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被雨淋湿的双节

安红

图片:选自微信圈

文章:国庆随笔

2020年国庆节越来越近了，大街小巷充满耳朵的是红歌。

“我爱你中国，我爱你中国，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十月的红歌最能激起那颗跳动的爱国之心。

19年难得的国庆节和中秋节重逢，佳节共度确实是一件难得的美事。

然而还没放假，假期的安排已经被预支了。放假8天，毕业班补课3天，回东大老家看望老母亲1天，会郭杜看望岳父岳母1天，10月2号和姐去渭南有要紧的事情1天，妻子让给她预留2天自由活动时间。
8天假期，三下五除二已经都安排的满满，过得不亦乐乎。 9月30日是最忙的一天，学校“迎国庆文艺汇演”主持人流程打磨，节目次序彩排，音响问题协调，从早晨一直到“文艺汇演”前，没有任何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紧张的。
从下午1点40开始，到4点40结束整整三个小时。还好文艺汇演完成后雨才下大了。进教室进行“国庆节安全教育”“假期作业布置”“补课安排”到学生放学已经6点。 学生放学后，一下子才安静下来。前后18个朗诵节目，10个文艺节目，必须在今天晚上制作出“文艺汇演”纪实的美篇，而且要完美，有意义，上档次。
“国庆文艺汇演”是学校一年一度的大事，是展示我校校风学风，师生风采的大好机会。和学校王校长一直忙到晚上9点20 才完成。我们坚持全方位，具体展示，打破“活动简报”的简单形式。 回到家已经9点50，再反复的修改。奇怪的是直到11点，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睡意，仔细推敲每一句话，感觉大不相同。
妻子一再告诫，快睡吧，明天10月1号要早早起来。8点要赶回郭杜送月饼，接着要回东大。
10月1号，早晨6点妻子已经开始催促了，早早起床。因为岳父要参加战友儿子的婚礼，出发的早。我们必须在八点前回家，按照岳父的作风，时间观念很强，不容许耽误一点。 早晨雨下的很大，来不及吃早饭，匆匆赶到郭杜。岳母知道我们回来，早在电饼铛烙饼了，吃了一个大饼当做早饭。
岳父一大早从早市回来，专门卖了菜，买了月饼。怕过节我们吃不到月饼。不停地问长问短，这一句句询问中，总感觉儿女在父母的眼里永远是长不大。 “八月十五月儿明呀，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香又甜呀，一片月饼一片情呀。”电视节目里，童年的歌谣荧屏前律动。
岳父说国庆文艺节目9月30晚已经播过了，今天晚上是中秋节节目。中秋节一家人团圆是传统思想深厚的老年人最在意的，我们要赶回东大，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按时回来。 每一次放假我们都要两头跑，一是我的老家，一是妻子的老家，两边都要兼顾，如果家里只有孤单陪伴空巢老人，就是儿女的不孝。
本来我们想送两位老人，但是岳父岳母怕耽误我们时间，自己已经把车靠好了。让我们赶紧回家，不要让东大的老人等久了。 短短归家路，被车堵得严严实实，回到家已经11点了。妻子在车上刷抖音，成都一大早已经四周堵的严严实实，有人调侃我们还没起床就已经被包围了，四面楚歌。西安城也有多处拥堵，每一次放假都有一种车满为患的感觉。
或许今天春节，暑假疫情把人们封锁在家里的时间久了。都想现在双节来狠狠的恶补。
车转过了滦镇大转盘，一眼风雨一眼山，一番云海路漫漫。村北的河水滔滔，满河的黄泥水拍打堤岸，一夜大雨涨水了。 我们农村的孩子对这条河再熟悉不过，小学时已经会在河里游泳了。钓鱼，抓鱼是我们的拿手好活。再大的洪水我们都见过，听着哗哗的水声，感觉亲切得很。
望一眼南山，云在起起落落之间，想吞并南山。南山还是那样的伟岸，一会隐没在云里，一会又出现在眼前。这么多年来，云和山一直悠悠然牵牵绊绊。 路是东西走向的，向西望去“尖顶山”在远处，被云雾遮去了山尖，看到尖顶山就看到了回家的灯塔。相传尖顶上有一座庙，庙里有神仙居住，现在看来是多么美妙的童话。小时候它就是晴雨表，云遮云绕就是风雨的预兆。
