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江南行(金华篇)

万元

2020年，疫情肆虐。诗和远方，已经被口罩捂得太久太远了。去浙江，下江南！我、储建和夫人晓红、广森与娟夫妇，应战友之邀，驱车南下。这一路，我们看到了大疫之下每朵花儿的好，读到了每一个好友的情。仿佛每一座青山都是远方的故交，每一条溪水都是红颜与知己；湛蓝的天空是诗，绚丽的大地是歌。                                       ——序 　　(我们下榻的鼓楼里网红打卡区)                  8月8日   金华老城 虽说今年夏天，江浙一带高温天气不多，可从昨日立秋开始，天气预报气温将连续多天在38℃之上。金华战友们电话中说，正好上山避暑去。 5人驱车南下，过长江，跨苏南，穿越嘉杭，直达金华。金华战友陈利剑、李福来、孙友林早早地在高速路出口迎接，将我们安置于金华老城婺城区城东的鼓楼里酒坊巷。宾馆是由一座空军军营改造而成，周边被古城包围着。这里的每一栋建筑，无不是一部厚重的历史和人文的记录。那一砖一瓦、一树一木，都是网红的追随。 稍作休息之后，接站的三位战友以及刚刚从衢州赶来的战友吴敏，引领我们走进婺州古城鼓楼里，领略古城1700多年历史沉淀着厚重的古韵，品味金华的“城市之根”。晚霞尚满天之际，我们在老六中吃罢金华特色菜品后，徜徉于古楼里文化创意园网红打卡地，零距离地接触时代的创意与网红商品；逛古玩市场，寻觅历史印记，淘古董文玩；登临万佛塔，领略佛光璀璨。 与历史为伴，虽无惊涛骇浪，但心头总有几许怀想。 宾馆一院之隔，是太平天国的侍王府。枕着金华人文氛围，呼吸着历史的记忆，把时光付诸梦乡，岂不辜负了岁月初衷？披衣下床，来到侍王府门前，感受历史变迁，思想战争风云。这是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的府第，于1861年建成，是我国现存的太平天国建筑中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壁画等艺术最多的一处，极为罕见。偌大的侍王府，最吸引人的乃现存的三宝：团龙、壁画、两株千年古柏。因为入夜，除了府前古柏在现代的灯光照耀下更显苍桑，其他景物深锁门内。侍王李世贤生于1834年，卒于1865年，广西藤县大黎乡人，乃忠王李秀成的堂弟，太平天国后期的重要将领。1860年封为侍王，次年他由安徽、江西一路攻伐进军浙江，5月28日他率军攻克金华后，遂以金华为中心建立了太平天国浙江根据地。侍王府为当年李世贤在浙江的指挥中心。 夜风吹拂，星光灿烂。我伫立于王府堂前，那金戈铁马、叱咤风云的嚎吼仿佛就在昨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智慧又仿佛在眼前。我辗转于千年古柏树下，透过薄薄尘埃，穿越150多年，周边列队千万将士，纪律严明，吼声震天，他们即将奉命出征，演绎威武雄壮的历史故事。今夜，那坚如磐石般的信仰早已风流雨尽，家国情怀更成为后人的缅怀。男儿杀沙场，千古始流芳。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他们是历史，更是丰碑！ (风景如画的南山村庄) (琴坛村溪水里战友们戏水乐)               8月9日  世外桃源——琴坛村 一条婺江将金华隔成新城与老城（金华有人称为江南江北）。围绕着金华城区的巍巍群山，也被金华人称为南山、北山。金华的数位战友为了我们此行的丰富多彩，他们预先在大山里勘察、体验，规划好行程。我们是40年之前过江跨海去浙江当兵的。记忆中的浙中山区既贫穷又落后。那时候的山里人缺吃少穿，交通闭塞，一条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是山里人通往外面的唯一道路。如今的山里是什么景象？真的是青山绿水、金山银山？ 听说我们来金华的消息后，在杭州带外孙的战友盛秀祥专程从杭州赶来陪同。我们车随路转，在山间不太宽阔的水泥路上穿行。战友们将我们带到南山深处，人称“小九寨沟”、“浙中小西藏”的琴坛村。琴坛村距离金华市婺城区45公里，海拔800米。这里夏季的气温比市区低5至10℃。车入村口，一股清新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人瞬间陶醉在山野间。听着溪水叮咚，闭上双眼体会山野的宁静，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世外桃源”也就如此吧！