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胡丽丽刚迈出门,就被她姨夫叫住了,姨夫说道:“丽丽你也忙了半天了,坐下吃饭吧,再说他们都是你的客人,要有礼貌”姨夫这话说的在理,胡丽丽左右为难,看一眼杨志兵,又看一眼建国,彷佛在说:你们不能分开来吗?偏偏要一块来,让我难看吗?其实如果胡丽丽大方坐下陪吃饭,气氛反而会和协,越是躲避气氛越紧张。胡丽丽各看了两人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眼睛红红的明显已浸入了泪水,建国知道,在知青点胡丽丽就是这个样子,一着急就会掉眼泪,凡事不会为自己辩解,胡丽丽每次在点上遇到这样的事,都是建国出头给化解,每次她都像小妹妹那样听从哥哥的话。</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建国不忍心让胡丽丽为难,就说:“没事,没事,你去做汤吧,我们等你”胡丽听后,如释重负般的逃离了屋子。</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建国有点喝醉了,话也多起来,杨志兵喝的也有点多,站起身去解个小手,也摇摇晃晃的,建国再也无心吃饭,站起身来提出非要走,众人见状也不好强留,丽丽的姨妈让表弟送送,穿过院子时,建国一个劲的朝厨房看,要出院门了,也不见胡丽丽出来,小表弟懂得建国的心思,对着厨房高声喊道:“姐,建国哥要走了”胡丽丽这才掀起门帘,身体倚在门框上,说道:“噢,这就要走啊?吃好没有?下次有空再来玩”听到胡丽丽问话,建国猛然回头,四目相视一时竟无言以对,从胡丽丽眼神里可以看出有种深深的欠意,建国还能说什么呢?说了声:“再见”就跨出院门独自走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就是这四目相对的一睹,再相见时整整过了四年。这四年间,建国想象了许多种再相见的场景,然而,四年后的相逢,竟然是如此的平淡,这是后话暂切不表。建国独自一人刚走出两步,表弟从后面叫住了建国,表弟硬塞给建国一张用纸包好的烙饼,说是他姐非要让他送来的。</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回家的路上,时间已到午后,太阳都已经偏西。北方秋天雨水少,每天都是大大的太阳,暖风轻轻地吹拂到建国身上,本该是无比的舒适,可建国却感到飕飕的凉意。建国已记不清,在胡丽丽家吃饭时的失态,只记得自己够大胆,够专横,非要吃胡丽丽烙的饼。</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建国不愿再去多想,脑袋昏沉沉的,很快到了什字口,拐进去就距家已经不远了,建国此时忽然不想回家,他想去北大河边看风景,他没拐弯直接奔向北大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秋天的北大河水缓慢地向东流淌,河面上被风吹落的树叶,在水流里翻滚,它们时而被水流卷入水底,又时而被水流托出水面,到最后还是被流水无情地带走,带去远方,直到看不见踪影。河两侧的树林,被风吹动的摇摆不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仿佛在渲泻着苦闷。</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似醉非醉的建国,独自喧立风中,昂首凝视着茫茫空旷的远方,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此时此刻他猛然记起了柳咏《雨霖铃》中的诗句:“今霄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知啥时候风停了,夕阳照的河面红炯炯的,被秋风尽染的杨树,象静止的画布,几个小弟妹相互追逐着跑过,他们那银铃般欢闹的笑声,惊醒了沉醉中的建国,那欢声笑语也让建国恢复了平静。摸摸口袋里的烙饼,他突然觉得非常饥饿,于是,他像个饥饿中的孩子,大口地吞咽起来。烙饼中葱花的香味,刺激着建国的味蕾,这香味彷佛有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他要把这香味里的情感,一并吞咽到肚子里去,让这香味里的情感,在记忆的深处慢慢地消化,他愿意让这种消化的过程变得再永久一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建国知道,知青这段难忘的时光,己在自己生命的长河里渐渐远去,它将变成今后岁月中的往事,让人去回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建国想,他不会忘记这段岁月里的人与事,他相信无论过去几年、几十年,他们这伙人一定会再相聚。</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篇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