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系镰仓》 <p>上 集</p><p>1、</p><p>(背景：日本东京街道上的嘈杂声，电影《追捕》的主题音乐……音量渐弱……)</p><p>旁白：</p><p> 冯少辉原是国内的一名检察官，前不久刚从检察院的工作岗位上退休。他此次报名跟团来日本旅游，是因为了解到，一些景点和要入住的东京新大谷酒店，都是当年日本电影《追捕》的拍摄地，他想来看一看，另外他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最后去瞻仰一下高仓健的墓地。</p><p> 望着眼前繁华的东京大街，冯少辉心潮起伏……40多年前看的那部日本电影《追捕》，一开场的画面就是这条街，当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部电影，影响了他的整个人生……</p><p>(冯少辉还在遐想中，忽然一个姑娘银铃般的招呼声把他从往事的回忆中唤醒。） </p><p>春子(关切地)：冯先生，大家都往前走好远了，您怎么还一个人站在这若有所思地？千万别掉队啊，走丢了会很不安全的。</p><p>冯少辉(不好意思地)：啊，春子姑娘，真对不起，还让您专门回来找我一趟，真是给您添麻烦了。</p><p>春子(亲切地)：啊，没关系的，照顾大家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吗，我们快去跟上团队吧。</p><p>冯少辉(答应道)：好的。</p><p>旁白：冯少辉和春子姑娘并肩走在东京街头，出于好奇冯少辉扭头问春子姑娘。</p><p>冯少辉(疑惑地)：嗳？春子姑娘，您是日本人，怎么汉语讲得这么好啊，听起来，和中国人没什么区别，连“若有所思”这种成语你都会说，真是了不起啊！</p><p>春子(不好意思地)：看您把我夸的，哪有您说得那么好啊，以前我在日本是学影视表演的，毕业后又去北京的中国人民大学学了两年汉语，回国后找到了这份导游的工作。</p><p>冯少辉(夸赞道)：我觉得您在语言方面很有天赋，不像很多外国人学完汉语总还带着僵硬的口音。</p><p>春子(自嘲地地)：多谢您的夸奖，也许是我学过表演，善于模仿吧。</p><p> 哎？冯先生，刚才您在路旁站那么久，在想什么呢？</p><p>冯少辉(动情地)：嗨，我在看这条大街呢。记得1978年中国的邓小平开始搞改革开放，他访问日本带回来一部电影，那时我还很年轻，第一次看到日本电影，电影一开场就是东京的这条大道，那是我当时见过的最繁华的街道了。明媚的阳光下，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大街上的日本游人和我过去想像的一点都不一样，个个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之前我们没见过日本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何生活，我还想，资本主义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怎么会是这样……这时，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忽然一个年轻妇女带着两个警察一路逆行，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抓罪犯……那个被指控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正在打电话，电话竟然是红色的，我之前从未见过……</p><p>春子(抢过冯少辉的话)：我知道了，您说的是电影《追捕》吧？我当导游碰到好多中国来的叔叔阿姨提起这部电影，他们似乎对这部电影有很深的情感呢。我好奇，还专门在网上找来看，也看了上海译制片厂的中文版，真是太棒了！您刚才说的开场画面我也记得。</p><p>旁白：说着话，春子忽然来了精神，立刻入戏，模仿起电影中的台词。</p><p>(电影《追捕》主题曲再次想起，在音乐声中……)</p><p>春子(模仿水泽惠子)：有强盗! 在那儿、你们来、快! 就是他! 他就是强盗,快、快把他抓起来！</p><p>冯少辉(模仿杜丘给搭词)：你弄错了吧？你认错人了。</p><p>春子(继续模仿水泽惠子）:我认错了人?你抢了我取出来的20万块钱,拿了我的钻戒,还不算,你还侮辱了我,你这畜生,认错了人?亏你还说得出口。</p><p>冯少辉(笑着说)：哈 哈 你可真是学表演的，入戏这么快，连中文的台词都说得这么有声有色啊！</p><p>春子(兴奋地)：因为喜欢，我研究了剧本，还背了不少台词呢。</p><p>冯少辉(很兴奋地)：我们当时都太喜欢这部电影了，看了好多遍，好多台词也能背下来了。