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农场往事3</b></h3><h1> 1979年,我在上山下乡经历到第五个年头.文化大革命也结束三年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烟消云散成为过去.又刮起了下乡知青"回城风"!看着很多原来一起来农村的同学都按当时政策"顶替"回到上海父母工作单位上班,他(她)们总算有了离开了这片广阔天地理由.自己父母工作的特殊性让我也没有能资格顶替父母工作,好郁闷好无奈呀.虽然说我这工作环境比农业一线的好---在垦区一农修厂做工人.但性质上还是改变不了姓"农",也是俗称"农业工人".在远离上海的杭州湾北畔芦苇荒滩上坚苦创业呢.</h1> <h1> 上班在设备简陋的车间,下班就回那拥挤宿舍.我们晚上没事要不就是近百号人守在缺门少窗的礼堂享受那台只有8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机,或者在宿舍里抽着"劳动""飞马"牌香烟,轮换上阵打着那几付污渍斑斑的扑克.百无聊赖地打发业余生活.</h1> <h1> 这时期港台风已吹进了大陆,受影响的沿海城市夜生活也慢慢复苏着,年轻人那时节如拎台单喇叭收录机再放点港台歌曲,配上蛤蟆镜西服花衬衫倒喇叭口裤子,再学说几句生硬的广东话招摇过市走在马路上,那真也算得上是自我感觉风光无限.可在农村人们的一切还是一成不变,白天做的一身臭汗总叫累,晚上看到的漆黑一片直想睡. </h1> <h1>知青们能离开农村的全走了,遗留下的都是走投无路的俗称"死蟹一只".有种被社会远远抛弃感觉深深刺痛人们心田.这些"留守知青"内心的烦躁失落可想而知.少男少女们原本忍受着长期的思想压抑,等待着就是能有"上调"离开农村的那一天,形势急转之下让跑不了的人们心灰意冷感觉到前程无望.原本受紧箍的心破天荒地释放了出来,真实的情感让这小小的工业连队一下子热闹起来了.</h1> <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以往年间没见到的也是单位不允许的"搞对相""谈朋友"都全公开化从地下走上了地面,形成了星火燎原之势.走不了的难哥难妹们很自然地按照当时的爱情观寻找自己的最爱---本来大家都生活工作在一个单位这么久了很是熟习,只要双方对眼了一拍即合毫不费劲!这样一来你看;只要是在下班之余,成双成对的男女在相互宿舍穿梭往来,吃饭时间就会出现"俩口子"打饭或者在宿舍用煤油炉自己做菜的,那时候只要男女在一起合伙吃饭就是恋爱的认可.大家在宿舍里也达成了一种默契,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是谁的床位上蚊帐放下,别人都不会碰一下:里面准有人.---别干扰人们那唯一小得可怜的私密小空间.</span><br></h1> <h1> 年底,农修厂因"顶替"跑得人员奇缺,有的岗位都开不了工了.场部又从各基层农业连队为此调进了二批新工人.这二批新来的处境也是和我们同出一辙---回城没戏!这时就是后勤门卫上的知青也走光了,厂部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新来的人生地不熟管大门,就在这样情况下我也调离车间一线,被放在看管大门.在当时的不同工也同酬的年代真是美差.冬天室内围着火炉夏天室外树阴下,一壶茶水一份报纸混一天真是那个舒服,唯一的工作就是来客登记收发报纸,那年月能有多少流动人口来厂让我登记呀,报纸也就是二报一刊老三样:"文汇""解放""红旗杂志".工作特省力省心. </h1> <h1>那个年月冬天那个冷和现在是不能比的,大雪纷飞零下5度至零下10度是常有的事,厂里上开中夜班工人很是辛苦的,当班的都穿着厚厚棉大衣还冻得嗦嗦发抖.车间内不得已生了一炭火炉,操作工人冻的抗不住了就依偎到火堆傍烘烤一下.有的能离开一会的都找暖和地方暂躲避一下.当然取暖最理想的地方晚上要算是门卫:有炉子有开水,还有坐的地方.夜间上班时间就常常会有工人光顾.</h1> <h1><span style="color: inherit;"> 就在这样情形下我认识了一女孩子,她叫玉莲,原上海闸北区的最后一批下乡知青,从农业连队刚调来厂,那年她21岁,身高1.55公分左右,体型显得很是小巧玲珑,园园的脸大大眼睛的很有神,一笑还显出俩酒窝很是讨人喜爱.