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

明天

文图/明天

难得中秋喜逢国庆的八天长假，有了充足的时间回到故乡的农家小院，陪护老人住上几天。

每年这个时候，小院里的核桃和门前的柿子都到了成熟采摘季，油香的核桃仁很容易撕掉外面一层黄色苦涩的外皮，呈现出又白又嫩的果仁，吃在嘴里，浓香四溢；而又红又大的柿子，像一颗颗金黄色的小灯笼，密密麻麻的挂在树枝上，看着十分诱人。

故乡的街道早已硬化，宽阔平坦的路面给行人和私家车出行带来了方便，即使下雨天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泥泞不堪了。家家户户门前整齐的规划着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点时令蔬菜或花卉，竞相绽放着绚丽的花朵，房前屋后、公路旁边都有长势喜人的蔬菜，既整齐好看又美化环境，给新农村的街道增添了勃勃生机和最美的风采。

而每家每户清一色栽着的核桃树和柿子树，每当中秋节前后，街道两旁挂满丰收的果实，特别是那金黄金黄的柿子，红彤彤、金灿灿，在绿叶的陪衬下格外艳丽，好看极了。

说起院内这颗超过两层楼高的核桃树，也算有些年辰了。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孩子的舅家要建房子，他小舅托人从农科院专家培育的新品种核桃树，在院内精心栽培呵护，已经养护的有比拇指略粗些一人高，这回盖房无奈得挖走。我和爱人一合计，何不将它移栽到咱们家去？于是爱人就向孩子他小舅提出我们的想法，他虽然痛快地答应了，但从眼神里不难看出依依不舍的眷恋和无奈。说是迟那是快，我们趁机去“捡便宜”，小心翼翼的把它挖出来，在根部用塑料袋包了原有的土，据说这样树移栽到别的地方就不会换水土，容易成活。扎绑结实后，我骑上当时很流行的二八横梁“凤凰”牌自行车，爱人抱着这颗核桃树坐在自行车后，从杨陵镇的城中村运回到三公里外的老家，确定好移栽地点，挖坑、填埋、浇水，三下五除二就把核桃树栽好了。

20多年过去了，油香油香的薄皮核桃吃了一茬又一茬，核桃树也长得又高又大，甚至这些年因为树太高不能及时摘收而耽误时机，任由它随风刮落到地上。

“一场秋雨一场寒”，淅淅沥沥的秋雨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水把本就熟透的核桃打落的满地都是，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先捡核桃，不大功夫就捡了一大堆。

院子里的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猛然才发现秋天早已悄然而至，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躲在你身后藏匿良久，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给你一个惊喜的拥抱。

老家的秋总是弥漫着丰收的景象，丝瓜和佛手瓜扯着长长的藤蔓，纵横交错，顺着纤绳缠绕，顽强地伸展它的枝条，有的都爬上二层楼房；有的顺着核桃树上了树顶。枝条上青涩的果子一天天变大，像是给身旁的核桃炫耀自己的个头。藤蔓上一排排的小黄花，也在与地上盛开的小红花开始了一场争妍斗艳的色彩秀。核桃树的叶子最先枯萎，像谢顶的男人，稀稀拉拉留着倾斜的几片，偶尔在风中甩几下，企图遮蔽那引人注目的果实。门外的柿子似乎也收到了秋的讯息，开始慢慢的变 成彩色，几天前还是青涩的果实，不知啥时变成金黄色的，像是美术家画笔下的作品，有的单独悬挂在枝条上，有的三、五个堆积一起，细小的枝条艰难地承受着它们的重量，火红的柿子黄里透红，让人垂涎欲滴。

断断续续下了6天的阴雨终于停下了，远处的山也时隐时现露出深褐色的轮廓，雾蒙蒙、慢悠悠地倾听着秋天的风声。在时光和季节的洗礼下，小院里外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绿色、淡黄色、褐色和红色逐渐区分开来，像出自画家作的一幅幅油画。在短短几天内，色彩的对比度达到了饱和，这是老家的秋最美的时刻，如梦幻一般斑斓的色彩隐藏了生命的流逝和时光的无情，呈现出百花齐放、欣欣向荣的景象。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每到秋天，老家的月亮就会特别圆。在微微寒风的夜里，降下来的温度似乎让月光显得更加皎洁、泛白。此情此景，不由使人浮想联翩。人在岁月面前，就像天地之间的一粒尘埃，渺小到微不足道。如此想来，生命中的所有得失，人生的起伏悲喜、恩恩怨怨，与春夏秋冬在短暂的人生历程中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早就该淡漠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