后来我在常宁宫的大桥上看到它，在王曲的原上看到它，在电视塔高高的塔顶看到它，原来它一直在我身边，是我回望故乡的地标。 如果此时配一首歌，我认为最恰当的是《故乡的云》：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
在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北就是那条时而涨水，时而落水的河。云起云落，绿树环绕的就是这个小村庄。
在巷子口就看到妈在远远地望，我把车停在巷子外，妻子不理解。只不过一怕堵车，二怕村里人说闲话。到门口看见妈，系着围裙，白着头发，身子明显佝偻很多。 一份熟悉的感觉，一跨进门就闻到一股童年记忆中妈做的饭菜难以磨灭的味道。妈摸着孙子的头，尽是笑。妈知道妻子爱吃米饭，孙子爱吃肉，儿子爱吃臊子面，今天特意做了两样饭，炒了很多菜。
生活中父母总记得孩子的喜好，孩子不一定对父母的习惯记忆的清楚，随着时光推移，这种情形变得更加深刻感人。 回到家，我们中年人开始享受老人的宠爱，享受作为孩子的幸福。一抬头中院里的棕树已经有两层楼高了，高高的挺立。东边的柿子树又是累累硕果压弯了树，近乎一半扑到了东隔壁大姐家。记得去年冬天，曾说过修剪树枝又恍过了一年。
邻居们是不在意的，谁家的柿子树长到了隔壁，隔壁的梨树又伸了过来，农村人是不计较的。妈说今年后院的甜柿子结的果实很多，谁家孩子来了想吃，随手就摘，总比坏掉要好得多。 今天夏天挂满紫葡萄的葡萄树有些忧伤，枯落的叶片，在风中瑟瑟发抖。灶房上的南瓜拉曼了，爬满了屋顶，大大小小的南瓜结的不少，能看出来今天的南瓜是那种巨大的“铁蛋”瓜。院中的菜地里，韭菜，油白菜，菠菜绿油油的，这就是妈一直放心不下的王国吧。
花猫一下子从树上跃下来，用身子蹭着你的腿，喵喵的叫。今年因为疫情妈在韦曲呆了三个月，错过了养鸡时间。要不然的话后院的大公鸡要咯咯鸣啼了，儿子这样说。 常回家看看，是妈的嘱托。隔壁的音响，恰到好处：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带上笑容带上祝福，陪同爱人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些唠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饭。
妈相信自己的儿子能把这些生活小事解决好。今天有什么事要做？昨天晚上妹妹打电话，电视机卫星接收器出问题了，需要修理。我怕下雨上下楼不方便，今天我回家修理。 接妈来韦曲，妈是不同意的，说没有家里自由自在。电视机，录音机，电话就是妈必不可少的家用电器。我先查线路，再查机顶盒，最后查卫星锅还是没有变化。不得已来来回回去滦镇三趟把修理的人员接来，不到三分钟解决问题。
感受很深，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社会人本来有很多潜力，随着社会分工我们会把某一项潜力强化到最大，把其它潜力渐渐弱化，最后直到退化。 可怜我在四堵围墙里呆的久了，丧失了融入社会的基本能力。只有妈还在乡村里为我保留了一个安身的空间。
中午吃饭的时候姐来了，一是明天要去渭南再安排一下。二是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今天送月饼，过节聚一下，吃完中午饭就去上班。妹今天要上班，昨天送来了月饼，就不来了。 兄弟姐妹之间只有节假日才能聚在一起，有妈在就有家，就有一个温暖的港湾。遇到什么事情姐和妹总爱回家，问妈，问左邻右舍的大哥大姐，这就是农村人的纯朴。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团团圆圆。”这一首歌唱出这个中秋节的不同意义。 吃完饭，妈紧接着开始烙月饼。碾好的芝麻，发酵的面，摘好的菜已经准备被就绪。看着雪花菜，又想到了我们小时候，八月十五满树林找烙月饼的野菜，把它放在月饼上像花一样。

