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河风光

苍鹭捕鱼

　　凹河，织金马场乡的一个小山村，位于织金、清镇和平坝交汇处，三县分属毕节、贵阳和安顺地区，站在凹河桥上大喊几声，三地应该都能听见。这和黔西北有个“鸡鸣三省”的地方相似，那里是贵州、云南和四川三省交界，红军长征从此路过，中央还召开了政治局会议，那凹河可以叫鸡鸣三县了。

　　凹河也是鸭池河上游的一段，源自普定夜郎湖的三岔河，鸭池河向下即成为乌江的干流。贵州由于独特的山势地貌，河流叫法和中原地区不同，每一段的名字都有些差异，不像黄河和长江，奔腾几千公里就一个名字。

　　凹河地势低洼，无论从清镇或织金方向过去，公路要在大山间来回盘桓，倒无数来回才能下到山脚的河边。河岸两侧山峦气势巍峨，怪石嶙峋，峭壁似鬼斧神工，形成了独特的险峻风光。

　　我和织金要多几分亲近，完全由于夫人老家是织金的缘故。

织金位于毕节地区的东南部，东面和贵阳市清镇接壤，地势西南高，东北低，山峦起伏，沟壑纵横，岩溶发育充分，被誉为“溶洞王国”。境内旅游资源丰富，最著名的是县城附近的打鸡洞。

织金建制可推至清朝康熙年间，当时叫平远府。山青水秀，人杰地灵，历史上名人辈出，最有名的是晚清名臣牛场人丁宝桢，他做过山东巡抚和四川总督，加封太子少保，人称丁宫保。丁宝桢为世人熟知是川黔名菜宫保鸡丁。改革开放后，织金先后出了三位省级高官，八十年代初，猫场人朱厚泽担任贵州省委书记，后来调任中宣部部长；第二位是官至甘肃省委书记的王三运，此人因巨贪已被拿下；第三位是现任贵州省长谌 贻 琴，谌家是织金的名门望族。

我由于夫人的原因，经常要陪着回织金。打鸡洞不用说，去过多次。县城老街以及财神庙等众多古建筑，经岳父和夫人小叔介绍，早已熟知。周边的八步、以那等乡镇，除了去观赏风光，还会捎带回当地的特色豆腐。但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是凹河美丽自然的雄奇风光。

二十多年前，岳父提出要回织金过年，感受回味一下老家春节氛围，顺便让我见识小叔家盖的大房子。大年初二，冰天雪地，全家八口人挤上我新买的昌河面包车就去了。那时没有高速公路，去织金要从清镇站街镇转307省道过去，必须得经过凹河。我刚学会开车不久，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哪顾得上看沿途风景。过了清镇沙鹅村，山路开始难走起来，天上飘着小雪，路面结了薄层的桐油凌，只能低档慢行，凹河是啥样子已没印象了。路上岳父为缓解我的紧张情绪，摆起他当年从老家负气出走，跟着卖砂锅的商队，走了三天才到贵阳的故事，我没怎么听进去。记忆深刻的是，新车快开到织金县城时出了故障，动力一直提不上来，慢慢泱泱到了小叔家。后来这故障竟反复修了半年，跑了多家汽修厂都搞不定，火花塞等配件换了不少，修车师傅都建议抬气缸了。某天排气管突然滚落出一块小铝片，故障就自然消除了，让人哭笑不得，那时国产车的质量真不敢恭维。

由于凹河的公路不好走，后来我们去织金改走平坝天龙绕过去，有一次还是经普定县城，走209省道经珠藏镇去的。

2005年国庆，公司几家人结伴去打鸡洞游玩，那时打鸡洞已改名为织金洞。回来时天色已晚，我提议走凹河方向。那次开去的车辆已非昔日可比，一辆是进口原装的丰田霸道，一辆是3.0排量的顶配别克君威。由于已是夜间，我熟悉路况在前面开路。过了马场开始下凹河大坡，车窗外一片漆黑，哪能看到凹河险峻的风光。车七弯八拐在山间公路上来回绕行，速度很快，有几次差点冲到拐弯的道牙边。我车上坐了三个女同胞，她们被这一通折腾，都喊着不住了，待把车停在路边，女同胞们下车吐了起来。此后我只好慢慢开行，安全的回了贵阳。

