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语文那几年

严仁晖

国庆假日第六天，起早无事，便在书房摆弄开来，摊开纸笔本想摘录几句读书心得，却拿起手中的钢笔端详许久没能放下。 这支“派克”钢笔是我教过的学生袁华仙赠予我的。彼时，她刚从云南大学政法系毕业，在省城一家律所谋得差事。这位2011届巧家高考语文状元，读初中时，我是她的班主任，教她们语文。 是的，我教过语文。教书生涯二十来年里，先后教过小学一年级语文、小学四年级数学，初中数学、语文、地理、历史，教过科目时间最长的是语文，最喜欢教的也是语文。 留在大寨中学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沁园” 14年与功云兄在万太刚校长的注视下同台竞技 我的语文课没有什么特别，学生人手一本《新华字典》自是少不了，课堂上学生必须大声诵读。遇生字速查字典，记字形，正读音，听我范读课文，尖子生试读片段，这些过程，但凡跟我学过几年语文的，都能回忆得起来个大概。 苦修老师劲道的粉笔字，那时学校的黑板报是一道风景 125班是我教语文最用情的几年。那时，每节课前我让学生轮着上讲台锻炼口才，班委组织得也很好。上讲台的同学，有朗诵一首小诗的，有讲一个小故事让同学们听得入神的，有摆个笑话让人捧腹不已的，更有上了讲台脸憋得通红半天蹦不出一个词被大家轰下台的......我常常是只靠在教室后门，看着他们尽情宣泄结束，才开始踱上讲台，点评多数为夸奖与鼓励。 我的125班男粉们 记得我在125班上《范进中举》那一课，范读时模仿胡屠户手里紧攥着银子假意推让那个细节，很长一段时间在班里都被曹冬瓜、邓世海他们几个模仿，每每这个时候，教室里总会传来一阵大笑。曹冬瓜模仿我写字，这个习惯一直到他后来开摩托维修店都保持着，他的朋友圈戏称他是摩托维修界的书法圣手。现在抖音里仍经常刷到冬瓜挥豪泼墨的视频。 96年刚分到炉房乡的时候当一年级的班主任，我教的也是语文。那时班上最小的学生叫党杰，不到5岁的女孩，人小又精灵，教声母韵母的时候，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板，写字最认真，读书最大声，考试又常常考满分。那阵她们把手背在背上摇晃着脑袋大声跟读的场景至今还不时浮现我眼前。另外一个小男生党博，个子矮小，一笑起来酒窝就占了他半个脸，鼻洞里的鼻涕随时准备冒出头来，到我面前背书时，猛地一吸气，鼻涕顿时不见了踪影，让人哭笑不得。后来，党博成了我的干儿子，现在在城里当了医生。那个叫党杰的女生，现在是巧家一中实验班的英语教师。 在大寨中学任团委书记和政教主任那几年，举办演讲比赛是我最热衷去策划做的事。看到自己教的学生在学校中院坝的舞台上口若悬河肢体舒展自信大方拿走各种奖项时，那种满足感常常让我忘乎所以。遗憾的是指导学生参加全县比赛没有突出成绩，唯一安慰的是张华珠2004年去县城拿到的二等奖。 利用学校团委的平台，我办起了“校园之声”广播站和校刊《飞絮》。每天下午一放学，广播里传来“这里是你放飞理想的地方，这里为你架起友谊的桥梁，这里将成为你汲取知识的海洋，这里是校园之声广播站，亲爱的同学们，今天将为你播出......”的声音，成了那个年代挥之不去的记忆。从食堂里打饭出来的同学，三个一堆，两个一伙，或倚靠在教室门前，或蹲于云桦树下，或驻足议论窃窃私语，品评着“校园之声”广播带给他们的快乐，这是那个时代大寨中学学子们的美好回忆。 校刊《飞絮》总共也没出版几期，因为我后来离开团委当了政教主任，也就熄火了。但那时学生们投稿是十分踊跃的，每次打开投稿箱，里面的稿件便会喷涌而出。记得当校长后有一次整理办公室，从以前的柜子里意外地发现一张《飞絮》小报，上面还有现任大寨中学物理课的教师陆泽的小诗，当时署名“陆鹏”，现在他被誉为会写诗的物理老师。转眼十七八年过去了，真是弹指一挥间啊。 十多年前市县领导十分关心教育工作 谁还没有个关于青春的记忆啊？回顾那些年，是我爱上讲台、爱上教语文、推广母语工作做得最多，走得最远的几年。 经常参加教学交流，对自己是一种提升 学校大变革时代 我教语文的轨迹，止于当副校长又兼教务处主任时，教务处事务繁冗，常常不能完整的批改完一次学生的作文，加之各种应酬渐渐增多，自己开始变得懒惰，便放弃了坚持，转而上起了副科。那时的历史科目，时而中考，时而又不考。做校长的几年，为了做做样子，也是上的历史课，却基本上属于照本宣科，极少备课，甚而是打铃了才拿起课本往教室赶。一是因为当校长确实事多，二是对上历史本来也没多大兴趣。 十年前与彪哥的合影，他的谦和，他的境界，我须仰视 第一次参加省级初中语文科目的培训学习 2011年云南师范大学首席语文教师张承明教授 与张承明老师合影 听上海来的王荣生教授评课 张承明教授听课 心里也想回到熟悉的语文课堂，回到那个曾经让自己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似水的语文课的讲台，却又嫌语文课多又有早读，批改学生作文也费劲，心里十分矛盾。 对学生作业面批面改是十分有效果的 算了，还是就上历史课吧。 严仁晖笔于家中 2020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