉各位,以后班里不准因吃饭问题笑人家!</p><p class="ql-indent-1">我听了以后,说你们班长真还不错。</p><p class="ql-indent-1">七一年的夏季,九班长丁金斗选调到广州军区外语训练大队学习,知道点情况的,都说他回不来了,四个兜的干活。</p><p class="ql-indent-1">没曾想,七二年秋季,九班长又回二连了。</p><p class="ql-indent-1">他是六九年兵,这一茬的老兵闲话可就不少了。因为九班当时有班长了,他在班里待了没几天,就给调营里当通讯班长去了。&nbsp;</p><p class="ql-indent-1">一个班长,如此的奇遇,想不让人议论?也难。&nbsp;</p><p class="ql-indent-1">有人说,他的文化程度不高;</p><p class="ql-indent-1">有人说,他的年龄偏大;</p><p class="ql-indent-1">还有人说学外语一定是百里挑一的,一个团选一个,怎么也不会选到他?</p><p class="ql-indent-1">还有的说,是不是学习成绩太差,没法毕业給刷回来了,如果那样,二连的脸就丟大发了。</p><p><br></p> <p>孙青林,河北保定人氏,七一年入伍,应当说农活和军事技术都过硬,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全师第一,速射四十发全部命中,七六年八月任连长。对刺训练当过我的教练,结果,“徒弟”对刺表演(七七年全军第四届会演)受到了罗瑞卿大将接见,罗总长还拍了拍我的护具说这是真的!多谢师傅。</p> <p class="ql-indent-1">因为之后,二连像这样选调的人,除了九班长,都是很难回来的。</p><p class="ql-indent-1">卫生员王家端,几十年后,原187医院传染科主任,专家;</p><p class="ql-indent-1">连长孙青林,原桂林陆军学院射击教研室团职教员;</p><p class="ql-indent-1">四班长张春先,冲锋枪射击全师第一,军区教导大队教员,参谋;</p><p class="ql-indent-1">排长钟华生,二营的连长,副营长;</p><p class="ql-indent-1">还有许多骨干,一到教导队集训就留下当教员,尽管是临时的短暂的。</p><p class="ql-indent-1">这说明,连队出去的无论是干部和战士,都是过硬的,好样的,是给二连的这块牌子增光添彩的。</p><p class="ql-indent-1">怎么,九班长这事就这么怪?&nbsp;</p><p class="ql-indent-1">凡事架不住时光流逝,此事,后来慢慢地就明晰起来了——</p><p class="ql-indent-1">广州军区外训大队同语种的人反映,九班长文化基础不行,属于淘汰的。留用的,均提为了干部,分配了工作,这是一;</p><p class="ql-indent-1">这名指标下达,机关事先有人选,三班副班长邵夫翰。他年青,有文化,表现好。在这种情况下,连队个别领导居然提出来自己的人选替换,而且经过团里的同意,面子够大的,这是二;&nbsp;</p><p class="ql-indent-1">连队支部就人选下达和更换没有开过支部会,大多支委不知道其中原委,这很显然违反了组织原则,这是三;</p><p class="ql-indent-1">这件事,到现在说,就个人看法:</p><p class="ql-indent-1">九班长不努力,没给连里长脸,特别是推荐人,有失“厚望”;</p><p class="ql-indent-1">此举有照顾老乡关系的痕迹,是狭隘意识作崇,短视的报应;</p><p class="ql-indent-1">偏离了连队的光荣传统,团有失察监督的责任,别看是件不大的事情,权力欲念在私心上踏了红线。</p><p class="ql-indent-1">这么多年后,敢于说这一段陈年旧事的,我可能不是第一个,真不该,很龌龊。</p><p class="ql-indent-1">堤毁,就在这细小蚁穴的发端。</p><p><br></p> <p>图为广西龙脊梯田,蒋怀兵放飞无人机拍摄。</p> <p class="ql-indent-1">回到开篇,写到的战友翁诗发,我们俩曾经历的一件事。</p><p class="ql-indent-1">七一年六月初团里看电影,那天一到电影场,气氛就不同,团值班员要求各连派出岗哨,五米一个哨位,并双岗,整个电影场一圈都是哨兵,当时我就站了一次岗。</p><p class="ql-indent-1">电影散场回到营房,我又一次开岗,与翁诗发很荣幸地站到了营部操场。</p><p class="ql-indent-1">月光皎白,四野仅有蛙声咕咕,</p><p class="ql-indent-1">今晚什么情况?需要两个人站一个哨位?两人低声议论。</p><p class="ql-indent-1">两个人影,从营部出来直奔哨位,定睛一看,教导员,我们连忙立正。</p><p class="ql-indent-1">“你们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是双岗吗?”教导员问。</p><p class="ql-indent-1">“不知道”,我抢着就答了。