高速公路开通后，去织金只要一个多小时，不再经过凹河，凹河被渐渐的淡忘了。老家来人，谈起凹河，都说不清楚近几年的情况，而我一直有去看看的心结。

现在从贵阳去凹河，最快捷的线路是厦蓉高速到织金马场，然后沿307省道倒回走，穿过马场镇不远就能到达。

贵州的乡镇许多以生肖动物命名，源于早期的赶场（集），赶场那天定在甲子某生肖日，赶场的乡镇就叫某场。常见的有牛场、马场、狗场等。明代杰出的思想家王阳明被贬修文龙场，日夜反省，顿悟“圣人之道，悟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后世称为龙场悟道；红军长征时在瓮安猴场召开了著名的猴场会议，被称为遵义会议前伟大转折的前夜。织金乡镇的生肖场也挺多，除了牛场、马场、猫场，还有龙场和鸡场。

马场镇建在一个半山坡上，背靠大山，是贵阳去往织金的必经要道，高速和省道都通那里。令人遗憾的是，公路一进镇上，路面烂得不成样子，到处坑坑洼洼，虽然是省道，轿车通行都很困难，街边老百姓抱怨说已有好长时间了。

出了马场镇，公路立刻变得宽阔平坦起来，崭新的柏油路面干净整洁，抬眼已可看见远处凹河的峭壁悬崖。公路沿之字形盘旋而下，每一处的转弯均为180度。这应该是2005年那次开夜车赶回贵阳，我把女同胞们整呕吐的那些急弯路段。

　　快到河边的凹河村，新旧省道在此分道，老省道进了村子，但已不让车辆通行，新省道沿村边过，继续前行几百米，然后来一个180度调头，转弯到了村子前。我站在新老省道分岔口，两株香樟树挡着前方陡直峭壁的视线，树上有一喜鹊窝，树下是村民农房，各自相安互不打扰，人鸟和谐共居，凹河生态良好。

　　说到生态，今年早春我来凹河，当时正值新冠疫情期间，平坝农场的万亩樱花园不对游人开放，延续多年的赏樱被打断，我有些失落。后来从《贵阳晚报》看到，凹河两岸种了万亩樱桃树，由于偏僻无人知晓，当地人独享着那方的一片美丽。

以前我以为樱花和樱桃是同一种树，樱花开完就结樱桃，其实错了。凹河的樱桃种植是扶贫项目，依托当地良好的生态环境，由村集体牵头，闯出了生态＋扶贫的新路子。

凹河由于独特的地理原因，耕地很少，以前一直是穷困地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北京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李四光》，在贵阳文化路一带拍摄抗战时期的街景。那时外婆家住在市西河边的蟾宫巷，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拍电影。李四光野外工作的镜头则转到凹河拍摄。凹河虽然穷苦，但淳朴的当地人却无偿的给予剧组支持，导演凌子风和演员孙道临等深受感动，考虑到凹河村民贫乏的文化生活状况，他们就赠送了一台电影放映机和一些电影拷贝，让凹河人看上了电影。

在凹河樱桃种植最多的是营上、龙井等村，品种是近些年樱桃的新贵玛瑙红，颗粒大且红中透紫，像晶莹剔透的红玛瑙，味道香甜可口。

去年春天纳雍的樱桃节期间，我约几个同学去总溪河看风景摘樱桃，领略了玛瑙红美妙的滋味，真的是甜得像初恋（这词是好几年前，夸赞镇宁樱桃的山歌视频里唱的，那时没有抖音，否则要火翻）。同学的夫人们乐坏了，漫山遍野又摘又吃，一再要求来年早点组织过来。

春寒料峭，站在高处俯瞰凹河两岸，朵朵樱桃花迎着寒冷的春风盛开，远远望去，皓白如雪。树枝头刚吐出嫩芽，白绿相间，昭示着凹河春天的来临。我喜欢早春刚发嫩芽垂杨柳摇曳的风姿，尤其是从寒冬醒来的河边，这樱桃树和花溪河畔婆娑起舞的杨柳相比，又是另一种韵味。