下午妈把月饼烙完了，带着妈去东大超市。上上下下妈需要人来搀扶，我，妻子，儿子轮换搀扶。妈眼睛不好，看路不很清晰。我知道这都是为了我们，当时家里有三个孩子上学，上头还有两个老人，爸和妈是农民靠力气吃饭不容易。在砖瓦窑里挣钱，过度的劳累透支，爸身体过早垮掉了。妈烧窑眼睛看火焰，视力影响较大。

爸妈用自己的健康换取孩子们的成长，直到现在还是那样的无怨无悔。作为孩子的我们，觉的亏欠爸妈的太多。在超市里妈总说这个贵，那个价钱高，这个不愿意买，那个狠不下心买。最后选了三个小鸡腿因为孙子爱吃，妈牙不好爱吃萨其马，我们买了最好的，妈一直埋怨。月饼买了好几个，是孙子借口说自己喜欢吃妈才让买的。

现在的妈就像小时候的我，在我们身旁形影不离，怕走散了，很听话。不同的是小时的我满眼的渴望，见什么东西都想要。妈什么东西都嫌贵，眼睛始终不离孙子，怕孙子丢了。不要乱花钱，不要大手大脚，要勤俭节约这是妈一直挂在嘴边的话。 妈的视力不好，上下电梯，上下台阶如果光线不好会踩空，让人不放心。我可以想象，在很多个有集的日子，妈和左邻右舍的大哥大姐来超市的情形，在人群中妈就是那个低着头，一步一步慢慢探路，行动木讷的瘦弱身影。时而掉队，时而被大哥大姐搀着走。

我让妈尽量少出去，怕行动不便。妈总说村里田里的路眼睛闭着也能走完，外出大哥大姐拉着丢不了。我听着点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难受，我知道妈为了不让我担心，我忍住了泪也不让妈担心。

妈郑重的说：“巷子里大哥大姐说你上电视了，不要骄傲，要老老实实做人，要老老实实做事，要长存感恩之心，感恩那些帮助你的人，这是咱农村人的本分。”

我知道妈心里是高兴地，我懂得老老实实的意义。农村人要有农村人的老实，诚实待人，诚实做事，心存感恩。我在心里永远着这句话，懂得感恩，懂得诚实。
“你身在那他乡住有人在牵挂，你回到那家里边有人沏热茶，你躺在那病床上有人他掉眼泪，你露出那笑容时有人乐开花。”超市里响起了阎维文的歌曲《母亲》很是感人。 八月十五我们全家吃一顿火锅，妈今天高兴的答应了，儿子高兴地搀着奶奶。妈实际上不爱吃辣，和我一样，但是为了儿媳妇两样都照顾，我们吃鸳鸯锅。妈一直忙着给孙子夹菜，自己吃的很少。我和妻子给妈夹菜，妈把肉给了孙子。孙子懂事了自己吃不了那么多，夹给了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上8点我们送妈回家，在大雨中赶回韦曲。刚到区政府，岳父带来电话，让回家拿月饼，不回郭杜怕老人不高兴，我们又回到了妻子老家。
前前后后9点回到家，刚进门东大妈打来电话，问平安。抖落身上雨水，既感恩又感动，感觉整个双节被雨淋湿。

回放中秋晚会：“谁不爱自己的母亲，用那滚烫的赤子心灵，谁不爱，自己的母亲，用那滚烫的赤子心灵。”

2020年双节大雨连绵，被打湿了。哪儿都不去，就在家享受天伦之乐，拉拉家常，陪陪老人，慰藉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