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口仙山笔架山

白袍客

吾乡巨口，处延平东南，与古田接壤，属福州十邑余脉。周遭大山环绕，山深林密；虎豹熊罴，出没其间。中有高山一座，山势如屏风，山形如笔架，因得名“笔架山”。

不过，曾在巨口工作过的陈学樑先生认为，之所以名为“笔架山”，盖因有四座海拔相近又相邻的山峰，形似笔架而得名。学樑先生既曾为吾乡父母官，又学识渊博，他所说似乎更成理。

笔架山，山高980米，虽不及千米，却为延平南部最高峰。登山顶，极目骋怀，东可俯瞰黄田镇，西则遥见太平镇，南面可望樟湖镇，北连吾乡九龙村。而笔架一山，南傍闽江，江水浩浩汤汤，昼夜不息；山下有武步溪，为闽江支流，在大山间迤逦前行。山因水而秀，水因山而魅。

▼登笔架山顶，可清晰看见奔流不息的闽江。

黄田欧阳瑾先生，致力推介家乡风物，精心打理“EXPLORE寻隐者”微信公众号，四年来得文章八百余篇，产量之高，真令吾辈高山仰止！巨口因与黄田相邻，而幸得先生垂青，公众号亦偶有介绍巨口乡土风情的文章，笔架山便是其一。

欧阳先生写到，“笔架山……昔有石寨，今已朽坏，尚遗木塔、石棺、石椅、石床、石棋盘。”从中可见山上多石，其中一块巨石，上下两层，上层较大，下层较小，中间还有一个小口，乡人据此形状称之“石土砻”。

土砻者，砻谷工具也，多用竹编制，是上古时代的碾米机。土砻为圆形，比石磨大，用竹条编扎成桶状、再用泥土拌碎稻草充实其间。土砻有砻座和砻盘两部分，中心用一根木轴（砻心）串起。砻座与砻盘的接触面，布满按一定规律扦插的竹制砻齿。砻谷时，随着砻盘的转动，上下砻齿相互摩擦，将谷壳去掉。脱壳的糙米则从出米口流出，再用石臼舂打，即可成精米。福州著名童谣“砻砻谷，谷砻砻，糠养猪，米养人。冇谷养鸭姆，鸭姆生蛋还主人。主人不在厝，骑牛骑马去祭墓……”说的就是这个。

我童年时，老屋门边还放着一座土砻，但因弃用太久，已朽坏不堪。我常从土砻里抽出竹片玩耍，记忆颇深。

土砻，上古人的“碾米机”。

关于笔架山“石土砻”，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传说，我小时候就听母亲说过。传很久以前，有一村民上笔架山劳作，休息时，就坐在石土砻上。无意中，他的衣角扫过石头，竟有白花花的大米汩汩而出！农人大喜，乃以衣服包了一包带回家中，饱食一天。

次日，农人又带自家兄弟上山，同样取米够食一天。这事在村里很快传开了。村民纷纷上山取米，只要扫之，便都有米出。然每人次的出米量，刚好只够每人吃一天。

村中李姓员外知道此事后，叫管家跟乡民上山，管家看见乡民围着出米石依次取米，急回报员外。员外喜不自胜，马上叫长工短工挑着箩筐上山取米。人多，出米少，管家甚是不耐烦，以为出米口太小，影响出米量。遂叫人用石錾凿之，不料，出米量越来越少，到最后粒米未出，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管家大惊失色，但悔之晚矣！而此后，石土砻再也没出过一粒米！

关于石土砻的传说，版本有好几个，内容大同小异，所不同者，在于是谁凿坏了石土砻。以上这个版本，出自九龙村王商国老师。8月底，我曾带大学老师、同学到九龙参访，蒙商国老师接待，在九龙三口井旁度过了美好的一晚，甚是感激！

这个传说，在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影子，中西方都不例外。比如，小时候曾读过的《渔夫和金鱼》的故事，便出自俄毛童话，说的都是一个道理：人不能太贪婪，否则不仅得不到，甚至得到的也会还回去。

仙人井，井水甘甜清冽。

笔架山上有龙井，又名仙人井，据说井水清冽甘甜，长年不竭。

又有石桥一座，人称神仙桥，是一长条石横悬涧壑上，两边悬崖峭壁，下面百丈深渊。人莫敢过，敢过者，再通过一道阶梯，下到峡谷中，进入一道小门，即能进入神仙洞府。以是名之。

笔架山近在咫尺，我却从未登上，多少有些遗憾。上埔张国彬兄，亦与我一样。但不久前他和几位乡人一道，登上了笔架山，算是了了夙愿。有感于山上诸多景致，国彬兄逸兴飞扬，吟得七绝、七律各一首，兹照录如下——

《七绝·登笔架山》

长在馀东数十年，

仙山咫尺恨无缘。

今朝得遂平生愿，

绝顶吟诗意兴扬。

《七律·游笔架山》

一嶂巍峨横北闽，

千秋笔架立南天。

峰危不敢高声语，

地迥刚宜放眼看。

汩汩石砻流白玉，

幽幽龙井涌冰泉。

惊魂最是仙桥险，

百丈深渊一石悬。

神仙桥，传敢过此桥者即可成仙。

最近几年，乡里大力推进新农村建设，发展乡村旅游也成为其中一个大课题。巨口村和九龙村皆有意开发笔架山旅游，若能联手实施，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苦于资金缺乏，真要开发，难度不小。

不过，不开发也未必是坏事，毕竟，笔架山是神仙之山，若大兴土木，破了仙气，反为不美！但国彬兄这两首诗，若能请书家题写，刻于山上石壁而成摩崖石刻，让后人和游客了解笔架山，倒还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