</p><p>(冯少辉开始模仿杜丘)：</p><p> “ 二个人都认错了人?难道有个人跟我长得这么像?哪有这种事?哪有像的让二个人都认错了?”</p><p> “不仅陷害我,还想杀死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盯着我不放。如果是为了断送我的前程来陷害我，就只有那件事。”</p><p>春子(高兴地)：我知道接下来真由美快出场了，你来配合我演真由美的父亲好吗？</p><p>冯少辉(爽快地)：好吧，没问题。</p><p>(春子和冯少辉开始模仿)</p><p>“真由美:您回来了。</p><p>远波:你的救命恩人怎么样了?</p><p>真由美:早上醒过一次,吃过饭以后又睡了,请安彤先生看过了,说他太疲劳了。</p><p>远波:不过,他到山上干什么呢?</p><p>真由美:她说是迷了路了,辛亏他迷了路,我才捡了条命。</p><p>远波:说的也是,等他醒了,说我要向他道谢。”</p><p>春子(兴奋地)：还有最精彩的两段您也来配合我吧？</p><p>(电影《追捕》主题曲再次响起……在音乐声中……)</p><p>“真由美:杜丘先生,快上马,有人告密了,来了300机动队,街上都被封锁了，快,快上马。</p><p>杜丘: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为什</p><p>么？</p><p>真由美:我喜欢你!”</p><p>(变电影中平缓音乐)</p><p>“真由美:杜丘先生,警察撤走了,我把吃的拿来了。</p><p>杜丘:麻烦你了。</p><p>真由美:警视厅来了个警长,裝腔作势戴了副墨镜,让人讨厌。</p><p>杜丘:是矢村？</p><p>真由美:矢村。</p><p>杜丘:小姐这不能呆了,快走。</p><p>真由美:为什么?</p><p>杜丘:这家伙不会轻易走的,你被跟踪了。</p><p>“真由美:在这,这有个山洞,我常来这个地方,在这儿,等一下，给我打火机。</p><p>杜丘:谢谢了，小姐让我自己来,你快回家去吧。</p><p>真由美:天快黑了,你想让熊把我吃了？</p><p>真由美:你以后怎么办?</p><p>杜丘:去东京,为了证实我无罪,非要找到横路这个人不可。</p><p>真由美:我也去。</p><p>杜丘:你父亲要担心的,快回去吧。</p><p>真由美:我爸爸出卖了你。</p><p>杜丘:我是被詟察追捕的人！</p><p>真由美:我是你的同谋！我喜欢你！”</p><p>冯少辉(兴奋地)：哈 哈 小时候看《追捕》，看一遍没看够，再想看，怎么办？那时电影院有一个习惯做法，离散场10分钟前，大门就没人管了，我们大老远的跑去，就为趁机钻进去，看上一眼最后杜丘从检察厅出来遇见等在外面的真尤美那段戏。</p><p>春子(兴奋地)：奥，我也记得那场戏。</p><p>(春子和冯少辉又开始模仿)</p><p>真由美：完了？</p><p>杜丘：不，哪有个完啊！</p><p>真由美：我也去，行吗？</p><p>……</p><p>(再次想起电影主题音乐)</p><p>冯少辉(意味深长地)：我真是深受这部电影的影响啊！记得剧中有句台词：“议员出事，连检察官都出场了。”我那时不知道什么是检察官，因为国内当时没有检察院。后来八十年代初恢复了检察院，我正好高中毕业考大学，我选择了学法律，毕业后分配到检察院当了一名检察官。进了检察院后，也像电影里那样，在工作中办过医药行业搞欺诈的经济案件，抓了不少坏人，只是生活中没有遇到“真由美”那样的姑娘，想起这些真是恍如隔日啊！</p><p>……</p><p>春子(笑着说)：冯先生您可真有意思，和您在一块儿真是太快乐了！</p> <p>2、</p><p>(背景音：大巴车的发动机声、车窗外传入的街道嘈杂声……)</p><p>春子(亲切地招呼大家)：我们入住的赤坂见附的东京新大谷酒店就要到了，这还是个高格调的五星级酒店呢，占地面积非常大，从主楼走到花园楼要5-6分钟，虽然有些老旧，但特别豪华高贵。过去电影《追捕》在这拍摄过。这里交通非常便利，去哪逛都方便，酒店里有自己的商店街，从慈宁宫花园楼走出酒店，就是赤坂见附的商业街了，嗯，这里有点像歌舞伎一丁目那种，吃喝玩都有了(春子的笑声)。</p><p> 司机师傅，车就停在这儿吧，大家先进一楼大厅休息，我和司机师傅把行李搬进去后，就帮大家办入住手续，请耐心等待一会儿。</p><p> 冯少辉(疾步上前)：我也来帮你们一块儿搬吧，人多干活能快一点儿。</p><p>春子(急忙拒绝)：冯先生不用了，您别再帮忙了，这是我们的份内工作，让您伸手这多不合适啊。</p><p>冯少辉(坚持道)：没关系的。</p><p>春子(感激地)：大叔您真是个好心人啊。</p><p>旁白：其实冯少辉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眼看着来日本旅游的行程快结束了，可去高仓健墓地的心愿还没实现，那墓地在附近的镰仓，但此次旅行路线里并没有安排。