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仅以此篇,记录一段经历。</p> <p> 生活中,有诗和远方,也有眼前的苟且。</p><p> 膝盖的问题由来已久,检视自己的病历,其实十年前就已开始拍片治疗了,只是没有治疗出什么效果来,还反而逐年加深。不知道是该怪自己不爱惜自己还是目前的医疗技术有限。</p><p> 直到今年上半年开始,左腿行动受限,下半年右腿肿痛,双膝核磁共振检查发现问题已然很严重了。地市内看到省市里,专家们都建议做手术。说是微创,小手术。</p> <p> 我信了他们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去省城的大医院做。</p><p> 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也希望此生不再有这样的经历。</p><p> 医院很大,骨科楼却很旧,连起码的卫生间都没有,一层楼男女公共卫生间各一。不过,没关系,咱们是冲着一流的医院一流的专家去的。</p><p> 手术定在入院后的第四天的下午,当天本组手术的最后一个。</p><p><br></p> <p> 上午11:50,走廊里传来了叫我的病床号的声音。我的心莫名地恐慌起来,呆坐在病床上不动。老公和邻床的姐姐都说:到你了,快去。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不想去。</p><p> 手术床等在门外,护士进来插管,我却绷直了全身,茫然无措地盯着她。</p><p> 终于,在心慌意乱中,我无奈地躺进了手术床,我感觉好冷,要求把自己全部盖起来。手术室的小姐姐和老公一起推着我拐过陈旧的走廊,进入陈旧狭小的电梯,下到拥挤嘈杂的一楼大厅,穿过坑坑洼洼的院子,来到外科楼1号楼,再上到不知是几楼的手术等候室。</p><p> 那里的灯光是白色的,有推进推出的手术床,有像我一样等候手术的病人。无助地躺在硬硬窄窄的小床上,听护士们呼喊应答,看手术床推出推进,我感觉全身都很疼,又不敢乱动,强忍着浑身上下的难受,心里却很盼望着:快点到我,快点做了吧。手术室里的等待,真的是一种折磨!</p> <p> 就在我觉得过了一个世纪的时候,终于又听到了叫我的病床号的声音,有护士过来问我的姓名及做什么手术,是哪个教授的病人了。这是天籁之音么?</p><p> 按护士小姐的要求,我慢慢地挪到手术床上。眼前看到的全是白光,一台大机器悬在脚的上方。没看到主刀的王教授,只看到了一个王教授组的成员(好像是后来给我换药的一个帅哥,有说是实习的,不确定,反正不是查房时看到的挂牌的医生)。</p><p> 一个护士小姐姐开始绑我的胳膊,给我打麻药?第一针她扎在我右手正中间靠近手腕的地方,很疼,她说怎么推不进去呀?我感觉她扎的位置有点问题,我觉得针都戳到我的骨头了,她还在往里推,好疼。但我不敢说(到现在,我的右手还是淤紫一片),这时,我哭了!</p><p> 又过来了一个护士,说换个地方。第二针扎在我右手手腕的内侧。针头进去了,我还在哭着。护士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怕。她让教授组那个帅哥给患者做心里建设,(记得中途我还问了句:王教授呢?护士说:王教授吃饭去了。)但是,大家都各行其事着。</p><p> 好像眼泪还没擦干,我就已经没了知觉。我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时候怎么开始的,也不知道手术是什么时候怎么结束的。我没看见王教授来,也没看见王教授走,所以都没有机会说声谢谢。</p><p> 全麻手术,全无知觉。</p><p> 断片……</p> <p> 没有任何征兆的,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左两下右两下,边拍边说:不睡了不睡了。然后我不知道我醒了没有,好像是努力地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然后又努力地睁了一下。努力而艰难地说了三句话,但声音是否发出了,我真的不确定:我好疼——我好冷——我好渴。我感觉我的嗓子是哑的,发声很艰难,但仍坚持说着。这时,冷像魔鬼一样袭来,冷,冷得发抖,冷得我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往上弹。</p><p>终于有一个好心的小姐姐注意到了我,问我怎么啦?我又努力而艰难地告诉她我好冷。小姐姐不知往我被子里放了一个什么宝贝,让我感觉到了瞬间的温暖。当她再问我不冷的时候,她很快又撤走了那点救命的温度。</p><p> 我再三地强调我好冷,她说出去了多盖几条被子。</p><p> 我被推出了手术室,我还在不屈不挠地努力而艰难叫着:我好冷。</p><p> 外面的小雨依然如我进去般飘洒着,我依然冷得不由自主地往上弹,要穿过的坑坑洼洼的院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啊……</p> <p> 终于回到了病房,大约是下午的五点半(据说)。盖上了三床被子,挂上了水,又开始了昏天黑地地呕吐。24小时的水米未进,吐出的不知道是不是黄胆……此时此刻,根本没想过也想不到顾不上去看看那双缠满了管子,血迹斑斑的腿。</p><p> 一夜难眠。比起伤痛(几瓶水吊完,好像已不是那么疼痛了,以后也没感觉明显的疼痛,是大量吊水和吃药的效果吗?我不知道,妄自揣测的。)我觉得我的腰和背疼得都要断掉了,动又不敢稍动一下,硬抗着,超级难受。</p><p> 手术做完了,尤其是双膝同时做,你才会知道,生活是多么的不便。慢慢克服吧,人定总能胜天的。</p><p> 这个医生口中轻描淡写的微创,在报销后个人还支付了20000多大洋的小手术,终于做完了。</p><p> </p><p> </p> <p> 2020年的9月22日,星期二,春分,下午做了左膝游离体的取出和双膝关节的修修补补。术后又吊了六次水。不是周末的日子,教授一行(五人?)会查房。“屈腿”,我屈一下腿。“抬腿”,我抬一下腿。查验结束,然后就下一个病人去了。直到9月27日出院。</p><p> 平时有什么问题,我们都是在一个微信预约群里麻烦何博士,真是谢谢他了!</p><p> 手术约谈是大熊医生(听同病房的姐姐说是姓熊,称大熊,同组还有一熊,称小熊。)告知手术经过是大熊医生,通知出院是大熊医生。平时有问题找的是何医生。手术报告单上注明的主刀的王教授,助手是何医生。换药的是小熊医生?一并感谢他们了!</p><p> 还要感谢病房里的护士小姐姐们,尤其是热心的陈护士。</p><p> 尤其要感谢我的老公,住院及后续的繁重的护理,手术当天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连中饭都没有敢出去吃。 感谢我的家人给予我的无微不至的照顾!</p><p> 后续的两三个月的卧床康复还在静待着……</p> <p> 人的一生中,我们希望不问花开几许,只记浅笑安然,我们期盼生活的一帆风顺,平平安安,我们想象着诗与远方的美好,但我们也应努力地善待经营着眼前的苟且。</p><p> 世间有乐有苦,皆须自渡。无论顺逆,都要做好自己的摆渡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