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共和国同龄人的校园情

娄荣生

<p>  1965年8月26日,被北京电力学校录取的我抵达校园,刚满16岁的我第一次离开父母和家乡,来到日夜向往的北京,既高兴万分又有一种不明言状的不适应。我们继电133班共有40名同学,除了来自北京本土的同学,还有来自秦皇岛、太原和大同的同学。大家渐渐熟悉,尤其是北京的同学特别爽朗和热情,日常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和指点,使我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暖暖的班集体中。同学们虽然只有四年多的相处,但那种纯真、纯朴和纯净的交往互助却感人至深,每每想来总是萦怀不断一往如初。</p><p> 难忘的国庆天安门广场晚会 </p><p> 开学不久,就即将迎来国庆16周年,那一天天安门广场白天和晚上都要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有一天班里把我们外地来的同学集中在一起,由北京的同学教学集体舞,其中有《八月桂花遍地开》、《亚非拉人民要解放》等等。当时我和有些同学学习跳舞很抵触,甚至只想参加不跳舞的活动。对此北京的同学就耐心开导我们鼓励我们,特别是李亚玲同学,对我们的逆反情绪不急不气,依然对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认真教下去,直到我们学会为止。后来才知道,这是北京同学精心为我们着想的,因为国庆当天天安门广场白天和晚上分别都有庆典活动。当时北京的同学考虑白天虽然场面宏大壮观,但是随游行队伍一路从长安街走下来,也会很疲乏劳累,且观赏性不如晚上在广场联欢看焰火,其实他们也都愿意参加晚会,为了我们他们才去承担白天的活动。但参加晚会一定要会跳集体舞,所以他们还必须教会我们跳舞,真是用心良苦。国庆的晚上我随队来到了天安门广场,刹那间广场上的景象把我深深地震撼了,这里如欢腾的海洋,彩旗招展歌声荡漾。夜幕降临后,远望长安街华灯齐放灿烂辉煌,天安门城楼上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真让我目不暇接。此时各单位又分别围成一个个载歌载舞的活动圈,我也情不自禁的融入了这欢乐的人潮。晚上8点,节日焰火准时开始,一声声轰鸣响彻星空,一波波多姿多彩如梦如幻的礼花凌空绽放,有的还不时伴着好似百鸟和鸣的声音,真是美不胜收。这歌舞这礼花让人如醉如痴。北京同学的刻意安排,让我这个从海边小城来的孩子大开眼界,丰富了前所未有的见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国庆广场晚会,也是我唯一的一次,真是我人生难得的幸运。 </p><p> 看到了敬爱的周总理</p><p> 1966年5月我记得随班先后两次参加学校承担的迎接外宾的活动,分别是柬埔寨的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和阿尔巴尼亚的部长会议主席谢胡。北京的同学几乎都曾多次参加迎宾,他们告诉我看外宾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有机会见到我们国家重要领导人,这真的让我很兴奋。那时迎宾我们是要站在去往钓鱼台国宾馆的路旁,身上着装上衣要求浅色,裤子可以深色但不允许穿旧军裤之类的,鞋子也要求是浅色的。当时我和一些外地来的同学没有或缺少这样的穿着,北京的同学得知后纷纷拿出自己的衣服,有的还回家拿来家人的衣服让我们试穿。记得我当时没有浅色的鞋子,而我的鞋号又偏小,女同学就想办法给我借来一双小号的白网球鞋,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看到一位山西来的男生穿着借来的女士衬衫,他也只好把下边的两个口袋塞进裤子里。那一次迎宾我清晰地看到了乘敞篷车而来的周总理,还真有点擦身而过的感觉,车上的周总理真是神采照人啊。在陆续经过的车上,还看到了刘少奇、邓小平等国家领导人,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激动不已。 </p><p> 充满同学情谊的一张戏票</p><p>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革命样板戏红遍中国,但就是在北京能看上一场原班人马演的一部戏,也是相当难得的。有一次我恍恍惚惚的听同学们说,中国芭蕾舞团要来北京展览馆剧场演出舞剧《红色娘子军》,我觉得即使是真的也肯定是一票难求,根本没指望。不料想我们班的一些同学不声不响,几乎通过彻夜排队,竟然有幸购得有限的几张票,但其中的北京籍的同学又慨然让给了我们,这一次又让我早早看上了一场革命大戏,红色舞剧原汁原味精彩绝伦,那壮美的演出场景,音乐与舞美诠释的英雄岁月,激动着我震撼着我。至今我还依稀记得当时那页演出简介显示,当晚登台演出有薛青华、郁蕾娣等,她们都是响当当的芭蕾舞名家呀。一张戏票的珍贵记忆,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排队买票又让票的好同学。 </p><p> 劫波过后情更浓 </p><p> 在日常学习生活中,同学们的关怀也是无处不至那时因为年龄小,从未离开过父母,又多少有些水土不服,曾多次去积水潭医院看病。徐永利同学就多次陪我去看医生。一次我脖子上长疱疹疼痛难忍,他就帮我敷药,不厌其烦地安慰我。俞杰和宣莉同学还把我约到他们父母家,还特意把一位老中医请上门,为我把脉治疗。上学第一学期临近寒假时,我在学校浴室洗澡时不慎将钱包丢失,里边有现金、食堂饭票,尤其是里边的学生假期乘坐火车优待证,而且寒假在即,真让我又急又气。班里同学得知此事后,马上陪我去有关部门报案,刘亚辉等同学纷纷捐助食堂饭票接济我。他们还认为那个贼不会要钱包里的证件,就在校园里四处寻找,李大元等同学还真从一个窗台上捡回了我的证件,为我解除了寒假返家购票的忧虑。 文革开始后,校园里日渐混乱,大字报铺天盖地,高音喇叭吵得让人日夜不宁,人群中也出现派别对立,冲突也时有发生,但我们班却是温和平静,同学之间基本和好如初。偶尔即使有观点不同,也没有发生什么过激的冲突行为。但极为不幸的是,这期间学校里还是发生了一起惨烈的武斗,两派人员大打出手,其间还发生纵火几乎烧毁一座教学楼,整个事件震动了北京。当时由于学校一段时期已无法学习,事前我已回到秦皇岛的家中。在北京的爷爷闻讯非常担心我,老人家匆匆赶到校园,亲眼目睹了学校武斗后一片狼藉的境况,并亲笔写信告诉了我。我人虽然在家,可行李及所有用具都在学校宿舍里,如果丢失或损毁,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更何况当时家里的经济状况比较困难。我急火火地返回学校,到宿舍一看,床上物品全都不见了,床下爷爷给我做的一个盛东西的小箱子让人捣破,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人告诉我去找同班的同学侯岩亮,侯同学的家在当时的北京的农村,离学校比较远,当时交通也不算方便,可赶到他家一看,我和许多同学的行李物品都在一间屋里摆的整整齐齐,其中主要物件几乎没有什么损失,真是谢天谢地不如谢谢我的好同学。原来侯岩亮眼看校园里事情越闹越大,怕不在学校的同学物品损毁丢失,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的行李等都抢运出去并在他家妥善保管好,这件事至今让我心存感激。 </p><p> 后来毕业分赴各方时,班里的同学在北京车站洒泪而别依依不舍,那情景让人终生难忘。岁月荏苒时光如梭,今年是建国70周年,我们这些共和国的同龄人也都步入古稀,毕业离校已经50年了,但不管是聚会还是日常来往,一直伴随我们的是同学之间连绵不断的互相瞩望,还有那情同骨肉般的真情牵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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