他看导游春子姑娘能讲流利的中文，在语言沟通上几乎没有障碍，便想求助春子姑娘帮忙当向导，可一直没敢开口，他有些担心：虽然春子姑娘性格随和，但她是日本人，不知人家的处事习惯，再说自己毕竟是个上岁数的男人，让一个刚相识不久的漂亮姑娘陪着去外地，会不会被猜忌不怀好意。所以这几天里，为了能给春子证明自己不是坏人，并为事后求助做好铺垫，旅行中冯少辉尽量表现出听导游指挥守规矩的样子，而且每当春子姑娘和司机搬运行李箱时，冯少辉也上前帮忙。</p><p>3、</p><p>(背景音：街道上的嘈杂声。)</p><p>旁白： 这一天，眼看旅程就要结束，冯少辉鼓足勇气来找春子姑娘。</p><p>春子(疑惑地)：冯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p><p>冯少辉(有些犹豫不决地)：春子姑娘，旅行就要结束了，明天统一安排的是自由活动，我想利用这个时间去一趟神奈川县镰仓市办些事，可是我在日本，人生地不熟的，又不会说日语，我想在当地找一个向导，可一时也找不到，您能帮忙带我去一趟吗？这其中所有的费用我来付，也包括你的各项劳务费。</p><p> </p><p>春子(疑惑地)：没必要这样做吧，您自己应该完全可以的，何必多费事，又多花钱呢？很简单的，您记住我说的路线，您先搭地铁到新宿站，然后换乘小田急，在买小田急车票之前会看到一个游客服务中心，在那可以买到镰仓往返新宿的车票，有什么问题直接咨询那边的服务人员就可以了。</p><p>旁白：冯少辉听得一头雾水，同时也有些失望，他心想，我不会日语怎么咨询，不过，既然遭到拒绝，还是硬着头皮自己去吧。</p> <p>下 集</p><p>4、</p><p>(背景音：近处的喷泉声，远处的鸟鸣声。)</p><p> 旁白：第二天一大早，冯少辉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刚走出酒店大门时，忽听不远处有轻按喇叭声，抬头看过去，春子姑娘摇开车窗户向他招手。冯少辉疾步走过去，春子姑娘也从车里跳出，样子像是有些歉疚。</p><p>春子(不好意思地)：早上好啊冯先生，昨天的事真对不起，我回去想，既然您张口求助我，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拒绝了您的求助，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正好我也休息，我开车送您去吧，您要去的镰仓我很熟悉，在东京西南五十多公里。</p><p>旁白：冯少辉没想到会是这样，赶忙学着日本人的样子连连鞠躬道谢。</p><p>冯少辉(感激地)：非常感谢，给您添麻烦了。</p><p>5、</p><p>(背景音效：汽车发动声、正常行驶声)</p><p>旁白：</p><p> 汽车行驶在去神奈川的公路上。</p><p>春子姑娘驾驶着车，冯少辉坐在副驾驶上。春子可能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扭脸和冯少辉搭话。</p><p>春子(问道）：冯先生，看您闷不作声的样子，您有什么不开心吗？</p><p>冯少辉(连忙说）：没有，没有，一点没有，我只是感觉很过意不去，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p><p>春子(很诚恳地)：您不用多想，我不觉得麻烦，虽说日本现在经济形势不太好，大家出来工作都为多赚些钱，可我不完全这么想，我当导游其实不光是为賺钱，更主要的是喜欢被他人需要的那种感觉。</p><p>冯少辉(问道）：怎么会这么想呢？那不成了我们那边说的“为人民服务”了。</p><p>春子(回答)：我倒没那么高尚，我一直觉得，我是幕府将军的后人，对社会应当承担起更多的责任。</p><p>冯少辉(若有所思地)：我也了解一些日本的历史，知道古代幕府是属于贵族阶层，对子女教育有严格的家训，你们家族也是那样吧？</p><p>春子(自豪地）：我祖先是幕府将军，起源就在您要去的镰仓，人们称之为“镰仓幕府”，古代源平之战后，在日本可谓家喻户晓，作家信浓前司行长，据此写成历史小说《平家物语》。镰仓幕府鄙视平安朝贵族萎靡的生活，崇尚以“忠君、节义、廉耻、勇武、坚忍”为核心的思想。历史延续到现在已有几十代人了，但家族崇尚的精神始终没有变过。</p><p>冯少辉(又顺嘴问）：你现在出来打工賺钱，不觉得有损你贵族的身份吗？</p><p>春子(听后迟疑了一下）：哈哈，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应该说一点儿都没有吧。</p><p>春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冯少辉）：能告诉我，您为什么急着非要去镰仓呢？