凹河村的樱桃没其它村多，应该是这段河岸全是悬崖峭壁，耕地不多。当地村民很珍惜的在樱桃树下夹种些油菜，金黄的油菜花和白色的樱桃花混杂一起，相互辉映。村口的樱桃树上站着一群麻雀，叽叽喳喳，似在欢迎客人的到来，我按下相机的快门，刚好八只麻雀，神态各异，好一幅生动的“八雀踏枝”图。

　　接近凹河大桥，省道旁有条小路可通河边，小路两边立有十几块石碑，上刻赞美凹河风光的语句，如“百里书画镜风流”、“沿江如练翠峰如簇”等，不一而足。刻字大多龙飞凤舞，想是当地风雅人士所为。百米的小路旁竟有这么密集的碑刻，有些俗气。沿小路下到河边，一木棚里堆放上百个饮料瓶和啤酒瓶，木棚外还有不少垃圾，应是来野炊和烧烤的游客丢弃，和两岸景色格格不入，太煞风景！

回到大路上，前行不远就来到凹河大桥。大桥是1993年建成通车的，长约200米，可容两辆大货车轻松并行。原来的老桥在上游不远处，已拆除，只剩大石砌筑的桥墩还露出部分在水面。河对面是清镇流长苗族乡的地界，过桥后公路直抵悬崖边，突然左拐上了盘山公路。悬崖上方立有一块大宣传牌，上书“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看来还是贵阳的同志政治站位稍高点。

在凹河大桥向上游方向看，由于鸭池河建东风水电站的缘故，凹河水面已抬高了许多，自此以上的河段叫三岔河，直到普定夜郎湖。凹河大桥上游2公里处，厦蓉高速在两岸跨建了三岔河大桥，从清镇方向过桥，桥另一端的崖壁上刻有“大美织金”四个字，每个刻字高达近4米，车过此处就知已至织金地界。在凹河大桥处看不见三岔河大桥，但清晰可见左侧清镇和右侧织金的斧削峭壁，像一扇天门，门开处江水奔流而来。此景正和了李白那著名的诗句：

天门中断楚江开，

碧水东流至此还。

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

于是我联想，当年李白被贬夜郎，是否真到过凹河？

　　调回头朝下游方向看去，凹河水碧绿，河面微微泛起些涟漪，缓慢平静的流淌。右面清镇一侧依然是悬崖峭壁，盘山公路隐没在绝壁之中，当年不知有多少车翻下山崖，坠落江中；左边织金一侧坡势稍缓，远处有大山横亘在前，凹河被拦腰截住，转身向东流去。远处大山的悬崖上有个村寨，村名不详，相隔太远看不清，要到河对面清镇一侧的高山上的公路边才能看见。

　　碧绿的河水中漫游着一群鹅，悠闲自在，煞是有趣。河岸上鹅王呱呱呱的高声喊叫，似在唤回游远的鹅群，声音从河面传上来，隔了好远还能听见。

　　过了凹河大桥进入清镇地界，公路开始在悬崖上来回向上盘旋，每处都是180度的调头弯。由于翻车太多的缘故，靠河一侧的公路边砌有几十公分的挡墙，让驾驶员感到安全了许多。靠悬崖一侧由于崖壁太陡，经常会有石块掉落，路政部门在许多地方用钢绳网兜住，防止落石。

　　上到半山腰，凹河对面织金一侧尽收眼底，缓坡上相隔不远竟有五六个自然村寨，像散落大地上的碎珠子，乡村公路像丝线把村落串在一起，前方的凹河像一条绿丝带蜿蜒流过。

　　爬行到山顶，清镇流长乡的凹河村就在脚下，正好位于凹河自南向东的拐弯处。和对面织金的村寨散落在山坡上不同，流长乡凹河村的河头上、大麻窝、河尾巴3个村民组都在凹河边，由于四季气候宜人，栽种的柑橘、桃子、李子等水果成熟都比较早，村民相对比较富裕。

河头上和大麻窝村民组的正对面，隔河相望是几公里长的绝壁，高估计200米左右，绝壁上有个较大的自然村寨。我初次见到这个村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村里人是如何爬上去的，像生活在世外桃源。后来了解到，那边属织金县自强苗族乡下面的一个村子，他们世代居住在悬崖上，是群自强的苗族老乡。

