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纪的男人

阿飞

　　国庆遇上中秋，双节同庆，又是一个小长假。由于疫情的原因，学校不放假，儿子不能回家过节（现在想想儿子更喜欢在学校过节），我决定去看看儿子，陪他一起过个节。好吃的装满了包包，直到装不下为之，虽然知道儿子那里随时也能买的到，可就是忍不住往里塞。

　　离儿子学校较远，决定坐高铁去，也能早些见到儿子。开车直奔高铁站，假期高速免费，第一次享受国家红利，平时我是不会选择假期出游的，不愿给景区添堵，更不愿给自己添堵。刚上高速不久就遇到堵车，好在时间不长，应该前方出了事故，走近看到一辆清障车正把事故车拖走，整个发动机舱都撞碎了，祈祷车上人没事。随着年龄增长，身上的锐气在逐渐减少，平时自行车出行，极少动车，更不会和人飙车，年龄让自己慢了下来，安全第一吧，大过节的，都别抢，早到晚到，早晚都到。（高速上没敢拍照）

　　高铁站人头攒动，中国最不缺的可能就是人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过节的都跑出来，在家过节不好吗！我这心态真的是老了吗！ 乘车很方便，车票手机上早订好了，刷身份证一路绿灯，感慨现代技术给人们生活带来的便利，感慨国家的高速发展，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

　　站台旁不时有列车高速驶过，真是呼啸而过，快的让人心虚，快的有点肝颤。快点是好，但我宁愿享受慢节奏的生活，这是不是又是上了年纪的原因。祖国的高铁技术确实杠杠的，比起绿皮车快捷便利舒适，拉进了空间的距离，同时也加快了生活的节奏，人们都变的匆忙，变得疲累，像高速的列车，不得放松。

　　车窗外面的树木飞快的向后倒去，不时有迎头列车飞驰而过，近四百公里的路程一个多小时即可抵达，可说是飞快了，三百多公里的时速竟突然感觉到慢，那是想儿子的心情，想早些见到儿子吧。其实儿子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可是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是牵挂。乘务大姐推着餐车叫卖，水果饮料矿泉水，快餐米饭火腿肠，却勾不起我的食欲。

　　从高铁站到儿子学校要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正好在学校门口下车，儿子也早早的在校门口等候，看到儿子渐感成熟而又稚气未脱的脸，一颗老泪差点流出，儿子却显得异常平静，并没有多少兴奋，更没有给老爸一个大大的拥抱，让我略感失落，可能是孩子的表达方式与大人不同吧。两年前也是在这个门口，把儿子送入了一个新的天地，满是期待又有不舍，两年后在同一门口，竟没有期待的重逢场景，没有激动的热泪也没有太多的嘘寒问暖，寥寥数语不知说啥。不知道别人的孩子是咋样的，和大人都那么生分么？是儿子长大了还是我变老了，感觉过多的表达是一种矫情，儿子可能也这么觉得吧。不管别的，看到儿子就好，知道儿子一切都好就足够了。由于疫情的原因，学校不让外人进入，把大包小包交给儿子，嘱其带回宿舍和同学分享，孩子们都没有回家，让他们过一个不一样的中秋节吧。邀儿子晚上一起吃饭，儿子说宿舍同学聚餐，咱也不好硬掺和，孩子有自己的圈子，他们自己去庆祝吧。邀儿子和我一起住一晚也被果断的拒绝了，他说明天正常上课。

跑了近千里路，见了儿子二十分钟。天有点阴沉，飘下几滴小雨打在脸上，猛然发现自己还穿着半袖的T恤，顿感凉意，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怎么也得和儿子一起吃顿饭吧。小店吃了碗米线，竟然让我难受了一夜，上吐下泻的，不知啥东西又伤了我脆弱的老胃，嗓子都吐破了，是水土不服还是自己身体真的老了。 折腾了一夜，胃里已没有东西可吐了，可还是堵得慌，该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和几年前的胃结石一样的症状，回去再查吧。儿子要上课，就不再打扰他了，自己随便转转吧，好在全城遍地都是共享单车。这一天过得特别慢，漫无目的和游神一样，也不知该干什么，肚子又不时的来闹，就等儿子赶紧下课。早过了下课的时间，儿子微信不回，电话不接，这是干嘛去了，等的我好心焦，这一天也不知儿子想不想我，该不是把老爸忘了吧！儿子终于回电话了，说正和同学打球，饭晚一会再吃。球比爸都重要，爸竟然比不过球！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儿子终于来了，要先洗澡换衣服。选了学校旁边的小客栈，条件虽然一般，但离儿子近。等儿子收拾好快七点了，请他吃顿饭比请马云都难啊！学校周边不缺吃的，饭馆小吃街比比皆是，儿子倒不挑食，随便一家小店，点几个菜，胃还是难受，酒肯定不敢喝了，只是想陪儿子说说话，更多的是我在说他在听，儿子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人上年纪了就爱唠叨，话多，各种关心嘱咐一说没完，看出儿子远没有和同学一起自在，这就是代沟吗，儿子长大了，和爸的心却越来越远了。儿子再次拒绝了和我住一晚的请求，我也不过多勉强，可能和我在一起让他还是不自在吧。两天的时间，和儿子一起不过两个小时，但我觉得足够了，让儿子感觉到爸爸的牵挂就足够了。可能中国的父母对孩子的爱和孩子对父母的爱永远都不对等，表达的方式永远都不同，越想让孩子待在身边却让他离你更远。

　　早晨学校上空层叠的鱼肚白，儿子这时可能正在睡懒觉吧，老爸也该回家了，这里是属于儿子的，不属于我。

　　高铁站永远都不缺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像一只只的小蚂蚁，渺小而又忙碌，卑微而又雷同，没有高低贵贱，都是讨生活的工蚁，为了工作为了生活亦或是为了远方的亲人。其实，孩子终有一天会离你远去，正如这高速的列车，越驶越远。而上了年纪的男人，却在想着逃离高铁，因为他知道有个地方能让自己慢下来，能让他牵挂的永远是亲人，而回家的路是永远的归途。

　　高铁上打开酷狗听听歌，窗外不时闪过钢筋水泥的丛林，那一片片密密麻麻毫无特色可言的冰冷的纸片样的高层建筑，像囚笼一样困住的人们，终其一生，走进去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了。“叮咚”，一条违章短信让我吐了一口老血，不礼让行人，罚款50，扣三分！这几天过的，谁又能让让我！

　　手机里传来大壮的《上了年纪的男人》，好生感慨，姑且作为标题吧。几十年风雨历程，少了年少的锐气和锋芒，多了些失落和感伤，可上了年纪的男人，不得不有的稳重，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不可自甘平庸，力抗所有的寒冷苦痛，尝遍每种体会才叫人生。

（部分图片借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