</p><p>(电影《追捕》中熟悉的音乐响起……)</p><p>冯少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听说，高仓健先生葬在神奈川县镰仓陵园，我很想去看看他。他生前是大明星，地位高不可攀，像我这样普通的中国人肯定见不到的，现在他去世了，墓地总能让人瞻仰吧。我还听说，他生前与我们国内的一些名人有来往，还给知名导演赠过昂贵的宝刀，还有他去世后，国内也有知名记者瞻仰他过去的工作室。我们是普通人，没有机会接触到他，更没机会和他交朋友，但这不影响我们躲在社会上某一个角落里暗暗喜爱他。</p><p>春子(有些不解）：高仓健我知道，电影《追捕》男主角，但我不是很了解他，您为什么这么重视要去看他的墓地？</p><p>冯少辉(动情地)：偶像永逝，情归何处？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岁数了还在追星，显得很幼稚吧，不过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就说出来了，我很喜欢高仓健，可以说他是我的偶像。</p><p> 刚看他电影时我还年轻，就觉得高仓健塑造的形象特别提气，青春期时幼稚地模仿高仓健的言谈举止，连穿衣服和戴墨镜都模仿，上演高仓健主演的电影我都看过。</p><p> 渐渐年龄大了些，他那外表冷峻、内心温暖、做事坚韧不拔的男子汉形象扎根我心底。后来还看了很多介绍高仓健先生的文章，更加深入地了解他本人，渐渐地在心里把他尊为“男神”。 有时遇到情绪低落时，就找出他的电影看，他都能给我鼓舞，助我从痛苦和忧愁中解脱。</p><p> 在我的生命里，也曾经有过缺乏信念时候，要靠自己去找，我不像你，一生下来就有家族所崇尚的精神可以引导一生，按照祖训做就可以了，内心很少纠结。我们不一样，比如，我们从小的理想是长大以后要做建设社会主义事业的接班人，可这种思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的变迁，在人们的脑子里开始淡化了，我们人活到一半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活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痛苦的。幸好生活中有像高仓健这样的偶像可以引导你前行，使人生变得有意思，我感激有这样的偶像，他弥补了我们这一代人成长中“男子汉形象”、“大丈夫所为”的缺失。</p><p> 今天和你交谈后使我更加明确了，高仓健的身上就是那种“士”的精神在闪光，也就是你刚才提到的“忠君、节义、廉耻、勇武、坚忍”。世界上哪个民族都有他们优秀的品质，都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非常值得我们后人去学习和缅怀。</p><p> 几十年过去了，身边的人有的老了，有的死了，自己也已年过半百了，哎，有一天突然冒出个想法，偶像高仓健也会生老病死呀？假使有一天他死了我们怎么办？说也奇怪，就在去年高仓健去世的前一个月，我记得冥冥之中还纠结过这个问题。</p><p> 后来有人告诉我高仓健真的去世了，我非常难过，一时间好像天塌了，精神像是没了归属。如今我在检察院工作30多年，刚刚退休，心中不免也有些茫然。我这次旅游特意选了离镰仓最近的线路，就是想找机会去瞻仰一下高仓健先生的墓地，想从中能找到一些慰藉。</p><p>春子(询问)：您这么喜爱高仓健，他生前你见过他本人吗？</p><p>冯少辉(兴奋地)：啊，我还真见过他本人，并且距离很近。说来也奇怪，也许这就是缘份，中国这么大，有好多大城市，可高仓健偏偏来了我们这个小地方。</p><p> 他们有一次在中国举办日本电影周，地点就设在我所在的城市。高仓健来了，那时他已经60多岁了，但依然帅极了。当时当地电视台还为他拍了一个专题片，记得名子叫《他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片子一开始就是一组慢镜头，高仓健从候机大厅走出，神采奕奕，健步而行，依然是我们心中的那个模样，寸头、墨镜、短风衣。</p><p> 电影周开幕式在一个体育馆举行，高仓健一行人到时，体育馆后门还没开，他们就先在门外一边等着，一边聊天，当时我就站在他身边，近距离的看着他，当时看到，原来他在荧幕上的那个具有标志性的寸发，都是一根根烫出来的。记得那次我同学还提醒说，回家把给高仓健画的像拿来让他签个名。我这个同学是学美术的，知道我喜欢高仓健，他曾用铅笔画了一个高仓健的素描，头微扬，表情是眯着眼睛的那种，我自己很喜欢，平时就挂在床头上。