有时间我一定要去看看自强的人。

补记：《探访悬崖峭壁上的自强人》

写完《凹河风光》后，我一直惦记着去一趟织金县自强苗族乡，去看看悬崖峭壁上的自强人。没过几天就到了国庆节，平时忙，没多少时间陪老父亲。今年国庆和中秋是同一天，几兄弟回父亲那里吃饭，二弟和三弟的小孩也分别从成都和广州回来，难得一家人团聚。

酒酣耳热之际，兄弟们说国庆放八天假，要带上老爸出去玩几天，只是别去人多的热门景点，挤得烦心。我很赞同，自告奋勇拟了一条游览线路：两天时间去织金的营上古寨、桂果瀑布，纳雍的总溪河和大方的清虚洞。事后全家评价这是条经典的线路。

去营上古寨和凹河的线路大致相同，从贵阳沿厦蓉高速在织金马场下，然后走666乡道往自强乡和龙场镇方向。国庆期间贵州没有哪里是晴天，实际上寒冷的阴雨天气已持续半个多月，当天走在乡道上细雨霏霏，今年不是大水就是长期阴雨天，加上新冠疫情，真是少见。

离自强乡还有几公里，右边岔道又是一条更窄的村道，路牌指示是去坡头村。对了！悬崖上的村寨就是坡头村，我们由于要先去营上古寨，就沿着666乡道继续前行，准备回来时去坡头村。

当天中午游览完营上古寨，早过了饭点，全家人直奔龙场镇吃饭。儿子说他的车没多少油了，要沿666乡道回马场加油有点悬。饭店老板说不用返回马场，走另一条路去化起镇可以加油，还顺路可去桂果瀑布。我们这次就没有去自强乡，没有去悬崖上的坡头村。

国庆后又是近半个月的阴雨天，直到终于迎来久违的晴天，我背起行囊就去了自强乡的坡头村。

由于半个多月前才来过，线路很熟，只是拐进坡头村的那段村道没走过。村道在大山里上下起伏，只够一辆车通行，隔几百米路边会有一稍宽处可以会车。去坡头村的村道不是一条独路，当中还有分岔，我一不小心就走错了。村道沿大坡向很深的峡谷开下去，一看就不是去山顶悬崖的。我正在疑惑，前面突然驶来一辆三轮摩托车，到了我跟前就停下了。三轮车下来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笑嘻嘻的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小伙告诉我，他是来找手机的，刚才从这里经过，山路颠簸把手机搞掉了。找回手机的小伙很高兴，热情的给我指点去坡头村的道路。

沿着村道七弯八拐的上下坡后，终于来到一处平缓地，这就到坡头村了。村口有栋二层的小楼，楼前的小院坝竖有一杆国旗，小楼是坡头村委会。村委会前面隔着马路是块水泥平地，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平地上停了几辆小车，路边还有一些简单的健身设备。由于刚开始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旁边的白墙上刷有“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人口普查靠大家”的宣传标语。农村的标语很雷人，就是为了让村民记住。

　　平地边有条水泥小道，走上十几米就到了悬崖边。靠悬崖建了三个观光亭，其中两个亭子有木长廊连着，但长廊已倒塌在地上。倒地长廊上坐着个玩手机的小伙子，我上前和他攀谈。小伙说他不是坡头村人，是织金县委宣传部的，今天来这里是放电影。他的工作就是走村窜寨的放电影，一个月要去20几个村寨巡回放映，影片基本都是农村题材的，今天放的叫《玉秀》，我从没听说过。

观光亭旁边是块菜地，地里种的是烟叶，已经收割完毕，几个妇女在地里拔烟叶的老根，顺带又种了一些白菜苗。亭子里还有几个休息的老乡，时间刚过中午，太阳照射正烈，两条黄狗趴在亭子里歇凉，农村土狗玩性大，喜欢跟着下地干活的主人。

