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居信友｜棕翠款“末之松山”

川伸

【题名】末之松山

【年份】日本明治时期（晚清）

【石种】类古谷石

【尺寸】22*12*16cm

【底座】硬木原座+桐木原盒

【递藏】棕翠-陆军参谋-花间十六声-海晏居

【参展】“云根传万里”中外赏石精品及文献特展

（栖云馆“山川异域”水石专场 直播片段1）

　　在日本赏石史上，冠名“末之松山”的水石应有四五方。

　　其一为西本愿寺藏“末之松山”，赫赫有名的日本国宝级水石，除后醍醐天皇（1288-1339）珍藏的“梦之浮桥”，无出其右。相传从江苏镇江金山寺传去日本，有人于1473年献给幕府将军足利义政，后归战国时代霸主织田信长。当时其大军横扫诸大名，唯独在石山本愿寺（大阪城前身）历经11年苦战也无法攻陷。最终由天皇调停才达成和平协议。作为和睦信物，织田信长送出的就是这方“末之松山”和“一”字茶碗，这就是“一石换一城”的传说。

　　其二为纪州德川家藏“末之松山”，位列《传承石》第12方。据写于1931年的由来书，此石由藤堂高虎献给德川家康，德川家康又于庆长十年（1605）赐予纪州藩祖德川赖宣。据查，藤堂高虎1599年曾救德川家康一命，次年关原之战后成为德川家麾下诸侯，时间上亦说得通。对于藤堂高虎所藏“末之松山”，其女婿、日本茶道大宗匠小堀远州（1579-1647）曾在手书的“重山盆石添状”作过点评。

其三为古书《相阿弥流盆山》中的“末之松山”，并标注产地为“和歌山”。其四为京都雅士松花堂昭乘（1582-1639）所画“末之松山”。

（栖云馆山川异域”水石专场 直播片段3）

　　其五即为棕翠款“末之松山”，年代为日本明治时期，相当于晚清。《相阿弥流盆山》载“末之松山”实为纪州德川家藏“末之松山”也未可知（细节不同者或是绘者演绎），松花堂昭乘所画“末之松山”已难觅踪影，棕翠款“末之松山”堪称目前仍存世的第三方“末之松山”。

　　为何会有多方赏石同名为“末之松山”？这多少与该词源自日本人耳熟能详的古代著名和歌有关。现实中，末之松山位于日本列岛东北部的奥州海滨，是一个低矮山丘，其上两棵老松挺立。它仿佛是一道天然防波堤，千百年来海浪再高也不会漫过，因此当地的痴男怨女常借此发誓：如果我要变心，除非海浪过松山。

　　最早以和歌形式咏唱的，是日本古代三十六歌仙之一清原元辅（908-990），内容译为：

执手缠衣袖，相看松山秋。

除非水波漫，乃敢与君绝。

这样的爱情誓言，与汉乐府诗《上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五代《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是所有的水石都敢叫“末之松山”。国内水石研究大家葛星博士总结，以“末之松山”为名的水石，至少有两大共性条件，一是平缓起伏的山形，一般是大小两山。二是有能让人联想到碧海潮生拍打岩礁景象的白色纹路。

　　而棕翠款“末之松山”，1.为两峰造型，一高一低，一雄壮一婉约。2.更难得的是，高大雄壮的右峰恰似男子头像，五官具象，眼睛炯炯有神。3.不仅两山之间有数条水线，周身还遍布水浪纹。4.但水浪纹在峰顶处却又消失不见，巧合“除非海波漫，方敢与君休”誓言。两大条件都相当出色，这也是一百多年前“棕翠”敢将其命名为“末之松山”的底气。

（栖云馆山川异域”水石专场 直播片段2）

　　此石为栖云馆“山川异域”日本水石专场拍得。据原藏家“花间十六声”介绍，此石于2017年购自日本名古屋地区的一家水石店，此前为一名陆军参谋收藏。至于更早的藏家“棕翠”是谁，已无法查证，希望他日能揭开此谜。

目前仍存世的其他两方“末之松山”，皆为水石名品，甚至日本国宝级水石。作为普通赏石爱好者，能看一眼即是幸运，收藏是下下辈子也绝无可能。但能收藏到同名古水石精品，也无憾了。这正是——

守望扶桑伏浩泽，涛声依旧奏和歌。海动松摇山未老，只待君归不复别。

唐石璞，幕府得，信长至宝易城阁。千古名石休羡慕，幸遇棕翠胜百珂。

——于炳战《鹧鸪天·末之松山》

注：在此要郑重感谢水石研究大家葛星博士！本文内容多整理自其穿过历史的迷雾：古石“末之松山”寻访记，茶人小堀远州的爱石逸事，两篇大作。此外，葛星不仅邀请“末之松山”参加“云根传万里”中外赏石精品及文献特展，甚至还为其书写一小记，这是珍贵的随藏记录，感恩！

　　小记曰：丽水金兄筑海晏居，藏石绮丽，青山相叠，其中有类古谷石名“末松山”者，余曾过目，窃以为坊间名此者虽众，多有名无实，而金兄之石水波悠悠，方合古歌“除非水波漫，乃敢与君绝”之意，且海波千年不越末松山，岂不正应“海晏”之象?此石余一见倾心，央兄雅借展于虹桥，与江户古画轴中“末松山”图相邻，又是一巧合。惟归还之际包装不慎，损及木箱，幸美石无恙，罪过罪过！故为此石书一小记，金兄、石兄雅量勿怪。二零二三年八月,葛星于草草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