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毛主席教导我们说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 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 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毛主席的手一挥 挥到哪里我们到那里 1968年11月5日上午9点多钟 一列满载着齐齐哈尔铁路地区4所中学1000余名老三届毕业生的专列 缓缓驶出齐齐哈尔火车站 我就在这列车上 带着迷茫 带着懂懵 带着无奈 带着早已破灭不复存在的理想 带着不知所措的妄想 按照毛主席指引的革命路线 奔向250公里外的福安农场 </p><p>福安农场原是劳改农场 我们去时已划归克东县管辖 我们齐铁一中初一年级的一个半班和初二～高一年级的同学们被分配至四分场 一场淬炼人生的噩梦从此拉开了帷幕</p> <p>刚到四分场不久 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脱小麦粒 脱麦粒是在晚上进行的 整个南场院堆满了一堆堆高高的麦垛 当各就各位后 麦场的探照灯大亮 照的机器四周如同白昼 机耕手开动脱粒机 马达轰鸣 震耳欲聋 我们十几名男生由低向高站在麦垛上 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木叉 将远处或高处的麦梱传到脱粒机入口附近 木叉飞舞 小麦梱凌空腾起进入脱粒机 麦粒经由长长的脱粒管 化成一道弧形落向地面 麦秆 灰尘在强光的照射下 形成星星点点的图案 我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劳动 践行着一不怕苦 二不怕累的革命实践</p> <p>不久我被分配到食堂勤杂组 主要是每天套上牛车负责往食堂运送面 菜 煤 开饭时往桌上端馒头和菜 打扫餐厅卫生并喂养食堂的几头猪等 每月统一交7元钱 冬季随连队上山砍过木材 上山时我作为炊事班一员 每天从住地下到山沟里 刨开封冻的小溪 把冰块挑回食堂 化开捞出草屑杂物 才能食用 住的是半地窨子 夜晚中间有火炉的一侧热烘烘 靠外边一侧冷冰冰 一到晚上整个山谷真是北风吹 林涛吼 峡谷振荡 心里怕怕的 后来分到农业连才知道深深体会到 连队和食堂简直没法比 </p> <p>1969年初 我有幸参加了福安农场下乡知青第一届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不是学毛选积极分子代表 是学习学毛选积极分子群众代表 大会开幕式是在总场礼堂举行的 正式代表胸前佩戴大红花 手握语录本 放在心窝处 4人一排走在前面 会场入口两侧有夹道欢迎的群众和知青 那真是红旗招展 锣鼓喧天 但没有鞭炮齐鸣 人山人海 我们跟在后边 没有大红花 借光也被欢迎了一把 吃饭时8人一桌 先念语录 后敬祝万寿无疆 身体健康 然后才能坐下开餐 回到分场后在宣讲会上我又作为群众代表 谈自己与先进人物的差距 差在哪 差多少 怎样改 如何追 </p><p><br></p> <p>在农业连 春天播种 夏天铲地 秋天割谷子 黄豆 作为付驾驶 跟过牛车 1969年麦收时节 遇到了几十年一遇的连阴雨 收割机 割晒机进不了地 只能靠人力收割 刚下过雨的麦地 一脚下去一个坑 一人十垅 右手拿镰刀割 左手拢麦 割下来的麦子放在左脚上带着往前走 够一梱了 用割下的麦子打成辫捆好 腰始终是弯的 无喘息时间 一垅地有2～3里长 每次我都是在最后 每天都是我们班的王敏德在地头接应我 一天两次 四十多天 天天如此 直到麦收结束</p> <p>下乡中还有一段小插曲 文革结束多年后 清理个人档案 在档案里居然发现了我下乡时写的一份检讨书 原来在我下乡一两个月时 我实在是太想家了 请假不准 就跑了回来 回场后当时食堂的鞠管理员把我交到了场部 场部的刘副场长 批评教育了我一番 并让我写检查 当时也没在意 不就是想家了吗 没想到这份检讨书严肃到装入我的档案 不知道算是人民内部矛盾还是敌我矛盾</p> <p>70年以后 妈妈实在舍不得我在乡下 当时开始有各种渠道返城的了 参军甭想 自己都知道政审不合格 上学 招工是无背景 无关系 无门路 纯粹的三无 几条道路都堵死了 爸爸妈妈觉得只有走困退这一条路了 看到多少与我同一趟火车去农场的同学们通过各种渠道返回了城里 妈妈就想方设法找理由 托门路 期间跑了多少路 遭了多少白眼 多少次晚上睡不着觉 爸爸妈妈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经过漫长的2年多时间的奔波 在1973年2月终于拿到了户口迁移证</p><p><br></p> <p>2013年国庆节 距离我离开福安农场已整整40周年的时候 我带老伴自驾回分场 看望我曾经下乡的地方 在玉岗乡（公社）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通往四分场的路口 还是哪条小路 依然是那么窄 当年的大车道铺上了水泥 好走多了 原来的三 四 六分场现已合并 定在三分场的位置 原福安农场听说也已合并到赵光农场 现在四分场处有一个农机院 就在原机耕队的位置 原北场院还是场院 只不过大了很多 原来场部和我们的住房现在是一片玉米地 我拍了些照片 但怎么也找不到了 </p><p><br></p> <p>后记</p><p>1979在改革的大潮中 另一位伟人针对知青 针对上山下乡问题 用他特有的语言平静地说“让孩子们回来吧” 这是我返城40多年后在《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剧中听到的 短短七个字 有过下乡经历的我听的热泪盈眶 泪流满面 心潮起伏 波浪翻滚 几度哽咽 几度拭目 小平同志尽管说的平淡 平和 平静 但里面充满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伟人的一句话改变了万千知青的命运 改变了万千知青家庭的命运 伟人的决策改变了整个中国的命运</p><p>伟人的原话是这样的“现在看来回城有问题，不回城也有问题。但有一点大家不要怕，这终究是我们前进中遇到的问题，我们一定要用改革和发展的办法来解决它。你们问我的意见，我就一句话，让孩子们回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