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而返贡嘎山

心中有佛

　　夜里十点半，贡嘎山乡卡口偷渡成功。毕竟不是国境线，卡口只有一个老头值班，荒乡僻壤的地方如果不是旅游不大会有人到。整修道路旅游暂停，高原山乡进入睡眠状态，十点左右，老头进值班的内屋睡他的觉，给了我们偷渡的机会。

九个人，634岁，平均70.4岁，奔八奔七居然还在玩少年郎的把戏，说来自感惭愧。但是千里迢迢专为一睹贡嘎山主峰风采，也顾不了那么许多。邬老师、傅老师都是77岁老人，平时走路已显巍颤，四周黑灯瞎火，路面道渣凌乱，也只能跟着走，跌一跤、葳个脚完全可能。幸好无事。

过了卡口到预订的客栈还有很长很长的路，道路在修，车行得蹦蹦跳跳的。开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叫上木居村的客栈，深夜十二点，尚未吃晚饭。汪秋事先与女房主联系，女房主已有准备，酥油茶、番茄炒蛋、腊肉炒苦瓜、烙饼，一番风卷残云晚餐入肚，赶快洗漱睡觉，已过半夜，明天要上子梅垭口。跟女房主说好，明天天气晴朗早晨五点叫早，天气不好就不要叫。

女房主没有叫早。天气阴沉云雾环绕，日照金山肯定是没戏了，但既然到了这里，子梅垭口还是要上的，无论摄影，还是旅游，到和不到不一样。

上山15公里。刚出村子不远，道路便被滚石封堵，几块半人高的大石块滚在道路中央，车子过不去。昨天晚上进上木居村的时候也有滚石，但那几块滚石小，被前面车上圣奇和申影下车搬走了，这里的滚石太大了，人力根本撼之不动。

被堵的车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当地藏民的车。他们中有人不知从哪里弄来撬棒把滚石移开一点，腾出仅够车身的一个通道，一个车过，所有的车都可以过。

麻烦不止滚石，到了山脚下，上山有人看守，一根栏杆挡住去路。汪秋上前跟那看守老头商量，竟滴水不进，横竖不肯放行。康巴汉子死心眼，没有村里同意坚决不放，给钱也不行。汪秋给女房主打电话，我们住在她家，她应该帮助我们想办法。一会女房主来电，跟村里商量，村里不同意。没有办法，只好折回。车回半路，女房主又来电话，说是可以了。原来，女房主和村里商量村里不同意，女房主又跟在西藏带团的丈夫通电话，她丈夫跟村里说这个事，村里同意了。看来一个家庭毕竟要有男人主事，特别在藏区这种偏僻闭塞的地方，没有男人真还不行。

意外不能上山，意外又能上山，变化都发生在瞬间。变来变去，都是人在其中作用。赶快掉头。同样是看守的这个老头，这回见我们车来，远远地笑脸相迎，车还没到，他已经把栏杆抬了起来。

海拔4400米的子梅垭口，要开15公里，道路待修很不好走，但能上山，已经非常不错的了。

玛吉垭口可以观赏贡嘎山全景，但是距离贡嘎山距离比较远；子梅垭口离得近，特别是离主峰近，若气象情况良好，这个地方是四川全境拍摄主峰的最佳位置。

登上山顶，视野突然开阔，贡嘎雪山耸立眼前。虽然仍有云雾遮住主峰，但大部分山体裸露显示。一座座硕大伞形的山峰，白雪覆盖从上而下，顶部全白，往下的岩石棱条和沟豁雪条黑白相交分外靓丽。不虚此行，虽然没有日照金山，但是毕竟见到了贡嘎山的真实面貌。

风光美景不可多得，赶紧从后备箱取出三脚架、架上相机，摄下难忘的一刻。就在众摄客手忙脚乱准备拍摄之时，刚才还漂浮在山峰上面的云雾，快速下沉蔓延笼罩全境，眨眼功夫贡嘎山全身隐退，手脚快的拍了个半影，抢到即将淹没的贡嘎山，手脚慢的连个影子都没捞到。对摄迷来说，没有比这更后悔的了。此后的等待都是徒劳，贡嘎山再也没有出来。不仅如此，云雾却越来越浓。古榕树决心最大，准备守候到晚上。但是绝对不是决心的问题，纵有决心，天时不合，人又奈何？延至午后，与事无济，撤！

康巴日记 9.17-18补记

　　功在相机外

盛适

无功而返亦有功，

功在精彩故事中。

天降滚石挡去路，

山横守关一老翁。

刚喜贡嘎露雄姿，

又憾雾幔隐真容。

若非一波折三折，

哪知岁寒见苍松。

盛 适

文如看山不喜平，叶敏这篇补记，确实有如看山看水看风景，一波三折，引人入胜。

一折，黎明即起，天公不作美。

二折，不去心不甘，路遇滚石挡道。

三折，一夫守关，万夫莫开，行程几乎夭折。

四折，看到了美景，可居然来不及拍到相机里，毫秒之差，稍纵即逝。

(这里，我的经验是，看到即拍，至少能留下一张两张，然后再架三角架，选角度，慢工出细活。此说望勿见笑。)

五折，以为无功而返，却留下《无功而返贡嘎山》佳作，对我们看友而言，贡嘎山照片常见，但这样的游记不常欣赏得到。

最后，提点建议，标题太直，明确告诉读者“无功”，失去了悬念。最好经过几折，希望就在眼前，读者以为圆满收官，却还是功亏一篑，让人唏嘘不已。所以标题拟改得含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