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现在的永州是个地级城市，比历史的永州地理范畴似乎要大，冷水、零陵是区属，道县、宁远等都是辖县，2100多年的建制历史，大部分的时候算是老少边穷、蛮荒夷狄的地方，或有兵事征伐当作堡垒关卡的功用，柳宗元永州八记之后，故永州老零陵的绝佳景致方才为人所知所道。</p><p>永州八记的取景地大致位于现在的愚溪入潇水口，娘子岭、朝阳岩的山脚，似乎正好包围了如今的湖南科技学院。沿着愚溪溯流而上，柳子庙、钴鉧潭、潭西小丘、小石潭等掩映于树林民居之中。缘潇水南下，过朝阳岩公园，诸葛庙、石涧、石渠、袁家渴，在新修筑的袁家渴路之旁、潇水之畔。</p><p>当地阴雨已经持续了好久，柳子古街的石板路面、愚溪沿岸的台阶步道、横卧溪中的岩石，都非常的湿滑，也许因为少有游人踏行，枯枝败叶、淤泥沙砾覆盖在走过的路上，感觉些许泥泞不堪，显得人迹罕至。人少，真的人好少。特别是朝阳岩公园，古迹石刻部分受山石垮塌、建筑年久失修的影响索性围蔽了起来，小院大门铁将军把门，禁行提醒的告示醒目孤寂。公园里只我一个在行走，越往古树参天的里面走，越觉得寂静阴森，加上断垣残壁的破落，有点毛骨悚然之感。</p><p>大头童鞋特意挑选了感觉应当热闹非凡的零陵古城柳宗元文化旅游区入住，白天里依然只是三三两两，商家也大多是店门紧闭，魔都地铁高铁里的人头攒动、帝都街头的游人如织，这里一点影子也没有。不过到了夜间倒是陡然冒出了很多人，“寻找柳小妹”零陵古城旅游形象大使的选拔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汉风唐韵衣裾飘飘，在那石板街闪现游走很是别致，也很古雅；类似广场舞的锅火舞，也有两三圈人围着，随民族风的音乐蹦蹦跳跳；大凡捧着手机，不论老少、无论男女，刷抖音、做抖音的比比即是。就算如此，也还是没有游人如潮、过江之鲫的盛感。</p><p>愚溪的水不大，貌似可以趟过去，岸畔自然生长的乱树杂草和人工种养的草皮树木彼此无缝衔接，间杂其中。溪水不是很清凌，可能是因为住家过多生活污水排泄，也许是烟雨浸润的太久，空气不是很清醒，时有恶臭盈鼻。早年愚溪名为染溪，又称冉溪。柳宗元寓居潇水西岸娘子领，改冉溪为愚溪，说改也就改了。现今之人，哪怕位高权重，或者家财万贯，何人可以随意更改地名？</p><p>柳宗元当年来到溪边，一定是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水草丰美而且秀姿摇曳，树木遒劲而且矫健挺拔，水流潺潺而且波光潋滟，谭面澄净而且清洁凉爽，山石健朗而且嶙峋峻型。绝必没有眼前的花竹草木湿哒哒、黏糊糊、蔫不拉几，更不会有潭水浑浊、棱角无形、恶臭难闻。</p><p>当地人民感念柳子，筑庙以寄，陈设聊聊，唯金桂飘香足以沁人。游走在柳子庙中，思接千载，虑及百代，不过是人云亦云，胡言乱语。柳子庙内版书雕画，一句诗词一篇论文，半卷柳河东一群硕博士，言之凿凿，论证论据，严谨乎、贴切乎？不过小景论事，少了大漠悲歌，缺了草原英豪，更不论一览众山小的野阔，还有那东临碣石、数风流人物的雄博。</p><p>散文大家柳宗元是个伟大的文学家，像他那样伟大的文学家，总能在眼前的珍珑小景中描绘出天造地设，勾勒出鬼斧神工人间异景，生生营造出一个浩瀚的宇宙，庙堂江湖、志趣抱负，通通奔赴笔端，流淌出上下五千年、纵横千万里的人间值得。</p><p>用脚步丈量着零陵古城，也用脚步触摸岁月的印迹，走过了霞客古渡，登上了东山，从古城墙旁穿过，从零陵楼下经过；看到了毛主席语录的四合院，探访了高山寺、绿天庵，察看了千字文碑，踏遍渡口欲进萍洲书院而不可得；从小石潭走到了南津渡，由朝阳岩走到了古城南门，走过了古渡浮桥、南津渡大桥、东风大桥、萍洲大桥，从愚溪两岸走到潇水两岸再走到潇湘交汇处；走过旅游景区，走过繁华闹市，走过社区民居，走过荒山野坡，走过破厂空宅，走过平坦大道，走过泥泞山路……三天，130多华里，89000多步，静静的勉力前行。</p><p>岁月无声，总在过后催人老。九彝有幸留下了娥皇女英泪，潇湘无意却让子弟遍满天山，英雄自会在故事里激荡文章，豪客着意著文章以铭记英雄。四渡湘江来到此地，感悟江湖路远、庙堂之高，也是文章故事：潇水烟蕴香妃泪，寂寞愚溪柳子歌；率性随行又万步，悠悠夜雨且唱和。</p><p>（20200924）</p>