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哈巴雪山登顶记

赵继军

一，二，三，......八，九，十，停！ 一，二，三，......八，九，十，停！ …… 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心跳，以及冰爪、冰镐插进冰面的咔嚓声外，在这5000多米的“空气稀薄地带”，万籁寂静！ 就连向导“健力宝”在耳边的鼓励声亦犹若柔丝、声若蚊蝇。 一，二，三，......十三，十四，十五，停！ 一，二，三，......十三，十四，十五，停！ …… 心里一遍遍怀疑自己，放弃吧，放弃吧，......，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时间仿佛停滯，气力全无，大脑空白。我只顾低着头，靠毅力下意识移动着带着沉重冰爪的双脚向上移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数了多少步子。忽然，耳畔隐约听到人声，努力一抬头，一块木牌出现在眼前：哈巴雪山5396！ 我，成功了！我，登顶了！！ 　　“我是在保存体力。我的目标是登顶，任何与之无关的消耗体力的事都一概不做。整个登顶过程中，我一直保持这个态度。” ——王石《进入空气稀薄地带：登山者的圣经》 这也是我在最后冲顶过程中能做到的。 图左为我的向导“健力宝”沙建林兄弟 <h2 style="text-align: center;">【开启人生的第一座雪山】</h2>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登顶雪山的梦想，哈巴雪山，或许就是你此生能够登顶的、唯一一座5300米以上的雪山。 　　哈巴雪山，主峰海拔5396米，位于云南省香格里拉县境内，与丽江玉龙雪山隔金沙江而望。山顶终年冰封雪冻，主峰挺拔孤傲，四座小峰环立周围，远远望去，恰似一顶闪着银光的皇冠宝鼎。在海拔大约4700米左右的地方，悬岩披挂着冰瀑，属我国纬度最南的海洋性温冰川。哈巴雪山海拔4000m以上是乱石嶙峋的流石和千万年不化的冰川，海拨最低点为江边行政村，仅1550m，海拔高差3846m。地貌呈阶梯状分布，依次为亚热带、温带、寒温带、寒带等气候带。几乎可称是整个滇西北气候的缩影。 哈巴雪山凭借其良好的接近性和较长的登山窗口期，以及较为完善和成熟的登山服务，成为登山界公认的绝佳的、入门级的攀登雪山首选地。除了雪山，更有垂直变化的原始森林、成片绽放的高山杜鹃、清澈荡漾的高山湖泊、碧绿苍翠的高山草甸以及和睦宁静的多民族村庄，在哈巴，不管是攀登雪山还是徒步穿越，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哈巴雪山，或许正是你此生唯一一座能登顶的、真正的雪山。 　　我们的哈巴行，萌发于2019年国庆的梅里雪山雨崩之行。在之后为登山，小伙伴们各自开始了体能训练，坚持半年多的跑步、爬山，采购个人装备，为哈巴做准备。　　进入2020年，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哈巴之行从清明推迟到端午，又从端午推迟到暑假，最后确定国庆期间出发。 结果，行期将近，许多小伙伴又因疫情防控要求临时取消行程，最后仅有王医生、老莫和我成行。原先预计八人以上的大部队变成了三人小组。 　　 行前，抱憾不能成行的东哥专门为我送上一首出征曲： 送赵君攀登哈巴雪山一一施旭东一一君行云岭千寻雪，我赠春城一件衣。记得随身避风雨，高寒之顶友人稀。2020.10.02于昆明　　 带着祝福与期盼，2020年10月3日清晨，我们三人小组坐上开往丽江的动车，开启哈巴之行。 