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的最后一天

禾苗

还清晰的记得，当年跳跳来到我家，大姐说：可别养狗，养几年死了，得多伤心…… 那年，我不屑一顾，回一句，有啥伤心的，不就是一条狗吗？ 13年来，跳跳和二串在我心里就是狗狗，所以谁要对跳跳说：找你妈去，我就特生气，狗就是狗，人怎么能给狗当妈，这不是骂人吗？ 那年，一邻居告诉我，它家狗🐶死了四个多月了，说完，瞬间她就泪流满面，我不解，都死了四个月了怎么还要哭？…… 今早，我的一位顾客给我说起她养了12年的小狗去年也死了，说话间她还抹着眼泪。 今天，当跳跳真的走了的时候，我才发现养狗真的很伤情，才理解，为什么狗狗离开主人好多日子了，再提起依然会伤心。 不想它是不可能的，因为到处是它的影子，最主要的是，13年来，它带给我们的快乐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没养过狗的人真的体会不到养狗人家那人与狗之间的不了情…… 跳跳不陪我们穷开心了，历历往事就像电影回放一样跃上心头：跳跳特别爱跳，尤其看见石头就会跳着够，主人躺在沙发上它也会跳上沙发卧在主人脚边，半夜冷了，它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会跳上床，偎依在主人脚边取暖…… 2020年，它13岁零九个月了，对于高原的博美犬，这个岁数已经算高寿了，但它依然长着憨憨的容貌，毛发柔软而光亮。 近一段时间它不在吃狗粮，偶尔吃点肉，还伴有咳嗽，我们带它做了雾疗，也打了针，没见好转。 9月25日凌晨四点多，我听到了它倒地挣扎声，赶快起身，给它胸部做了按压，很管用，短短10几秒它就恢复了正常。 我很得意，清早对夫君说：我昨天救了跳跳一命…… 说完没多久，它居然又倒地抽搐，这次我有了经验，很快又救了它，但心里却有了几分不安，这是啥情况？ 看着它时好时坏的样子，意识到它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说不出是啥滋味，它对我依恋，我对它不舍，但又不忍心看它一次次受着煎熬。 于是，拿起手机，我要拍下它活在人世间最后的影像。 清晨8点10分，我送小神兽上学回来，一如既往的遛狗，跳跳也和往常一样跟着，但走路却有些吃力，我直接抱着它来到了小区的小石板路上，放下它，以为会跟着走，结果发现它又开始抽搐，救过来，没一会儿又犯了一次，这下我就更加担心我预测跳跳的生命可能进入倒计时会成为现实。 我不打算去汗蒸馆了，因为意识到跳跳在最后时刻需要我，我不知道哪个时间是它的最后时刻，唯有让它一直能看到我的陪伴。 为了缓解它抽搐带来的痛苦，我把它放在地球毯上，和它聊聊天儿。 它坐一会儿，然后躺下来迷瞪一会儿，那一刻，窃喜着，说不定它能好起来。 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其实，那些话都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我就是个乌鸦嘴，在地球毯上躺了也就半个多小时，我做饭的时候，它又开始抽搐，再次施救，10几秒钟后它又缓了过来。 跳跳不知道是傻还是坚强，只要不难受，就会恢复到跳的模式，看我在厨房，从沙发上跳下来，到厨房找我要吃的。 它能吃，我就觉得又有了希望，所以，安慰自己：死不了了吧。 可惜好景不长，又开始抽搐，而且间隔时间开始缩短，每一次抽搐都会口吐白沫，所以脸上会湿漉漉的。 想想，得给它做做思想工作，既然逃不过一劫，那就勇敢面对，和它说：下辈子投胎要擦亮眼睛，找个像我们一样的好主人。 送小神兽上学的时候，我走的很快，满脑子都是跳跳会不会犯病，回到家，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下被感动了，它居然趴在门口，看见我，马上跟没病一样站起来，还试图往我身上跳。 共处13年，我知道它的肢体语言，那是先担心我不回来，然后是看见我的惊喜。 对跳跳真的不舍，但看它难受我又无能为力，曾经说过，这俩狗死了，我再也不养狗了，可是，看着跳跳，我又想，如果真有来世呢？ 