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 昨天赴朋友女儿的回门宴,见到几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回来后,反复回味了见面的全过程。感到谁都无法逃避越来越老的自然法则,同样,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属于每个人骨头里的东西总是无法改变。</p><p> 总以为自己退休后,对所有人和事都能够佛系对待了。其实不然,比起天生佛系的张高老先生来,我依旧是当年那个口无遮拦的愣头青。比起总是慢腾腾的刘云生老先生来,我还是很不满意自己情绪化的表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依旧情绪化的我自己,和那两位用理智凝固起来的老兄每次见面后,我都会陷入很深很深的懊恼和悔恨之中。不过懊恼是懊恼,悔恨是悔恨,都只是暂时的一种情绪,打死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为了保持这份自我,我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了,而今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更不会自己找自己的麻烦了。昨天我和他们说,我这辈子活着的目的就是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舒舒服服而活。谁如果不让我舒服,谁就别想轻易舒服。刘老先生笑着重复了我的话,我不知道他是赞同还是什么,我也懒得去猜想。不管怎么说,都是三十多年的朋友了,知根知底的,有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就是想和他们说说,也敢和他们说说。说了就会很舒服,就会觉得窝在心里的一样东西突然就放下了,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不管对方理解不理解,赞同不赞同,你都可以把心交出去,把自己交出去。没有知根知底的交情,是绝对不敢如此大胆和不设防的。我和张高老先生大约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清瘦,有几分仙风道骨,但情态却有些木纳。程老师给张高老先生散文集写的序言,我在朋友圈看过。程老师说张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有些不敢赞同,我更倾向于张高身上似乎隐约着某种力量这样的说法。看来男人和女人对待什么是真男人的看法上,差别是很大的。刘云生老先生仿佛就是一条铁打的规矩,他永远就是那样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有些微的改变,中规中矩的穿着,慢声细语的说话,火烧房了也不会着急。有着坚定内心的人,永远都不会着急上火的。你永远都休想动摇他,说服他,战胜他。可他也老了,他能漠视世道人心,漠视孤独寂寞,但他无法漠视时间可以消磨一切的事实。他和故去的画家朋友郭直一样,喜欢一个人到到大野地里转悠,寻找灵感或者生命的真谛。我又大放厥词,大谈写作带不来任何好处,只能带来孤独寂寞,带来生活更加窘迫。刘老先生只是宽厚地笑笑,没说什么。这两位老先生对我总是宽厚,才放纵了我的狂妄不羁,在此对他们说声对不起,谢谢了。</p><p> 酒足饭饱后(欣喜地是他们俩人破天荒地和我喝了几两白酒),我们又到饭店的大厅坐了好长时间。今日难得一见,再见不知何年。说到这些,我竟然有些哽咽。席间还见到了李君女士,依旧年轻漂亮。美女李婷华瘦了,却平添了一抹成熟女性的风韵。热情招呼我们几个老家伙的三个年轻人都风华正茂,看着他们不由地想起八十年代跟着程老师写字的我们。我和云生说,那个笑吟吟的小姑娘叫小雨,我调他们矿时,她还在幼儿园呀呀学语呢。云生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p><p> 回家后,我一句话也没说就回自己的窝躺下了。听得老伴嘀咕:每次回来都象霜打的茄子。女儿叹口气说:看来爸爸真的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