此次行程共四天：第一天昆明至哈巴村第二天哈巴村到大本营第三天大本营冲顶并返回哈巴村第四天从哈巴村返回昆明 第一天开启旅程，从昆明到哈巴村07：14昆明（海拔1890米）→10：43丽江（海拔2400米）→香格里拉虎跳峡（海拔1750米）→17：21哈巴村（海拔2688米）。 动车车窗外的大理风光 虎跳峡中峡 　　哈巴村隶属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市三坝纳西族乡，地处哈巴雪山西面山脚，是一座由纳西、彝、回、苗、傈僳等九个少数民族居住的特色古村寨，是研究多民族融合的绝佳村落。境内依山傍水、森林郁郁葱葱，宛如世外桃源。 哈巴村作为哈巴雪山徒步登顶路线的第一站与游客集散地，被誉为“东方沙木尼小镇”、“哈巴雪山第一村”。 因雪山，许多村民成为登山专业向导，帮助客人登山成为他们一项稳定的经济收入。配合各个登山俱乐部，有的村民一年内登顶十多次、甚至几十次，称他们为哈巴雪山的“夏尔巴人”一点不为过。 　　哈巴村最美客栈：哈巴雪山探险俱乐部•米粒美宿，该俱乐部也是我们登顶的组织方。 在这里，广州来的王峥同学加入，队伍壮大了！后来王同学成为我们这个四人小组最早登顶的队友，9点30分。 行前会•装备讲解•个人装备检查 未来两天的个人装备和登山路餐 哈巴村的夜与晨 第二天登山之旅，从哈巴村到BC大本营 10月4日，9:50哈巴村（海拔2688米）→13:40BC大本营（海拔4008米） 　　从哈巴到大本营，我们接受头天登顶山友的建议，选择骑骡子上山下山。事后证明，这是一个英明决策！ 13时40分，大本营炊烟袅袅 　　BC大本营位于哈巴雪山海拔4000米的一个山谷里，四周森林环抱，中间是一条季节性河流，目前河水干枯露出河底的卵石。正因为在谷中，这里没有手机信号，几十号人体验了一天难得的“原始生活”。帮厨，竟然成了大本营一项有趣的活动。 大本营天气变换无常，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一会儿雪一会儿雾。高海拔让你对天气的认识失灵！ 大本营，一起吃，一起睡！ 领装备试装备 向导和队员抽签确定搭档 　　晚八点二十许，上床（应该是上铺）前用手机记录下了大本营的星空。抬头仰望，面对满天星斗，祈愿六小时后的登顶行动平安顺利。 晚安，银河！ 第三天冲顶日 10月5日农历八月十九凌晨2点30分，提前起床做饭的向导惊醒了众人，大家亦纷纷起床，穿上所有能穿上的衣服、袜子、检查装备、检查补给、整理好冲锋包、用湿巾洗脸、涂防晒霜、…………，反正房间里一片乱麻麻。 3：50，吃过向导们递过来的半碗稀饭后，大家纷纷点亮头灯，分不清到底是多少人都成一列纵队，向黑夜进发！ 　　黑暗中，穿过小树林，爬过石板坡攀越乱石坡群绕过避风石，……。从海拔4500米左右开始，陆陆续续见到放弃登顶下撤的山友。 经过五个小时的攀爬，8点30分我终于来到海拔5000米的绝望坡下。 一路上，一阵风一阵雨，一会儿露水一会儿雪水，全身上下、全身内外几乎湿透，不知是雪水、雨水、雾水还是汗水。 　　在海拔5000米绝望坡下，有一块四周布满冰缝的较为平坦的巨石，以上就是平均坡度约60度的冰雪世界，由于雨雪，登顶之路一片白茫茫，望不到头，不知终点在何方。 在这里我们坐下来休整补充体能，作冲顶前的准备。我半依在巨石上，向导为我穿戴好冰爪。我脱下浸满冰水的防滑手套，忍着刺骨的严寒，掏出手机匆匆拍下几张相片，赶紧戴上棉手套。 打开戴着防雨罩的冲锋包时，发现里面装的一大包纸巾已变成湿纸巾。 　　8点40分，稍事休整后，为减少负重，向导和我将冲锋包放置在巨石上，拿上冰镐和一瓶红牛，将冰爪、冰镐牢牢插入冰面，一步一步移动脚步，开始冲顶！ …… 从5000米到5396米，这300多米的高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坚难攀爬，在喝完最后一口冰冷的红牛后，北京时间2020年10月5日10时7分，我终于站在那块标着“哈巴雪山5396”的木牌面前！ 图二，是一只成功登顶的拉布拉多。 　　上山容易下山难！登顶后，接踵而至的是坚难的下撤。 回撤到5000米的巨石上更换装备时，我的手机从口袋中滑落差点掉入冰缝，我试图去抢救却不幸滑倒，最后是“健力宝”救了我和手机，再次感谢他！ 在回到小树林之前，整个下撤过程，我个人的感觉就是自腰部开始到脚趾头都是疼的！我的速度很慢，以减轻来自60度坡度的冲击，也有时间来好好看看来时的路和四周的风景。天气亦然变化无常，不过可以轻松的拿出手机来拍一拍。 本视频来自王峥 　　回到大本营时，衣服已经被体温烤得半干。稍事休息，我们又骑上骡子下山回到哈巴村。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此情此景！ 哈巴登顶路线图 冲顶日行程全程约28公里，历时约13个多小时，海拔升降累计4100米。其中大本营至顶点往返约16公里历时10个小时，海拔攀升1400米，全程徒步；大本营回哈巴村约12公里，骑骡子3个小时搞定，海拔急降1300多米。 第四天回家之路 10月6日，在哈巴村米粒美宿睡到自然醒，晾晒了一下衣物，近中午时分出发到丽江。 中途顺道游览了虎跳峡景区（上虎跳） 　　到达丽江后，王峥先行告别，继续他的大理之旅。我们仨来到米粒小栈就着核桃啤酒和米粒小超畅聊登山的感受。 天色渐暗，我们三人乘坐当晚的动车回到昆明，回到了温暖的家。2020哈巴之行圆满结束。 再见，哈巴！晚安，哈巴！ 关于米粒和小超： 米粒：湖南妹纸，2005年穿越哈巴，2006年登顶哈巴雪山，中线（北线）登顶哈巴女生第一人。之后因热爱，创立“哈巴雪山探险俱乐部”，开设丽江“米粒小栈”。 小超：山东“大汉”，设计师。因丽江旅行与米粒结缘，由客人升级为主人。2018年二人又开始兴建哈巴村最美民宿“米粒美宿”，并成为“哈巴雪山探险俱乐部”的大本营。 【后记】分享几点个人体会： 1.有意愿登顶哈巴的朋友请提前120天以上进行训练。5396米看似不高，但亦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4000米以上海拔每升高100米都是一道道坎。此次有不少长期从事户外徒步的年轻队友，因为轻敌止步于4800米以下。训练方法可查询参考相关专业户外机构的指导意见。 2.关于相机，特别是用来装X的单反不建议携带登顶，真TMD的太重了！况且保护不当会浸水！一位山友背着两套相机登顶，一秒钟也没从背包中取出来用，却全部浸水。 3.关于骑马（骡子），除非你强如骡子，从哈巴村到大本营，建议你当一回骑兵。至少上山要骑，对保持体能集中火力登顶大有帮助。 4.高海拔气候变换无常，防水保暖非常非常要紧，一旦失温将危及生命健康！ 5.一定要请有资质的专业机构或人员协作登顶，“野登”是一件不要命的不负责任的愚蠢行为，害人害己。 6.登顶率其实并不像网络上传说的90%，实际50—60%。但不管你到达4500、4800、还是5000，都是成功挑战自己都是英雄！雪山还在那里，改日来战。 7.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强大自己才有资格挑战自己。就算别人抬你上去，可高反却是别人无法替你承受的。 8.大自然不是用来征服的，亦不可征服。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去拥抱大自然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