村庄依溪流而建，身后是巍巍大山。门前溪水清澈见底，鱼虾欢快地游来游去，数位小童光着身子在溪流中戏水；屋后村民用竹篱笆将山鸡围养在山野竹林之中，鸡鸣狗吠、鸡犬相闻。从二层到五层不等的民居小楼错落有致，从山脚延绵到半山腰，好一幅青山绿水、小桥人家景致。午后的阳光穿过悠悠白云，远没有城里那般炽热，懒散地洒在石涧溪边。溪流裹挟着几分湿鹿鹿的雾气淙淙而下，溪水浅处清澈见底，露出一颗颗被打磨得圆滑的石头，深处微绿带波、浪花朵朵，总想让人一亲芳泽。河道中连着一排石墩，串起两岸青山。水溪大部分是浅滩，从远山欢快而来，一路欢歌笑语，非常适合游人嬉戏。甫见潺潺流水，晓红和娟就迫不及待地脱下鞋袜，拎起昨晚金华战友夫人蒋瑛提醒她们，先期采购的拖鞋(预防水中小石籽硌脚)，一路小跑地冲进溪水中，与那数位光着身子的小儿戏水于一溪了。 深山里的琴坛村，有农户132户389人，耕地34亩，山林面积11000亩。村志记载，琴坛村主姓廖、张、邹，皆为清乾隆年间由福建迁徙而来。这琴坛村有一奇特之处，村民大部分能说五种方言，分别是福建话、金华话、汤溪话、永康话、武义话。其中说得最多的是福建客家话。村中的自然景点颇多，我流连忘返。最令人难忘的是晚餐桌上，主人招待我们的家养土猪肉。那份纯香堪比四十年前故乡土地上自然繁养的味道记忆。房东老伯告诉我，他们养猪、鸡以天然草料为主饲料，没有山外世人的急功近利。村里自二十多年前通了公路之后，年轻人耐不住山里的寂寞，大多去了金华、武义等城里工作生活了。村中留下的以老人居多，开农家乐坚守生活。老伯今年68岁，农家乐一年收入十多万元，加上山地种养，年收入有二十万。老人说，山外人进山来游玩是一时一季的，山里人大部分的生活还是清苦与孤独的。身上若无千斤担，谁愿拿命博明天！ 凌晨4点多，我和广森皆被鸡呜狗吠声惊醒。披衣起床，爬进深山。山里天亮得晚，此时晨曦微弱，我们慢步行走在石阶便道上，参天的樟树伫立两旁，遮天蔽日。从医四十年的广森先生怕蛇。他步我身后，我们一路高攀。夏秋之交，晨风清凉，各色花儿，捧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竞相绽放路边。渐行渐远，天空渐渐放亮。我俩气喘嘘嘘，找块平石坐下。眺望远方，青山接青山，轻薄的雾气飘荡在远山上。再看看身后的山里人家：门前青山千秋画，户后流水万古琴。 (美丽的北山村庄) (鹿女湖畔见美丽) 　　(北山观景台上观金华-【横看】)                  8月10日   北山之行 吃过农家早餐，告别金华南山。途经安地镇，停车小息。青山环抱着古街，流水牵绕的人家。这里，传说每一条石板缝隙都嵌满故事。这里峄峦叠嶂，山泉淙淙，森林茂密，有千亩花卉苗木、万亩翠竹林海等生态景观。陈利剑战友介绍说，来过这里的人们对这里美丽的河流、美丽的生态廊道、美丽的村庄赞不绝口。 挥手告别南山古镇，穿越金华市区南北，驱车北上北山。车过浙江师大不久，战友夫人蒋瑛向我介绍窗前的岱青色山峦——小尖山。这是金华的标志，更是众多金华人的挂念。 驱车向前，车到双龙洞水电站略停。1960年3月14日17时许，毛泽东主席专程来到双龙洞水电站视察，指示将其作为全国发展农村小水电的典型加以推广。昔日的高山水电站，留下了伟人的足迹，让一座城为之骄傲。后人更是前赴后继地来到领袖曾经走过的石阶、曾经指点的江山，默默地体验、激动地远眺。斗转星移，水电站发电功能早已不再，金华人将它打造成为纪念馆。让人们品壮丽画卷，走红色之路，勿忘初心。 车沿盘山公路行进在群山之中，来到城市观景台，停车观金华。群山之腰，远眺古婺州：三面环山夹一川，盆地错落涵三江。远眺金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山、水、城、林、园融为一体，古韵今风，一幅壮丽画卷。观景台上看金华：数数着不同时期的地标建筑，一面是城市山水如泼墨般的恢宏图景，一面是繁华霓虹所勾勒出的盛世倒影；一面是矗立着的辉煌历史古建筑，一面是见证着城市崛起的摩天楼群……正所谓看得见地标，我就是地标；见证得了繁华，我即是繁华。 金华南山最为壮观的景色是漫山遍野的蔬菜大棚，极具地域特色。青翠欲滴的松柏之下，白色的大棚似一条条素缎，错落有致飞跃山腰。一层层薄雾笼罩山间，若隐若现，时浓时淡。中午时分，在斑驳的树荫底下农家饭桌上，高山大棚种植的西红柿、小番茄、黄瓜、茄子等蔬果，让我吃到了平时急功急利生活之中从未有过的本色味道。金华北山，是避暑的好去处。上海人特别爱来此地，吃、住、玩、乐，每日一百元费用，很多的人一住就是三个月之久。