&nbsp;</p><p class="ql-indent-1">“连里没有告诉你们,这是不对的”</p><p class="ql-indent-1">翁诗发紧接着问:“怎么了?教导员,是什么情况?”</p><p class="ql-indent-1">“据通报,有一股美蒋特务在陵水县一带登陆了,上级要求,提高警惕!”</p><p class="ql-indent-1">他细声很严厉的说了这句,就回营部了。</p><p class="ql-indent-1">我们俩听罢,右手大拇指不约而同地顶紧半自动步枪枪背带。</p><p class="ql-indent-1">“特务?”</p><p class="ql-indent-1">我小的时候,看到过不少负了伤美蒋特务住院,大多是被我海军舰艇击沉击伤船只时负伤的人员。</p><p class="ql-indent-1">一大间病房里躺着十来个,有的头缠着绷带,有的是腿和胳膊。病房门口有站岗的,一般人不能靠近,我们是扒着窗口看着的。治疗好后出院,特务身着蓝制服带手铐,解放军的上士、中士挎着花口冲锋枪,两人押一个,步行去监狱。</p><p class="ql-indent-1">从背后看,黄军装,蓝制服——</p><p class="ql-indent-1">红领巾们看着,真提气!</p><p><br></p> <p>夕阳就是无限好,没有双脚走不到的地, 邵夫翰拍摄</p> <p class="ql-indent-1">一想不对啊!我急忙问老兵:“有特务,为什么不发子弹?”</p><p class="ql-indent-1">可不是吗?两只步枪,一发子弹都没有(连队站岗发不发子弹有统一规定,新兵站岗时有时发,练装退子弹,进入常规后,为预防事故,有时不发,看客不要以为解放军站岗不发子弹)。</p><p class="ql-indent-1">翁诗发不愧是多当了一年兵,嗯,有特务,我们有枪没子弹,两根烧火棍啊?!</p><p class="ql-indent-1">正说呢,换岗的来了。翁诗发按教导员说的:“有一股——”交了班,我们就下岗了,回去倒头就睡。没想到,天亮收岗又轮到我,睡眼惺忪到了哨位,还是营部操场。交班的嘴一张:有一股……我说打住,有一股,俺说的。</p><p class="ql-indent-1">两天后,事情传达了。团卫生队副队长地方支左犯了错误,双规他,他借口回家拿东西,带把手枪,到宿舍后山上吞服了安眠药,半年后才找到。</p><p class="ql-indent-1">突发事件,教导员肯定知道,又不能如实对下面说,但编瞎话要注意衔接啊,注意逻辑性,你让有点脑子的兵,有点文化的兵,拿把没有子弹的空枪对付“特务”?对扛枪的士兵而言,有点滑天下之大稽。</p><p class="ql-indent-1">那个年代,初心的激情岁月是有之的,在专属领域里“信口雌黄”也是有之的。</p><p class="ql-indent-1">这方面的教训,实实在在需要记取。</p><p class="ql-indent-1">我和翁诗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口头禅是”有一股”,一遇上事,有一股就脱口而出,相视而笑。&nbsp;</p><p class="ql-indent-1">这次相见后,他竟然忘记了。</p><p class="ql-indent-1">岁月悠悠,悠悠记忆——</p><p class="ql-indent-1">几十年前的经历,时而在遥远的天际,时而又凸现眼前,自然规律,谁都避免不了啦。</p><p class="ql-indent-1">有的经历,想忘记都不行;</p><p class="ql-indent-1">有的东西忘记了,未必不是件好事。</p><p class="ql-indent-1">(完)</p><p><br></p> <p>图为几年前一批二连老兵回连“探亲”。</p><p>几经整编,师团营被撤销了,二连仍旧“岿然屹立”,非常“豪橫”地成建制编入了另一支部队,昂首挺胸,高唱战歌,迈入强军的新时代!&nbsp;</p><p>据说,去年,南部战区陆军个人比武,连长杀入前三名。</p><p><br></p> <p class="ql-indent-1">(注一)小山子战斗打的残酷艰难,土匪依托12米高一至两米厚的城堡和冰天雪地的开阔视野,把堡内老百姓堵在四个城门口,使部队两门野炮无法使用。匪首一枝花气焰嚣张,四个炮台来回窜,指挥惯匪,弹无虚发。我军前两个突击连伤亡惨重。打至第七天,突击连任务交于了二连。我们连老前辈记取经验教训,精密组织分工,以攻克北炮台为目标。是夜,九点秘密接敌,当接近城堡壕沟时被匪发现,连长下令投弹,上百枚手榴弹连续投向北炮台两侧平台,爆破组乘势将众多炸药包堆至北炮台下,一声巨响,北炮台下炸开了豁口,我们连、一营、各部队突了进去,土匪阵脚大乱,四处逃命,八连战士捅死匪首一枝花,是役完胜,平息哈尔滨一带猖獗的匪患。我们连被授予“铁连”称号,我们当兵时还看到老旗子在连史室,旗帜背面还绣着“劳苦功高向钢猛进”字样。</p><p><br></p> <p class="ql-indent-1">(注二)七三年初,六九年老兵退伍,我们连文革前的初高中生,除了提干留队的,基本都走了。邵家三兄弟(老二七一年退伍)老大老三一起走的。老大是八班长,军事技术很好,在解放军体院集训过,在师团教导队当教员,原定提拔的,不知怎么就变了?林班长也走了,真是可惜。</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