天冷的关系吧,她也是时常来我这坐一会喝点热水,因为她的工作是磨磨具,一般上班后二小时内不会有磨具加工,她就跑到我这取暖,好在我这离车间不远,有事别人一叫也能听到,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习了,慢慢地相互间有了那种无言的相见亲切感和不见的思念感.</span><br></h1> <h1> 要说我和她的真正的交往应该从一块电子表说起:"五一"节玉莲去了趟上海休假,回来第一天找我,给我看一块方形液晶电子表,手表在当时也是很贵重的物品!说是是她妈妈给买的,我看式样新颖也挺好玩,就顺口说道:"给我佩戴一周可好?"她一听:"行!"就这样这块表我就戴上了我的手腕.就没想到以后就闹了个大笑话,也促成了一段初恋情结.一周后我按期归还了手表,并且还到镇上买了一并上海出产的<美加净银耳珍珠霜>送给她.这在当时的市面上算是最好的高挡护肤品了,一件小小的礼物看把她高兴的,我也象喝了蜜汁一样美.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总感觉到和玉莲一起的同伴有点怪怪的,我一和她在一块说话就招来异样目光.但终于有一天有沉不住气的来问我啦. </h1><h1> 那天到食堂打饭,食堂当班的正好是我的中学时的二位同学,她们看四周没什么人就问我道:"玉莲手表是你送给她的?听人说你们俩"敲定"了("敲定"二字是当时谈朋友用语)!"当时我听到一愣,一下忙解释道:"我们是很要好的,可那手表可确实是她自己新买的.""可大家是先看到你戴的呀,这式样全厂就一块太好认了.后来才跑到她的手腕上去的"同学说的很认真.我就越解释我的同学越不信,后来是越描越黑让我都难自圆其说了.真是一场愉快的争执,呵呵.晚餐后我把这事说给了玉莲听,也让在手表问题上丝毫没叫想准备的她也闹了个大红脸.只不过从她给我的眼神看也是一种愉快的.我与她实际上已是心有灵樨.只不过这层窗户纸是让同事(同学)们给捅破了,成就了我们一段荒滩奇缘.</h1> <h1> 时间过的很快,我们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发展,就是没有好好地聚一下.眼看就要到仲秋节了,我就想好好利用这节日和玉莲聚一次,以前一直没有在一起好好吃屯饭.我就在仲秋前几天找了个我们都上早班的机会,到镇上化了二块多钱买了六只大闸蟹(那时的河蟹最高价格也就在1.50元/斤上下),5只鸡蛋也不满四角,还有一并黄酒.乡下的月饼花样极少质量也不好就不买了.晚上我就在她的宿舍(同舍别人有的上中班,有的在朋友那吃饭)用煤油炉煮熟大闸蟹,炒好鸡蛋,又跑到食堂打了二样素菜五两糙米饭.在简易的写字桌前相对而坐着,慢慢品着酸味黄酒拆解螃蟹,也算是苦中做乐吧!不一会俩人大半并酒喝下了,玉莲白净的脸开始泛起红晕了,二目闪烁出异样光彩,说话也有点不连惯的兴奋感.我怕她要醉就把剩余的小半并自己一下子全喝了.</h1><h1> 待吃好后收拾完毕而后就坐在她的床沿陪着她拉家常.说着说着我看到她眼角有闪光点,仔细一看是泪花.我一惊忙扶着她的肩膀问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了!她说不是,和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开心,只是有点想上海父母了.是啊,21岁的女孩子呀,出来了也有二年多了,能说不想家呢!想着看着我的鼻子也酸酸眼眶热热的,但我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唉;我们都是彼此彼此啊---天涯同命鸟.不由自主地我就把她拥入怀中,并为她擦去眼泪,说出了一串现在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可能是安慰吧.出门在外只有我们把对方当成相互依存的对像了。</h1> <h1> 正当我们快要沉入这迷蒙中,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 - - - 她的同舍室友回来了.无奈的我们只能赶紧分开......</h1> <p><b style="font-size: 20px;">未完待续…………农场往事【中秋十六月圆夜】下</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