眼前山高林茂，翠竹香樟满山遍野，空气十分清新，天然大氧吧；山巅之上，凉风习习，峡谷之下，溪流淙淙，湖水荡漾。我放目远眺，平日里的匆忙，生活的烦恼，世间江湖的恩怨，暂放山外，一身轻松快活。 饭后游玩了黄大仙寺庙。北山汇集了佛教和道家文化。不论你信与不信，你在，我心释然；你来，世事安详。其实，人是要有一些信仰的，不仅仅是精神有所寄托。 与南山的山高林密、人家稀疏相比，北山山岙里小村庄星罗棋布，景色别具一格。在家搞特色产业的年轻人也多。山里人朴素善良，爽快大方。公路的四通八达，让山里人家富裕起来。 游双龙洞，是战友们的重点安排。双龙洞离市区约15公里，坐落在海拔1000米的北山南坡。“洞中有洞洞中泉，欲觅水源卧小船。”这是游双龙洞、冰壶洞的真实写照。两洞的奇妙之处是“两洞胜景一水牵”。我知晓双龙洞，当然是从小学语文课本上叶圣陶游记《记金华两个岩洞》、以及郭沫若著名的《冰壶洞》题诗而来。这次实地亲见，不仅亲身体验“卧船穿洞，入地观瀑”的震撼，而且为两个洞打通，成了一条灯火通明的地下世界而叫绝。 夜宿鹿女湖畔农家。鹿女湖海拔600米，深藏于黄大仙旅游区山侧。傍晚时分，血色残阳照在波光鳞鳞的湖水之上，与倒映湖中的四周青山相映成景，好一幅春江花月夕照图。临睡前与老储、广森先生相约，明日早起赏湖光山色。第二天凌晨五点，四周一片清静。我推窗远眺湖面：晨曦之中，一缕缕、一团团、一簇簇、一丝丝的薄雾，在静静的湖面上轻盈飘逸，有的在盘旋、有的在静流、有的在翻卷、有的静止沉思。云卷云舒，悄无声，气象万千，让人如醉。等不及广森他们相伴了，我步态轻盈地来到湖边。湖畔清凉，山色青青，游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增多。湖畔建有上下两层走廊，下层木板搭建，从水面上穿越；数米平行的外廊是沥青便道，一边湖水一边水杉林。两条长廊依湖傍山，山外青山湖内有岛，徜徉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令人忘了时光。顺着长廓且行且思，不知不觉来到湖西大坝。临坝东望，一湖清水之边，远山之间一轮红日穿云而出，万丈光芒映照群山。好一幅美丽的山水泼墨画，挂系山巅。此刻，我不禁想起爱人小李。如若与心爱的人牵手于这人生栈道，同呼吸这高湖之清新、共命运这岱山之崎岖，世间艰难又何惧！人生多风雨，终有风清月朗时，在悲欣交至处。似这一山一水，尘埃落定，无语嫣然。 (美丽的夜金华) (彩虹桥上观彩虹)            8月11日  江南新城 人们将江浙一带俗称为江南。家乡南通位于长江北岸，我们习惯被江南人称为江北。我们的故乡滨江临海，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除了奔腾入海的长江，其它再大的河流我们都叫作河。金华人则将穿城而过的河叫着江。一条婺江将金华分为江南江北。 8月11日中午，从北山下来，战友们安排我们在江北老城内吃过饭后，下榻江南新城。城内热浪翻滚，大街上行人匆匆。傍晚，我们再次来到江北老城区鼓楼里小吃一条街，品尝金华名小吃，享受金华烟火气息。 在远方，怎能缺了诗？晚风习习，霓虹初上。我们来到已有1500年历史的八咏楼。她不仅是个精致的古建筑，而且她跟诗人的名篇、英雄的故事融合在一起，风流千古。 告别八咏楼，从八咏公园穿过曲折回绕的小径往江边走去，一条横跨江南江北、盘旋在公园之上长达数公里的彩虹桥，像一条彩虹横空出世，穿行在湿地公园，直跨江面。汉白玉的桥墩，五光十色的LED灯饰装扮的桥面蔚为壮观，令人荡气回肠。拾级而上，桥身是木质结构，两侧栏杆缚着七彩灯柱，赤橙黄绿青蓝紫，在夜色中变换着光色与造型。两边垂柳依依，霓虹闪闪，如临仙境。迈步桥上，脚下发出轻微的木板颤动声响，吱吱呀呀伴随着旅途人的寂寞，似伴奏，更似前行的鼓点。前方分叉的入桥口，游人渐渐增多，夸张的桥身弧度阻挡着视线，让人看不到桥的远方。战友福来一边讲解一边将我们带到江面正桥。逐渐伸直的桥身拉近了江南江北的距离，河对岸“中国婺剧院”几个红色大字，在夜空中闪烁，骄傲地告诉世人：金华文明悠远流长。再往前走，桥面越渐开阔。大桥在此处分枝形成大弯环，更为奇特的匠心设计是，左右各有分枝交叉、分层立交，延伸不同方向。一桥跨三江这浩大的工程、智慧的设计、层叠的艺术造型，巧妙地施工在桃红柳绿的湿地公园之上，给全国文明城市新添一景。 我从内心赞美：远方的金华人，把日子过成了诗！ (文中图片选自万元影集；压题照片中右一右二为广森和娟夫妇、左一左二为晓红与储建夫妇在南山村庄溪水桥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