于是，我对它说—— 整个下午，我和跳跳都受着煎熬，想了想，放首这两天爱听的歌，抱着它，录一段，让我和跳跳的情谊通过视频延续下去…… 我喜欢的歌，它也应该喜欢，因为它有了食欲，要吃我放在桌子上的血块。 吃的很香，让我再一次觉得它也许命不该绝。 我抱了它很久，二串就是个吃货+睡货，没事就躺在沙发底下呼呼大睡，只有听见跳跳吃东西，它才迅速钻出来跟着借光。 二串看着我怀中的跳跳，眼中似乎流露出了关切。 抱着跳跳的时候，它只是张嘴不停的喘着、呼吸着，没有再抽搐，小神兽要放学了，我得去接，于是，把跳跳放在地上，嘱咐一下，千万别犯病啊。 等小神兽放学，成了漫长的过程，终于接了她往回赶，因为我不知道跳跳会不会再犯病，一口气捯不过来，便成了永别。 一进家门，跳跳在餐桌底下抽搐着，我急忙给它压压前胸，再一次缓过来明显不太好了，我把它抱到卧室，它打着晃，好像糊涂了，还想往门后走。 夫君打来电话，问跳跳，是不是直接送到动物医院，我说：你先回来吧，它快不行了。 夫君进门，它还能走几步去迎接他，他抱起它，摸摸它，安抚安抚。 夫君说：还是送医院看看，也许他们有办法。 去了医院，给它输氧还打了一针，毫无效果，抽搐的越来越频繁。 本想让它安乐死，但又期待奇迹的发生，商量一下，还是抱回家吧。 可怜的跳跳，这最后一天受了一生没受过的罪，抽搐次数越来越多，那一刻我才懂“苟延残喘”的真正含义。 我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晚上12点了，它还没解脱，我只好把它放在窝里。 困意袭来，却睡不踏实，好几次被它的喘息和抽搐声惊醒，帮不了什么，只能摸摸它进行安抚。 清晨五点多钟，又开始不停的抽搐，实在心疼，我抱起它，头和腿都耷拉着，唯有喘息声能证明它还活着，我用餐巾纸轻轻包住它的口鼻，没有一丝挣扎，就那样一瞬间没了生息，就像平时睡着一样。 它解脱了，那一刻我也释然了，因为它不在遭受煎熬，我不知道所有生物到底有没有灵魂，但我想，如果有，它一定希望我们快乐，因为它来到我家，就是带给我们欢笑的。 给它穿一件我的短袖，希望能陪伴它走过黑暗，获得新生。 如果狗狗有来生，希望跳跳能成为原来的样子，几个月大，然后跟着我走，我一定再养它一生。 此文，是跳跳和我们的终结版，但想念却无法终结—— 回家，再也看不到它摇头摆尾的兴奋； 吃饭，再也没了它眼巴巴的渴望； 躺在沙发上，再也没有脚底的相伴…… 唯有时间能冲淡相思，此生，终究会经历几起生离死别，每一次都不得不勇敢的面对，因为，唯有面对，才能锤炼自己的内心更坚强。 🙏🙏🙏🙏🙏🙏🙏🙏🙏🙏🙏 后记： 跳跳死了，我和夫君聊它的死因，我应该检讨，因为我觉得是我给它术后洗澡害了它—— 7月26日给它做的手术。 那个大包后来让它负重一斤，即便这样，它每天还会带给我们快乐，没事就围着我们摇头摆尾，上串下跳。 手术做的很好，因为它很精神。 这是跳跳做手术后拍的一个小视频那时候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出门我会给它穿件衣服。 我当时这样记录它调皮可爱的样子。 9月13号我给它洗了澡，现在想想，洗了澡之后没几天，它开始不好好吃东西了。 和动物医院的医生沟通一下，希望他们的工作能做的更好。 7月26日给跳跳做的手术，9月13号我给它洗的澡，中间隔了49天。这样看来我建议医生，动物做完手术两个月之内不能洗澡也不太科学，三个月应该更保险。 记录下来，是提醒自己也想告诉更多人，知道点保养知识真的很重要，因为可以避免好心办错事，这次，是狗狗，我犯的错没人会责怪我，可如果是人呢？ 前几天，听卖保险的说，她们有个客户的孩子10岁得了脑梗，去医院，被误诊，当做脑膜炎治疗，结果越治越重，后来虽然去外地竭尽全力救治，都没能挽回那个10岁孩子的生命。 10岁孩子得脑梗，这只是果，找到造成脑梗的“因”才是根本，那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喜欢喝饮料，几乎不怎么喝水，如果再喜欢吃油炸食品，后果可想而知。 不是脑梗害死了孩子，而是父母的无知和娇惯害了他。 就像我，在我心里一直把狗当成狗，所以，我觉得伤口愈合后洗澡很正常，不想，却害了它…… 跳跳，永别了，此生再想见你，唯有通过一张张照片去回味有你陪伴的美好时光。 谢谢你，13年零九个月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