　　亭子边就是万丈深渊，村民们早就习惯了。我站在亭子边的悬崖观看，凹河风光尽收眼底，和身后的坡头村完全是两个世界。凹河像一条碧丝带蜿蜒而过，左岸是清镇流长乡的凹河村，右岸是织金马场乡的营上和龙井村，天气晴好，十几里以外的大山都能看见。眼前的风光让我想起了花江大峡谷，站在关岭一侧，峡谷底是北盘江（花江），对面是贞丰的崇山峻岭，两处很相似。

站在悬崖边看凹河我若无其事，村民们都很惊讶，一再提醒不要站得太靠边，不小心摔下去就粉身碎骨。我小时家住贵阳南郊的甘荫塘，爬柴油机厂的装配车间大房掏鸟窝习惯了，还爱爬屋后两棵高大的洋槐树摘槐花，登高的心理素质极佳。

　　对岸清镇一侧的盘山公路隐约可见，公路上的汽车很难看清，我用相机的长焦镜头拉近，拍到清晰的图片，真是险啊！眼底的凹河河水清澈，波光粼粼，几条小渔船停泊在岸边，那是渡河的小船，现在已很少使用。

　　从悬崖边回来，我去了二层小楼的村委会。进门时一个瘦小个的中年人看我一眼，样子很漠然，后来才知道他是村委会书记，是自强乡派驻下来的，原来的村书记出了点问题。

一楼的办公室有五六个人，有写东西的也有闲聊的，见我进来热情的邀我坐下，其中铁炉子边一光头的中年人更是热情，攀谈中我了解到他是县里扶贫驻村干部，已来坡头村三年了。我们闲聊时瘦小个的村支书进进出出，脸色有点不自然，光头中年人到不在乎，他是县里派来的干部，可能不一定甩乡里派来的书记，特别是我聊到表妹夫在县里当副书记时，他也认识，大家就更亲切了。

通过光头扶贫干部的介绍，坡头村属自强苗族乡，有500多户2000多人，下辖坡头、岩头、湾子等12个村民组，村委会就设在湾子村民组。村里绝大多数是苗族，都姓杨，只有坡头村民组是汉苗各占一半，村民们世代居住在这里，已有百年多的历史。整个坡头村自然条件较差，平均每人耕地不足一亩，而且不成片，分散在后山里。我问不多的耕地栽种些什么农作物，光头说以包谷为主，还种些烟叶。对于近些年凹河两岸种得红火的樱桃，光头说他们这里海拔高了，樱桃成熟不及河谷里的营上和龙井等村，等他们的樱桃上市时，樱桃价格已跌下来，不划算。原来如此，难怪总溪河的红玛瑙樱桃就种植在河谷里。

光头来这扶贫已三年了，显然很熟悉当地情况，他说靠原始的耕种很难让乡亲们致富，最好是利用凹河险峻的风光发展旅游，我深表赞同。旁边的村干插话说可以搞滑翔跳伞，光头说滑翔跳伞能带来旅游的人不多，主要是些喜欢探险的人，如果有人肯投资，从对面的清镇流长架一座钢缆桥到坡头村来，钢缆桥上铺设成玻璃，一定可以吸引大量的游客，这真是一个大胆的设想！但我认为首先是把偏僻的风光险峻秀丽的坡头村宣传出去，其次是改善坡头村恶劣的交通状况。

聊得差不多了，光头陪我看看村委会。隔壁一间小办公室放置两张办公桌，靠墙拐角是两壁书柜，里面是些文学、历史、党建和医疗的书籍。二楼有一间小会议室，里面正放着电影，没有一个观众。我问县委宣传部放电影的小伙子，是不是白天放映，大伙都在工作无暇观看。小伙子不置可否，似难以回答，只说放映有硬性工作量，今年上半年没完成，现在补课放映。我一听顿时无语，今年上半年新冠疫情那么严重，电影院和娱乐场所都让关停了，完不成放映指标很正常，为啥要补呢？走这种形式主义过场有必要吗？实际上我也多少知道些基层工作的难处。

　　从坡头村回到马场，我没有上高速公路，而是沿老国道又过了凹河大桥，顺着清镇侧的盘山公路上到山顶，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次来凹河了。

我要再仔细的遥看对面悬崖上的坡头村，遥看坡头村自强的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