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山水行

谭志平律师

【游记】少年山水行广东（广州）天穗律师事务所谭志平律师因故乡情结而草撰——————————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 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驱车往山上行，到白莲水库堤坝侧一处两层楼房前，再左转入树林深处的一条虽不宽敞但路面结实的水泥结构山路，穿行在青松翠竹间，我倏然记起少年求学时在学校念过的唐诗片断。 庚子年的中秋，适逢国庆。带着乡思和神往，我携家小故地重游。 虽说是秋天，午后的阳光依然晒人。伴走者和陌行人，有戴上了太阳帽或者撑着遮阳伞，在草地上、树木边、湖水畔，踽踽子行。宛如一幅岁月静好江山安然的风景画，呈现在乡野村庶间。 极目远眺，天若清仙，山像奔鹿。水似明镜，林如翠绕。更有胜者，在青山茂林里，隐若显现有几幢白色的农家小院，还有山坡下近水岸边，几许垂钓者坠在水面上的墨色的钓杆和银色的丝线，在飘逸的仙境中点缀着几许人间烟火。 白莲水库，家乡的一方灵山秀水。 传说中有龙象天降止而成山，故周围山势有龙象运行之形，曰龙形山象形山。两岸的青山，水中央的绿岛，波光粼粼的湖面，脚下似曾熟悉的道路。仿佛还呼吸到少年求学时的那样新鲜的空气。感觉如此温暖。 记忆中，一条延伸到马鞍山山腰的砂石路，晨曦微露时，隐约可见你的身影在前方轻步，然后停下来，分明看到了你脸上的红晕。当我快要跟上时，却见你加快脚步跑上山去了。 那里是白莲中学的师生们晨跑的地方。留下了莘莘学子无数的足迹，还有朦朦胧纯真的梦想。 ＂好美啊！＂我和同行者站在山坡草地上，禁不住击节而叹。 叹的是——-碧水东流，蓝天依旧，青山不老。 少年已老。 车行至圆山半腰，辟有一较宽敞的大坪，可停放车辆若干。步行数步，见一大型赵州石拱桥状的青灰色桥梁横跨到对面缓坡上。桥高数十米，下有水湾。桥栏上竖有麒麟神兽状石刻。跨过桥头回望，顿时感觉桥梁设计和布局尚佳，不失为山中一景。 仰望缓坡上，最上面有人工建筑的别墅群聚集，虽色调暗黛，看上去却风格别致典雅。但是很多都没有建完。 又沿狭窄的水泥路面行至一敞坪前，面积有至少大半个足球场大小。种植的草地和灌木树在秋风瑟瑟下开始苍桑寒落。依草坪而上，与别墅群相夹之间，是一幢尚未建好的大型框架建筑，搭建凌乱的脚手架平台依稀可见绣斑已生，可知已经停工多时。而且附近村民告诉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去建了。等待它们的可能是拆除或者颓倒的命运。 了解这别墅群建筑背景的人禁不住唏嘘感叹——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因为它们的拔地而起，忽然又烂尾停建，只与一个当地出生的县长之子有关，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辗转多地为官至副省长任职。本是家乡俊杰，却不幸最后在省城长沙摘冕落狱。人至深龄，抛却传言中的角斗与腐朽外，不得不信人生者时也运也命也！ 更让我感叹的是，他也是白莲水库脚下的白莲中学读书，仅高两届的初中同学。真可谓： ＂犹见当年裤开裆，岂知今日入深巷。 若卜运如浮叶落，悔不穷守少年诚＂。 伫立山坡，俯瞰整个水库水波汤汤，遐思远接。实话实说，在这一片家乡宁静的土地上，纯自然生态环境里，辟一群人工建筑用于商业地产开发经营，姑且不论乡民口中的对当地无益仅为牟私利之说，至少对家乡的自然风光和优美环境造成污染破坏，犹不啻为祸害之举。所以在观建筑之美时，犹觉得遇阻停建，不失为家乡一大幸事也。 只是还有乡人传言，因副省长落马，已在规划建设中的经过白莲水库山麓的双向四车道从县城直达株州市的快速公路也陷入停顿甚至取消。当我下山后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行驶时，突然又觉得他本来是可以为家乡谋幸福的。唏！地方上出一人才，祸兮福兮？孰可卜知？ 正在凝神静思时，从不远处的山上林子里传来一阵颤颤悠悠的女歌声：＂时光留不住，春去已无踪 潮起又潮落，聚散苦匆匆 往事不能忘，浮萍各西东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静听间，眼睛不觉湿润了。 思绪纷飞之际，车子已经悄然下得山来。晚霞映照在清清的龙象山顶，格外骄艳美丽。 车过白莲中学校门口，醒目的＂尚德存真＂校匾在落日的余晖下熠熠闪烁。恍惚见到少年的我，少年的你，少年的她，鱼贯而出，走向远方。 衡东县白莲乡新坝村村民谭志平书于2020年10月3日老家农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