同学那么说，可是当时自己懒得回去拿，没能让签上字，那次要是拿来高仓健的画像，觉得他一定会给签字的，事后想起很后悔……</p><p>春子(有些激动地)：要是我们能早认识，要是高仓健先生还活着，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你们认识并成为朋友，您也配得起做他的朋友，我觉得高仓健先生也会认为有你这样的朋友很高兴的，可惜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您的执着和追求非常令人钦佩，您是一个可爱的大叔，我非常高兴能送您去镰仓。</p><p>冯少辉(有些沮丧地)：嗨，可是，我听说高仓健去世后不久，故居让他的养女都给拆了，家中的贵重物品也都带走了，骨灰到现在还没埋进墓地，在哪里也没人知道，有人说是他的养女要按高仓健的遗愿，将骨灰撒到江河湖泊中去。另外据说，镰仓陵园那有55万平方米，3万多个墓碑，还不知能不能找到呢。</p><p>春子(坚定地)：去了我们可以打听吗，那么多喜欢高仓健的人，总会有人知道的。</p><p>冯少辉(开心地)：你说得也对，就是太麻烦你了。</p> <p>6、</p><p>(背景音：淅淅沥沥的雨声、脚踩在泥水里的声音、远处庙宇里传出阵阵钟声。)</p><p>旁白：蒙蒙细雨中，春子姑娘和冯少辉，各撑着一把黑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镰仓陵园中的一排排墓碑当中找着高仓健的墓地……</p><p>春子(兴奋地)：冯先生，您快看，我想我们是找到了！您看这块墓碑上写着“小田健史”，这就是高仓健的墓碑吧，他本名叫“小田刚一”，因为不是长子，所以不敢用“一”字，就根据艺名起了“健史”这个名字。另外挨着的这座墓碑上写着“水子”“净恵孩子”可能就是他孩子吧。</p><p>冯少辉(肯定道)：你说的对，我在一些介绍上看过也是这么说的。</p><p>旁白：</p><p> 冯少辉默默伫立在高仓健先生的墓前，往事不断涌上心头……</p><p>他在想，高仓健去世了，自己也在慢慢变老，在自己的生命历程中，高仓健的艺术形象和他本人似乎已成了自己的一种精神寄托，让人难舍难分，如今他长眠于此，带走了一代人的梦想，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呢？</p><p> 想着，想着，冯少辉忽然像是想明白一个道理，使他从痛苦和纠结中挣脱出，高仓健总会走的，自己也总会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的，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呀，我们所崇尚的是他的艺术形象和人格魅力，这可以是永生的。</p><p>(电影中的音乐渐渐响起……)</p><p>8、</p><p>(背景音：机场候机室的声音。)</p><p>旁白：返回东京的第二天，春子姑娘来机场为旅行团送别。冯少辉拿出一些美金做为报酬递给春子姑娘。</p><p>冯少辉(微笑着)：谢谢你费力陪我去镰仓，帮我实现了心愿，这些钱是给你的报酬，不知够不够，请你一定收下。</p><p>春子(她很动情地说）：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不是吗？</p><p>冯少辉：(点点头)是的。</p><p>春子(拒绝)：这钱我不能要，能帮助您，我感到非常荣幸。</p><p>春子(很留恋地）：祝您一路平安，我们相互留个电话吧，下次再来日本请联系我好吗？</p><p>旁白：</p><p>望着眼前淳朴善良的春子姑娘，冯少辉忽然嗓子有些哽咽，嘴唇松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p><p>春子(关切地问）：怎么了冯先生，您有不舒服吗？</p><p>冯少辉(脸颊掠过一丝苦笑）：以后我来不了了，来日本前我被查出患肺癌晚期，医生说大概还有6个月到1年的时间。这次来日本是为了结我最后的一个心愿。</p><p>旁白：</p><p>春子姑娘很吃惊，同时眼睛里泪水止不住往外流。</p><p>春子(小声叨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要知道这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旅行，我会……(春子姑娘哽咽地说不下去了）</p><p>冯少辉安慰道：“这次旅行很开心，再一次由衷地谢谢你！”</p><p>春子(动情地)冯先生我能像女儿一样的拥抱你吗？</p><p>冯少辉(答应)当然可以。</p><p>旁白：</p><p>冯少辉和春子在候机室紧紧地拥抱着……</p><p>冯少辉搭乘的航班缓缓起飞，春子姑娘望着渐渐消失在云雾中的飞机，心里充满无限惆怅……</p><p>(电影《追捕》主题曲渐渐响起)</p><p> 完</p><p> 程 峙 </p><p> 2020年9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